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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干事,很快朋友和对手们就送他一个“牛头狗”的绰号,因为他在法庭上表现得咄咄逼人。他圈子里的有些人认为,这个绰号对伦尼来说太温和了,所以他们现在叫他“恶犬”。我与伦尼上小学时就相识,我是他儿子凯文的教父,他是塔拉的教父。
夜里我没怎么睡着。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暗暗数着
汽车喇叭的嘟嘟声,听着夜幕下的医院里的各种声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思维不要漫游到幼小的女儿身上,以及随之而来的无数可能性。但是我并不是总能做到这一点。我觉得思维确实是一道黑沉沉的、毒蛇出人的深渊。
后来,里甘侦探来探望我,想找到些可能的线索。
“谈谈你的妹妹,”他开门见山地说。
“为什么?”我快言快语地说。在他阐述之前,我伸手阻止了他。我明白了。妹妹是个吸毒者,有毒品的地方就意味着存在犯罪的可能性。“难道我们遭到抢劫?”我问。
“我们不这样认为。好像什么东西也没丢,但那地方被搜查过。”
“被搜查过?”
“有人把那里搞得一团糟,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就告诉我一下你妹妹的情况。”
“你们有斯泰西的证据吗?”我问。
“有。”
“我不敢肯定能补充点什么。”
“你们现在关系不怎么样,对吧?”
不怎么样。这难道对斯泰西和我适用?“我爱她,”我慢吞吞地说。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六个月前。”“塔拉出生的时候?”
“是的。”
“哪儿?”
“我在哪儿见到她的?”
“是的。”
“斯泰西来医院了,”我说。
“来看她侄女?”
“是的。”
“那次探望时发生了什么事?”
“斯泰西犯了毒瘾。她想抱抱婴儿。”
“你拒绝了?”
“对。”
“她生气了没有?”
“她没哈反应。我妹妹冷漠时非常平静。”
“但你把她赶出去了?”
“我告诉她,除非她彻底戒毒,否则她不能介入塔拉的生活。”
“我明白了,”他说,“当时你盼着那样会迫使她重新进行康复治疗?”
我当时可能轻声笑了。“没有,不完全是。”
“我不太明白。”
我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我想起了全家福上的微笑,想起了那个笑盈盈的女孩。“我们用更严厉的话吓唬过斯泰西,”我说。“问题是我妹妹并不想戒毒,没有毒品她就活不下去。”
“那你们对她康复就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实在是没法吐出这样的话。“把女儿交给她我不放心,”我说,“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里甘走到窗边,向外望去。“你们什么时候搬进现在的住所的?”
“莫妮卡和我四个月前买的这栋房子。”
“离你们长大的地方都不远,是吧?”
“是的。”
“你们彼此相识的时间长吗?”
一连串的询问搞得我莫名其妙。“不长。”
“你们不是在同一个小镇长大的吗?”
“我们是不同一圈子里的人。”
“我懂了,”他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四个月前你买了这栋房子,而你有六个月没有见到你妹妹了,对吧?”
“对。”
“你妹妹从没来过你现在的住所?”
“没有。”
里甘转向我。“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一套斯泰西的指纹。”我一言不发。
“你好像不太吃惊,马克。”
“斯泰西吸毒。虽然我觉得她不会向我开枪并绑架我的女儿,但以前我低估了她堕落的程度。你们搜查过她的住处吗?”
“自打你被枪击后就没人见过她,”他说。
我闭上眼睛。
“我们认为,这样的事单凭你妹妹一个人是干不成的,”他接着说。“她可能有个同伙一个男朋友,一个毒品贩子,某个知道你妻子娘家非常富有的人。你有什么看法?”
“没有,”我说。“既然这样,你们认为这事从前到后是一起绑架阴谋,有什么依据没有?”
里过搔着下巴上的黑痣,之后微微耸了耸肩。“但他们试图把我们俩都杀死,”我接着说。“从死去的父母身上怎么能索取赎金呢?”
“他们可能因为吸毒过量,导致出了个差错,”他说,“要么也许他们想从塔拉的外祖父那里敲诈钱财。”
“那他们怎么还没有敲诈?”
虽然里甘没有接话,但我知道答案。迷醉状态,特别是在开枪后,对吸毒者来说是难以控制的。吸毒者不会处理矛盾,这是他们最初吸毒的原因之一。逃避,遁世,消失,一头扎进吗啡的世界里。
媒体将铺天盖地地报道此案,警察将展开调查。在这种压力下,吸毒者们将感到不寒而栗。他们会放弃一切,溜之大吉。
而且他们会销毁所有的证据。
但是两天后,就有人索取赎金。
既然我又恢复了神智,枪伤也康复得出人意料地顺利。可能是因为我集中精力康复身体,也可能是因为在亚紧张状态中卧床12天已使伤口得到了愈合,或者是因为我遭受痛苦并非出于身体原因。我想到塔拉时,那种莫名的恐惧令我感到窒息;我想到莫妮卡,想到她死在地上时,好像有把钢爪将我从内到外撕成碎片。
我想出院。
尽管身体依然疼痛,但我竭力要求赫勒医生放我出院。她注意到我正在证明一句格言,即:医生是最差劲的病人,很不情愿地同意我回家。我们一致同意一名身体治疗专家将每天上门探视我。为安全起见,一名护士将定期上门打针。
我离开圣伊莉莎白医院的那天上午,母亲就待在我家——以前的犯罪现场一给我“准备一番”,反正就这个意思吧。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并不害怕回到那里,一座泥砖结构的房子里。我不认为看到孤零零的它会使我动情,不过也许是我思维中断的缘故。
伦尼帮我打点行装并穿好衣服。他是个高个子,瘦长的脸上长着荷马·辛普森'x7'式的浓密黑须,刚刮完脸不一会儿,胡须就会蹭蹭地向外冒。小时候,他就戴着一副可乐瓶样的厚眼镜,即使夏天也穿着一条厚得过分的灯芯绒裤子。以前,他总是任由一头鬈发长得像一条狮子狗,现在,他总是把这头鬈发不折不扣地剪成个齐根平头。两年前,他的眼睛做了个激光手术,所以现在眼镜也用不着了。穿着打扮倒是倾向于高消费。
“你真的不想和我们待在一起?”伦尼问。
“你可是有四个孩子,”我提醒他。
“噢,那倒是。”他顿了顿。“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强作笑颜。
“说正经的,”伦尼说,“你不该一个人待在那栋房子里。”
“我会安然无事的。”
“谢里尔为你做了些好吃的,放在冰箱里了。”
“她的心肠真好。”
“她的厨艺还是世界上最差劲的,”伦尼说。
“我可没说要去吃啊。”
伦尼的目光转向别处,继续忙活着那个已经打好的背包,我凝视着他。我们从上罗伯特夫人学校的一年级时就相识,已经是老交情了。因此,当我对他说“你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时,也许他并不惊讶。
他一直在等着这个切人点,因此马上接过话头。“喂,我是你的律师,对吧?”
“对。”
“所以我想给你一些法律建议。”
“我在听着呢。”
“这事我本想早点跟你说。但是我知道你听不进去。现在嘛,噢,我想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伦尼?”
“嗯?”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尽管伦尼体型上是个成人,但我还是把他看成个孩子。因此,很难让我认真对待他的建议。不要误解我,我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他先是考上了普林斯顿大学,后来又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这两次我都和他一起庆祝过。初中时我们一起接受学业能力倾向测试,并一起上化学课。但我眼中的他呢,是那个在闷热潮湿的周五和周六晚上与我一起厮混的伦尼。我们开着他爸爸那辆木头镶板的客货两用车——不太像一辆“儿童推车”——冲向各个派对。尽管我们进门时从来没有受到阻挡,但人家心里并不欢迎我们。我把那所中学的多数人都称做是“大盲人”。我们会站在角落里,拎着一瓶啤酒,脑袋随着音乐左摇右摆,想方设法吸引别人的目光,但却从未引起别人的注意。大多数晚上,我们最后就是去传统餐厅吃一块烤奶酪,或者好一点的话,躺在本杰明·富兰克林中学后面的足球场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看着星星的时候,可以更加无拘无束地聊聊天,更何况是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
“好吧,”伦尼说,动作夸张是他的一贯作风,“是这样的:要是我不在场,我希望你不要与警察谈话。”
我皱了皱眉,“有那么严重?”
“也许没什么,不过我见过不少这样的案子。尽管跟这不一样,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家庭成员往往是头号嫌疑对象。”
“你是说我妹妹。”
“不,我是说关系近的家人。或者关系更近一点的家人,如果可能的话。”
“你是说警察会怀疑我?”
“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他顿了顿,但时间不是很长。“好了,哎,也许会吧。”
“但是我挨了枪子,你忘了吗?我的孩子被人弄走了。”
“对,但是那可以作出两种解释。”
“你怎么得出这样的判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你的疑心会越来越重。”
“为什么?”我问。
“不知道。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瞧,联邦调查局负责处理绑架案。这些你都知道,是吧?一旦某个孩子失踪24小时,他们就认为是州际案件,案了就归他们管。”
“是吗?”
“是的,首先,有十天左右了吧,他们派了一大堆侦探来这儿。监听你的电话,等着索取赎金的电话,就这些事。但是前天,他们突然收敛了。当然这是正常的,他们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因此他们只留下一两个人。并且他们的想法也变了。塔拉被绑架作为人质索取赎金的可能性小了,而更可能是一起单纯的绑架案。但是我估计他们仍然把窃听器放在电话上。我没问他们,但我会问的。他们可能会声称,把窃听器放在那里是为了防止有人最终会提出赎金要求。但他们也会希望听到你谈一些连累你自己的话。
“至于吗?”
“所以小心点,”伦尼说。“记住你的电话——住宅电话、呼机和手机——可能被窃听。”
“我还是要问:至于吗?我什么也没干。”
“没干……?”伦尼舞动着双手,好像准备滑翔一样。“哎,还是小心为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听到我下面的话可不要紧张——谁不知道警察总是歪曲事实。”
“你可把我弄糊涂了。你是说我之所以成了嫌疑人,仅仅因为我是父亲和丈夫吗?”
“是的,”伦尼说。
“好吧,就这样,谢谢,我明白了。”
我邻床的电话响了,可是我在房间的这一边。“你介意吗?”我问。
伦尼拿起电话。“这是塞德曼医生的房间。”他听着电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用了句“别挂断”,把电话递给我,好像电话上有病菌似的。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喂?”
“喂,马克,我是埃德加,波特曼。”
莫妮卡的父亲。这就是伦尼作出那种反应的原因。埃德加的父亲跟往常一样,说话太一本正经了。有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