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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几个连连摇头,“没有,娘娘您吩咐过的,奴婢们怎么会给小皇子吃药。”
纪诗云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一边拍着瑞儿背一边哄着他。
这孩子体弱,比寻常孩子静上许多,胃口不大好,奶水也喝得不多,时不时就咳嗽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而且还嗜睡。
每当纪诗云看见长乐和奕儿的活泼劲,又想起自己孩子的那副体弱模样,心里面的嫉妒和羡慕就来回窜走,简直要把她磨疯。
刚把瑞儿哄得睡着,外头就有人来报皇上来了。
纪诗云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就“嗯”了声。
苏珩进来瞧见纪诗云那副模样,轻步走过去,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说:“又不舒服了?”
纪诗云黯淡着神色,点了点头,“嗯,刚又咳嗽了,把喝的奶水都吐了出来。”
苏珩蹙眉,“别担心了,好好养着,能把身子调养过来的。”
纪诗云不置可否,叹气,“瑞儿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苦……”语毕,眼里已露出少许泪光,她知道皇上不喜后妃哭,所以,也只能适当的露出一些,至少是不会让他厌烦的量。
苏珩目光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哪里注意到纪诗云的变化,他眉心一蹙,轻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瑞儿小时候虽然会比别的孩子受的苦多些,但朕相信,朕的瑞儿会如他的名字一样,为华朝带来瑞泽。”
纪诗云泪光一闪,抬眸看着皇上,哽咽道:“会的,我的瑞儿会如他父皇所说一般,成为华朝的瑞泽。”
苏珩笑笑,拍了拍她的肩,“你勿要太伤心,作为母亲,你要保重身体才是,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我们的瑞儿。”
苏珩这段话,听得纪诗云极为动容,这是比情话还有好听上百倍千倍的话,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和孩子的关爱。
纪诗云咬唇,强忍住眼里的泪意,低下头重重点了下头。
在纪诗云心里,苏珩这话,不亚于一个承诺,他说“朕的瑞儿会如他的名字一样,为华朝带来瑞泽”,在他心里,可是将瑞儿纳入了太子人选之一?
其实纪诗云不知道,苏珩说这话的原因,仅仅是出于对瑞儿的怜惜罢了,这孩子身子不好,做父亲的自然是心疼的多,平日里对瑞儿也极为爱怜。说起来,苏珩如今都没好好抱过这孩子,因为苏珩一见着孩子羸弱的小身板,就不敢下手去抱他,生怕伤着孩子。对着瑞儿,自然没有对着奕儿和长乐那般兴致高。
再说,这话和选太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太子的头衔早一开始就戴在了奕儿头上,有健健康康的嫡皇子在,苏珩怎么会立病病殃殃的庶三皇子?所以,关于太子,也仅仅是纪诗云的揣测罢了。
苏珩又和纪诗云说了会子话,让她好生照顾瑞儿,这才离了长熙宫。
宁芳仪到底还是告到了萧君雅那儿。
底下那人脸上蒙着层粉色轻纱,一双妙目氤氲水汽,搁在膝上的两双手握着一方丝帕,委屈的来回揪扯着。
刘婕妤很快就被带到了凤栖宫,在看见宁芳仪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有了数。其实早在如意去映月宫请她时,她就隐隐猜到是何事了,没想到真是宁芳仪告到皇后面前了。
宁芳仪眼眸陡然一厉,狠狠的盯着刘婕妤,那眼神如射出来的冷刀,凌厉非常。
刘婕妤面色如常,盈盈欠身朝皇后问安,一点也没在乎宁芳仪那吃人的眼神。
“刘婕妤,宁芳仪的脸……可是与你有关系?”萧君雅扫了一眼宁芳仪,旋即淡淡落到刘婕妤身上。
刘婕妤低着眼睛,气定神闲,略有疑惑的抬头看看皇后,问:“敢问娘娘,宁芳仪的脸……怎么了?”
听见这话,宁芳仪顿时犹如一只炸毛的公鸡般一下子从椅子上蹿起来,指着刘婕妤怒骂:“贱人!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脸怎么了!都是你的好药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你倒还有脸问怎么了!”
刘婕妤微微一挑眉,看着旁边的宁芳仪,淡淡的说:“莫不是妹妹用了我给你说的那张药方?”
“皇后娘娘,如果这样,臣妾有话要说。”刘婕妤转眸看向皇后。
萧君雅点下头,“说罢。”
“谢娘娘,宁芳仪话没有错,臣妾确实说了一味美容的药方,但是臣妾只说了三味药草,并没有说全,因为这药方有一定的风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刘婕妤一顿,略有深意的□了宁芳仪一眼,“但是,宁芳仪却把方子补齐了,用过之后出现了不对,可有想起过臣妾说的‘有风险’一词?”
“当时一起聊天的还有张美人,若娘娘有疑惑,可以将张美人宣来一问。”
宁芳仪眼里怒火连烧,却无法反驳刘婕妤的话,这都是实话,药方是她补齐的,是她自己要用的,可是,出了这事不怪刘婕妤怪谁!一开始她不说这药方,她就不会去用!
萧君雅瞧了眼宁芳仪,说:“你先坐下。”
宁芳仪咬唇,旋即坐下,就听皇后问:“刘婕妤说的可都无误?”
宁芳仪点头,闷声说:“确实如此,药方虽是臣妾补齐的,但是若不是一开始刘婕妤说起,臣妾又怎会去补齐那药方?说到底,刘婕妤都有扯不开的关系!”
“娘娘,臣妾没想推脱责任,出了这事,臣妾也有一半的责任。”她垂头一跪,道:“请娘娘降罪。”
看见刘婕妤这就请罪了,宁芳仪一愣,心里那火气又窜了上来,也跪了下去,“娘娘,臣妾的脸如今已成这样,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如初。是以,臣妾恳求娘娘,万不能饶了这黑心肠的人!”
萧君雅瞧着下面跪着的俩人,说:“事情因刘婕妤而起,但因宁芳仪心思不对反倒害了自个儿,也怨不得旁人。”
“这样罢,刘婕妤罚你一月的例银。至于宁芳仪,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了,说到底这事也不能怨旁人,你的脸,本宫会派御医尽最大努力治好的。”
闻言,宁芳仪目露感激,朝皇后感恩戴德的叩了个头,“臣妾谢娘娘怜惜。”虽然心里不服对刘婕妤的处罚,但是这事确实是她鬼迷心窍,真心怨不得旁人,对于皇后的处罚,她又能说什么?
刘婕妤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淡然的模样,听了皇后的处罚,叩头谢了恩,心里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结局了这桩事情,萧君雅便让俩人退了。
95
【婕妤心思】
殿里垂幔动了一下;从里面信踱步出一碧色宫装丽人,微颦的秀眉表露出她此时内心的疑惑,“娘娘……您为何……”
“如果让你来,你会怎么办?”萧君雅出声打断了白滢的话,目光一斜;朝她看去。
白滢微怔;如实说到:“自然是趁此机会,让这俩人此后再也不能在宫里兴风作浪。”
萧君雅微笑;“宁芳仪此后是兴风作浪不成了;刘婕妤是个心思沉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过错推到最小。比起嚣张跋扈;被一腔怒火激的头脑发热的宁芳仪,刘婕妤气定神闲,心思活络,从一开始就猜定本宫不会拿她如何。”
“再说,这事,确实和刘婕妤关系不大,若本宫寻她错处,说出去是本宫有失贤德,为难妃嫔。”
白滢神色认真,听及这话后,说到:“是臣妾考虑不周。”
虽说白滢受皇上之命协理六宫,但对于一些事情却是无法很好的处理,是以多数时间她都在虚心在德妃身边请教。奈何德妃家世高,又位于四妃之一,看不起出身商贾之家的白滢,说话也是一副高傲模样,架子摆得颇足,让白滢十分为难。
萧君雅正是看到了这种现象,才开始亲自教导白滢一些处理后宫琐事的心得。
像这种隐在垂幔后听皇后处理琐事的情况之前也有过几次,就算当中有白滢不明白的地方,待事毕,由白滢提出,萧君雅都会向她一一解答,顺便说出处理过后可能带来的一些影响。
这对白滢来说,每次都让她受益匪浅。
她一直认为自己能应付的来这些后宫琐事,待真正处理起来,却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经常不知该从何下手。
见皇后和德妃处理起来,便在一旁看着学习,却不料,皇后居然主动教导起来了她。于她而言,是天大的恩泽。
萧君雅端和笑着,和白滢又聊了几句,那头如意已经领着王清进来了。
“宁芳仪的病因可查明了?”萧君雅免了王清的行礼,直接问起宁芳仪的事。
王清说:“回娘娘,都已查明。”
“其实,刘婕妤那份药方是一副再正常不过的美容养颜的药方,但是那份药方对于不同肤质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宁芳仪本就是过敏体质,那药方于她不对症,是以,宁芳仪用过之后,脸上才会起了红疹。”
“再有宁芳仪火气长期挤压体内,得不到宣泄,在脸上出现红疹后情绪波动过大,怒火烧心,这才起了疖子。”
萧君雅点点头,问:“需要多久才能医治好?”
“这个……具体还要看宁芳仪,微臣也不能说个准确数字,只能说若是让宁芳仪脸上不留疤,容颜恢复如初,费得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王清位御医院正四品右院判,本就是医术过人,青年才俊,在后宫行走多时。如今得了皇后重用,也只为皇后和两位皇子公主请脉,那些各宫的娘娘是再也宣不来王清了。而王清也是一心一意的跟随皇后身边,心里半分杂念也无。
萧君雅听出王清话里迟疑,就说:“宁芳仪爱美,自然是不想在自己脸上留下什么疤痕。你与章黎几个多费费心,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下去,你就回来罢,最近长乐有点咳嗽,你回来照料公主。”
这话无疑稳了王清的心,那个宁芳仪骄纵嚣张,先前给她诊脉时,就一直出口讽刺,非常不配合,早弄得王清心里有了几分怨言。若是让她去替宁芳仪主治,心里确实是真不乐意。
王清听了皇后吩咐便退了下去,萧君雅转头看向眼中若有所思的白滢,问:“刘婕妤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可有了数?”
白滢眸色已变得清明,“臣妾明白了。”
“那天和刘婕妤、宁芳仪一起的还有张美人,但张美人没事,偏偏是宁芳仪出了事。能看得出来,刘婕妤是足够了解这两个人,宁芳仪为争宠费尽心机,应付起来那些暗算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手段,暗斗也许宁芳仪斗的来,可摆到明面上来她却猜不透其中深意,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宁芳仪这种姿色不怎么出众的人,听及有美容养颜的方子难免会存了心思要试上一试。”
“而张美人心善,低调,性子有些木讷,长相柔美,却不受宠,但她为人谨慎,与刘婕妤和宁芳仪都不是深交,对于刘婕妤只说了三味草药的药方,自然没有那个兴趣去研究到底是何物。”
“由此见得,刘婕妤把每个人的性格拿捏的很准,宁芳仪的事,一早就是她认定会发生的。而没有出事的张美人,除了可以反衬宁芳仪,还能拿来为刘婕妤作证。”
这番分析下来,白滢这才看清刘婕妤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想起方才皇后对宁芳仪一事的判定,白滢心里对皇后的钦佩无以加复。
看着白滢眼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