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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他管得好好的。”柳贞雯伸手,抱了妹妹,怜惜地看着她的脸,“所以你不要担心姐姐,该低头的时候我会低头的,贾家那边,你不用担心别人再给我脸色看……”
所以,这是她那姐夫浪子回头了?
柳贞吉看着柳贞雯,突然之间,觉得她更崇拜她姐姐了。
贾家那样的乱局,她姐姐在柳家快要倒之时,反倒杀出一条生路来了?
“那可真好。”柳贞吉真心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开怀了起来。
爹不给力,但她娘和她姐姐,可是从来都不一般的……
“所以,别太操心外边的事了,只管好好当你的王妃就是,听到了没有?”见妹妹眉眼又灵活了起来,轻快又烂漫,柳贞雯心中也是好受了不少。
就是为着母亲与妹妹,为着孩子,她也得把头低下来,他们比什么都要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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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雯来的这一趟,让柳贞吉欢天喜地得在她走后走路都想用飘的——她果然觉得自己还是适合当废物,一觉得头上有人罩,瞅啥都觉得顺眼无比,见谁都要冲人笑笑才更开心。
柳贞雯一走,狮园就沉醉在她带来的这种迷醉式的欢快中,丫环们被她笑昏了头,那些暗中守着狮园,不小心瞄到王妃的人也都不敢往园里看,生怕被园里的光彩闪花了眼。
柳贞吉这一个傍晚完全不吝啬她的笑容,长殳闻讯过来,见柳贞吉欢快得就要上来拉他的手臂,扶他走路,长殳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却也因她一声比一声还好听的长殳给喊得满脸的笑,还与柳贞吉坐在茶阁里,喝了一盏茶,这才离去。
离开的时候,平时走路习惯略变着点腰的老内侍的腰也伸直了些,脸上的笑一直没断。
王妃在府里很高兴这事,在太阳西下,天完全落黑之后,也传到了大理寺狮王的耳里。
“高兴得很?”周容浚听了问来说话的话,把手中的笔给扔了,身体往后一躺,淡道,“怎么个高兴法?”
“娘娘还下了厨,做了糯米桂花蜜,就是那种软软白白的糯粉饭上浇一层带桂花的蜜糖,娘娘说人吃了这个会更开心,给小的们都送了一份,她还给大管家送了一瓶桂花酒,让大管家温着酒吃……”来人说得还咽了一小口水,“走的时候大管家还赏了小的一口桂花酒,可好喝可香甜了,王爷您要是得空,可早点回去尝尝。”
周容浚听了挑了下眉,脸却是冷了。
他问站在一侧整理册案的小果子,“府里没人来叫我?”
最近狮王爷东奔西跑,忙得连狮王府在哪个方向都快记不得的小果子公公抬起头茫然地道,“没啊,奴婢没听到有人报啊,就张三来了。”
跪在底下的张三听了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妙,那跪着的腿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点。
“王妃说什么了?”周容浚抬手拿了茶杯喝了口茶,刚入口,觉得太冷,就把茶杯扔在了桌上。
被他单手扔到桌上的茶杯在桌上打了个转,杯盖脱脑了杯口,掉到了冰冷的青花砖地面上,碎成了两半。
这一下,书房里,不管是会看脸色的,还是不会看脸色的,都知道狮王爷心情不好得很了。
“王妃说什么了?带什么话给王爷了?”见底下的张三不答,小果子咽了咽口水,催了他一声。
张三懦懦,结结巴巴地道,“王妃……王妃……她……她没说什么啊。”
就是大管家的让他过来报一下王妃在府里干嘛,他哪知道,王爷听了这个会生气啊。
第46章
书房静了。
无人敢吭气。
茶杯里的茶水溅到了册薄上;小果子瞥到了;心中怕染湿了册子,但也不敢动。
一时之间;书房里的人的头都低得低低的;即便是长年跟在周容浚身边的俞护头,也是眼睛盯着鼻子,一下眼睛也不眨。
良久,周容浚开了口,语气淡得很;“王妃用了晚膳了?”
低着头的张三头磕地,猛磕了一个头才敢答;“用……用了吧,奴婢好像也不知道。”
都这个时辰了;太阳落山都好一段时间了,能不用了晚膳吗?他下次出来报信,一定要先看看黄历,做好准备再出门!
“很好。”周容浚冷冷地翘了翘嘴角,嘴边一点笑意也无,“胆子倒肥得不像样了。”
这句话,谁也无需去猜,就知王爷在说的是谁。
小果子不想开口,可身为近侍,他再怕也只能硬着头发跟主子说话,“那……那王爷,您还没用晚膳了,何何不回府用膳?”
“嗯。”周容浚淡应了一声。
“那奴婢这就……”
“不用往回报了,这就回府吧。”周容浚慢头斯理地道。
“是。”
“把这收拾好。”
“奴婢知道了。”
等周容浚走到门边,一群人都松了口气,就当小果子吩咐着外面的人去牵马的时候,就见狮王一个回身往前走了两步,一个威猛果断的回踢,堆满了册子的书案在空中大跳了一下,随后,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桌子摔了,书册全掉在了地上。
“你,”周容浚回头,找到了张三,朝人淡淡道,“把这收拾好了,东西按原样子放好。”
说罢,掀袍,走人。
留下张三差点瞪脱眼珠子,等王爷走了,他看着小果子公公欲哭无泪,“小公公,小公公,奴婢怎么知道什么是老样子,奴婢从来没有做过这个啊,奴婢只是长公公手下一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果子公公看着一地的狼藉,还看到了打翻的茶水染湿了好几本册子,他当下就跪下了地,往薄册爬去,哭天喊地了起来,“洒家没日没夜弄了近一个月的东西啊,我的王爷啊,您可别让奴婢白忙活一场啊,奴婢为这,这个月可是连顿好饭都没吃过,更别提吃王妃赏的点心了,奴婢没长公公那么命好啊,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
张三一听,头往边上一偏,他真的好想昏过去。
**
柳贞吉这时还不知这些时日往往要深夜才回府的狮王戌中就往府里走了。
她这正美着,正在打量自己的一堆首饰——准备挑两样给她姐姐送去。
傍晚的时候,府里的人回来报,说王爷今晚也不回来用膳,立志成为一个好王妃,贤内助的她当然是高高兴兴地应了好,还因为自己的不烦人觉得自己特别的善解人意,就差让杏雨她们剪朵小红花给她戴了。
所以,当她正美滋滋地大床上摆弄着她的金银珠宝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卧屋大门被脚一脚踢开,她吓了好大的一跳……
等看到有人进来,狮王妃赶紧地把盘腿的姿势改为跪坐,这还没摆出优雅得体的造型出来,就在半空中看到了她家王爷那冷如寒星的眼。
柳贞吉顿时就傻眼了……
咋了?
谁招他了?
好好的门,干嘛踹门进?
“狮王哥哥……”柳贞吉立马眨起了无辜的眼睛,娇声道,“您回来了。”
说着就充满着热情地下床榻,准备欢跑到他身边去,心中誓要把小娇妻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可小娇妻这刚下榻,正起步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那本该站在原地等她迎他的人,飞一样大步错过她就往床边走,大手一挥,把一床她的珠宝首饰就扫落了地。
地上响了一地的轻脆声,柳贞吉还听到了玉碎的声音。
她傻眼了。
这是什么节奏?
“狮王哥哥……”柳贞吉有点不知所措了。
“谁让你把这些个俗物往床上搬的?”周容浚皱着眉头瞪着她,“你就不能做点让我高兴点的事?”
柳贞吉嘴巴张大,哑了好一会,道,“哦。”
他咋了?
柳贞吉不解得很,头往后面看,看跟过来的哪个下人能不能跟她解释一下,他今晚这是吃的什么药,抽成了这德性。
谁招他惹他了?
大理寺那群人又招他厌了?
“柳氏……”
柳贞吉这还没看到有哪个下人进来,就听到了有人叫她柳氏。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她飞快转眼,看向那个她完全没听他喊过她柳氏的人……
这下柳贞吉再傻,也知道得罪他的不是哪方的神神鬼鬼,而是她本人了。
“狮王哥哥,”柳贞吉勉强笑道,“那个您叫我啊?”
能不能叫得正常一点,这柳氏叫得她胆颤心惊的,哪怕是喊她白痴她都没这么怕啊……
周容浚没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有事吗?”柳贞吉被他看得背都绷直了,笑容都抖了起来,就快挂不住了。
他不说话,还是只冷冷地看着她,且越发地冰冷。
这下,柳贞吉完全傻眼,都有些想哭了,于是她便泛起了眼泪,无助地看向周容浚,委委屈屈地道,“狮王哥哥怎么了,贞吉儿做错什么了,引得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脖子就嚎,“呜呜呜,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凶我……”
随后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我做……错什么了……”
周容浚根本没料到她这反应,眉头皱得越发的凶狠。
这时,躲在外头的长殳不得不躬着腰进来,走到屋中,朝冷着脸的周容浚道,“王爷,晚膳备好了。”
说着,又朝掩面哭着还不忘偷偷瞧他的王妃无奈地道,“娘娘,王爷的晚膳备好了,请您与王爷入席吧。”
柳贞吉瞄他,朝长殳眨了下眼,想问他今晚是出啥事了,以至于让她这样的娇花要面对这种狂风暴雨……
她这偷瞄眨眼的,落在了周容浚的眼里,引得周容浚的脸色更难看了。
当下,他一句话都没说,挥袖走了。
等柳贞吉迟疑了一下,追着出去的时候,人都不见背影了。
“咋了?出什么事了?”柳贞吉茫然,看着长殳,“长殳,我得罪狮王哥哥了?可我这一天没做什么啊。”
长殳忍不住叹气,“您想想啊,您今天真没做什么?”
“呃?”
“您进来这么久,可有给王爷备过晚膳?”看她茫然的样子,长殳也没犹豫,一点迂回也没有就开了口。
“这个,”柳贞吉绞着手中的帕子,硬着头皮道,“这不他忙吗?每晚都要很晚才回来。”
“那宵夜呢?”长殳温和地看着她。
她这几天,对王爷有点冷,王爷回来的前几个晚上她还要等王爷回来一起睡,这两天,她都是等都不等了,一到亥时就准时入睡。
像今天她这么高兴,王爷说不回她就点头,也没想过去请人回来用膳……
以前她可是不顾颜面,都要给王爷留吃的。
现在这不闻不问的,就是他这个下人都觉出不对来了,王爷岂能不知?
她还要装不知道,就难怪他大怒了……
长殳喜欢他这个女主子,也希望她能与他们小王爷长长久久,美美满满地过下去,所以即便是她装傻,他也想把事往白里说。
夫妻感情是经不得糟蹋的,她若无心,他岂能高兴?
这府中的日子,又怎么可能过得好?
长殳直白的眼睛让柳贞吉有点不敢看他,她避过了他的眼神,正在考虑着要说什么话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