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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只得硬下心肠,又不愿丢下她自个儿出去,便也背对她,在她身旁坐下拿了本书来看。
霍十九原本以为此番没有如蒋妩的意,她定然会负气与他冷战的。可谁知次日清早起身,她就如往常一样了。对他依旧如从前。这便是她可爱的地方,从来都懂事豁达,不让他担心。
霍十九十分心安的入宫面圣。随后出行锦州的行程就定在了次日清早。
蒋妩带着冰松和听雨在卧房为霍十九预备包袱。
“这件大毛领子的衣裳得带着,往北边儿去会冷些。”
“还有这件貂绒大氅,也一同带去吧。”
……
蒋妩吩咐时,霍十九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瞧着蒋妩为他打点行装,此刻便深刻体会到有妻子的好处。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出门有人这样关切照顾。
“侯爷。”门外小丫头回话:“老太爷找您,让您去猪圈一趟。”
猪圈……
霍十九眼皮一跳。
自小到大,霍大栓揍他是从不分场合的。可若罚他跪之类,旁人家都是跪祠堂,他却是跪猪圈。他也曾抗议过,可霍大栓说了,不要读几天书就忘了庄稼人的本分,别以为自己就高贵到哪里去,嫌猪脏臭,怎么还照样吃猪肉?既然知道猪圈脏臭养猪辛苦,将来做了官就要多心疼养猪的人。
他爹没什么文化,也不识几个字,可说出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他从那时起不再抗议,只是为了不去跪猪圈,就更加努力不犯错。
今儿个让去猪圈……不会是临行前他爹一时兴起,要给他留个纪念吧……
霍十九满脸纠结的披上大氅,想了想又叫冰松给他拿了条厚实点的棉裤穿上,这才去了。
蒋妩好奇的问听雨:“他怎么了?就吓成那副样子?”
听雨摇头,“我也不知。要不要我派人跟去打探一下?”
蒋妩想了想,还是摇头,“他们爷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对了,我让你预备的,你可预备好了?”
“都预备好了。只是夫人,咱们这样恐怕不好,侯爷知道了……”
“你怕什么。知道了难道还能吃了咱们?”
蒋妩不以为然,继续为霍十九打点。
霍十九这厢到了猪圈,就见霍大栓穿了件土黄色的大棉袄,壮硕身子显得很是臃肿,抱臂站在猪圈柴门前。
因为天冷,猪圈四周都糊了泥墙,还做了火墙。肥猪在里头哼哼唧唧,一股子猪粪味儿被热气哄了出来,虽不呛鼻子,也不好问。
霍十九不敢表现丝毫不满,上前行礼:“爹。”
“嗯。”霍大栓姿势不变,严肃的道:“明儿就要随皇上出去了。”
“是,爹。”
“哎,多少年了,你头一回办了个人事儿。”
“……是,爹。”
“老子可告诉你,前儿不论你和金国那个什么皇子怎么谈的,这些都不在乎了,如今去锦州再签订条约,可不许你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领国家吃了亏!”
“是,爹。”
“你老婆嫁给你容易,人家小小年纪的,进了门儿先救了你爹你娘的命,又为了你吃苦,还给你怀孩子孕育后代,你要真对她好,就别跟你岳父对着干,多听听他的话。人家蒋御史可是明白人,天下人就没有不夸他好的,哪像你,就没人不骂你的……你就是为了你媳妇,也得改过自新啊!”
“是,爹。”
“是是是,你就知道说是,答应的好好的,就是不给老子办实事儿!我可告诉你,这次出去要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哼!我可把猪粪都攒着,回来罚你跪猪粪你信不信!”
“信。”
“还有,人家妩丫头模样标致人也好,你可知足点儿,别在外头收什么娘们儿回来空惹她伤心。她那身子本来就带不住孩子,要是我孙子被你小子给气没了,你看老子窝心脚踹死你不!就是真憋不住要去逛窑子,你也给老子把屁股擦干净喽!”
“……爹,儿子知道了。”
霍大栓见霍十九恭恭敬敬,这才满意的点头。果真是儿媳妇管教的好,看看,现在儿子不就顺溜多了?
“行了!赶紧滚回去睡觉!别叫妩丫头空等你!”说着就背着手往后宅去了。
霍十九望着霍大栓壮硕的背影,俊秀面庞上带着无奈又妥协的笑容。
他没看到的是霍大栓转过身去后就咧嘴乐了。他儿子还是很有出息的嘛,还是有机会改过自新做好人的嘛!他可真是太英明了!怎么就找个这么靠谱的儿媳妇回来……
次日清早,霍十九随同皇帝圣驾出行。那队伍浩浩荡荡的绕城半周才出了安定门,随行的官员包括英国公和蒋学文在内,一路听着百姓的欢呼都觉得心内飘飘然。
收复国土这般的大事,当真是惊动天下。
小皇帝坐在御用的华丽马车中,都是憋不住的笑。
队伍离开京城五十里后,停下整顿,随行的三百重甲骑兵和七百轻骑兵换上了保暖的轻便棉服。
霍十九也沉寂下了马车,紧了紧披风的领口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官道和路旁的田地。
再往前看去,只见皇帝的仪仗,明黄色旌旗招展,顿生了一股雀跃欢腾之感。他总算没有辜负兄弟。
☆、第一百二十章 缀行
出行的第二日便下起了鹅毛大雪,好在小皇帝性子随意又爱玩,并不在意行程被风雪拖慢,还兴致勃勃的叫了霍十九来马车里陪着谈天说地。
傍晚,夜幕四合,“永康关”漆黑高大的古城跟前,城门大开,随行御林军和一千骑兵浩荡林立,当地官员冒雪跪地相迎,可小皇帝所乘的马车还是毫无动静,隐约还可以听得到里头有人说话声和笑声,除此之外,只有寒风吹的旗帜猎猎作响,或有马蹄偶尔踢踏或马打响鼻的声音。
气死风灯摇摇晃晃,昏黄光晕也跟着摇曳起来,将马车的影子拉长。寒风打着旋儿,将雪吹在人脸上冰冷刺骨,跪迎的官员们包括英国公与蒋学文在内,已觉袖筒内都冷透了。
英国公面无表情,蒋学文义愤填膺,至于当地迎接的官员,哪里敢有半分怨言?
等了足足一刻钟,小皇帝所乘的马车门终于被推开。
身着紫貂绒大氅,带着黑貂绒暖帽的小皇帝慢条斯理的挑暖帘出来,轻轻一跃站在马车前,还在说着:“……就你知道的多,会逗朕一笑。”
“皇上过誉了。臣才疏学浅,只不过应景儿提一些皇上爱听的。”霍十九随后下车,声音与他说话的内容同样悦耳。
小皇帝哈哈大笑,拉着霍十九的袖子,诧异的看着已经跪到肩头积雪的官员,公鸭嗓高声问:“你们跪着做什么?朕难道罚你们跪了?都起来起来。”
恭迎之类的话一句说不出口,因为他们的天子太不按照常理出牌,地方官员们面面相觑,默然起身,眼神在小皇帝身上转了一圈儿后,就都好奇的看向秀丽矜贵的霍十九。
他高挑身量,穿着宝蓝色竹叶纹的大氅,面色如玉,温文尔雅。远远看去,就算瞧不清容貌,也知此人气质高贵矜持,冷锐疏远。着实与传闻中的那般人美如玉,却也高不可攀。
他就是名动天下的大奸臣啊!地方官员没见过的,不仅都有些发愣。暗道不论是以色邀宠,还是蛊惑君王,如今他都是加官进爵风头无两,在皇帝面前一顶一的红人。即便瞧不起这样的奸佞弄臣,巴结的心思也都生了出来。
蒋学文沉着脸,又不好指责皇帝,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是让官员多跪了一会儿。就是要了他们脑袋他们也要叩谢皇恩。只得狠狠的瞪了霍十九一眼,随着皇帝进了城。
皇帝亲临,城内张灯结彩,俨然比除夕夜还要热闹,百姓出门相迎。欢呼真真,小皇帝飘飘然的到了衙门里歇脚,安排精兵和护卫安营,接风宴便开始了。
霍十九自然跟随小皇帝身旁,谁知还没吃完一杯酒,就有一人到了身旁,低声禀道:“侯爷。京都八百里加急传信,夫人不见了。”
霍十九张大眼,杯中酒一荡,渐湿了他手上的青玉戒指。
“英大哥,怎么了?”小皇帝低声问。
霍十九摇摇头,道:“臣失陪片刻。”与皇帝行礼。便带领那人离开前厅,叫了传信的属下来细致盘问。
那人道:“夫人出府来,只带了身边儿一名叫听雨的婢女,留了书信说是出来找侯爷,就不告而别了。老太爷焦急。吩咐人赶紧来给侯爷报信儿,叫您好歹安排人去接夫人,安全送回家里去。”
想到蒋妩的任性,霍十九气的恨不能抓她过来打一顿屁股。可再想到她如花一般的容貌和她央求他时的可怜,他又觉得心软。如此任性妄为,却又让他放不开手,更忍不下心去苛责。
现在他只希望她平平安安。
霍十九不在多言,略微想想,就安排了皇帝吩咐保护他的一名叫李成华御前侍卫,速度沿途回迎,务必要找到蒋妩。
李成华快步领命而去。
霍十九回到宴席,却是担心的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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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十九食不下咽时,两辆宽敞的棉幄大马车正缓缓驶在京都与锦州城方向第一道关卡”永平关”的官道上。
马车里铺设厚实的棉褥,蒋妩穿了火狐皮领的月牙白大氅,悠哉靠着锦缎弹墨引枕,手握一卷霍十九常看的《庄子》借着绢灯随意翻看。
听雨则坐在她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吧。”蒋妩抬眸看她。
听雨这才道:“夫人,咱们这样出来怕是会惹怒侯爷的。就是家里头也未必就肯放心啊。”
“没事,要做事,就一定要承担后果,大不了被爹娘骂一顿罢了。至于侯爷那里,咱们就多缀行一阵子,等距离京都远了再靠近,免得他将咱们送回来。”
“可是夫人,您的身子能吃得消么。”
“不是带了大夫来么。”蒋妩并不觉有何需要担忧的。
听雨抹了把额上的汗,这一路只焦急出汗去了,素手撩起深紫色棉窗帘,推窗往外看,只见大雪将平原覆盖雪白的地毯,夜色漆黑,雪却是停了,幽蓝月光投射在雪毯之上,显得远山嶙峋,近树婆娑,只觉得背脊发凉。
她忙放下车帘,定了定心神,将暖水囊递给蒋妩:“夫人,吃一口羊*吧。”
蒋妩摇头,“待会儿在吃。”
她其实看不下几页书,马车冒雪颠簸,着实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也难怪霍十九不肯带她出来。不过她一心向着霍十九的安危,自身的这些感受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多时,外头车夫扬声问:“夫人,雪地难行,好在咱们赶的也不满,约莫着明儿一早就能到永平关了。那处有驿站,夫人可以好生休息整顿。”
蒋妩道:“辛苦你了,你只管安心赶路,回头必有重赏。”
车夫笑着高声应了。
在马车中随意用了晚膳,蒋妩与听雨就睡下了,至于车夫则是轮流休息,马不停蹄速度却也不快。
次日清早天色暗淡之时,原本熟睡的蒋妩倏然张开眼。望着躺在她身旁睡的整熟的听雨,心思却是放在官道之上。
听马蹄声,应是有一人他们马车行驶的方向飞快的赶来。
蒋妩起身,唤了听雨起来伺候她漱口擦脸,待预备妥当时,外头恰有一骑迎面而来,一男子高声问道:“敢问可是霍家的马车吗?”
听雨闻言,紧张的脸色已白了。车夫勒住缰绳,也是支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