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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年的疲惫感。
袁来对于这些全然不知,陌生得甚至不曾想过还有这样的事儿存在。之前也没有人和她说过,大学生毕业的时候,有喝得胃出血而差点撒手人寰的。
全程,她只是做一个观众,反正在“你知不知道”或“你猜怎么着”等语句之后,她也不需要接话。
林昊讲话很好听,嗓音温甜,声音适中,语气也不夸张,但是绘声绘色依旧能够发挥得恰到好处。
他对着你说话的时候,你常会有一种被温暖、活泼而带些暧昧与宠溺的气氛环绕的感觉。
这样的气场,现在就那么环绕着,他还不时地低下头侧过来,压着声儿和她说着一些不是百分百文明的话,着实地是声气扑打在耳际、脸颊。
自从来北京之后,袁来算是越来越客观地认识到自己有一个可恼的特点,那就是难以放下。
好比现在非常轻松地充当着一个纯粹的聆听者,心里却一个片刻都不曾忘记:这列车摇摇晃晃的同时,他们正在一点点地靠近着目的地,心里逃得了一时,但事实就像你即使一时间把时间忘却了、它始终将你的青春抽丝剥茧地剥夺着一样。
林昊的话有些左耳进右耳出,她彷佛间似乎看到肖格一会儿见面时投出的眼神。
大概不会锋利,估计会带有哀怨和凄绝,就这样地,一遍又一遍地,满是杀伤力地抽打过来。
心思一向细致入微的林昊又怎会揣摩不到她的心情。一路上不似奔赴鸿门宴反似去春游般的独角戏,他演得也挺艰难。
他觉得有些索然,停了一阵,期间偷眼看了她几次,虽然不很浓重,确是典型的袁氏忧愁脸。
相识不能算久,他却觉得自己已能透过平静的湖面,看到水中的暗涌了。
他突然很客观地认识到,一个人对待他人的态度真的很不公平。
有的人真的对自己不错,有恩无怨,可是就是不待见,想着有可能再见,甚至连门都不愿出了,相识的时间不短,但就是不愿意从对方或者第三者口中听到“我们/你们是老朋友了”这样的话;有的人真的对自己缺乏热情,甚至以自己对待上一种“有些人”那样地对待着自己,可是就是那么想要与之产生交集,架子啊矜持啊早就没有了,残存的一点洒脱与放任的品质,也要全部丢盔卸甲了。
这,真是一种残念。
过了几站,人又上了一些。
车开了,乘客们新的站位迅速确定下来。
袁来感觉身体的360°都有东西蹭着,手提包、纸袋、胳膊肘,还有背后带着体温的某些人的肢体。
她往里走了两步,换了另一边的拉环,不堪忍受的肢体接触算是没了。
可是她渐渐地觉得不太对,感觉背后有一个热量源又靠了过来,而且有一个会动的东西在张弛地、挺有节奏地蹭着她的牛仔短裤。
袁来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背后生出一背汗水。
她迅速向前又向里走了一点,企图摆脱,可自己刚站定就瞥见后面那个人影也跟着移动了。
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弯着腰身往里弓了一些,同时带着眼色瞥了一眼林昊。
偏在这时,林昊既不滔滔不绝,又不暗送秋波,只浮着笑容一手牢牢把着扶手,一首托着他的宝贝手机捋个没完。
袁来又一暗咒。
“你到这里来一点,我们待会儿从这个门下。”无可奈何,她只得开口把人拎过来。
林昊的手指正在键盘上飞速运动,头也不回道:“等我发完这条短信。”
就在他的答话刚落下的同时,那双手估计知道前途时间不多,立刻抓紧了机会。
袁来不出声张嘴又骂了一句。
其实她可以回身去瞪那货一眼,就像前几次遇到的那样,他估计就会暂时收敛。
但这不是长策,她还遇到过跟着她换了2个车厢的“衷心人”。
其实她也可以质问那人,用类似“你妈的你摸够了没有?滚回家摸你老娘去”的话,让那人瞬间身份暴露,只是夹着尾巴赶紧下车。
但这有风险,她在上上个星期就见过一个恼羞成怒,义正词严地声称被“侮辱”了,差点动手打人的猥琐男。
而且,更现实的问题是,上述那样的话,她从来没说过,虽然觉得有足够的情绪,但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真是被逼无奈。
她往回迈了一小步,抓过林昊的右手腕就往自己身后拖。
林昊正发得起兴,猛地一下差点手机划了出去。要是别人,他自觉已经骂出口了,可一意识到是谁,他马上第一时间觉得应该是有什么情况。
他还没站稳,正待要开口询问,发现自己被拉到了她身后,用力之坚决与迅猛,甚至把原本站在她身后的一个男人给撞了一下,那个男人有些踧踖地瞟了他一眼,有些败兴地朝着另一边的车厢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你是不是被摸了?!”声音大到听力范围内的人第一时间投来目光。
袁来感觉“腾”地一下,脸部温度爆了表。
她讪讪地松掉了拉着林昊的手,半低着脑袋道:“算了。”
“算了?!”林昊的正义感瞬间爆表。
就知道会这样。
袁来暗自咬了咬牙,又劝道:“何必和…一个人渣计较…”
大概是袁来的用词较能表达林昊的心情,他瞪着眼、张着嘴,颇有趣味地看着她,不巧她也正侧眼看着他。
他不用开口,袁来也看出了他想说的,就是:唉呀妈呀,你原来也会骂人呐!
“既然您都发话了,在下当然遵从。”
林昊仿佛瞬间心情大好,径自笑了三声,迈了半步,一条长胳膊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手指还在她手臂上弹了几下,也不知是轻松,还是紧张。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密,袁来总觉得难以招架。
一边心里觉得不甚合适,一边又觉得是自己一直默默纵容、贪婪相请的结果,因而没有脸面以正义之名来拒绝。
她知道这也同样是个难以思考得出对策的难题,遂干脆松了拉环,对身后这个大热源说:“把你手机里的俄罗斯方块借我玩玩。”
林昊快乐地献上,并很识相地用空着的手拉了拉环,把两个人都固定了些。
俄罗斯方块这个游戏,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目光如炬的战略眼光,以及见了棺材也可以不掉泪的心里素质。
简言之,就是一要兼顾即将到来的条块做长远的打算,二要在game over之前始终保持冷静的奋战状态,不可轻言“哎呀,我死定了”之类的晦气话。
“…不管怎么样,我只是不要你回到他身边,其他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他一直很安静地看着她打游戏,甚至都没有一句指东道西。对于他突然的坦白,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鉴于他离自己那么近,想必是听到了的。
果然,袁来远远地认出了在门口引颈以待的肖格。
她低下头,不再去端详他的表情,心想这样也好,对双方而言,从望见到走到眼前,还有些时间来努力调试。
她想了一路面对面之后该说些什么,想到最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每次都什么都不说,顶多笑一笑表示自己到了。
可是这次很慌张,她发现自己心虚到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旁边林昊的存在,像插在心上的一根针,时时地提醒着他的客观存在。
“我下午刚到北京,是我要跟来的。”肖格的语气很活泼,一站定就主动交代。
好像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生生地被他人用言语占有了,这般地令人厌恶。
肖格控制着情绪,全无好意地给了林昊半瞥,转过来微笑道:“刚来早了,票我已经买了,我们进去吧。”说着拉起她就走。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既然一起来的,等林昊买了票一起进去吧”这样的话此刻是说不得的。
袁来微微一个踉跄,被拉离了林昊的身旁。
肖格明显火力全开,只想林昊识相自退,两腿一迈就一米多远。
袁来半个身体向着身后,张了嘴又不知说什么,什么都不说、不做又觉得不妥,末了,只是伸出大小拇指放于耳边,向他示意了一下。
两人一体的背影很快消失于视野,林昊气恼地往一侧撇了撇脑袋。
身为跟屁虫,他自觉能得到的待遇,大概这个已经算比较好的了,他甚至设身处地地为肖格开脱,如果他处于肖格的位置,估计已经和对方上手了。
他叹了口气,环顾四周。
反正刚表的态也表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总不至于真要一路尾随,在她有些许动摇的时刻冲上去让她坚决。
马路中间隔离绿化带中的花草,上方尽是一片氤氲的蒸气,透视过去,后边的人和物都变形扭曲了。
这破天气,真是到哪儿都一样。
林昊撮着口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打开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翻到通讯录,准备呼朋引伴。
林昊短信到来的时候,肖格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样拉着她,朝着东边一路走着。
“我等你。”
短信里只有三个字。
袁来看完放回包里,看了一眼快自己半步的肖格的侧脸。
难得这样一言不发冷冰冰的样子。
心情和天气都是出汗的状况,手心早就像是捏着一把汗。
走到东边的墙头了,转了个弯儿,肖格总算不再走了,拉着她在一颗树下的长椅上坐了。
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老太太,面前一个婴儿车,想是孩子正睡着,两人正说着奶粉、尿布什么的。
真是感觉一丝风都没有,虽不是正午,这日头依旧毒得人睁不开眼。
袁来努力放松心情,缓着一身的汗,低头看着脚边晃动的树叶间的日影,心想居然还是有点风的呢。瞄了肖格一眼,只见他不甚好的脸色和鬓角闪闪发亮的汗星子。
“好像夏天哪儿都很热。”肖格用手掌捂了一下嘴,想是在抹汗。
袁来局促地看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递张纸巾给他,思考间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
“回家也很热。”说完这句,肖格往里坐了坐,盯着她看了一会,缓缓地说道:“回去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在一起吧。”
她一早知道他看着自己,转头对了一回他的眼睛,背后一阵汗意。
自己思考过无数遍的对答,就应该在此刻,坚决地、无犹豫地呈上。
“我之前说的。。。会一直有效。。。你。。。”
“就是那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所以你觉得你配不上我,却配跟他在一起是么?可是在我看来,他连进你眼都不配!”
不等她说完,肖格从鼻间轻轻一嗤,三句话让袁来怔在原地。
“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语气柔缓了许多。
袁来默默吸了一口气,闭了闭唇,答说:“我知道。”
肖格闻言,长呼了一口气,那神情,分明就是在问:你都知道还那样,你到底有没有大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忽然生出了很多坦白的勇气,“你想说,为什么我就这么不洁身自好。”
她没用问句,肖格也明显一副无法否认的神情。他的情绪似乎由此消解了一些,眼神中带着些歉意。
“可是,你也知道的,在别人嘴里,我又比他好得了多少…”
事已至此,她已想着破釜沉舟。
想到哪儿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