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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的秘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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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摇了摇头说:“不,你不是诺查丹玛斯,你不可能预测未来的。”

“对你来说是自己的未来,但对于我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是四百多年前的历史。”

然后,林海把今天从温格老师那里听来的玛格丽特的后半生都告诉了她。

看着眼前这个中国青年讲述自己未来的人生,玛格丽特半信半疑地瞪着眼睛,最后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活得有那么长吗?可是,我已经忘记了时间,不知道在那间屋子里过了多少年。”

“今年是公元2005年,从1574年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431年。”

“我已经被囚禁了431个年头?”但玛格丽特随即摇了摇头,“不,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幽灵,我的肉体早已经在四百多年前毁灭了。从1574年5月1日那天起,我的灵魂就被囚禁在卢浮宫里,你们在历史上看到的那以后的我,只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她并不是真正的玛格丽特,真正的我只能在油画中被你们看到。”

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但林海已经隐隐猜到些什么了,也许真的存在两个世界——现实世界与画中世界,每个人都有可能生存在画中世界,而玛格丽特的画中世界,就是卢浮宫的一间密室。而对被囚禁在密室里的玛格丽特来说,油画的画框仅仅相当于一面镜子,她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窥视油画外的世界,也就是现实世界。玛格丽特之所以从油画里走出来,只不过是跳出了这面镜子,或者说是跳出了一面窗户,而窗外正是2005年的上海西洋美术馆。

但林海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真正弄清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两人就这么坐着聊天,玛格丽特显然对2005年的世界非常好奇,对所见到的一切现代文明也充满了疑问。林海只能尽可能地回答她,幸好他掌握的法语词汇量相当大,还一直随身携带着法语辞典。倒是他说出的许多现代法语单词,是来自十六世纪的玛格丽特所不能理解的,还需要林海解释给她听。

玛格丽特似乎对这个世界越来越感兴趣了,林海索性打开了电视机,并教会她如何使用遥控器。电视里出现的画面,对玛格丽特来说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这神奇的电视屏幕让她无比惊讶,林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好,玛格丽特的兴趣很快就转到了电视的内容上来了,林海给她调到了新闻频道。这里面的信息实在太多了,林海根本就来不及解释,而她对电视里出现的一切都有浓厚兴趣,就像一个乡下人初次来到大都市。他们就这样一直聊到了深更半夜,林海觉得把这当做口语训练也不错。

子夜时分,玛格丽特才露出了倦容,幽幽地说:“如果你在午夜来到美术馆,会看到油画里的我是闭着眼睛的,那时候我正在休息呢,直到清晨我才会睁开眼睛——似乎几百年来,从没有人发现过油画里的这个秘密。”

林海怔怔地说:“其实,我从看见那幅油画的第一眼起,就觉得画里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玛格丽特的眼皮忽然一跳,冷冷地说:“什么秘密?”

“我也不知道,也许那个秘密就是你,也许还有更大的秘密?”林海摇了摇头说,“别说了,你早点休息吧。”

林海又回到了他的小阁楼上,看着老虎窗里射下来的月色,躺在床上许久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他又悄悄地爬下了木床,打开小阁楼的门向下望去。

虽然卧室里的灯关掉了,但窗外的光线还是射进来几缕,依稀照出了床上的轮廓。玛格丽特正裹在被子里,看起来已经睡熟了,林海呆呆地趴在阁楼的门口,暗暗咒骂了自己一句,便又爬回到了木床上。

这是我在巴黎的第一个清晨,在伏尔泰大学历史系的顶楼,我打开这间古老的客房的窗户,只见到外边阴郁的天空。

时差差不多已经倒回来了,回想着昨天抵达巴黎后的一切,似乎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一幕幕闪回在眼前。可我还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似乎在踏上法兰西的那一瞬间,这种不安就已埋藏在心底了。

早上于力来接我了,他故作神秘地问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敲门声?”

“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那太遗憾了,莫泊桑晚年曾写过一篇文章,回忆他年轻时住在伏尔泰大学,晚上时常有美丽的女人来敲他的门,那女人说自己是路易十四时代的人。”

“路易十四时代的人跑到十九世纪?那不就是鬼魂吗?”

“就是嘛。”于力说着就露出了一脸坏笑。

我也笑了起来,如果真给我碰到,那我一定要再写篇《巴黎遇鬼记》。

于力先带我去餐厅吃早饭,在历史系楼下见到了大楼的女管理员,这胖阿姨用阴郁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早饭后我带上羊皮书,去了伏尔泰大学的办公室,和教授一起办理了文物鉴定手续,并拿到了学校发给我的证明,确认只是代办鉴定,而不是捐赠或收藏,教授也签字保证归还。

所有手续办妥以后,我才放下心来,将羊皮书连同铁皮盒子,一起交给了奥尔良教授。忽然,我发现教授在拿过铁皮盒子的一刹那,眼里掠过了几丝奇异的光芒,难道我心里的不安就来源于此吗?

奥尔良教授和于力将羊皮书带到了实验室,就在教授办公室的隔壁,据说里面有许多考古仪器。他们丝毫没有耽搁,立刻就开始了工作,教授戴着手套和口罩,用放大镜对着羊皮书,念出上面的中古法文,然后由旁边的于力记录下来。他们一边解读羊皮书,一边还不断地交头接耳,只是说话的时候都把头撇开,以避免呼吸和唾沫碰到羊皮书上。

看着他们工作的样子,我也知道自己肯定帮不上忙,便悄悄地把于力拉出来,说好不容易来一趟法国,自然要瞻仰瞻仰巴黎市容。于力说教授不让他离开,然后给了我一张地图,在地图上标了几个点,让我按照他说的线路走,再关照了几点要注意的事项,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打发走了。

到这时我才感到了“独闯天涯”的悲壮,挺胸抬头地走出伏尔泰大学,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了最近的地铁站。法国的道路标志基本上都是法文,不过我本来英文水平就惨不忍睹,也搞不清楚法文和英文的区别,反正按照罗马字母的拼音规则去想象就是了。

谢天谢地我蒙对了,经过十几分钟的地铁旅程,我顺利地抵达了Eiffel,就是我们记忆中那巨大的铁塔。然而,当我来到仰慕已久的埃菲尔脚下,却开始在心中暗暗诅咒于力了,因为他并没有告诉我Eiffel是不能在白天看的,白天的埃菲尔铁塔与平时见到的夜景完全不同。但我还是朝圣般地上去转了一圈,可惜巴黎的四月天气不佳,阴冷的苍穹下一片灰蒙蒙的,就算是在塔顶居高临下,还是看不太清楚这个城市的全貌。

从Eiffel上下来,我立刻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只说了一声:“Musee du Louvre。”

你猜得没错,我要去的地方就是卢浮宫。

记得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电视台放过一部很长的外国纪录片,就是专门讲卢浮宫的,大概我小时候学画的欲望也是从那里来的吧。

从Eiffel到Louvre并不太远,很快我就来到这座塞纳河北岸的圣殿。我呼吸着充满艺术的空气,感觉人也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卢浮宫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1204年,菲力普·奥古斯都在此兴建城堡,历经查理五世、路易十三、路易十四、拿破仑一世和拿破仑三世的数度改建和扩建,直到1857年才全部竣工。

文艺复兴时期许多著名的画家,如达·芬奇等人,都曾给法国王室作过画。十七世纪,枫丹白露宫的名画也搬迁到了卢浮宫。1791年,法国国民议会颁布法令,把卢浮宫作为国立博物馆对外开放。在法国人最引以为豪的拿破仑年代,法兰西军旗的所到之处,当地的文物宝藏就被运往了法国,至今这里的藏品总共超过了四十万件。

我被困在说着各种语言的游客中,周围不时听到几句中国话,我只能拿着数码相机小心地拍照,可惜还是拍进了不少人头。到了Louvre,有三样东西是不得不看的,那就是断臂维纳斯、胜利女神和蒙娜丽莎。

维纳斯是当之无愧的镇馆之宝。据说被损坏前的维纳斯,左臂是手持苹果置于左肩,右手则自然下垂,当然是不是这样谁都说不清了,今天的人们习惯的还是那断臂美人。

接下来我终于亲眼目睹到《蒙娜丽莎》了,是谁画的我就不介绍了吧。《蒙娜丽莎》恐怕是卢浮宫里唯一占据了整面墙的作品。画被锁在一个特制的小箱子里,看来只有A3复印纸大小,外面还隔着厚厚的玻璃。蒙娜丽莎——这个正襟危坐的女人(另一种说法是男人)注视着密密麻麻的游客们,宛如神龛里的圣像。听说常有小偷藏在人群中,我只能拼命地用一只手捂住钱包的位置,另一只手高举起相机,模样颇为滑稽。

等看到第三件宝物的时候,我的腿都已经软了,那就是胜利女神的雕像了。公元前190年的胜利女神(La Victoire de Samothrace)英姿飒爽,展开天使般的双翼,裙摆连皱褶都雕刻得细致入微。

喘息着从卢浮宫里出来,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又累又饿地扑到街边,花9。5欧元买了几个面包充饥。法国人的面包实在太长了,我只吃了一个差不多就饱了,剩下两个面包就像Jay的双截棍似的被我插在背后,穿梭在洋人们中间,倒有几分古龙笔下剑客的做派。

看看离回去的时间还早,我就在卢浮宫附近的小巷间钻了起来,看巴黎那些古老的房子,有点像小时候住的上海江西中路的大厦。转悠了半个多小时,一不小心就转到了塞纳河边上,许多人都做过泛舟塞纳河的美梦,不过实际看起来却比苏州河宽不了多少。

天色又暗了许多,一阵阵冷风从河面上吹过,清晨就知道要下雨了,但我手头却没有伞。我忙不迭地寻找着那座桥,就是电影《新桥恋人》里的那座“新桥”,就像到了伦敦泰晤士河畔的人都要寻找《魂断蓝桥》里的滑铁卢桥那样。

“新桥”没有找到,老桥倒是一座接着一座,我一一给它们起了中文名字,从“老闸桥”一直到“外白渡桥”。

倒霉的是雨终于下了起来,四月的巴黎转眼间飘起了凄风苦雨,我四处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地方,最后躲进了塞纳河边的一个桥洞里。

身边就是塞纳河河水了,雨水使这条河变得浑浊起来,几只小船横在岸边,正是“野渡无人舟自横”。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Sir!Sir!”

我紧张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蓬松的长发带有十八世纪的风格,下巴上爬满了胡楂,满脸微笑地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串法语。

可惜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人又说了一句英文:“Hello,How are you?”

我搜索着脑子里有限的几个英语单词,结结巴巴地回答:“How's yourself?”

“Bread——”

他指了指我背后的长面包,我立刻明白了这个单词的意思,是英文的面包。

更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对我摊开了双手,敢情是讨饭的叫花子!搞笑的是,那人脸上却是一脸微笑,好像是在歌颂中法友谊似的。

想想我平时在国内就“乐善好施”,到了国外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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