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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楚慧婕点点头。从曾经阴暗的生活中走出来,用了她很长时间。
“委曲你了啊,代课转公办难度可是不小。你要真想在这儿安顿下来,我再想想办法。”马秋林道。
“不用麻烦了,马叔叔,我也有个文凭,如果真不想干了,我自己能找到出路。”楚慧婕笑着道,儿时的手语在这里派上用场了,只是出于好奇来试试,没想到她有点喜欢上这份工作了,说话间他看到了马秋林的表情,反而替他担心了,直问着马叔叔怎么么,马秋林把自己的事告诉她了:“我退休了。”
“噢,那可以好好歇歇了。”楚慧婕道,替马秋林高兴似的。
“这个不好说,我又找了份工作?”
“您不有退休金吗?至于再谋职业?”
“闲不住呀,真要休息什么也不干,会很难受的,我试过了。”
“那您找的什么工作?像您这样的人才,应该很多单位抢着要吧?”
“红星小学,当课外辅导员,安全和普法,义务的。”
“呵呵……那我应该恭喜你吗?”
“当然应该,我终于可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了。”
楚慧婕异样地看着这位老警察,凝视间,她看到了马秋林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确确实实心里喜欢的样子,那么喜悦,喜悦得只有小孩子得到心爱玩具的时候才有的那种表情。许是看惯了马秋林苍桑的样子,一下子好不适应,惹得她一阵好笑,眉色一转邀着道着:“那您业余时间也来我们这儿帮忙吧?反正你不要工资。”
“哎,成,我还真懂一点手语,而且我还真有这个想法,聋哑儿童也是一个弱势群体,而且有过犯罪团伙利用他们天生残疾作案的先例,进行一下普法和安全教育,是非常必要的。”马秋林生怕楚慧婕不理解似的,严肃地道着。
这么严肃地来找吃力不讨好的话计了,楚慧婕又被老人的认真逗笑了,她奔着从门房出来,把这位毛遂自荐的老人请进了学校,介绍给了校长,看来效果相当不错,不一会儿两人乐滋滋地从校长办出来了。
没回家,楚慧婕带着新晋职员马秋林去熟悉学校了,对于不计薪酬,又有从警工作经验的马秋林,校方表示热烈欢迎
预期四十五分钟的研讨会,延长了一个小时,其热烈的程度大大超出了预计,来自羊头崖乡派出所的这位挂职副所长,成了全场焦点,对于虽不凶险,但极端蹊跷的案子,谁也知道侦破难度很大,侦破本身免不了有巧合的成份在内,在这个上面没有神、没有仙,一半靠仔细一半靠运气,本来大多数专业人士觉得派出所的运气够好,不过一番话听下来,观点大变,直觉得这派出所水平实在够高。
行内虽然有靠心理分析侦破案件的论述,但那仅仅是停留在纸面上,真正在实践中找到一个实例何其难也,谁可知道今天落户在一个偏远乡的派出所了,实在是让众多刑侦同行汗颜的紧,特别是在听出这里面没有夸大的成份之后,挫败感更强了。
别人一挫败,余罪一定不会谦虚,顶多会小人得志。于是这张小人得志、贱笑一脸的乡警,让全省来的同行印像非常深刻,晚饭聚餐,这干心有不服的队长,纷纷聚到二队这一桌前,大杯敬酒,男人那点小心眼嘛,非把他灌倒不行。谁可知道余罪今天如有神助,来者不拒、开怀痛饮、光这海量又一次震惊全场了。
“哇,没发现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孙羿惊叹地问,董韶军喝得面红耳赤,筷子一点正和某地一位队长碰杯的余罪道着:“你没发现的事多呢。”
“还有什么没发现的?”孙羿问。
董韶军没有说话,头一侧,眼光很八卦地示意了余罪的身侧,两位不期而遇,也被请到二队一桌的两位女生,这时候孙羿也发现不对了,余罪刚放下杯,安嘉璐便递着杯子让喝水,还关切地问一句:“还能喝吗?别喝那么多。”
这话问了好几遍了,余贱人得意地一拍胸脯:“没事,这才多少,你看我像醉了?”
一问这话,安嘉璐总是又嗔又怨地给个好复杂的眼神,一切都在眼神里了。
那眼神电得孙羿小心肝一抽,紧张地要问董韶军,董韶军筷子一动,直塞给一个鸡块堵住嘴了,小声道着:“观棋不语真君子,乱嚼舌根是小人。”
孙羿这回真当君子了,不过,他很同情地看了眼和邵队在一桌上的解冰,那一桌子队长、指导员、分管刑侦的苗局长,支队长,等等,吃相相比之下要文雅得多,他看到了解冰正襟而坐,相比这个吊儿郎当的余罪,实在不能同日而语。
老天太不长眼呐,孙羿嚼着鸡翅,憋不住了,小声问着董韶军道着:“喂,烧饼,怎么感觉有点…有点…有点……”
“蹊跷?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你看……这贱人不是一个,是一对。”
董韶军示意着,在杯来盏往中,还出来了一个忙碌的身影,小李逸风,跑前跑后给大伙添茶加水,不过主要照顾的还是欧燕子,不时地和燕子说句什么,能乐得小乡警开怀好一阵子,说话着他又被余罪揪着替了杯酒,拍着胸脯吹嘘着,我和我们所长,都是海量,这点酒算什么?是不是啊所长?
“完啦,贱人当道,世风日下啊。”孙羿哀叹了句,埋头吃上了。
董韶军笑了笑,深以为然,不过此时连他也对余罪刮目相看了,本来想着能勉强支撑下来就不错了,谁可知道这货还赢了个满堂彩。
“哎,行喽行喽……赵哥你别凑热闹,我可喝得不少了,我闪会,方便一下。”
余罪红着脸,推拒了赵昂川的敬酒,赵昂川可不乐意了,挤兑着你喝别人的,居然敢不喝我的,余罪没治了,苦着脸,灌了杯,瞅着空子往卫生间跑。
后面的齐齐推测,这家伙肯定驴粪蛋外面光,吃不住劲了,去厕所吐去了。不但他去了,连李逸风也吃不住劲,赶紧往卫生间的方向跑,惹得后面哈哈大笑了一堆人。
李逸风可是真吃不劲了,喝得晕三倒四,头昏脑胀,进了卫生间对着马池,哗地一声,吐出来了,轻松了,趴在马池上歇了口气,咦,眼睛的余光居然看到了隔断后的一双脚,他知道是余罪的,不过接下来的事匪夷所思了,吧唧吧唧湿湿的卫生纸往地下扔,这个好事的乡警奔出来,猛地一拉门,吓得没提好裤子的余罪一紧张,裤子全掉地上了。
哇,一大坨卫生纸,李逸风紧张地问着:“所长,你也有大姨妈?”
“滚粗。”余罪骂了句,赶紧地提裤子。此时李逸风闻着一股酒味明白,马上又揭着老底道着:“哇,所长,你喝酒也捣鬼。”
“不捣鬼行么?得被灌个半死。”余罪道着,又把干净的餐巾纸沿着裤腰掖了老厚一层。李逸风讶异地问着:“这明明往嘴里倒嘛,怎么就倒进裤裆里了?”
“绝招,兄弟,这招告诉你,你也学不会。”余罪一整衣服,又恢复了,他贱笑着示范了下,双手捧杯,一饮而尽,一手亮杯,一手抹嘴,但在抹嘴的一刹那,大部分酒已经被抹进领子里了,于是顺着流在裤裆处了。讲完了,又把李逸风镇住了,余罪得意地道着:“听傻了吧?”
“傻了,所长您喝个酒都得动用老二,这谁能喝过你?”李逸风崇拜地道,余罪听这话不对味,抬脚就踹,李逸风嬉笑着溜了,和刚进卫生间的人差点撞了个满怀,他一看,来人好严肃的表情,本来准备道歉来着,结果一嗤鼻子,没理会就走了。
是解冰,余罪笑着打了个招呼,出了卫生间,拧开冷水洗了把脸,抬头时,却发现解冰不知道时候站在他身后了,他看着镜子里表情好严肃、好复杂的解冰,奇怪地问着:“解帅哥,怎么了?”
“能和你说句话吗?”解冰奇怪的口吻问着。
“你不说着呢吗?”余罪愕然了。
“我确定你是不是还清醒着。”解冰勉强一笑,确定余罪没醉,然后很绅士,很郑重地伸着手道着:“我得谢谢你啊?”
“谢我?”余罪愣了下。
“谢谢你在翼城拉了一把,否则这个案子我们根本拿不下来,也赶不上最后那一刻。别说还立功了。”解冰正色道。
以余罪这阴暗心思,仔细地分辨了下解冰不是别有用心,这才伸着手,笑着握了握道着:“客气话就不说了,谢意接受了,有没谢礼呀?”
“你想讹我点什么?要不再给你一笔钱?”解冰哭笑不得地反问道。
“算了,不要了……你这人小肚鸡肠,学校那点事你还记着。”余罪有点醉意,先反咬一口了。转身要走时,解冰又拦了一把,他愣了下:“怎么了,解帅哥,还要谢?”
“我…能问你一件私事吗?”解冰客气地道。
“问呗,你别这么忸怩好不好?”余罪一道,反而让解冰更不好意思了。他定了定心神,直问着:“好,那我就直接问了,你和安安,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余罪愣了,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问你们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解冰又问,好奇,迷惑,甚至于忧郁。
“还没来得及发生关系,瞧你这话问得。”余罪道,有点怀疑是不是鼠标嚼舌根了。
“你不要误解,我不是那种意思。”解冰解释道,很绅士。
可绅士遇上猥琐了,余罪很小人地道着:“你就不是那个意思,我肯定对安安也有那个意思,咱们警校百分百对她都有意思。我说解帅哥,你问这话实在小儿科了,我这脸蛋要和你一样,你就没有竞争力了
“你一直就有竞争力,安安在贬低我的时候,你一直就是参照人选。”解冰自嘲地道着。
“是吗?”余罪眼睛一亮,兴奋了。兴奋地直搓手。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或者说,我们根本没有发展成情侣关系,不过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句话。”解冰客气地道。余罪这时候芥蒂尽去,讨好似地道着:“你说。”
“我希望……你千万别伤害她。”解冰为难地道。
余罪愣了,实在不明白这位自诩骑士的帅哥说这话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很得瑟地道:“怎么样算伤害?如果她喜欢我,我却拒绝她,算不算?”
“那种可能不会发生的,咱们有个共同点,可能都自视甚高了。”解冰凝视着余罪,他实在看不出对方有什么优点,舒了口气,对着愕然不解的余罪道着:“她很单纯,而你太复杂;她渴望一种理想的爱情,而你却是个市侩;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童话宫殿里,而你已经习惯行走在阴暗角落………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欣赏你,只是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只会对她造成伤害。”
余罪愣了,火了,斜忒着眼,撇着嘴一字一顿地道:“管…你…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