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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听得眼睛瞪得老大,等来报之人一退下,她朝长殳完全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娘娘好厉害……”
在赵家倒下之事,她被丽妃推入湖中?这么明显,哪是丽妃要置她于死地,而是她要置丽妃于死地啊。
她前天才在马车上说如果皇后娘娘拿对付她的力气对付丽妃该有多好,这才没两天,丽妃就中招了。
皇后娘娘这一出手就是这么个大招,丽妃还中招了,办得这么置丽妃于死地,柳贞吉除了佩服她,还真不知道该作何想才好。
“长殳,你说我现在进宫如何?”不过,没见到人,柳贞吉也不好说皇后就是装病,到底还是挂心着那“大病”两字。
不管皇后如何,她到底还是她家王爷的母后。
“不妥,等明早王爷回来再说。”此时宫中大乱,她进去,不过是当箭耙子,长殳想也没想就否了她的话。
柳贞吉自知不听话进去也是添麻烦,便点了头。
当夜也是睡不着,默了一夜字,静等她家狮王回来。
第53章
这日上午;长殳在接到了宫里的急令后,迅速送了柳贞吉进宫。
皇后是真不好了。
整个太医院都守在了凤宫。
柳贞吉一直都以为这只是皇后想弄死丽妃的节奏,却真没想到,皇后是真的不好了;说是在清晨的时候还断过一会气,如若不是太医生的翁神医坐镇;皇后就这么去了。
居然是真的——柳贞吉有些茫然。
在她眼里;皇后娘娘那是个比她家柳老太太还打不死的老妖怪,听说她是真的是有事;柳贞吉是一万个不敢相信。
等她到了宫里,被迎面来接她的周容浚拖着往里走的时候;她看着他冷峻的脸;焦急地问,“母后她……她是……”
“少说话。”周容浚打断了她的话,“跟着我,我没让你说,一个字也别说出口。”
柳贞吉马上闭嘴。
非常时刻,她还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妙。
一进了凤宫,柳贞吉才明白刚才他为什么叮嘱她让她一个字也别说——她这一进去,凤殿大殿里凌乱地躺着两个碎茶杯,有一个缺腿的椅子倒在了宫殿的中央,谁也没去扶。
而上面孤零零的凤座上,周文帝正面无表情的端坐着。
下面跪着的,是清丽天下的丽妃。
丽妃的下首,也跪着一个人,是六皇子周辉明,明王。
周文帝是个清瘦精矍的中年男人,大都时候他都是温和的,而此时他身上冷气大开,柳贞吉这才刚进去,就已经被他压得有点不敢往殿上看他。
她躲在了周容浚的后面。
周容浚拉了她,没让她过去请安,带着她走去了他先前站的殿柱后,半隐在柱子后站着。
柳贞吉刚站稳,就听有人从侧门跑了进来,一把趴到地上五体投地带着哭音道,“皇上,皇上,皇后她……她又断气了,翁太医说还请……”
“闭嘴!”宫殿里,响起了周文帝冰冷的大喝声,“连句话都说不圆,朕养你作甚,拖出去杖毙。”
柳贞吉刹那瞪大了眼。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最恨不得皇后死的那个吗?怎么还为她杀人?
难不成,是在作戏?
想不通的她不禁从柱子的那边探出半个头,朝她丈夫望去……
周容浚也是面无表情,他朝柳贞吉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隐在暗中的眼睛又往宫殿里头看去。
柳贞吉就又重缩回了头,小心翼翼地抓着他腰间的衣裳,躲在他背后往前面偷偷地瞄。
“皇上,皇上……”那被往外面拖的人大哭,“皇后是真的不行了啊,求皇上饶命。”
“呵。”周文帝却在冷笑。
然后,他走下了殿。
“父皇……”明王在叫他,声音里也有着哭音,“还请父皇明察。”
柳贞吉在她家王爷身后看到周文帝路过丽妃的时候,一眼都没看丽妃,反而是那个传说清冷的丽妃一直看着他不放,他路过明王的时候,明王抓住了他的皇袍的一角,可周文帝一步也没停……
柳贞吉不敢仔细看他的脸,都是看一眼就赶快别过头,但等周文帝走到他们这边,要往侧殿走的时候,她呼吸都收住了,正打算要猫着腰把身子完全收在丈夫的身后时,却被丈夫拉住了手。
她吓了老大的一跳。
“走吧。”周容浚没看她,嘴里淡道,眼睛直视着前方。
这时,他们之前已经走过了两道人影,居然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跟在了周文帝的后面。
等他们走过,周容浚就带着她走在了他们后面。
柳贞吉这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周文帝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她完全不知道现在宫里现在上的是哪一出,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这时,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柳贞吉抬头看去,看到了他的眼,这时他的眼里一点感情也没有,饶是如此,柳贞吉也安了一点心,她朝他靠得近近的,挨着他的步子走。
而这时,恒常守在了通住侧殿的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入通往皇后寝宫的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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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周文帝的声音温和地响了起来,听在刚才听过他冷笑的柳贞吉的耳里,却诡异得让人有种耳朵边沿被针不断在扎的感觉,刺耳难受得很。
“回皇上,皇后她刚刚又,皇上,皇上,翁太医还在施救。”那说话的老者声音越来越惶恐,惶恐得柳贞吉即使只是听着他的语调,心中也跟着七上八下,慌乱得很。
柳贞吉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皇后怕是真的不妙了。
不是作戏。
她不由抓紧了手中那死死握着她的手,又抬起了眼去看他。
这一次,她看到了他眼中崩出了血丝,刚刚还算清醒的眼睛里,绽裂出了许多鲜红的血丝出来……
柳贞吉的心都疼了。
不管皇后对他如何,皇后都是他的生母,是生他的人。
“朕进去看看。”
“皇上……”
“朕进不得?”
“皇上,您请。”
柳贞吉这次听到了皇后身边那个翩虹姑姑的声音。
随即,那声音在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太子,太子妃,四皇子,四王妃,请进。”
“谢翩虹姑姑。”
“太子妃客气。”
柳贞吉听到太子妃道了谢,忙在进门的时候,也朝翩虹姑姑道了一声,“谢翩虹姑姑。”
“四王妃客气。”
翩虹姑姑嘴里淡淡回着话,但柳贞吉却从她偏冷的口气里听出了死灰的味道。
那是种已经没有了生气的语气。
她不由抬头,朝这个人看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死寂的眼——跟前两天她所见过的那个翩虹姑姑差太多的眼。
前两天的翩虹宫女,眼睛虽然寂静得过了头,但不像现在的这个一样,眼里没有丝毫生气。
柳贞吉眼睛不由微张。
但一眼即过,没等她再多看她一眼,她就被周容浚进了里面。
走过静寂得就像死地的长廊,踏上寝宫的地砖的那一刻,就算是隔着鞋子,柳贞吉也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气透过鞋子钉进了她的脚底,刺中了她的心脏,那感觉,冷得她想发颤……
她不由抖了一下,而同时,握着她的手也紧了一紧。
不止是她是这种感觉吧?他也有?
就好像她现在脚底下踩的是一滩滩冰冷的死人血,刺骨,滑腻,滲人,冰凉透顶。
没等柳贞吉回过神来,前方的周文帝又开了口,跟人说上了话了,话语还跟前才一样的平静,“怎么样了?”
柳贞吉这次悄悄地抬起了头,看到一个胡子发白的老头掀袍朝他跪下,与他疲倦地道,“皇上,老朽已是竭尽全力了,娘娘本有寒疾,这次寒邪入侵得太快了,老朽只能靠着那株千年老参吊着她的半口气,这半口气能吊到什么时候,不敢欺瞒皇上,老朽现在也是无能无力了,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明天,但左右,不会超过三天,还请皇上做好准备。”
“朕那还有几株千年老参,恒常……”周文帝回身就喊,他扫了一眼,没见到恒常,就朝那门口的翩虹道,“你去让恒常拿来。”
翩虹眼睛都没抬,朝里面一福,什么话也没说,幽灵一样地去了。
门边跪着一群额头贴地的太医,柳贞吉错过他们的身体,看着万皇后的心腹宫女毫无生气离开的背影,暗暗心惊不已。
加上那位不怕死的太医所说,皇后莫不是……
她悄悄回过头,正看到周文帝对着那太医说,“你医术之高,天下难寻,朕信你,要用什么药,尽管开口就是,朕现在就能为你弄来,皇后这几年的身子朕也略耳闻过,没什么大的不妥,就浸个湖水而已,哪至于出现生死之事,你再把把脉,看有哪处是弄错了。”
说着,他往宫床走了两步,掀开了那层纱帐,掀起了皇袍在那静躺着不动的人身边坐下,他看了看里面头发乌黑,脸色雪白的万皇后,朝翁之谨道,“我看她气色不错,翁公还是再把把,看是哪处错了。”
柳贞吉这时转头往她家王爷看去,看他死死地皱着眉,她也是不解地皱起了眉来——听皇帝这口气,像是要救皇后,而不是让她去死啊?
他就算是作戏,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逼真至此吧?
却听这时,周文帝朝床上的人依旧用他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声音道,“朕前日跟你说的话是顽笑话,不是真的让你去死,你醒来就是,你就算不死,朕也答应你说的事情,你想让鸿渐入兵部,那朕就让他入兵部就是,都依你了,你就别跟朕置这个气,都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都是有孙子的人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他们想想,脾气就别那么大了。”
说到这,别说是柳贞吉觉得不对得很,就是他们前面一点点的太子和太子妃,也是脸色大变得跪了下去,嘴里叫道,“父皇……”
柳贞吉连忙也跟着周容浚跪在了其后。
“你要是不喜欢你那个四儿媳,也换了就是……”
柳贞吉听到这,身子脑袋立马全僵了——怎么说到她头上来了?
那厢周文帝看着万皇后那只没有血色的手,他不想去看她苍白得过了头的脸,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又松开,又淡道,“你要是不醒来,朕刚与你说的都当不得数,就当朕没说就是了。”
第54章
皇后很吊,躺在那一动不动;没理周文帝。
柳贞吉的心思;这时全盘放在了身边的人身上……
她看翩虹姑姑神色太不对;事情想到后头去了。
如若皇后有事;这满屋子的人,她只在乎她身边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就当柳贞吉暗中把心神都放在旁边的人身上后;没得到回应的周文帝突然朝他们夫妻看来——他眼神太过于冷酷犀利,气场太过于庞大,柳贞吉就算没抬头;也吓得半个脑袋躲到了周容浚身后。
周容浚在同时也是背一挺,半个身子往她这边一压;拦住了她,把她护在了身后,眼神直直地往周文帝看去。
“你母后认为她对你是有亏欠的,翩虹,你说是不是?”周文帝说到这句,看向了门边刚回来站定的翩虹姑姑。
翩虹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