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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璎珞嘴角微翕,四下里扫了一圈,“你若是实在不愿意过去,眼下倒也不
是没法子……”
说着更凑近珊瑚,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昨儿个我无意听得老太太和大太
太说,晋王妃对孔姑娘一病几个月很是不满,说是老太太和大太太糊弄晋王府
和永定侯府,还说过几日就会打发人来瞧呢,若是瞧着孔姑娘还是不好,婚事
只怕就要生变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急得了不得,你没见大太太今儿个打早
就出门了?就是要去晋王府和永定侯府!……如果这事儿利用得好了,孔姑娘
八成出了不门,她跟咱们家大爷又是那样的情谊,如果此番她真出不了门,肯
定是不好再往外聘了,大爷未必就不怜惜她,作个二房奶奶的,也不是不可能
,你又是老太太身边出去的,到时候,你可不就苦尽甘来了?”
珊瑚没有再做声,只是望着眼前仍下个不停的雪花,发起怔来。
第五回 问诊
到了古代之后,孔琉玥才知道时间太多。譬如现在,从吃过早饭算起,她
都觉得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一看墙上的西洋钟,居然才过了一个时辰
不到而已!
“哎!”无声的叹一口气,孔琉玥放下手中的书,不知不觉又走到了窗边
。
她望着窗外那方狭小逼仄的天空,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来,
她的后半辈子,难道就真的要在这样一方狭小的天地里,如井底之蛙般度过吗
?
“姑娘!”白书端着热茶进来时,正好看见孔琉玥双手托腮抵在窗棂上,
唬了一跳,放下热茶便上前将她搀到了一旁的小几前,随即又麻溜的把窗屉关
上后,才说道,“您又把窗屉打开了,让嬷嬷看见,肯定又要怪奴婢没看好您
了。”
孔琉玥稍显无奈的笑了一下,她又不是纸糊的,“我不说,你不说,嬷嬷
如何会知道?”接过她递上的热茶,放到嘴边浅啜了一口,一股暖流随即从胃
部流向了四肢百骸,让人只觉无比的舒服。
白书嗔她:“话虽如此,您也该爱惜自己点子不是?”
孔琉玥知道她是真心关系自己,不忍拂了她的好意,遂点头应道:“我以
后注意点就是了。”
吃过午饭歇中觉时,孔琉玥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想着,便忍不住想起自
己的以后来。
要回二十一世纪显然是不可能了;要脱离尹家,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
少目前看来,也是不可能的。她一介弱女子,肩部能挑手不能提,偏又长了那
样一张脸,离开了尹家这柄保护伞,出去了容易受人欺负觊觎不说,也做不了
什么事,不说别的,买个铺子都没人敢跟她签文书。
再一点,尹家也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离开,她都已经被他们许给了那个所谓
的“永定侯”,也就是说她和那个永定侯已经有了婚约,她如果离开了,等到
将来出嫁时,尹府总不能临时李代桃僵吧?所以,哪怕是她偷偷离开了,也一
定会很快被他们找回来。
而且他们还不敢说她病死了之类的,那样永定侯“克妻”的罪名将会被坐
实的更为彻底,尹家不但巴结不上永定侯府,巴结不上其背后的晋王府和宫里
的皇后,反而极有可能会因此惹得他们不待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因此二点,不管孔琉玥心里愿不愿意嫁给永定侯,她都嫁定了。所以,除
了尽快融入这个社会,尽快适应她的新身份,她根本别无选择!
可是,她在现代时是孤儿,平时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参加这样那样的学习班
,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任何一样拿得出手的特长。而她现在的身体,却已经
十六岁,再要从头学起,也已然来不及了,她要尽快融入她的新身份,惟一能
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拼命的恶补,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变成一个
合格的古代大家闺秀。
决定了,打明日起,她将养身体之余,就要开始练字练刺绣了,除了让自
己以后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让人找不到破绽,同时也好打发一下这难熬的时间。
孔琉玥午睡起来后,因存了要好好练习书法和刺绣的念头,遂叫白书蓝琴
将“她”以前写的字和绣的绣品找了一些出来,仔细的研究起来。
有了事情做,打发起时间来自然容易多了,不知不知早又晚饭掌灯十分。
吃过晚饭,孔琉玥正打算再接着研究“她”以前写的字,就有尹大太太齐
氏身边的大丫鬟绿萼过来传话给谢嬷嬷:“大太太让奴婢来告诉孔姑娘和谢嬷
嬷,明儿一早有大夫过来给姑娘诊脉,因这位大夫是外头请来的,不是府里家
常走动的,请嬷嬷说与丫头们都注意回避。”
送走绿萼,谢嬷嬷白书几个都有几分纳罕:“前儿才传过大夫来瞧,怎么
明儿又有大夫来?而且之前那位孟大夫是给姑娘瞧惯了的,这会子呼剌剌换个
人来瞧,是何用意?”
惟独珊瑚心里一动,想到了白天璎珞与自己说过的话,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
次日早起用过早饭后不久,果然有四五个老嬷嬷带着一个大夫进了安苑。
谢嬷嬷闻得通报后,忙领着白书几个在暖阁里架起了一顶绣幔,又将孔琉
玥请到了后面的软塌上躺好,才打发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子,去将人带了进来
。
那几个同大夫进来的老嬷嬷先向孔琉玥请过安后,便向里说道:“请孔姑
娘伸出手来。”
谢嬷嬷遂拿出一块丝帕将孔琉玥的手腕遮住了,方将她的手从幔中伸了出
去。
此情此景看在孔琉玥眼里,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中医最讲求的便是“望
闻问切”,这样隔着绣幔隔着丝帕,其中最重要的“望”和“切”便大打了折
扣,能将她身体的病况完全彻底的诊断出来,那才真真是有鬼了,难怪古代死
亡率那么高!
幸好她也是大夫,知道自己现下身体的具体情况;也知道这些大夫们开的
药一般都是以进补居多的,虽然不一定治得好病,却一定吃不坏人;最重要的
是,她知道尹府的主子们,此刻指不定比她自己都更希望她能身体康健,在有
关她的请医问药上,一定不敢有所马虎,因此也就懒得多理会了。
那位大夫先后诊过孔琉玥的两只手后,便随着来时那些老嬷嬷,复又出去
了。
这里谢嬷嬷方一边指挥丫头们撤绣幔,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之前那
位孟大夫虽好,看了这么久,到底没能让姑娘真个好起来,希望今儿个换了这
位新大夫,好生开个方子,认真吃几剂,让姑娘一势儿除了病根才好。”
孔琉玥没有说话,她自个儿的身体她知道,说白了就是气血两亏引起的脾
胃不调,单靠药石调养,是决然不行的,还必须辅以食补,辅以足够的锻炼,
总之,这必定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所以,她现在并不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刚才那位大夫出门时,她好像听见有嬷嬷叫他‘蒋
太医’,难道,今天来给她诊脉的,竟是一位太医不成?
可是据她所知,整个尹府也就尹大老爷这个柱国伯,并尹老太太尹大太太
这两位有封诰的诰命夫人生病了,才有资格请太医过府诊脉而已,缘何今儿个
他们竟特意请了一位太医来给她诊脉?
还是永定侯府这么亲事,对尹府来说,已经重要到了如厮地步?
第六回 舅母
孔琉玥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吃过午饭后,孔琉玥正打算歇中觉。上午那个所谓的‘蒋太医’离去后,
她只发了一会儿的怔,便让谢嬷嬷取了绣架来,循着上面没做完的针脚,尝试
着做起针线来,——万幸前身的针线做得并不算好,她从小是孤儿,也不是没
做过缝缝补补的工作,她还找了借口,说自己好长时间都没做有些手生了,倒
也没引起谢嬷嬷等人的怀疑。
就有小丫头子锦绣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回姑娘,大太太朝着咱们院子的
方向来了。”
孔琉玥一怔,尹大太太来了她的安苑?
耳边已传来了谢嬷嬷不满的嘟哝声:“她来作什么?先姑娘病得人事不省
时,她在哪里……”
“嬷嬷,她是谁,谁是她?”话音未落,孔琉玥已沉下脸打断了她,“整
个国公府都是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大舅母想去哪里,还用得着向你报备?好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回房好生反省反省去罢!”这谢嬷嬷也真是,怎么
说也说不出来,这些话也是混说得的?人多口杂的,也不怕传到尹大太太耳朵
里去?看来是得好生敲打敲打她了!
孔琉玥说完,先吩咐蓝琴沏滚滚的茶去后,方扶着白书的手,接到了房门
外。
果然看见一个贵妇扶着一个丫头,被七八个丫鬟婆子簇拥着,款款行了过
来。及至近了,孔琉玥才看清,贵妇约莫三十几岁模样,容长脸,身材微微有
些发福,头上梳着堆云髻,戴着满池娇分心,穿着团花绛纹贡缎袄,下系月色
罗裙,移步间露出褶间绣的碎花来,一派端正气象。
孔琉玥待得贵妇走到离自己差不多还有五米远时,便福下了身子去:“琉
玥见过大舅母。”幸好尹大太太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叫了尹二太太尹三太太一
块儿来,不然她还真担心自己分不清谁不谁,以致露了馅儿。
早被尹大太太抢上几步搀了起来,满脸堆笑道:“我的儿,你大病初愈,
很该在屋里养着才是,这会子又出来做什么,冻坏了可怎么样呢?”
孔琉玥笑得几分羞赧几分感激,“琉玥因身子不好,平常已少有机会在老
太太和大舅母跟前儿尽孝了,如今大舅母亲自过来瞧琉玥,大舅母虽爱惜琉玥
,琉玥若连这几步都不来接,岂不是该天打雷劈了?”
尹大太太握了她的手,携着她一面往里走,一面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
,怨不得老太太一天三遍的念叨,说你不在跟前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成
日里好不寂寞!”
孔琉玥笑得越发羞赧了:“原是老太太爱惜琉玥,才会这么说的,究竟要
论会说话会行事,二姐姐才是咱们姐妹中的第一人呢!”心里却在暗忖,想她
何田田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最会做的便是察言观色哄人开心了,就不信不能将
尹大太太给哄得眉开眼笑!
原来尹大太太膝下除了嫡长子尹淮安,还有两个女儿。
长女尹纳言入宫多年,已升至正三品的婕妤了,但因膝下无子又已失宠多
年,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是以尹府才会上赶着去巴结永定侯府,就是想要
通过永定侯傅城恒的胞姐、当今皇后的手帕交晋王妃傅淡如,在皇后面前美言
几句,让皇后多照拂照傅尹婕妤,让她在宫里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次女尹敏言今年十七岁,尚未出嫁,但已与礼部右侍郎钱大人家的嫡次子
有了婚约,只因钱老太太年前亡故,钱二公子须得守孝一年,故而推迟了婚期
,仍留在家里,倒也遂了尹大太太想要将平日里爱若掌珠的幺女多留些时日的
心愿。
果然孔琉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