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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对客人回拜答谢。
田氏的姐妹一早就过来了,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田氏,田氏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在八仙过来要抬着老爷子出门时,田氏突然像疯了似的,扑到了老爷子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说老爷子不该丢下她一人,留在这世上也是受苦,不如一起带去,还省心等等。
众人都以为田氏是伤心过度,三婆婆和四婆婆几位妯娌还陪着很是劝解一番,喊人把她拉走了,说是不能耽误时辰。老爷子都被抬出门好远了,林康平和子福几个还能听见田氏撕裂的哭喊声。
林康平他们至晚方回,次日一早又出门了,子晴知道这日是家祭的日子,只怕要跪很长时间,让林康平盯着点曾瑞祥,可千万别伤心过度。
谁知这日天还偏偏下起了小雨,越发的阴冷,寒气袭人,曾家只好在祠堂外头搭了个简易棚子,因为女子是不能进祠堂的,只能跪在祠堂外边。
林康平回来对子晴说道:“今日幸亏你和小妹没去,你们还真吃不消,娘和大嫂她们都跪得腿麻了,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还下着小雨,地上冰凉冰凉的,垫了好多稻草也不管事。我还听见你大娘抱怨呢。”
“人都没了,还抱怨什么?”
“说是没挑个好日子,我看你三个姑姑都想跟她打架了,不过,还是强忍着了。”
次日,客祭时,春玉拉着夏玉和秋玉三个嘀咕了许久,春玉想省些银子,拉着夏玉秋玉三个合祭,夏玉秋玉觉得有几分不妥,不过,架不住春玉死劝,摆长姐的架子,也就没反对。
曾瑞庆听了指着春玉骂道:“爹生你们三个出来是合生的吗?给你们三个养大是合养的吗?给你们三人出阁是合出的吗?”
一席话问的春玉哑口无言,连夏玉和秋玉都红了脸,纷纷抱怨春玉出的什么馊主意。
春玉没法,拉着自己一大家的儿子孙子女儿女婿一块跪了下来,上了九十九文钱的礼金,说是她一大家的,曾瑞庆还想说什么,四毛看不过去,拿出了一吊钱,可是春玉先抢了过去,说道:“二毛他们那还不知怎么说,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只怕以后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还有呢。”
四毛也不好跟春玉争执,只是拧着脸,心里一片悲凉。
这时,傅家和夏家两家都来了,曾瑞祥只得打起精神来接待,曾瑞庆见了也顾不得教训春玉,忙迎上前去,自我介绍一番,可惜,这会谁也没有心情和他寒暄。
沈氏也没想到这两家过来,因为也没打发人去报丧,刘家和陈家以及杨家都没有来人。夏家是子雨没回去才知道这边有了丧事,故而约了傅家同行。
傅家和夏家两家像是商量好的,都随了九十九两银子的重礼,周氏在一旁见了乐得合不拢嘴。
傅家和夏家之后,安州城里和县里、镇里的乡绅也来了好几家,他们自然是矮一级,随了四十九两的,也有三十九、二十九、十九不等的。
在场的大多是东塘村的村民,哪里见过这些银两,纷纷感叹和咂舌,暗道,这老爷子的葬礼还真体面,连府衙的官老爷都惊动了,谁还敢对曾家不敬?
春玉见了傅大人想上前来替二毛几个求情,不过,子福几个早有准备,叮嘱了傅大人身边的随从,傅大人几个也没有逗留,祭拜完毕和曾瑞祥说了几句话,便纷纷离去。春玉也没有机会靠近傅大人,再说了,她也不知到底那个才是傅大人,也不能当众喊了出来,家丑还是不想外扬。春玉也因此失了机会,只得顿足长叹,换来燕仁达的一顿呵斥,说白白丧失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傅家和夏家以及乡绅们先后离去,客祭继续举行。夏玉、秋玉没法只好跟着春玉也上九十九文,子萍上的是四十九文,林康平和夏甘永问过沈氏的意见,也只好跟着,林康平看见周氏撇了撇嘴。
因这个礼金是要当众唱出来的,林康平听见旁边的村民议论,“秀才家的两个女儿这么有钱,也才给那几个铜子?和刚才的差别也太大了些,刚才那个给九十九两银子的有一个还是小女儿的夫家吧?”
“那也没办法,凭她再怎么富有,也不能越过她姑,她堂姐去,这不是当众打脸么?没这个道理。”
“话说回来,这嫁出去的姑奶奶给的也太少了,听说家里的日子都还不错,秀才家没少接济几个妹子,关键时候她们还真好意思拿出手。”
“那没办法,大女儿没带好头,其他的只能跟着了。”有人叹道。
林康平又是至晚方回,回来跟子晴学了遍白日里的事情,又说道:“对了,今日听三个姑姑商量明日的什么解绳索钱,就是给抬棺的八仙的,好像咱们也要给。不过,娘说了,还是跟着堂姐就行。我估计又该别扭了,你大姑说给九个铜板,你大娘说咱和小妹家有钱,让咱两家掏九百九十九枚铜板,算六家的,省的到时候跌股,让人笑话了咱们曾家。爹和娘说不行,凭他掏多少,尽的是他的心,这种钱没有别人代替这一说。”
“可不,我们只是孙女辈,有三个姑姑在,还有子萍在,我们凭什么出头?咱还是听爹娘的,明日你带着妹夫,看着堂姐怎么做,横竖她在咱们前头,咱们也别让人说咱当众打人脸。”
两人说了会话,子晴知道林康平也累了,收拾收拾睡了,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还没大亮,林康平就走了。这天的事情最多,上午还有最后的家祭,预备好路祭和上山的东西,还有安排全村人的饭食,打赏来帮忙的。
就算再怎么对老爷子和曾瑞庆不满,场面上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曾瑞祥的身子不好,只得子福几个操心,林康平哪能不帮着出力?
申时,子晴和子雨在家对着祠堂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请老爷子原谅她们不能前去送上一程。
晚饭后,林康平没回来,刘氏先过来找子晴子雨说话了,子晴见刘氏满脸不虞,忙问怎么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田氏的养老(一)
“我是真生气了,没你大爹大娘他们这么办事的,小气到家了,真真跌股,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知道,这是咱曾家办的事。今日爹娘也气够了,酒席实在太差,菜也不大够,啥啥都不够,大娘更可笑,你哥让我去取酒,你大娘抱着酒坛子不撒手,说‘都快吃完了,还开什么坛子。’我空手回去,你哥还埋怨了我一顿。‘让你取酒怎么不取?’我能说什么?那么多的人看着呢。”
“那怎么办?不是给了我小姑爹二十两银子了吗?应该是够够的了呀?”
“是买了不少东西,可架不住大娘都藏在了屋子里。小姑爹哪能跟他们摆这道理去?咱爹咱娘也不是主事的,身子也不好,哪里操这心?以为给了银子就能办好的。你大哥更绝,气得自己上屋去翻了酒坛子抱出来,让你大娘气得干瞪眼。还有萍姐家的辉少爷,真真让我说出话来,咱们都忙的脚不沾地,连你大哥二哥都亲自去挑水,人家早早坐在席上,倒上酒自己喝上了,你说说,才几岁的孩子?更气人的是,还有客人没离去,你大娘和萍姐就开始在灶房分东西了。”看来刘氏真是气坏了,以前,虽听说曾瑞庆一家办事不地道,可毕竟还是没有这次体会的深。
子福、子禄亲自去挑水,子晴倒还真没想到,不过,子福回家也没带几个下人,除了一个赶马车的,就是两个随身丫鬟。
“别的呢?”子晴问道,
“还有今日在山上。你大姑她们只掏了九文钱出来,抬棺的说什么也不解绳索,被那八仙好一顿耻笑,你大姑再掏出十文钱。人家还不干,说大过年的怎么也要给点赏钱,磨了半天。你大姑最后掏了四十九文,可给她心疼得直啧啧。你说哪里不能省这几文钱,非得让外人看笑话。我看你哥是真生气了,我觉得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咱家难堪,反正他们无所谓,也不出门。传出去可是曾家办的丧事。人家哪里知道这些详情,还不都以为是咱家的事情?小姑也一直抱怨来着。”
刘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喝了碗热茶,说:“可真憋死我了,我还得劝劝你大哥去。你们劝劝爹娘去吧。”
子晴听了刘氏的话。拉了子雨回娘家看看,沈氏和曾瑞祥并没有回家,倒是夏甘永来接子雨了,天黑进不了城,两人还是要留下来住一晚。
子寿媳妇杨氏也回来给孩子喂奶,说道:“爹娘他们都没有回家,好像要算什么帐,还有阿婆的归属问题,你们看看去吧。”
子晴和刘氏看了一眼。说道:“阿婆的归属?不是已经定了大爹家吗?咱爹不可能还会管她,没找她算咱亲阿婆的账就不错了。”
刘氏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我去听听吧,好赖我还是大孙媳妇,关键时候还能说几句话,你们就别去了,天黑了。又下着雨,摔了我可赔不起。等回来再听我跟你们学吧,什么破事,还不够生气的。”
子晴等到十点,沈氏他们还没回家,只好先回家打点四个儿子睡觉,谁知到家,四个儿子都睡着了,小粉说是书睿给几个小的讲的故事,然后再带他们上的床,脱的衣服,子晴看着四个挨着的小脑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和感激,子晴依次亲吻他们的额头,给他们盖好被子。
这时,林康平进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子晴,趴在子晴的肩上,“晴儿,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以后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人。”子晴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早就泪流满面了。
稍后,两人回到自己的屋子,林康平洗漱时,子晴坐在炕上发呆,想着林康平的话,如果身边没有那个疼你的人,纵使日日绫罗绸缎,美酒佳肴,到底也是意难平。何况,如今田氏只怕连基本的生计都没法保障。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康平用手巾包着自己的湿头发进来了,子晴接过手巾,帮他慢慢擦干,听着林康平说着祖屋里发生的事情。
晚饭后,刘氏陈氏几个妯娌清洗碗筷,子福带着子禄他们几个收拾,归还桌椅碗筷,周氏和子萍都不干活,只顾着扒拉剩下的肉菜,偷着藏起来。
曾瑞祥见大家这几天都挺辛苦的,就提议早些休息。曾瑞庆非说趁着大家都在,把帐算了。“亲兄弟,明算帐,把帐算清了,该多少钱咱们平摊,我不占你的便宜。我是曾家的长子,虽然我没有你有钱,但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躲,今天人多,大伙做个见证。”
曾瑞祥和沈氏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强打精神,坐在一旁,看着秋玉的丈夫周云江掏出一叠账单,噼里啪啦用算盘拢帐,好容易清了帐,把冲着曾瑞祥来的那些大的银两都划到曾瑞祥这边了。
“不是应该平分吗?花的银子平分,这收的银子也理应平分。”周氏一看他们分的铜板这么少,急问道。
“大嫂,你听谁说这银子平分?难不成将来二哥还礼时,你去替他还?村民和共有的亲戚随礼平分,各家亲友的礼都是归各家,这是规矩,大嫂。”周云江说道。
“凭你什么规矩,我没听说过,我只知道,人家是冲咱爹来的,咱爹是两人的爹,这银子,就该两家平分。”周氏只认对她有利的死理。
曾瑞祥也懒得跟周氏辩驳,只看着曾瑞庆问道:“大哥,你发话,用不用找旁人来作证?”
曾瑞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