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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十九来到寝殿所在门外时,小内侍见了来人吓了一跳,忙撒丫子就要往里头去。
霍十九斥道:“站住。我是鬼吗?跑什么?!”
“锦宁侯。”小内侍慌慌张张停了脚步,垂头行礼。
霍十九问:“皇上呢?”
不等小内侍做答,他已经踏走向丹墀,大步踏上。
许是屋内的人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景同推开门出来,本是满面笑容,但见到霍十九如此狼狈,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劫难似的,在口边的阻拦之语就被吓得生生噎在喉咙。
霍十九也不似往常那般谨守礼数,也不叫景同回禀,就一把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大步进了里头去。
不等来到内室,就听见一阵鱼水交欢之声,又女子娇美的啼叫,也有小皇帝放浪形骸的粗鲁话语。
听那疯狂的语气,霍十九就断定,小皇帝怕是又服五石散了。
回头看向景同:“皇上又服药了?”
景同低垂着头,不作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奴才奉劝侯爷,这会子别去。否则……否则,对您和皇上都不好。”
霍十九披着还带着褶皱的宝蓝大氅,俊美的面庞在明亮的宫灯照应之俊美依旧,只是难看的脸色和散乱的头发显得人狼狈又沧桑。
他负手站在原地,并未如景同说的那般,退出寝殿,也没有直接走入内殿,去撞破那场面。
可殿门敞开着,纵然有棉帘遮挡,还是有冷风不断灌了进来,内室的小皇帝似觉得冷了,高声呵骂了一句:“一群狗奴才,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的风要冻死朕吗!仔细朕摘了你们的脑袋挂城墙去!”
景同十分惧怕的叩头:“奴才不敢。”
霍十九则是出乎意料的,并未行礼,而是大步走向内室。
景同担忧的唤了一声:“侯爷!”
霍十九这才停住脚步,道:“皇上。臣求见。”
屋内的动静戛然而止,随即就有个披头散发衣裳凌乱的小宫女红着一张脸飞奔着出来,险些撞上霍十九。
感情皇帝临幸的不是妃嫔,而是个寻常宫女?
霍十九面无表情的进了内室,就瞧见小皇帝穿着明黄的绸裤,白色中衣领口半敞,正坐在床沿。
“皇上。”
“英大哥,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听说姐姐不大好,她怎么样了?”
霍十九回头瞪了景同一眼。
景同被那锐利的眼神割的像是掉了块肉一样汗毛直竖,忙退后,将内室的殿门关好。屋内就只剩下了霍十九和小皇帝。
径直走到床沿。霍十九俯身拉起小皇帝的左手,在他迷茫之下,突然抬右手,狠狠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啪的一声,小皇帝的左手掌立即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啊!英大哥,你做什么打我!”
霍十九不回答,又狠狠的抡圆了巴掌,打在小皇帝的手心。
就如同教书先生惩罚学生那般。只是他用的不是戒尺,而是自己的肉掌。
小皇帝好歹九五之尊,在外人面前不得已装作那般无用也就够委屈了,在霍十九跟前,竟被这样握着手打手掌心,还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手来无法闪躲,当即发了怒:“霍英!你反了!”
“臣这几巴掌,是替先皇打你,是我做叔叔,也是做哥哥的打你!!”霍十九垂眸望着小皇帝,眼神痛惜, 声音酸楚,却没有多高亢,只道:“早前,皇上是装作昏庸无能、贪玩好色。如今,皇上是要真正走向这条路吗?”
小皇帝闻言知觉脑袋嗡的一声,脸上腾地红了:“朕……”
“臣知道,皇上被五石散药物摧控,迷失了本性。前一阵皇上明明已经戒了药,为何又放任自己?”
“朕没有放任!”
“皇上若非放任,英国公府的宴请为何要去?”
“英国公请了,朕能不去吗?”
“您是九五之尊,您若不去,英国公能如何?再者说,就算您去,难道您不知道英国公府的东西不能用,他不安好心吗!”
“那,那朕又有何办法!”
“皇上敢对先皇的灵位发誓,您在用了一口那个抓炒鱼片之后,没有发现里头掺了五石散吗?您分明是贪恋那种滋味,放纵自己!”
“朕……朕又没有碍着国事!”
“是。可是皇上险些丧命!皇上当知,五石散又叫寒食散,起作用不用臣细说您也知晓,寒食散配食冷酒是会死人的!臣当时发现时,就要抢下皇上的酒,可被妩儿抢先了一步,皇上当时候正在药劲上,就用那酒泼了妩儿!”
“不过是一壶酒,朕吃了会死,旁人粘一下又死不了!英大哥你分明就是心疼你老婆,不管朕了!”
“哪壶酒里有极重的催情药物。”
霍十九一句话,说的小皇帝瞬间无言,倏然抬头望着狼狈的霍十九,“英大哥……”
他眼神恐慌,也已分析出成破厉害:“英国公好歹毒的心思!要么是朕死,要么是你出丑,反正他不吃亏!那姐姐呢?”
“妩儿她……不看屈辱,投入结冰的什刹海想要自尽,亏得臣救的及时,不过还是感染了风寒,引发了早前重伤落下的病根,高烧不退,到如今好容易保住了一条小命。皇上口口声声称呼她姐姐,却不知因您的放纵和不自控,差点害死她,也害臣的孩儿失去亲娘。”
☆、第二百四十三章 做戏
小皇帝被霍十九打了手板的怒气,都被他这一席话浇熄了。
“你说……姐姐她自尽?”
霍十九颔首,握着小皇帝手的力道松开,随即双臂无力的垂着,“她虽身怀绝技,心志坚毅也非寻常人可比,但终究是正经的女孩家,中了那种药,哪里受得了?她自觉无颜面苟活下去,回去的路上就跳车投如了结冰的什刹海,我不敢待她回府,怕吓到老人和孩子,就只得将人安置在外头,这会子才刚刚褪去热度,人还昏迷着。”
霍十九仿若失去力气一般,在小皇帝面前的地上颓然坐下,双手抓着本就凌乱的头发,仿若恨不能揪下两把才能解恨似的:“是我对不住她,自打她进门,就一直没过过安生日子。”
小皇帝也不气了,手足无措的道:“那,那姐姐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一次……”看到霍十九猛然抬头时充满血丝的双眸,小皇帝也觉得自己这话起的不好,忙道:“英大哥放心,朕马上就让太医去给姐姐诊治,若是不能还给你个活蹦乱跳的老婆,朕让太医院陪葬。”
说着,有些讨好的笑着,蹲在霍十九面前,双手抓着霍十九的手臂,似乞求,又似命令:“英大哥,你别气,朕……我,我知道这次做错了。”
霍十九心头一震,呆愣的看着小皇帝。
他竟然不自称朕。
这孩子是他的君主,是他的责任,可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霍十九怎能忘记他们一起走过的甘苦?这么多年来小皇帝一直卧薪尝胆,受尽委屈,如今事情发展成这样,罪魁祸首是英国公。不是他啊!
要不是当初小皇帝设计让他与全家离开,他手中不会顺理成章的握有兵权,或许留在京都城。还会有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霍十九虽然恨铁不成钢,又哪里能够放弃他?
拉过他的左手。仔细看看他发红的手掌,霍十九疼惜的道:“皇上,打疼了吗?”
小皇帝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疼。可我知道你也一样疼,你用多大的力气打我,你就多疼。英大哥,我以为你不想管我了。”
霍十九叹息一声。他若是能丢弃对先皇的承诺,丢弃对这孩子的感情。恐怕也抵不过自己的这一份心吧?无论他是否在朝堂之中,看到天下如今这般样子,心里都不会好过。
二人相互搀扶着起了身。霍十九道:“皇上今日又服了药,不过您千万要克制,这药会亏损您的身体,更会损毁您的意志力。皇上,走下坡路是很容易的,您越是觉得舒服,下坡路走的就越快,您这么多年的坚持和努力。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面对如此真诚为了他的霍十九,小皇帝心里也是满腔的斗智昂扬,点头道:“好。朕一定尽力。”
二人相视一笑,又恢复了平日里那般相互守护的君臣。
霍十九略微一想,道:“方才臣来时那般,皇上也需重罚微臣才是。”
“这哪里使得!朕不会罚你的。”
“这宫里到处都有英国公的耳目,皇上身边也不一定密不透风。皇上罚了微臣,英国公那才会摸不准咱们的情况和态度。也不能叫他将一切局面都掌握在手中才是。”
“……说的也是,”小皇帝十分不情愿的道:“那朕就罚你一个月俸禄?左右朕的内帑里的银子都是你的。”
“不。要见血才行。否则不足以迷惑英国公。皇上打的臣越狠,英国公才越是会觉得可以见缝插针。皇上别忘了,虎符在臣手中。神机营、三千营和五军营的掌控权力都在臣手里,英国公难道就不觊觎?只要他有所求。就一定有空子可以钻。”
“可是……朕不想让你流血。”
“皇上这么些年卧薪尝胆都使得,臣流点血算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墙上挂着的宝剑。霍十九将之取下。交给小皇帝,道:“皇上捅臣一剑也行。这样英国公还会以为皇上五石散发作的厉害了。”
“不行不行。”小皇帝险些将宝剑扔了,犹豫了半天,才叹道:“罢了,旁人手下没有个深浅,还是朕自己来。英大哥,你背过身去,我用剑鞘打你两下算了。”
霍十九噗嗤一笑,道:“皇上追着臣在院子里打吧。”
“额,也对。”
小皇帝“锵”的抽出长剑,挥舞着大吼了一声,随即就追了上去:“朕宰了你!”
霍十九忙配合着往外头跑去。
外头服侍着的景同和宫人侍卫们简直目瞪口呆,眼瞧着霍十九被小皇帝追的慌不择路,宝剑都险险的躲过,却被剑鞘打中了四五下,最后还被青石绊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若不是景同和曹玉眼疾手快的阻拦,小皇帝的宝剑都要捅进霍十九喉咙里。
小皇帝怒吼着骂走了霍十九。自个儿回到寝殿又砸了好些东西。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英国公的耳中。
“我就知道,霍英为了他老婆是会跟小皇帝反目的。”英国公捋顺着胡须,摇头道:“他那个人,草菅人命的事也没少干,最后竟然英雄气短了呢,我起初还不相信,现在一瞧,他还真将他们家那个泼妇捧在手掌心上疼爱,如今蒋氏受辱,自尽不成还大病一场,他就算不与小皇帝反目成仇,也会心存芥蒂,他们俩越是狗咬狗才越是有趣呢。”
“国公爷果然妙计,高明,着实高明啊!”身边谋士清客聚了三人,都七嘴八舌的夸赞起来。
若搁在从前,英国公是不在乎这些赞誉的,毕竟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的。可越是上了年纪,他却越是喜欢听这些个来,只觉得身心舒畅。
在一想他的人回报的消息,心里更舒坦了。
见英国公面上很好,清客才敢问:“国公爷,咱们安排去的人被活捉了一个,您看这事儿……”
“不必理会这件事。”
英国公从锦囊中取出小巧的象牙梳子,一下下梳理花白胡须,漫不经心的道:“知道安排了人也八成会被抓住的,那个曹墨染可不是省油的灯。就叫他们知道是我做的,又如何?霍英如今跟小皇帝闹成这样,就差没将他虎符也给收了,让他知道知道谁厉害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