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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你抱我……
会撒娇?穆枫意外地笑了起来:你以前从不这样,是发烧了?他凑近她。伸手去摸她的额。
她轻轻笑:没发烧……就是有点冷。
手是很冰。穆枫低头,很认真地研究起来,终于得出了结论。他敞开自己的绒裘,说:把手放进来。褚莲乖乖地伸手进去,穆枫的体温,贴着她的手涌上来,直窜入心间。
他搂着她,侧着身子挤过狭窄的楼梯。
灯光很暗,橙黄色的暖晕在他脸上绽开,点染卷翘的睫毛,穆枫抿着唇,很认真地低头为她看路。
和寻常的夫妻看不出任何两样,但褚莲知道,她的丈夫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只要她伸手一摸,就能紧张地赶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是不一样的——她的手只要轻轻碰到他腰间,就可以敏感地摸到配枪的轮廓。
危险的男人,危险的气息,从前却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小枫哥,那是你的孩子吗?她忽然问道。
穆枫身子一凛,惊怔地停下脚步,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们回不去了,对吗?褚莲叹息:因为有那个孩子。她抽了抽鼻子,又说道:这次在莫斯科见到夏芊衍,我总是管不住自己去想,她的小腹一天一天地隆起,你是开心的吗?就好像三年前我怀着妍妍那样,小枫哥,那个时候,真好。你每天都在笑,每天开完会回来就趴在我肚子上跟妍妍说话……她的声线逐渐颤抖,已经哽咽起来。
穆枫有些动容:阿季,你变了许多。他长长松一口气,忽然轻声道:我……很高兴。他抱着她,继续往前走,却好似故意撇开了话题:这些窗子都漏风,是有点冷……到了房间就好了。
溶溶的月色,随着冷风吹进蜜糕似的金黄,摊在地上,像烙了个热腾腾的大饼,恁是一缩鼻,都能闻到满肺腑的香,直逼的人肚子咕咕叫。
她再不肯走了,低头,脸上飞红一片,那声音像蚊子叫,低的连自己也听不见:你……有没有跟她上过床?
穆枫疑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只觉得被冷风掼的难受,血液直冒到头顶,很快又冷却,他站在那里,低头看她,晕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侧影轮廓清晰。
他忽然动作起来,发了疯似的将她推至墙角,绷直了身子,臂弯圈着她,手撑住墙面,指上的环扣在黄色灯光下,发出弱淡危险的光。他的呼吸很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靠得近了,似乎能看见她颊边细小的绒毛在轻轻颤,熏黄的光影不断地晕开、绽放……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疯狂的肆虐与掠夺,他吻她,从前额一路侵肆直下,吻她小挺的鼻、漂亮的唇,还有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一路探下,及至脖颈,他忽然放慢了速度,开始变得温柔,手却不安分地沿着锁骨顺下,看不清衣扣,也懒得看,胡乱地撕扯。
褚莲有点不适,轻轻推他:小枫哥……
是细语呢喃,到他耳里,却变成了欲拒还迎的娇/嗔,点燃了所有的欲/望。
穆枫索性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挤出了狭窄的楼道,走过一段横廊,满地的月色,晕黄的灯光,将这夜色衬得酒/色/熏/迷。
穆枫是远来的客,白斯年大方,给了他一间大卧室。他的房间是内外两厢,外厢警卫和保全蹲守,都是三藩带过来的人,为保证他夜里睡觉时的安全。里厢才是他睡觉的地方。
他抱着褚莲,粗鲁地踹开了门,值班警卫纷纷站起来,迅速地准备上膛,穆枫喉咙里冷冷发出一声:是我。训练有素的警卫见了本尊,很快打上保险,点了头:穆先生!
嗯……他轻声:你们都出去!
值班警卫面面相觑,穆枫打横抱着一个女人进卧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便不由好奇去看,又不太敢表现的太明显——那女人面朝里,看不清长相,身段倒是不错的,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阿季,叫他们看看你是谁——穆枫笑了起来:别以为我招/妓,俄罗斯洋妞也不尽像太太这样瘦弱,瞎了眼啦?不看清楚,胡乱传出去,又费解释!
褚莲知道他是故意要叫她红脸,便轻轻拧他腰间的肉,咬了咬牙,轻轻撇过了脸——
那些警卫都是三藩带出来的亲信,自然认识她,这一对面,吓得差点摔了枪,胡乱叫了声:少……少夫人……
出去吧!穆枫护着她,转身又吩咐。
一干人提着枪,踢着脚步出去,临了还不忘最后尽一下职:穆先生,我们都在楼下,蚊子都飞不进来!
穆枫点头。却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警卫调来是为保证他安全的,他们说蚊子都飞不进来自然是指高加索的刺客不可能混进来,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听了反叫人乱想,倒好像在说没人会来打搅他们的香/艳似的。
直把褚莲闹了个大红脸,她低声喃喃:叫他们出去干什么……我们在里厢,又不碍的。
那要是不该听的声音叫他们听去怎么办?他笑了起来:穆先生皮糙肉厚不要紧,我不是怕太太臊?
褚莲埋头,在他腰间轻轻拧:哎呀,你……
里厢空间很大,欧式摆设齐全,大床也是俄式的,柔软的天鹅绒床单,厚垫子软的一坐下去就能陷进个大窟窿,穆枫轻轻把她放到床上,笑道:老白这个暴发户!以后来俄罗斯度假,就住他家!论奢侈,沙皇能跟他称兄道弟!
褚莲轻轻在床单上摁了个手印:是很舒服……
待会儿会更舒服……他凑近她,轻轻呵气,语气暧昧不堪:我去洗澡。
她拉住他的手:小枫哥……欲言又止,分明是有话要讲,穆枫最怕她提那个孩子,总扫兴,但他深知,那确实是个绕不开的话题,穆枫不愧是狡猾的老狐狸,只微怔了一秒钟,很快笑了起来,伸手宠溺地在她鼻尖轻刮一下:……是要跟我一起洗?
穆枫很快将她压在墙上,被热气蒸过的脸,整个都是湿/热的,他深看褚莲一眼,狠狠压了上去……
温热的唇,叫她几乎窒息。她的身体开始本能地抵抗,穆枫很敏感,连这一点微小的抗拒也能分毫不差地接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前一秒钟,眼睛中还熏染着情/欲的颜色,下一秒,却凝固成霜,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好阿季……你真好!到现在,你还是不要我!
她低下头,眼泪黯然落下:不是的……她伸手,有些手足无措,轻轻去扯穆枫的衣角:我在想,那个孩子怎么办……小枫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难得的示软与温柔,美人睫下泪盈盈颤颤,他的心都被熨的软了,直要化了……他忽然伸手,替她揩去眼泪:我……是干净的。然后,唇贴了上去,又开始吻她,干干净净的。就像天青色花瓷瓶下,落进江南的那场雨。
没有更多余的解释。他本可以拥有无数的女人,这个身价与高位的人,按照世家的规矩,哪怕他尽荒唐,也无人敢管。但,他却那样小心翼翼地去哄一个女人,告诉她,我是干净的……
告诉她,除了你,我没有任何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
正文 第71章 溪口张氏(8)
她雪白的胳膊似藕段;天鹅绒被覆在腰间;微微一动;好像陷在云层里,软绵绵的;整个人整副的心都坠了下去,遇水即溶的温柔。漂亮的胴/体羞涩绽放;如在清水中盛开的一枝莲,穆枫是温柔的,这个男人总叫人有太多的遐想,有时连褚莲都闹不明白;人前那样冷、那样狠的穆先生,床/上怎么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在她面前展现的,永远都是温柔、从容和包容;甚至他掌穆家这么多年,从来不会在褚莲面前惩治下属,尽管她十分清楚不狠无以立家,何况穆先生狠名在外,金三角贩白粉的毒枭对于加州穆氏的名头,听之丧胆,这和穆枫平时一贯的行事原则不无联系。穆枫在她面前永远是温柔的。所以,当她太接近权力中心,稍微了解穆枫坐拥加州地下王国,杀伐狠断的事例时,——比如穆成之死,才会这样激动。这激动却可能伤害到了穆先生。
因为,他不计天下人的眼光,却唯独在乎褚莲怎样看他。
很快平稳下来。但是情/欲太盛,爱太浓,穆枫微微喘着气,并不打算放过她,她就像一块冰冷的玉,捂在手里,微微有些暖了,他贴合着那块玉,直要叫她的体温去融化他的心。
很疯狂的吻肆虐过后,终于开始变得细致、缓慢,穆枫极有耐心,亲吻她的前额,眼睛,及至耳后,轻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滚热的气息烫的她微微躲闪,本能地像含羞草的叶子一样蜷曲起来。
褚莲惊讶于自己身体的反应,竟然这样热烈。压抑已久的情愫在这一刻爆发,很快顶至高/潮……她开始抱他,伸出雪白的胳膊,紧紧箍住穆枫,他的后背是粗糙的,大小不一的伤疤磨蹭着她的掌……
是穆枫,他独有的气息。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的身体,比他更迷人了。
像新婚夜的激荡,龙凤呈祥红烛燃到了底,那时他更年轻,也更温柔,分明对她有那样热烈的感情,那个新婚夜,他却压抑的极为难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褚莲拘谨地坐在床沿,他大病中,婚事办的仓促,有冲喜的成分在,连仪式都显得不那么纯粹。
——阿季,你先睡吧。当时他是这样说的。褚莲不肯看他,带着几分新嫁妇的羞涩,他很熟练地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阿季,……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先睡吧。然后,自己也坐回床沿,大伤未愈,却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褚莲连忙放下茶杯,轻轻拍他背,极温柔的动作,目光交汇的那一刻,穆枫忽然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她窘迫地摇头,又很快点头。
直到今日,穆枫都说不清,褚莲当年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点,喜欢他?
绵密的吻,像雨点一样覆盖,他的温柔中带着霸道,轻轻转过她的脸:看我……褚莲有些羞窘,结婚三四年,闹了两年别扭,其实他们真正独处的时间并不算多,穆枫日里忙的□乏术,夜里难得见了,还要应付她的小性子——况且,冷战的时候,穆先生心高气傲,也是不大愿意主动开口的。就这么惨惨淡淡过了两年,憋的够难受了,也只是叫穆昭行盯着,有情况就告诉他。分明是捧在手心里的宝,却被穆先生掖掖藏藏像干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一回避,就是两年。那时他以为,她心里只有张风载一个人。跟她怄气,跟自己怄气,亏欠的,是自己的青春,和年轻时尚能孤注一掷的疯狂、决然奔赴的爱。
穆枫忽然停止了动作。
他的温度还贴着她的身体,没有消散,穆枫却已经警敏地竖起了身子。褚莲一惊,这才发现楼下在放枪,稀稀疏疏的几声,隔了那么远,却依然能够清晰入耳。
什么……事?她的声音都在抖,她轻轻把手从天鹅绒被里面伸出来,穆枫接过来,把她的手捉住,不慌不忙地烙上一个吻,然后披衣起身,很迅速地蹲下胡乱拨弄着扔了满地的衣物,找到了他的外套,熟练地从夹层里掏出了一把微型手枪。然后,翻身过椅,巨大的落地窗藏在绿绒窗帘后面,天光黯淡,满天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