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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起。
“笨蛋。”
“还骂我,我为了见你可真是辛苦死了。”
斜依在铺着厚褥的榻上,看着忙碌的样子,她的心里竟有了一种充实的感觉。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两地相思,她的心总是空落落的,直到现在才被添得满满。
擦完了药,凝视着坐在眼前的她,罗迦再也忍不住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
她的身上还是那种甜腻腻的香味,罗迦深深的呼吸,用力的抱住她纤细的身体。
“不要没事就说死啊死的,多不吉利。”
“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我爹爹了。”
依着他,小声的说着,手轻轻的抚摩着他的头发、他的肩膀,轻轻的抚摸着少年那毫不隐藏的浓浓的深情。
许久,才从他的怀里挣出身子,水葱似的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略带酸气的开口:
“太后想让你娶她的甥女,不过我到是觉得傅大人的千金和你很般配。整晚,你就和她最谈得来,不过你的眼光不错,她是傅大人唯一的女儿,品貌端正,绝对够资格做未来的黎国皇后呢!”
“她是太傅的女儿,我不能冷落她,而且她确实是个很美好的姑娘呢。”认真的订了她片刻,她表情中那气鼓鼓的神色,让他忽然愉悦的笑了出来,柔和的眼神在氤氲着的烛光中荡漾着:“不过,我并不喜欢她。”
“她也不会喜欢你的。”用手捧住他的脸,定定的看着他,有些狡黠地转了转漆黑的眼珠,覆盖住瞳孔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今天是我的生辰,所以很想见你。”
“我自然是记得的,只怕你自己不记得来找我。”
“我怎会不来,你可是我这辈子赖定了的人啊,你想摆脱我,恐怕不可能了。”
重新倚在湘妃榻上,夜熔修长的指头拈起几上白玉盘中的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也不吃,只是有趣似的看着。
正说着,服侍的宫人揭了帘子进来,抬头见屋子里多了一个女子,暗自一惊却依旧捧着檀木漆盘上前,恭谨的说道:“殿下,这是您吩咐备下的茯苓鸡汤面。”
“放下吧!”
罗迦轻轻的说着,语调极其柔软,伴随着清冷深幽的眼神,却让宫人不自觉的缩起身子,识趣放下托盘退了出去。
罗迦亲自在棉套里的砂锅中,舀出一碗面,盛在细瓷描金花碗里。
“你早知道我要来?就那么确定?”
罗迦但笑不语,亲自用银筷夹到她的嘴边。
夜熔吃了一口,便蹙着眉道:“药味儿有些大了,我不要了。”
“天气已寒,你又吹了风,多吃些,对身子好。”
看着她皱着秀气的眉,勉强下咽的孩子气十足的样子,他的眼里不自觉的满溢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吃了这长寿面,就要长寿百岁啊。”
“那你要陪着我啊。”她一边吃,一边鼓着腮,含糊不清的说着。
“就怕你嫌我烦呢!”
“那我们一起吃。”
他从来都拗不过她,便一起吃了几口,最后又半是哄半是劝着的,喂她喝了几口鸡汤。
她本极为讨厌茯苓的味道,捏着鼻子匆匆喝了几口,就抿紧了唇,死活不再张口。
看着她抿紧的嘴角还沾了汤汁,罗迦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自袖中拿出丝帕替她擦着残汁。
“这是我的帕子。”
她粲然一笑,一把抢过那个丝帕,拿在手中展开。
那是一方雪白色的丝帕,上面没有任何的纹绣。
罩衫袖宽而长,她十指尖尖,上面涂着淡色的蔻丹,在青丝的袖口里若隐若现,素色的丝帕叠在指上,更加衬托得她肌肤如雪。
他心中一荡,伸手把那丝帕一点一点的抽回掌中,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请君仔细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
夜熔一愣,白玉一般的面颊,渐渐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她知道,他终是懂她的。
窗外,清凉的月光拂过,又因风略略婆娑,树映在殿中的影子也斑驳凌乱起来,但依旧掩不住月色那种明亮而静谧的颜色,漂亮非常。
“你看,今晚的月光多好,不知道我出生的那个夜晚,离宫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漂亮?”她含笑看着那高挂在夜空的明月,但笑容才到了唇边却忽然僵凝住了。
他看在眼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用自己温暖的掌心抚摸着她柔软的发。
“听说你出生的那个夜晚,金丝昙花全部盛开,一定很美,像你的人一样。”
白嫩容颜上一双忽闪的眼睛凝视他,她觉得自己的魂魄也仿佛在这样的凝视下无所遁形。
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他总是懂她的,正如她懂得他。
“我很美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有些羞涩的咬着嘴唇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只会在他面前才会出现的,属于她的年龄的无邪笑容。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丽的。”
罗迦双手温柔的捧起她的脸,带着薄茧的指头象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抚摩着她的容颜,宫内的烛火温暖的闪烁着光芒,那橘黄色的光波一点点的在他们彼此之间荡漾开来。
她开心的笑着,窈窕的身子因那笑的微微发晃。
定定的看着她,他只觉得如水月色中,她的青衣竟然比春日里的弱柳还要美丽上几分。
月色和烛光下,她看着,他仿佛黑水晶一般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而那双抚摩着她容颜的手始终没有拿开,掌心中暖暖的温度一点一点渗到了她的骨血之中。
然后那样的热度仿佛逐渐升腾到她的眼眶里,她能做的只能双手攀附上他的肩膀,用力的把他拉近自己。
“呆子……罗迦,我爱你。”
一种奇妙的感觉也在罗迦胸膛之中缓慢的滋生,非常微妙的空虚感,像是站在悬崖上抓住幸福一样的感觉。
幸福已经摊放在自己的掌心,却仿佛随时会失去,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感觉,却萦绕不去。
“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让我伤心。”
“好的”
放在案上的紫玉香炉中,佛手柑已然燃尽,细细软软化成香灰,弥漫在空气里。
那一年,他们十四岁。
第八章 文 / 悄无声息
清昙十八年春,北狄使节出使黎国。
当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何冬接了夜熔乘着马车向城外走去。
“公公,我们这是要去那里?为什么还要瞒着爹爹?”
竹帘完全隔断了外面的光影,夜熔坐在车中,看着难得一见的何冬,保持着端庄开口。
她是摄政王的爱女,又是夜氏的唯一继承人,所有人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可偏偏自幼她就对这个消瘦得像枯枝一样宫人有一种敬畏。
“郡主还记得老奴在您十岁那年,对您说过的话吗?”
“记得,您说,北狄君王才是我的父亲。”
夜熔低垂着首,璎珞随着她的动作柔顺地垂下,拂在她的颊边,更加衬得清丽出尘的容貌近似无暇美玉。
父亲,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即使在很久以前,何冬非常郑重和隐秘的告诉她,她依旧觉得那是离她很远很远的事物,即便现在提起来,也只像有人向她介绍某某人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官职那样的无关切身。
在她心中的亲人,自始自终都只是谢流岚一人而已。
满意的看着她,何冬眯起了眼,淡漠的脸上泛起了温柔的笑意:
“还有呢?”
“您说,只可以利用舔犊之情来挟制他,不可以对他真的生出父女之情。”
“很好,郡主,您要记得,将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找他,他是个非常危险和冷酷的男人。”
她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可依旧含笑而答,虚应着。
“知道了,公公。您还没有说我们这是去哪?”
“北狄的君王想要见你。”
直到此时,夜熔才真真正正的吃了一惊,可是现在要表示反对已然迟了,只好垂下了眼帘,避开了何冬锐利的眼,乖乖的等着到达目的地。
心中百转千回地想了许久,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她下了车,不由微微地一怔。
眼前是黎山之下的洛湖,雕刻极为华贵的画舫停在湖畔。
在宽阔的甲板上,颀身站立的男子有着一张俊美而阴郁,眼睛细长而锐利。
即使看起来不再年轻,但长的真是俊美呢。
夜熔随着何冬上了画舫的同时,在心中由衷的感叹。
踏上甲板的瞬间,画舫便缓缓滑动,水波被平稳的分开,优雅的水纹从船头向船的两边分开,带了阳光的碎金色的湖水,在他们脚下微微的波澜着。
“终于来了,朕已经等了你很久了。”男人浑厚而略带几许期盼的声音传来:“知道朕是谁吗?”
北狄的君王—悱熔,—双黑的象是点漆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看到他看向自己,夜熔毫不害怕的凝视回去,还对他附赠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知道,公公说,你是我的父亲。”
“长的并不像她啊,倒是这额头,像极了我。”
悱熔定定贪婪的凝视着面前少女,仔细的凝视,仿佛要看到她的魂魄深处去一样。
看着那双凝视着自己的黑色眼睛,她没有一丝游移,坚定的接受着。
因为,在面前的男人凝视自己的时候,她也在窥探着他。
然后悱熔的面上渐渐的现出了一种近乎哀伤的神情,一点一点仔细的,仿佛想从她的容颜上找到往昔的影子。
此刻的夜熔很清楚,现在悱熔并没有在看她,过是透过她的容颜去追寻另外一个人的身影罢了。
他看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把自己带到这世间的女子。
“郡主的容貌承袭了当年的夜后。”
一直站立在一旁的何冬淡淡开口打断了悱熔的恍惚。
沉默了许久,悱熔转身步入了画舫之内。
犹疑了一下,夜熔还是跟了进去。
舫内金缕的烛台、琥珀的香熏炉、珠贝的屏风,处处可见的主人一掷千金。
大大的眼睛打量了一圈之后,终于无可避免的落到了悱熔的身上。
“今年有十五了吧?”看着她明亮的眼,象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悱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轻声温柔的对夜熔说道:“也该要嫁人了,想不想嫁到北狄来,父皇为你挑一个品貌出众的驸马,如何?”
“不好。”
听到她的清脆拒绝,他只是端着杯子,慢慢的喝着,从束发金冠上垂下的几丝墨染的黑发,滑落在他的眼前,但他也不抬头,修长的手握着青釉碧翠的杯子,慢条斯理的喝着。
“为什么?”
“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夜熔一愣,想也没有想便大声回答,声音大得在偌大的房内嗡嗡回响。
“是吗,这孩子……被谢流岚照顾得太好了。”
悱熔神色骤然阴郁了下来,那目光深邃莫测的盯着她。
短短几句话,他便已经看出,面前的流着自己血液的少女,是个没有经受过任何宫廷阴谋渲染的孩子,单纯得象是一张白纸。这个孩子不明白宫廷的耳虞我诈,只是单纯的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何冬站在夜熔的身侧,躬身恭敬的回答着他的话。
“是的,摄政王对郡主视如己出,所以许多事情,郡主并不知情。”
“保护得太好未必是一种福气,他谢流岚难道还能活上千秋万载一辈子照顾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