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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有些茫然地转头朝旁边催促的人望了眼。
那人看夏泽此时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忍不住皱眉,“那个,先生,您没事吧?看你身体好像不大舒服。”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注意到夏泽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看他脸色苍白,担心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似是有意劝他先不要登机。
电话那头徐佳依然在抽噎着等他的答案。
夏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巨大的恐慌,艰难开口,“签吧。”
短短两个字,却似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气去说完,明知道签不签这个字都改变不了她病危的事实,签一个字,无非是证明,他已经知道了,只是知道了怎么样,他依然不在她身边,依然什么也做不了。
“先生?”许是夏泽失神的时间过久,旁边的工作人员担忧地唤道。
夏泽回过神来,歉然地向旁边的人及工作人员道了个歉,证明自己没事,这才登了机。
手机几乎是颤抖着手关闭的,两个小时的飞行,两个小时的与外界断绝所有的联系,他甚至不敢想象,手机再次打开时,收到的第一条讯息,是关于她的噩耗。
若是那天晚上他能够再强势一点,在她腹痛时就不顾她的反对强行把她送到医院,或者,那几天看着她日益苍白的脸色,他能够细心一点,早一点把她送去医院检查,甚至,在她上飞机前一晚,她回来说不舒服的时候,他看着她难受地窝在沙发上浅眠的时候,他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额头的时候,如果那时他再细心一点,那时就送她去医院,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生死为卜?
若是他能陪她一起来S市,此时此刻,她也就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吧?
明明在不久前,她还在电话里温声叮嘱他要注意休息,不要总是忙着工作,她也在电话里烦躁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小轩是不是他的儿子,还在那气呼呼地祝他早日认祖归宗,那会儿还那么生气十足,怎么突然间就说不行了?
她说,你明天能不能来一趟S市,那时候她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宫外孕,想要他过来陪她动手术的?
他应该先问她什么事,而不是先拒绝的,若是当时就毫不犹豫地问了,然后答应了下来,也就不会提到丁静薇,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争吵,她突然的大出血,是被他气的吧?
或者,若是那时他就陪她来S市了,今天他或许就会陪着她去看医生,那么,她也就会乖乖地听从医生的嘱托,住院准备动手术了吧?若是及时手术,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大出血了吧?
垂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蜷起,锋锐的指尖划破掌心的肌肤,刺入肉中,他却恍似未觉,整颗心被巨大的恐慌、懊恼紧紧攫住,闷痛得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这两个小时,成为了他这一生最漫长难熬的两个小时,即使当时小漠在手术室中急救,也未如此刻般,被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惧整个攫住,几乎呼吸不得。
他曾试着闭目想要短暂地睡一下,或许一觉醒来后,他便到了,她也没事了,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梦,醒来后就什么都没了,她还是那个巧笑倩兮的她,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面前,或哭或笑或冷漠地问他,小轩到底是谁的儿子。
在长久的闭目后,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片刻,却是冷汗涔涔地醒来,就那片刻的意识游离,他却是出现在医院里,白晃晃没有任何人,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间,然后他看到了她,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被白布盖着,从头,盖到脚,连头发都被遮去。
若是这个梦成了真……
夏泽抬手摸了摸额角沁出的细汗,紧抿着唇,不敢往下想,不敢想象,若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叫沈兮的女人,他会怎么样,小漠又会怎么样,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小漠,都不能没有她。
漫长而煎熬的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飞机安全着陆之后宣告结束,夏泽几乎是抢着下了飞机,一来到外边,已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手指颤抖这着,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摁下开机电源,若是等待他的是坏消息……
拇指几次在电源键摩挲而过,夏泽却始终没敢真正摁下去,几次深呼吸后,夏泽把手机收起,转身出了机场,打车往医院而去。
路上,夏泽终是颤抖着手拨通了徐佳的电话,电话接通的刹那,他仿似听到了自己心脏停止的声音,连呼吸也仿佛停了下来。
“小兮暂时没事了,现在转入了重症监护病房。”
当徐佳颤抖着说完时,夏泽几乎整个人瘫在了座椅上,悬在半空的心脏也终是归了原位,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第一百章
夏泽赶到医院时沈兮还在重症监护病房;浑身上下几乎插满管子,24小时监测心电图、血压,还有氧气、输血管等;透过病房的玻璃往里望去;她整个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整个人看着没有半分生气。
若非旁边的心电图上还有着轻微的波动;他几乎以为,飞机上短暂小憩中的噩梦成了真。
徐佳大概是真被吓坏了;虽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眼睛却还是红肿红肿的,声音也有些哑,看到夏泽从楼梯口快步奔过来的身影时已急声唤了声“夏总”,唤完又忍不住抽噎着哭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盯着ICU内沉静躺着的沈兮,夏泽沉声问道,低沉的嗓音依然有些沙哑,脸色也是惨白惨白的,额上还密密麻麻地沁着细汗,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显然是从外面一路小跑过来的。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等生命体征都平稳了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刚才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下发了病危通知书。”现在提起那几个字还带着些心有余悸。
“医生说小兮腹内出血太多太快,止不住,血库的血一时间也调不了那么快过来,当时情况很凶险,怕失血过多引起心脏衰竭,所以让家属先做好心理准备。”徐佳哑声说着道,尚未完全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前一刻还好端端的人,突然间就说不行了,还被医生给下了病危通知书,第一次觉得生命无常,幸而人还是抢救过来了。
夏泽了然地点点头,向徐佳道了谢,让她先回去休息,他在这边照顾着。
徐佳看夏泽也已赶到,知道自己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先回去了。
夏泽待徐佳离开后,在病房外坐了一会儿,便去向医生了解情况,得到医生保证应是没多大问题时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一半,人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明明是酷暑天气,背上额上却是冷汗涔涔,一阵阵地发冷。
夏泽在病房外守了一夜,眼睛紧紧盯着病房内的沈兮以及她旁边的心电图,一夜未敢入眠,生怕一不小心睡过去,醒来时那根心电图已被拉成了直线。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沈兮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夏泽特地让医院准备了高级病房。
沈兮醒过来时夏泽正坐在病床前为她削苹果,看到她醒来时明显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扶她微微抬起头,让她靠坐在怀中,倒了杯温水慢慢喂她喝,紧搂着她的手依然有些微颤,脸色也还是有些惨白惨白的,似是尚未从昨夜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干燥的喉咙被温水滋润过后,沈兮轻咳了下,虚弱开口,“你怎么了?”
刚醒来便察觉他与往日有些不同,整张脸惨白惨白地不说,他眼眶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影,下巴也冒出了胡渣,与往日的清爽利落相比,看着多了丝颓废和狼狈,紧拥着她的手臂也是克制地想要将她搂紧,却又似是怕伤到她一般。
“没事!”手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她的熟悉的脉搏跳动,夏泽哑声道。
沈兮对夏泽的反应有些莫名,却也没什么,即便忆起昏迷前才与他吵过一架,现在也没那个精力与他闹或是将他推开,麻药过后,刚动过刀子的小腹一阵阵地疼,额上都密密麻麻地冒出了细汗。
夏泽也察觉到她的异样,俊脸上划过担忧,急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放她平躺下来。
沈兮在他摁下铃声前阻止了他,“只是伤口疼而已,躺一会儿就好。”
夏泽却还是不放心,把医生唤了过来,确定她没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沈兮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后精神才算是慢慢恢复过来,丁静薇两天前也来到了S市,给她打电话知道她住院还特地来看了她,后来工作忙便先回去了,这两天也没空过来。
夏泽看她恢复得不错,下午的时候趁她睡着时留了张字条便出去了,让徐佳留在这里照顾她。
“小兮,你那天吓死我了,医生都给你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夏泽刚离去不久,沈兮便醒了过来,徐佳陪沈兮随意聊着解闷,聊到那天的事,便心有余悸地道。
“病危通知书?”沈兮皱眉,那天整个手术她都处在昏迷和麻药中,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他这几天的反常,是因为这个吧?
“对啊,夏总当时大概也吓蒙了,他匆匆赶到时,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一头的冷汗,我还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夏总。”徐佳吐了吐头,俏皮道。
她醒来时看到他脸色都还是惨白惨白的,沈兮望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绫言的案子怎么样了?还有虞润那边,有消息吗?”
徐佳不满,“命都差点没了,你还关系工作。”
沈兮无奈地耸肩,这不是没话题聊嘛。
“两边都没肯签约,夏总今天亲自出马了。”
沈兮皱眉,“他什么都没了解怎么去签约啊。”
这个项目他一直都放手让她去做,他并未怎么接触,这会儿怎么替她把约签下来?她准备这么充分,花了快两周都没能拿下合同,他能行吗?
当夏泽将那两份签了字盖了章的合同交给她时,沈兮默默收回怀疑,他的办事能力,远远在她的想象之外,他的人脉,他雷厉风行的魄力,以及在谈判桌上拿捏得当吃人不吐骨头的果断利落,很多在她看来难以完成的事,到了他那儿似乎便成了儿戏,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了。
徐佳看夏泽回来,自己陪沈兮坐了会儿便先闪人了。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沈兮把合同大致浏览了一下,没有任何割地赔款类的不公条款,还多了几条利于工作室的条款。
不得不承认,在谈判桌上,夏泽绝对是高手。她花了两周搞定不下来的事,他一个下午没到便给她搞定了,这两周的忙活想想都像个笑话。难怪当初他会让她等他两天,他陪她过来。
“谢谢你!”把合同合上时,沈兮客套道谢。
她的客套让夏泽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问,“好些了吗?”
“嗯。”沈兮轻点头。
夏泽盯着她那张略显冷淡的脸,轻吁了口气,声音低了下来,“兮兮,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