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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把书架下的地毯弄湿呀!你看,这是最高级的地毯,毛很长,但如果遇到水,毛就贴在一起,变成薄薄的,就和刚才那只狗一样。石津,你到那边的书架去。”
“我明白了。”
在三边的书架下倒进水之后,片山义太郎说。
“现在要拉出地毯。”他从门口走到走廊,“石津,你拉那一边。”
“是。”
两个人抓住地毯的同一边。
“一、二、三!”
片山义太郎喊着口令,两人同时用力拉,果然就像片山义太郎所预料的,轻易就把地毯拉动了。
“动了,动了。”晴美说。
“看,书架下有一段空隙吧!”
“真的,因为书架整面固定在墙璧上,所以不必靠地板来支撑。现在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地毯放回原位。”
把地毯放回去虽然比较麻烦,但地板是磁砖,又很潮湿,倒也很滑,总算把地毯放回去了。
“然后把书放回书架上!”
“原来如此。可是己经无法摆出书的正确位置,所以百科字典的顺序才会弄乱。”
“然后是电热炉。”
“电热炉就是用来烘干地毯的。”
“不错,凶手为了误导办案的方向,故意把电热炉对着尸体,其实他最主要目的是要烘干地毯。连这一点他都算计好了!”
“现在……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是谁干的!”
“我们曾经在尸体旁看到白色粉末,大概是松香吧。”
“松香?”
“不仅只是小提琴,其他弦乐器的弓都需要使用松香。把弓放在松香块上摩擦,我在这里看过好多次,在演奏时会飞散落下,一定就是那种粉。”
“这里出现那种粉,意思是……”
“应该是演奏小提琴的人干的。”
“那么,……是谁?”
“事情很明显。你想,光是把这些书取下,又放回原处,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女孩子即使有市村智子帮忙,也不容易做到。再说男人,像古田君那种小白脸,力气还是不够……”
“那么是……”晴美正在说出她的臆测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没有错。”
三个人都很快回头看。
“是我干的。”丸山才二一脸疲倦地站在那儿,“杀死那个女人的是市村智子。不过,当时我也在场。我每晚都到市村智子的房间去。”
“那么,杀死市村智子的是……”
“是我。”
“丸山先生。”是玛莉的声音,她站在搂梯下面。
“樱井小姐,有人告诉我,只有你才是我的竞争对手,如果没有你……或是你不行了……对不起。”
“我?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呀!”玛莉伤心地靠在楼梯上。
“你是用钱收买市村智子的吗?”
“是……她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认识她时,她已经是个寡妇。我和她发生关系之后,才知道她制造假车祸杀死自己的丈夫,后来她把丈夫留下来的钱花光了。为了钱,她什么都肯做。所以我要她做这件事。”
“那么。你又为什么杀她?”
“因为她……毫不在乎地就把无辜的人杀了,还想出各种淫灭证据的方法,我看了以后,心里产生畏惧。所以昨晚和她睡过之后,我就提出分手的要求……可是她……”
“她缠住你不放?”
“是的。”
“她说如果分手就要把你的事情揭穿,是吗?”
“是的。所以我先安抚她,之后我走出房间,愈想愈气,我就拿起厨房的刀,又回到她的房间。她正在淋浴,我趁她不备就杀了她。”
——丸山说了这些话之后,沉默一段时间。然后看着片山义太郎说:
“请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这个……”丸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信纸,“交给朝仓先生……我一直将它放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
“请求退出比赛的报告,日期是昨天的。如果在退出比赛以后才被捕,就不会伤害到比赛大会和其他人?”
“丸山先生……”玛莉喃喃地说。
“我知道了。”片山义太郎点点头说:“我一定会交给他。”
“片山先生。”石津问道:“这些书怎么办?”他指着走廊上堆积如山的书。
“丢着吧,以后会有人……”片山义太郎一面说一面回头看。
这时候丸山突然转身跑出去。
“喂,不要走!”
“丸山先生!”
九山一溜烟跑上楼梯,片山义太郎和石津在后面追,晴美和玛莉以及福尔摩斯也随后跟着。
丸山经过二楼的走廊,跑进自己房里,片山等人紧跟着到达,可是丸山把房门紧锁着。
“喂,开门!不要做傻事!”
“丸山先生!快出来吧!”玛莉也叫着。
虽然有隔音门,但这样关系着生死的喊叫,使得其他人都从房里出来看个究竟。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辻纪子问。
“丸山先生他……丸山先生他……”玛莉话没说完,人已经哭起来。
片山义太郎和石津,用身体去撞好几次门,门才有些松动。
“他用床顶住了门,要用力推,大家来帮忙!”
于是大家一起用力推门,终于一点一点的推开了。
“已经能进去了。”
片山义太郎侧着身,把自己挤进去。石津也想如法炮制,但是他的身体可比片山厚多了,他憋着气,两眼猛翻白眼,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但是他有些后悔跟进来了。
片山义太郎站在浴室门口,脸色苍白,不,惨白。
“没事吧?”石津傻问——其他人也陆续进来。
“你们不要过来!”片山义太郎大声警告其他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丸山先生,怎么会这样!”玛莉的声音悲痛地颤抖着。
丸山手里拿着刮胡刀刀片倒在地上,他的自杀和大久保靖人不完全相同,他割断了喉咙,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是没命了。
五
“音乐这东西还真危险哩。”石津说。
听起来似乎是语意不明,但是对石津而言,他是很难得说出这么一句颇富哲理的话。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再过十二小时,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就要正式开始决赛了。——到目前为止的经过是多么曲折复杂。
“真是叫人伤心。”晴美说。
真难得这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片山义太郎和福尔摩斯还在那一边。
“这种心情真想喝一杯。”晴美的提议立刻得到石津的赞同。回程时两人到了一家小餐厅。
“幸好在决赛之前把发生的事都解决了。”石津说。
“差不多是这样……可是,看起来像个大好人的九山居然是凶手。”
“是啊,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一点也没错。——再来一杯!”
“你还能喝吗?”
“当然能,绝不成问题。喂,我喝醉了,你会送我回去吧。”
“那还用说:当然啦!”石津精神饱满地回答。
“我知道你不会趁机把我带进旅馆。”
“请相信我!”
“我知道你是绝对安全的。”
其实,这时侯的“安全”并不是赞美之词……
晴美又喝了一杯加苏打水的威士忌。
“可是,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什么事呢?”
“我不相信那个叫丸山的人会企图伤害玛莉小姐。甚至杀死毫不相干的女子。”
“人是不可貌相的……啊,刚才说过了。”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他会主动坦白吗?他会写退出比赛的报告书?甚至用刮胡刀片割喉自杀?”
“说得也是。”
“本来并没有什么证据显示他就是凶手,可是他却主动坦白——真奇怪。”晴美边说边摇头。
这是个很小的餐厅。——电话铃响了,有个女孩被叫去接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刚才来的呀!哦——原来是小健告诉你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千里眼呢,嘻嘻……”
晴美放下洒杯。
“对了。”
“嗯?”
“我忘记电话了。”
“要打电话给谁呢?”
“不是,是打来的电话。”
——就是在那个通知玛莉和真知子进入决赛的电话之后,又接到一个恐吓的电话,威协要玛莉在比赛时放水,不能得到胜利,否则……
其实,晴美和这个事件发生关系,就是由这个电话开始的,结果她却杷那个电话完全忘记了……说真的,现在她才突然怀疑那个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会知道玛莉晋入决赛?——又为什么知道玛莉在那一家饭店用餐?
有谁能够知道这件事呢?她始终没有怀疑这件事,那是因为意识中认为打电话来的,就是大厅外的那个女人。
但是,现在才明白小烟妙子不可能去阻挡玛莉在比赛中得胜,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不重要的,甚至她或许根本不知道有音乐比赛这码事。
她只是深信玛莉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罢了。
“晴美小姐,”石津扰形于色地问,“你没事吧?”
“等一下!……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还有,第一个被杀的厨师——滨尾恭子,是谁下手的?是市村智子?还是丸山?
不管是哪一个下手的,间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滨尾恭子己经被聘为厨师?滨尾恭子去过事务所之后,当天就被杀,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再出现过。
如果是这样,凶手一定要能埋伏在某处攻击滨尾恭子,即使不是自己下手,最起码也是通知丸山或市村智子的人。
是须田吗?不,正如片山义太郎所说的,须田只要不录用她就行了,何必杀死她呢?这么说……
能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那个事务所的办事员——道原和代。
福尔摩斯无意中张开眼睛。
有人从走廓走过来。
敲门声。片山义太郎从事件的冲击中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一听到敲门声,立刻由床上坐起来。
“谁?是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却继续敲着门。
片山义太郎只好下床,打个哈欠,披上睡袍。
“等一下哦!”
打开锁,拉开房门。
玛莉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有……有什么事吗?”
“让我进去……好不好?”
“哦——请。”
片山义太郎关上门,但没有上锁,这个举动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睡不着……”玛莉坐在床边。
“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就要决赛。”
“是,我知道。……片山先生!”
“什么事?”
“明天就要跟你说再见了。”
“是的。”
“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片山义太郎由衷之言。
“不,你不是,虽然你不能分辨拉贝尔或德彪西,但那一点儿也不重要。”
片山义太郎心想,又怎么啦?拉被儿和都不是怎么扯在一块儿?
玛莉慢慢站起来,她向着片山义太郎缓缓移动,和以往一样,片山义太郎向后退,但玛莉前进的速度快过他的后退。
玛莉突然伸出双臂搂住片山义太郎的脖子索吻。片山义太郎和昔日遇到这种情形时的反应一样,身体整个的僵硬了。
“喂……你……该回去睡了……不然……”
“我不走了!”
“为……为什么?”
“我要成为你的人以后,我才回去。”
“你要知道:和你比起来。我已经老了……”
“喂,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玛莉拉着片山义太郎的手走向床铺。
“不。不要这样,会拉破睡衣的。”
“没关系。你反正要脱掉。”
“我不脱!”
“那么我脱!”
由于玛莉突然松手。片山义太郎便摔倒在地上。——福尔摩斯露出不忍目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