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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虹很明白,她家娘娘是怎样走到这步,还有持无恐的。
就是这种时候,她都独特得天下独一无二,只有她身边的皇帝还活着,其实谁也夺不去她的真正的傲然。
她一辈子靠的,其实就是皇帝。
可娘娘总不承认,也从不愿意去想。
真是可惜,等到她家娘娘真的明白,真不知要何年何月去了。
“娘娘。”翩虹伸出去手,去够她。
万皇后紧了紧手,握成了拳手,然后,以比翩虹还快还准确的速度,紧紧抓住了翩虹的手。
她什么都没说,但翩虹看着她眼角流下的泪水,就够了。
她再不懂这世间那些卑微的感情伏潜,但,就是她是个贱奴,她也还是心疼她这个老丫头的。
万皇后被一言不发,冷着脸的周文帝抱走后,翩虹看着他们的背影,痴痴地笑了起来。
走在帝后身后的恒常,回头看着她流着泪的笑泪,竟也是泪脸满面。
周容浚没有走,他漠然地看着这些人,看着他们走,看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哭,站在原地没动。
“四皇子。”最后,翩虹看着站在那没走,连退到门边的太医也不敢靠近看她的周容浚。
“姑姑。”周容浚朝她颔首。
翩虹看着他,又笑了。
只是,这次的笑容,很是欣慰,不如之前那般感慨。
在她心里,四皇子一直都是个有礼得体的皇子。
只是他离开皇宫离开得太快了,那时候他才不过十岁。
后来,他们刻意地守着礼仪,陌生得就像之前从未亲近过,翩虹身为一个奴婢又能如何?只能看着她曾经抱在手心的孩子,从此再不明他心中所思所想。
但她知道,他一直都是尊敬她的。
她对他和他妻儿的真心,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未让她为难过,哪怕在万花宫中,他们身边有内奸,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翩虹感恩。
她感激地看向周容浚,“谢谢您来看我。”
周容浚沉默了好一会,看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他没什么好说的。
贞吉儿要在,她是肯定是要看她的。
翩虹姑姑?
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周容浚这才是头一次好好地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以前,她仅是作为他母后身边的人被他估量。
现在想想,尤其从她看向他的眼睛里,周容浚看到了无数的善意。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她母后身边的这个老女人,其实一直都他很好。
她好得并不明显,但细究起来,居然不比户苗,恒常他们差。
她很好。
可她就是很好,她还是活得像点蒙了灰,快要入土的残花一样。
不被人珍爱的人就是如此?
周容浚心悸了起来。
他的贞吉儿,如若没有他的保护和爱怜,她最终,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想,周容浚竟觉得心就像被硬生生从胸口扯出一般疼痛。
随后,他的神情又冷峻了起来。
像他母后那样的人,都能活得如此这般恣意妄为,还全天下都欠她的样子,为何他放在心口的王妃,还要活得不如她?
他的王妃,活得还不如他那母后?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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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站于武才宫的暗卫睁着青了的眼朝回了的周容浚叫了一声。
周容浚大步往里。
暗卫紧跟在其后。
周容浚没回寝宫,去了书房。
他进去后,暗卫朝周容浚低头,示意有话要禀。
周容浚没说话,坐下后,他带进来的几个武将皆退了下去,苏公公走到门,与暗卫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他带上门,退了下去。
暗卫站了一会,等门边传来了一声轻敲声,他方才从袖中拿出一个密封的竹筒,朝周容竣道,“王妃的信。”
周容浚拿过竹筒,看过封印,确实是她亲手封的后,才宰断头,从里面拿出了信。
柳贞吉在信中,还是照样的报喜不报忧。
不到非常时刻,她轻易不会说事,她能解决的,都会自己解决。
周容浚看过信末,看到她说希望再过几日就能听到他能回西北的好消息,他不由把信搁到手边,眼睛看着手不放,手指却在书桌上不断地敲打了起来。
他知道她与孩儿都想要他回去。
但现在,可能一时半会,他还真回去不了。
暗卫是从西北来的,周容浚抬头,问他,“王妃如何?”
“很忙,来西北的大人内眷更多了,还有您交给她的一些事,她忙到半夜,才能得已暂歇一会。”
“她瘦了?”
暗卫迟疑。
“说。”
“属下没看。”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随后,嘴角翘了翘,似有笑意。
也好,不敢多看她,看来,还是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
“去歇会。”来往接送信的暗卫,有一日的休整,周容浚没太耽搁他的时间,让他退了下去。
“多谢王爷。”
暗卫下去,苏公公进来。
“王爷。”
“说。”
“李相,李大人要见您。”
“哦?”
“是,他跟章阁老透的信。”
周容浚笑了,“还真是想见了。”
这是,在两天内,第二次这么急不可耐地见他了吧?
“您见还是……?”
“章阁老的人递进来的信?”
“是。”
“我等会要去灵堂,辰时中罢?让章阁老到路中候我一会,我有几句话要与他说。”
“奴婢知道了。”苏公公抬头,见王爷没有更多话要说,急急退下,安排章阁老进宫说话的事宜去了。
那厢章阁老一收到宫里递过来的消息,当下早膳也没用了,回屋就换常服。
废太子大丧,休沐十日,他们无需上朝,他被狮王宣进宫的话,也不好着官服,常服最稳妥。
这几日,章老夫人也是因朝中局势繁杂,日日候在章阁老身边伺候着。
她生了个拙儿,原本以为此生无望,但勤能补拙,嫡子后来居上,居然大器晚成,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得丈夫器重,她也就回到了他身边侍候他,比以往还要殷勤一些,但愿能帮到大儿和孙儿们一点。
章阁老一进内屋换衣,她连忙也跟着进,帮着他的老奴替他一道换衣。
她一声不吭,章阁老见着老态毕露的老妻,好一会没说话,但在出门的时候步调一缓,回过头与她低声道,“你去跟居润说,叫他再警惕些,家里的人壮丁都看管好了,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知道了。”章老夫人点了头。
仅一点头间,章阁老就丝毫步履匆忙大步消失在了门边。
章老夫人回过头,神情不复先前谦卑,朝身边老婆子道,“大爷在哪?”
第172章
章阁老匆匆进宫;狮王势大,加之皇上那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人要是放一个人进来;易如反掌。
反之;有心存异心的人进来;难于登天。
章阁老一路进来得畅通无阻,发现守卫皇宫主城门的人并不全是皇上的人;狮王的人居然居大半;越发的心惊。
他与狮王之前交情并不太好;他之前是个置身事外的,那是说得好听,说得不好听点的,那就是风吹哪边,他就哪边倒的墙头派,而那些年间,并无什么大风吹到狮王那头,他也就没有什么机会站到狮王那边,与之相熟。
等到这几年,他准确抓住风向,倒在了狮王这派,但老实说,他并不是太了解狮王这个人。
他了解的,都是朝廷上大家都了解的那个狮王,狮王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他还真是不怎么了解。
较多的了解,还是这大半年间的来往。
他们章家出力,狮王府那边也与他们接洽,这才发现,狮王军的严密,是他前所未见的。
而他所见的人,都是出自狮王亲自带出来的那些人。
听说都他们出来的那些师傅,现在都在西北,是狮王身边的幕僚,家中两代以内,都被接在狮王府里居住。
而且,住在里面,并不算控制他们,他们有时候,还可以跟狮王妃叫板。
当然,狮王狮王妃所住的西北王府,尊卑分明,赏罚也分明,并不是谁有话都敢说——但狮王军的齐心力之前是章阁老诧异的,如今他也还是惊讶。
当然,他并不明白,狮王治军赏罚分明是怎么个分明法,狮王周容浚这些年所得的大半钱财,都花了在统军上。
为之,狮王妃都会恰当地避其锋芒,在这些人与她有争执些,适当地退一步,这样的狮王军如若都没点用处,狮王也就不会养他内务了。
“章阁老。”苏公公在皇宫中殿门口迎了章阁老。
“苏公公。”
“请随我来。”时间不早,苏公公没客套,朝章阁老一点头,带着他去了他们王爷要去灵堂必经的路中。
章阁老候了一会,候到了慢步过来的狮王。
狮王步伐居然不急切。
章阁老每见他一次,都有些料不准他这个人。
现在还是一样。
他以为狮王召他来这么候着,肯定着急,可他神色却并不如此。
“王爷。”
“阁老。”
章阁老举手,周容浚也回了一揖。
“不敢。”
周容浚没说话,嘴角微挑。
“阁老家中可好?”周容浚闲话了一句。
“一切都好。”
“你孙女明年八月出嫁,也没多远了吧?”
本来王府是定于今年八月的婚期的,但章家推迟了,他王妃居然也答应了。
今年八月是太赶,但明年八月却太迟。
这中间,章家要是再有个反悔,他们也来得及。
章家这头老狐狸,但好在老狐狸心里想得多,但于王府做的事多,若不然,就算一旁有个王妃劝着,周容浚也未必如章家的意。
不过如今看来,跟贞吉儿当初跟他所说的忍一时风平浪静一样,忍忍章家的心思,现在章家回馈他的,不比当初他预估的少。
诚意是双方的。
这是他的王妃知道章家催迟婚期与他所说的。
主子跟臣下谈诚意是双方的?周容浚当初觉得有些荒谬,但现在想想,这套还是行得通。
章家也没有让他失望。
“是,没多久了,过完年,再准备准备,就差不多了,老臣想五月开始就断断续续宴客,等到七月差不多了,就往西北送嫁。”章阁老把好话都挑出来说了。
他对狮王尽忠,但他确实也有保留。
但好在,一路太平到现在。
他也希望一直太平下去。
“章阁老也要来?”听他那慎重的口气,周容浚扬了眉。
“是,老臣唯独疼这么个孙女,想亲自送嫁。”也是去看看西北。
“有心了……”周容浚这时侧首,看他一眼,嘴边有笑,“那本王到时恭候章老大驾。”
“不敢。”
“李相要见我?”
“正是。”
周容浚一转话,章阁老也毫无误差地跟上。
两人神色谁都没有变。
章阁老年渐七旬,跟过先皇,见过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