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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犀奇谈-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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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有什么缘分——刚出门就碰上大雪,幸亏已经在你家附近了……”

“你这和尚还真闲啊!”明知道被砂想寺僧人抚养长大的醍醐,最怕别人这样称呼他,可是被吵得头痛的我故意坏心眼的讽刺着。醍醐果然立起了威武的浓眉,神情霎时凶狠起来:“跟你讲多少遍不准叫我和尚!”

“火翼,怎么花这么长的时间啊?”冰鳍及时打断即将进行下去的无聊争吵,我揉了揉被冷风吹痛的额角,皱起眉头——怎么会耽搁那么久的呢?是因为走错了路啊。

本来和那同学就不太熟,而他家所在的那条阴暗小巷“十八家”里又都是差不多的房舍。记得明明是从挂了同学家名牌的大门进去的,可是我偏偏走到了不相干的院落,更糟糕的是那户人家虽然没在门上糊白,但看陈设就知道正在居丧期间:大冷天的,堂屋也没有张起隔罩排门的,迎面的条案上别无他物,只摆了一帧饰有黑纱的照片。

寂静无声的庭院中,一个身穿墨色衣服的短发妇人坐在堂屋口的檐廊下,看着颓然飘落的积雪默默地流着眼泪,我这个不速之客引来了她惊讶的注视,不过似乎意识到盯着别人看是非常失礼的事,只是一瞬间这妇人便低下了头……

虽然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但令人眷恋的和煦温暖已经飘荡过冰冷的空气真切地传递到眼前。这陌生妇人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让我一时不能断然转身离去——也许我明白她此刻的哀恸。

这个世界上明明有数十亿的人存在着,可是为什么最想见的那个人却偏偏不在呢?既然如此,自己继续停留在人世间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如果做什么就可以挽回的话,哪怕付出再高昂的代价也要逼迫时光倒回,好弥补过错。可是现在却什么也做不到,只有哭泣而已,有时甚至……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这样想着我已不自觉地走上了檐廊,向她欠身赔礼。因为距离拉近,这位娴雅的妇人的慈祥悲切的眼神更加清晰起来。知道这种哀恸是根本无法安慰的,可是我还是努力的传达着:“请……请节哀,如果一直这么伤心的话,往生的人也会放心不下的……”

那妇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温柔而哀伤的笑容。仔细看来,她的面孔就像从内部焕发出莹光般苍白,因此淡雅的五官给人的印象并不强烈,反而是眼角边一点点阴翳被忠实地强调出来——即使隔着满天的风雪,我还是清楚地看见这位妇人的眼梢生一颗美丽的小痣,恰恰就在泪水流过的位置,看起来既妩媚又幽怨……

沉浸在对那惊鸿一瞥的素净容颜的回想里,我勉强的回答冰鳍:“我……中途走错了路。撞倒别人家去了,那好像还是服丧的人家。”

“你直接就回来了?”冰鳍不满的提高了声调,“不是去了那样的人家之后,要绕道去人多的地方之后才能回家的嘛?”

“我走的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应该不碍事吧?”我可能真的受了寒,不仅头越来越重,而且连喉咙也疼起来了。冰鳍与其在意这种枝微末节,还不如体谅体谅人家的辛苦呢。靠着几案,我费力的接着解释道,“更何况我又不是特意去吊唁的,只是走错了门而已,犯不着那么紧张的。”

“直到今天你还是没什么警惕心!”冰鳍的语调焦躁起来。

醍醐却在一边不怀好意地笑道:“火翼啊,你知道为什么从居丧人家出来后,要绕道去人多的地方吗?那就是怕还没离开的死灵盯住你啊——绕道去人多热闹,生气旺盛的地方,那家伙就没法跟在你背后缠住你了!”

居然吓唬我,难道不知道“燃犀”都是被吓大的吗?论起看透黑暗的能力,我可比他这个凶暴的武斗派“火珠”要强多了——虽然感冒抵抗力弱,被一堆不足道的杂鬼精魅附在身后,可在那户人家我却根本什么也没“看见”,哪里有可能会跟来什么尾随者!

没力气再和他们磨嘴皮子,我狠狠地瞪了醍醐一眼就退回后院自己的厢房里去,反正作业借来任务就已完成,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睡一觉,这是对付受寒感冒最灵的良药了。

在暖洋洋的床上躺下,眩晕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可就在我迷迷糊糊刚有些睡意的时候,偏偏突然响起剥剥啄啄的敲门声。

我连问了两遍“谁啊”都没有回应,十有八九是冰鳍这小子又想趁我头晕脑胀的时候耍花样,变着法子偷懒不抄作业吧。下决心不理他,可是敲门声却绵密而固执的响个不停。

“你就进来吧,不能放人家清静一下吗……”我恼怒的嘟囔着,拽过被子拥紧沉重的脑袋,转身朝着床里。

“那么我就进来了。”随着轻微的门响,陌生的温柔语声在我背后响起,那是成熟妇人的嗓音,“你不舒服吗?不用起来招呼我,只要听我讲就行了。”

奇怪,是来找我的客人吗,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陌生呢?家里人怎么都不招呼一下就让她一个人进来了,这么失礼的事情从前可没有过啊。我努力想转过身看来人一眼,可突如其来的眩晕使我手脚一阵发软,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真是丢脸,怎么能背对着客人呢……

“刚刚实在太谢谢你了,受你诸多照顾,我才能变回现在的自己。”这一刻,响起了妇人带着悲伤而慈祥笑意的声音,“你真的是个温柔的人,一直在帮我。如果不是你那么说又那么做,我恐怕会神志昏乱、意志消沉下去吧,也许还要让往生的儿子不停地担心也说不定……”

我照顾谁、帮助谁了?对了,应该是那位眼角长泪痣的妇人,也就是走错路误入的居丧人家的女主人吧,她怎么会跑来找我呢,又是怎么找到我的家的呢?

想起身和她打声招呼问个清楚,但感冒可能越来越严重了,此刻我连转一下头也力不从心,更别说坐起来开口说话了。

“心里想着怎样也要说声谢谢,所以就追着你过来了,请千万不要见怪。”那位妇人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似的,吞吞吐吐的解释道,“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有件事我不知道拜托谁才好,所以无论如何还得麻烦你帮忙——今天是我的独生子‘六七回煞’的日子,我的丈夫……是个很无情的人,他说什么也不准我做法事超度死去的儿子。我正在家里一筹莫展却又碰到了你,真是谢天谢地!这里是我积攒的私房钱,无论如何都请你帮忙请了僧人吧……”

让我帮她延请僧人做法事?那怎么可以,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啊!

我连忙开口想拒绝,但疼痛的喉咙连嘶哑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听得枕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想来那妇人已经将钱放在床头了,我奋力转身想把钞票推回去,可四肢像是被压住似的动弹不得。

“实在是添麻烦了,但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妇人哽咽不已的说完感激的话语,脚步声便随着衣袂悉簌的轻响渐渐去远。不一会儿门传出了轻微的开启声音,关阖声却再也没有传来。

还真想不到这亲切周到的妇人竟会是遗忘这种小节的人,居然任病人房间的门大开着。

“等等啊,拜托至少把门关上嘛……”忘记了不听使唤的嗓子,我下意识的抱怨起来,没想到微弱的声音像挣脱蛛网的飞虫一样突然从喉间逸出,压在身体上的无形重负也像是霎时被移开似的,我趁势转过头微微睁开眼睛——奇怪了,房门好好的关着呢,完全看不出有人来过的样子呀。

看来我是在做梦啊!也许那悲伤妇人的姿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有所思也就有所梦了。我在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拥好被子准备继续补眠,可怎样也无法踏实的沉入梦乡,那是因为某种奇怪的沙沙声极近地响在耳边,好像……好像一叠坚固有韧性的纸张正摩擦着我的枕头一样……

坚固……而有韧性的纸张,难道会是——钱?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在近距离的视野里,一只手正百无聊赖的丢下一叠钞票!

带着冰冷的拒绝意味的,苍白而细致的手,我没来由的觉得这是一双用来触摸虚无之永恒的手,它仿佛生来就不是为接触鲜活生命而存在的……

如果不是头疼、身体又沉重,我早就一下子跳起来了;但是现在却只能沿着那只苍白的手,慢慢的移动视线……

轮廓朦胧的侧脸散发着说不出的熟悉与亲切,眼角的小小阴翳像月面上的暗影,印在如同从内部焕发出微光般苍白的脸庞一角,那是一粒泪痣,片刻前我还在那居丧妇人的脸上看见过。虽然此刻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望不分明对方的容貌,只是觉得……如果是中年女子的话,这张脸未免太年轻了吧,乍一看简直就和我年龄相仿。

“你说让我进来,我就进来了。门也帮你关上了。”似乎发现我睁开眼睛,那个人开口了,这语声意外的清朗低沉,明显是少年的嗓音。

这么说来,刚刚是敲门的、开了门忘记关的,都是这个少年吗?我神志模糊间那句“你就进来吧”的话,原来是对他说的啊。

这少年也不看我,只是微微垂下头去:“刚刚你好像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我再说一遍吧:今天是我妈妈‘六七回煞’的日子,我父亲是个冷酷的人,他蛮不讲理的不准我办佛事超度死去的妈妈。这是我打工挣来的钱,请你帮我请一些和尚念个经什么的,也算让我尽一下做儿子的孝道。”

他是……那个“儿子”,长泪痣的妇人的儿子!可是那中年女子不是说自己的孩子已经过世了吗?

此刻我已经来不及为随便让陌生男子进自己的房间这样不谨慎的行为震惊了,因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摆在面前——这少年明明白白地说着他的母亲不在人世,而他口中已经死去的妈妈刚刚还在我枕边拜托我延请僧人,来为她夭折的独生子做法事超度亡灵!

“那个时候……你出现在门口安慰我的时候,我就觉得看来只能拜托你了。”少年眼角一抹悲伤的笑影和飘雪的檐廊下那张面孔上的如出一辙,难道我在居丧人家碰见的人,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本人吗?

我努力追索着掩映在纷乱雪花中的回忆,奇怪了……我在那个庭院中碰见的到底是清俊少年还是娴雅妇人呢,为什么仅仅是不久前的记忆,现在回想起来却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的模糊?

“钱我就放在这里了。真不好意思,你不舒服我还拜托你这么麻烦的事。”并没有留意到我的混乱,少年有些歉疚的浅浅点着头,“不能报答你什么,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好的。”

这样说着,他郑重的将那叠钱币放在我枕边,起身走出了房间。

永远记得我的好?这句话说得未免太重了吧,我怎么受的起啊!逆光里我呆呆的看着少年的剪影移向门口,返身从外面关上隔扇,这才想起来他拜托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办到,不拒绝可不行。于是我一把抓起枕边的钞票,慌忙起身去追赶那背影,可是却猛然一脚踏空……

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砉然掠过脑际,我听见了从自己口中发出的惊叫,这声音一瞬间将意识拉回到现实中——周身被绵软的被褥包裹着,背后的触感又坚固又温暖,原来我整个人还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床上呢。

如此说来……妇人也好少年也好,刚刚那一切全都是梦了?睡意全消的我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坐起身来。喉咙已经完全不痛了,头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晕成一锅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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