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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晔一手执着一个白色的酒壶,朝着园中的留心亭走了过去。
留心亭是五年前建的。是皇上恩典,替南宫宰相府出钱建的。这件事情,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恨不得自己也可以变成他一样,这样就可以得到皇上的眷顾。
可是…。
南宫晔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四角亭子,嘴角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留心亭坐落在宰相府寒梅庭的附近。周围是一片花园,现在这个时候。接近四月份,正是花园中百花盛开的好季节。
满园的馨香,花丛中偶尔有各色的蝴蝶飞过,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真的很美。仿佛是花仙子在花间起舞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南宫晔走进留心亭,倚靠在亭栏上,一只脚曲起,放在亭栏边,另一只脚随便的放在地上,看起来很潇洒。他衣冠不整,微微一动,还可以看见胸前那优美的线条。妖孽就是妖孽,即使这样的不修边幅,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美貌。
修长的手指,拿起酒壶,微一仰头,酒水便倒进口中。喉结伴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的蠕动,看起来特别的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偶尔有几滴洒出嘴边的酒水,沿着那白皙的容颜,缓缓流下,流经迷人的锁骨,最后流进胸膛,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不禁让人面红心跳,浮想翩翩。
南宫晔微微的迷上瞳眸,心中苦涩难耐。眼前的景色很美,可是他却觉得这些美丽的景色,就是那世界上最毒的毒药。毒的他的心千疮百孔,让他生不如死,唯有借着这些可以麻醉人的酒来排解心中的忧愁。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酒虽好,却是让人更加痛苦,更加忧愁。借酒消愁愁更瘦,抽刀断水水更流。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可以体会。
留心亭。你只希望我可以将心收回,不再停留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又何尝不知,你也是与我一样的啊。
已经丢了的心,又怎么可能找回?
让我如何留下自己的心?它已经飞去了你那里…。。
在不知不觉间。
世人都道他南宫晔是何等的蒙着圣宠长久不衰,可是又有谁能体会他心中的苦?他的爱,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纵使这份爱再珍贵,又能如何?他是帝王,他是臣子,他们之间,今生终是无果。
抬手,仰头,手中的酒如数倾倒口中,满口留香,萦绕心间。可是,他的心却是苦涩难耐。
五年的折磨,五年时间好像整整一生一样漫长,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他真的错了吗?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要这般的折磨他?难道明月真的就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为什么他会那样的责怪他?
如果时间再回到五年前,他,南宫晔绝对不会犹豫,依然还是会选择放弃自己的亲妹妹,选择用明月来挽救他的生命。他不后悔!绝不后悔!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和轩相比。
南亚皇宫中,上官宇轩也难得有一天可以休息,今天他不打算在处理奏折,而是要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便服,上官宇轩屏退了身边所有宫人,一个人踏出了寝殿。清晨的日光是柔和的,照在人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好像婴儿的手在抚摸着人的脸颊一样,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痒,可是却又会莫名的开心,舒服。
皇宫里很安静,相对于先帝的皇宫来说,真的很安静。只偶尔会有一些侍卫巡查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一些早起的宫女太监忙碌着的声音。
古人常说,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战争,就有勾心斗角。三个女人一台戏,每天都在变换着不同的戏码,只为了取悦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很相信这样的话。从小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心智比常人要成熟的早一些,也见惯了后宫嫔妃之间勾心斗角的伎俩。好在母后是皇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动手脚。
以前,父皇的后宫只有七十二位妃嫔,贵人。如今,他的宫中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后宫不会有任何一个妃嫔,只会有一位皇后,然而他一直深爱的那个人,如今又在何方?
雅儿已经离开了那么多年,他以为自己的心也随着她离去的那一天,便永远的死去。然而,六年前,天麓的那一面,他的心又开始了跳动,那一张与雅儿一模一样的容颜,与雅儿一样的性格,再一次的敲击了他的心房。
他知道,自己的心复活了。可是,他同时却也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心中明明知道她和雅儿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去念她。一刻看不到她,便会心痒难耐。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离去的雅儿,他不该这样不忠,她们不是同一个人,她也不是雅儿的替身。心中明明知道的,可是还是不顾一切的爱上了她,那个会傻傻笑着,会平淡面对一切荣华,对一切都一笑视之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她。
五年的时间,他派出了无数的人,出去寻找明月的身影,然而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怎么找,也没有一点线索。他知道南宫晔定然知道她的下落,可是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说出她的线索。
“你究竟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上官宇轩迎着日光,站在宫殿的顶上,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蕴着柔和的哀伤。
日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明黄色的身影包裹在一片晕黄中。微风轻轻的吹过他的身体,身上的袍子在风中飘飞,将他颀长勾勒无疑。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可是他的心,却是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装下,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将空下的心填满?上官宇轩不禁自问。
眼睛眺望着西南方向,那是林立着宅院。那一片是皇都里最繁华的地带,也是文武百官官邸的处所。南宫宰相府亦是在那个方向。
上官宇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闭上眼睛。他有多久没有再踏入那里了?应该有足足五年的时间了吧。当年南亚国解除危急之后,明月便从宰相府失踪,而他便和晔产生了隔阂。
这五年来,虽然他仍然想要试着维持曾经的那段友情,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们都再也回不去了。他爱上了明月,而晔却为了他伤害了她。
他一直都知道晔对自己的情谊,可是这样的感情是不对的,是不被世人容许的。更何况,他对晔的情,只是朋友,兄弟之情,别无其他。
当年那场大婚闹剧上,晔喝的醉醺醺的,所有的一切,均被母后撞见,他眼中的痛苦,口中的酸涩,全部的全部,自己从此也一清二楚。
所以,他才会御赐了那个“留心亭”。
留心,留心即拘心,将自己的那份心永远的拘留在自己的身上,收回该停放的地方。
他希望晔可以明白。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这五年来,他们二人却都备受着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那留心亭,其实,又何尝不是为自己修建的?
他们二人,终是这世上痴傻之人罢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都是我的错
慕容宸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弟弟,自己最宠爱的弟弟,心中纵有万千滋味,也没有办法埋怨一句。抓着慕容偐双臂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缓缓的直起身子,转过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皇兄…。”慕容偐看见慕容宸这样的表情,心中害怕,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二次看见皇兄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知道明月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皇兄就好像死过一次一样,虽然面上只是变的更加的冷漠,但是他知道,皇兄变的不一样了,他的心随着明月的离去也死了。
现在,皇兄又这个样子,他…。要怎么办?能将事实真相告诉皇兄吗?
两个人若有所思,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一瞬间书房中静的骇人。可是慕容偐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两种想法激烈的斗争着。一方面不想看见皇兄这样子,一方面,又担心皇兄知道真相之后,会去追究吟月的责任。
慕容偐会有这样的困境,只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其实慕容宸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明月落湖的真相。他当时没有追究吟月的责任,如今自然也不会追究。
可是,关于这一点,慕容偐永远也不会知道。
“皇兄,其实…。”就在慕容偐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慕容宸说个清楚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
“太子、二殿下,皇上请您二位到上书房。” 听到小德子的声音,慕容偐如临大赦一样,心中松了一口气。
“嗯。”慕容偐轻轻的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慕容宸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慕容宸的肩膀说:“皇兄放心吧,那东西,我还没有给他,等我想好了万全之策再说。”
听见慕容偐的话,慕容宸转过头看了看他。什么也没有说。抬步走出了书房。
当慕容宸与慕容偐走到上书房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慕容明,慕容明看了看对面的二人,嘴角漾起一丝冷笑。转身便迈过门槛,走进了大殿。慕容宸和慕容偐也紧随其后,走进了大殿。
三人刚踏进殿门。便有太监将殿门关上。虽然是白天,但是大殿中却显得有些昏暗。殿中燃着香薰,是紫香兰的花瓣配制而成的。味道很淡,却让闻到的人莫名的舒服。
慕容江坐在大殿的龙椅上,微合着双目,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有睁开眼睛。三个人走上前,看见椅子上正假寐的皇上,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只好静静的站在殿上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宸只知道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酸痛。大殿之上也点上了烛火,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可是眼前那个闭着眼睛的父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他想不明白,父皇将他们三个人叫过来,又这样不说话,只让他们站着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惩罚吗?惩罚他们在朝堂之上,未发一言。还是说,在考验他们的耐性?
慕容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最开始闭上眼睛,不理会眼前的三个儿子,只是想要教训他们几个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的表现,已经犯了大错。没想到,自己这一装,竟然真的睡着了。
想是最近这段时间天麓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没有时间好好的休息,所以才会这般劳累。
睁开眼睛,慕容江扫了一眼大殿角落里的沙漏,已经是酉时末了,自己竟然睡了四个时辰。
慕容江坐直身体,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儿子,心中觉得有一点点的后悔。四个时辰,他们就这样站在那里,该有多累?更何况宸儿还是连夜从景德镇赶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回璃晨殿休息,就被自己叫了过来。
慕容江轻轻的咳嗽一声,掩饰掉眼中的尴尬。殿中的慕容宸等人听到咳嗽声,都转过身,“儿臣参见父皇。”三人躬身抱拳施礼。
“好了,私底下就不要这样了。”慕容江看见三个儿子还这样恭敬的拜见自己,更觉得自己今天做的过分,对不起他们。身子在椅子上不自然的动了动,然后命人抬过来三把椅子,让三人坐下。
慕容宸等人依言落座,心中皆有很大的疑惑,纵使想了几个时辰,他们也不知道父皇究竟将自己几人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慕容江先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