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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弟。”周鸿渐站在殿中一侧,他身着青袍,身形瘦削,半空揖手而来,脸上不见颓迷,姿态还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态。
引得早来的几位重臣,一直不断地看向这位久不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废太子。
等他们看向如日中天的狮王时,也道这就是血淋淋的成王败寇——身着紫黑王袍的狮王负手站在那,连眼睛都未眨动一下,废太子的礼,他如今可完全不放在眼里。
这不合礼仪,奇异的,却无一人想上前置啄,即便这群重臣中,还有一个最重礼法道德,嫉恶如仇的御史。
周容浚只看不答话,周鸿渐也收回了手,垂下眼,还是站在门口侧殿的一旁,等着帝后的到来。
周容浚到的甚晚,不过踏进来片刻之后,不远处就传来了皇上皇后驾到的喝道声,他随即转过背,竟是由他站在了最前,带着众臣迎接帝后。
现太子周英德迅速走了过来,走在了他之前,错过身时,他皱着眉看了周容浚一眼。
周容浚脸色淡淡,站在他半步之后,神情没变。
周文帝与万皇后到了之后,入了主位。
他们落座后,周文帝给周鸿渐赐了座,座位就在周容浚的身边。
周容浚的对面是现太子,他的下首,是废太子。
周鸿渐与他,脸色皆未变。
“四皇弟,请。”在周文帝端起酒杯后,周鸿渐甚至又开了口,眉眼之间有点淡笑,看不出阴霾来。
他今晚收拾得极为光鲜,周容浚甚至能看清楚他头发上发亮的发油。
“皇兄。”周容浚这时也翘起了嘴角,端起酒杯,朝周鸿渐那边一碰,一饮而尽,就像刚刚他根本没理会,下他的脸一样。
“狮王爷……”那一边,有大臣也朝周容浚举起了杯。
“闻大人……”周容浚让宫女倒满酒,也朝那大臣举杯相向。
这是为周容浚办的晚宴,众臣轮流朝他敬着,万皇后坐在周文帝身边冷冷看着,看着她生的大皇子和四皇子身边倒酒的人,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换了两轮。
欢歌笑语下的晚宴,刀光剑影。
先是大皇子后倒酒的宫女不小心把酒倒到了四皇子身后的宫女身上,后来,再一轮来的两位宫女,又不小心把各自手上的酒弄洒了,又是换了一轮……
“多时不见,为兄再敬你一杯。”在周容浚背后的宫女因壶中无酒退下拿酒时,周鸿渐把手中的酒递给了周容浚。
周容浚没接。
“皇弟是怕我下毒?”周鸿渐笑了,他声音不小,那声音一出口,即使是殿中飞舞的乐女都停了脚下的步子,乐手们都停了口手之间的吹拉弹唱。
周文帝万皇后看向了他们,和他手中的酒杯。
众目睽睽之下,周容浚接过了周鸿渐的杯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周鸿渐,一饮而尽。
周鸿渐畅快地大笑出声,他拍了拍周容浚的肩,大笑出了眼泪,“好弟弟。”
周容浚翘起嘴角,冷冷一笑。
这时周容浚拿酒的宫女总算回来了,有周容浚大将见到宫女的神情,立即举杯,朝周容浚敬酒。
那静下来的宫宴,又重新恢复起了热闹起来。
这时宝座上的周文帝,朝万皇后那边靠了靠,淡笑道,“他还是镇得住场面,不像之前那般胡闹。”
至少没有当场翻脸。
“是吗?”万皇后回了一句,回过头,不知是怜悯还是悲哀地看了周文帝一眼。
他当真认为他的四子,是真能忍得住的人?
他这样作弄他的所有皇子们,当真就不怕众叛亲离?
即使是她,现今被他这么对待,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好。
**
定康十九年深秋,狮王得胜第一次回朝宫宴的第二天早上,废太子周鸿渐,发现死于现太子周英德的东宫……
皆朝震惊。
周容浚很快被周文帝叫入宫中。
德宏宫的御书房里,周容浚进去时,发现只有他与他父皇两人。
“这就是你的处置?”周文帝的脸是阴森的。
“父皇,您想说什么?”周容浚见没叫他起,他也跪着没动,挑了下眉看向周文帝。
“废太子,现太子,你一个也不留?”周文帝说着说着笑起来了,“朕的好皇儿,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不成,你还想回京了按掌了这乱局不成?”
“父皇说什么,儿臣听不明白。”周容浚淡道。
“你想让朕立谁?”周文帝懒得与他兜圈子,冷道,“朕还以为,你喜欢你那个蠢十一皇弟。”
“父皇难道不能不立?”周容浚抬眼,“这朝廷已经是您的了不是?”
即使是他,不也得听他的?
周文帝听他这话又冷笑了起来,“你还真当这朝廷是朕一张嘴就能维持下去的?小十一背后那么多的人,你当他们吃干饭的?”
他一举两个都拿下,他还当他是长进了,哪想,他是更有持无恐,更不怕惹事了。
“您不是让我回来,见见我的本事的?”周容浚眼睛里冷酷得无丝毫感情,“现在,您见到了,您看着办。”
“周容浚!”周文帝想也不想,抬手就拿了砚台朝他砸去。
周容浚一个转头,砚台从他耳边呼啸而去,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朕没说让你两个都不留!”周文帝气得不轻,张氏李氏那两派眼看不成气候,只需再压制就可被压下去了,这时候再处置他们,不少人都不能放过,可眼下,屈奴已经用去了他大周居半的学生人才,这时候,去哪找人填补大周官员的空缺?
他总是这般不顾头不顾尾,他简直就要被他这孽子气死。
“父皇高估我了。”周容浚垂眼淡淡道。
周文帝气得笑了,“哈……”
“高估你了?”这时候,再度失望的周文帝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了,“是,朕高估你了,这两个人不过是密谋了杀你王妃的事,可这事朕也知道,朕袖手旁观,你是不是也要治朕的罪?啊,你是不是还要把这大周当你那蠢王妃的陪葬品?你告诉朕,今日给朕说明白了,朕成全你!”
第166章
“父皇认为,这仅仅是因为我王妃的事?”周容浚倒也镇定;没被激怒。
他父皇;母后是什么人,他早明白了。
如果换之前;他确实会勃然大怒;只是,经过贞吉儿的事;他的悲喜已经不那么分明了——有关于挚爱之人生死的悲喜他都压制了过来;他对皇帝的冷心冷情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
他经历的太多了,多到确实从骨子里改变了性情。
“呵,呵……”周文帝连笑了两声;他那因激动而泛红的脸,这时也慢慢淡了去,眼睛也渐渐犀利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父皇想看,儿臣就给。”周容浚说到这叹了口气,满脸疲惫,“难道从一开始,不就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何必来皇城这一趟。
他再狂妄,也不至于非要到他面前来耍这趟威风。
周文帝顿时哑口无言。
半晌道,“你做过了?”
“父皇何尝不是。”
“你这是来提醒朕的?”狂怒过后,周文帝的声音也静了。
周容浚没有声响。
他确实是来提醒皇帝的。
他的王妃,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就是天大的英雄,这天下的主宰,又有何用?”周容浚说到这,嘴角嘲讽地勾了勾,“她给了孩儿一个家,天地之大,她给了我一处随时都可容身的地方,父皇,如果您有这么一个女人,您是任人催毁糟贱她,还是,宁舍己身全力,也要护在她前面?”
周文帝动了动嘴角,好一会,嘎哑道,“你太过于儿女情长。”
“父皇现在不也是?”他不也为他的皇后,什么事都干得出。
“朕现在是有这个能力!”要不然,他这些年的费尽心机是为何。
“儿臣不也是有这个能力。”而且,已经展露在了他面前不是?
周容浚平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整个朝廷里,要动他的王妃的那些人,没几个是足以为患的,他最大的敌人,是眼前的这个。
那个无论他王妃怎么做,都没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的皇帝。
甚至可能因为她做得太好,皇帝想让她死。
这样的话,他的皇后可能就有她喜欢的孙子孙女可抱了。
周文帝的心思,周容浚岂能猜不出。
没有说破,不过是他是家中的天,妻儿还等着他扛着那块天,而不是与皇帝鱼死网破。
他能忍。
“你是朝着朕回来的。”周文帝笑了。
周容浚垂眼不语。
“滚。”
**
周容浚出去后,看到了站在书房外的万皇后。
“母后。”
万皇后冰冷地看着他。
周容浚神色未变,与她错身。
“值吗?”万皇后在他要错身而过时,转过了身,看向了他。
她苍白又憔悴,说出来的话,略带苦涩。
周容浚上下看了她几眼,没说话。
值吗?
怎么来问他?
何不问她自己?
当然拿他的生死和以后博周文帝的注意,为他的大皇兄谋太子之位时,她有没有问过自己这句话?
“你这样,她难道就会高兴了?她知道你来是……是做这个的?”万皇后苦笑出声,说到这,她也黯然了。
是她无能,原本,该她出手。
而她出手,可能只是彻底废了他,而不是要他的命。
他的心太硬,跟他的父皇一样,说动手就动手,从不给人后路。
万皇后也知道怪不了他,因为逼她逼到绝境了,她也比他这儿子仁慈不了几分。
可是知道归知道,她总免不了希望总有人是在顾忌的。
这就是人的矛盾处?
万皇后连说了好几句,周容浚才知道她说的那个“她”是他的王妃。
他嘴角略弯,牵扯出一分真心的淡笑出来。
那笑容从他嘴边稍纵即逝,但还是被盯着他的万皇后看了个分明。
她的瞳孔缩了缩。
周容浚却无意跟她说什么。
贞吉儿从不苛求他,当初皇帝皇后怎么对他是他们之间的因,他现在怎么对待他们,就是他们的果。
有因有果,世事已经分明,就不用去想太多了,就这么着了。
这是她与他说的话,所以,她就算是想跟他这母后保持良好的关系,也从未强迫过他真去讨好于她。
他是没跟她来说来京里要杀太子的,但就算知道,她还会避他如蛇蝎不成?
“浚儿……”万皇后话出口才知悔,却又收不回去,她无奈地看着他。
她已经没有了一个儿子了。
没了之后,她才真的觉得,她可能连第二个儿子,不可能再有了。
过往就算再斑驳不堪,就连那不堪的境地,也不可能再有了。
如果连他都要绝情,就真的无一丝可能了。
万皇后知道自己舍不得,有太多的舍不得,王府那些平静安逸的日子,才回到京不过两日,她就有些想念。
皇帝说得对,她是个再自私自利不过的女人。
“你等会,陪母后去看看你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