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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都想尝尝。妈妈。”
“你好贪心哦。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至少不口是心非。我有个好主意,我们每人都拿一种不一样的饮料,喝之前都给希希倒一杯。”潘宁叫服务员拿了小的烧酒杯过来,在希希面前一字排开,每个杯子分别倒了不同的饮料,五颜六色非常炫目。希希感觉如此富庶,一下子就被潘宁收买。
“姐姐好不好?”
“好。”
这时候,甄晓慧拿到菜单,让刘影点,刘影推辞,单就放在唐末手上。
唐末熟门熟路地勾画着,刘影一个劲儿使眼色,意思是也不问问你父母爱吃什么吗?
潘宁的手机叮咚一声响了。她开始埋头发短信,运指如飞。潘时人说:“丫头,吃饭也不能消停下吗?这手机看来要没收。”
“就好了。” 潘宁一脸甜蜜,看得唐末失魂落魄。
火锅开了,大家齐动手,虽然没太多话,倒也其乐融融。一家人这么完整的聚在一起这几年来是头一遭。
小朋友不爱吃火锅,吃几口就腻味了。潘宁就逗他玩。
“我猜猜你几岁了,3岁,4岁……哇哇不得了,1000岁?”
“没有人能活到一千岁的。”
“妖怪或许能。”
“可那不是人。”
潘宁哀叹一声,“为什么妖怪能活那么久,而人不能?”
“因为妖怪吃人。”
潘宁对着希希,“我们做妖怪去吓人吧。”
小家伙眼睛一亮,又拘谨地看看他妈妈。潘宁把他抱下桌,朝着唐末作出张牙舞爪的动作,小家伙雀跃起来,学着她的动作一起走到唐末身后,“我们是妖怪,我们要吃人。”
唐末说:“敢情这妖怪也要结成团伙才有底气。”
潘宁看一看希希,说:“这人居然藐视我们,吃了。”两人蜂拥而上,假装撕扯着唐末,放在嘴里,哇哇吃得很香的样子。希希边吃边咯咯乐。刘影说:“你们俩吃饱了,待会还吃得下饭不?”
希希说:“妈妈,妖怪肚子是很大的。”
潘宁附和:“至少是常人的两倍吧。再说了,唐末的肉也不好吃。酸不溜丢的,我哇哇全吐了。”
希希也跟着说:“我也哇哇全吐了。”
唐末笑了,“好啊,你们吃了我,还这么不给面子。”
甄晓慧看不下去了,说:“宁宁,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带坏孩子。”
“唐末,你吓坏了吗?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吓人。”潘宁挠挠头皮。
大人们开始轮番敬酒,说些好听的场面话。潘时人对潘宁说,“你也给哥哥姐姐敬敬吧。”
潘宁倒了满满一杯橙汁,先敬了刘影,悄声说:“唐末从小欺负我,你一定要好好收拾,为我报仇。”
刘影笑着说,“争取不辱使命。”
潘宁又去找唐末,唐末站了起来,又高又大,潘宁无端觉得自己就像阴影里长不大的小树苗,有点瑟缩。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要高考了吧,准备填什么学校……”唐末跟她碰了碰。
“F大。”
唐末感觉一阵末路似的遥远,“在上海。”
“嗯。跑得远一点,就不会惹你厌啦,相反,你们所有人都会想念我。唐末,等我上大学后,你要多回家看看妈妈,不然,你妈妈会很寂寞的,她其实很爱你的,你看她今天多么高兴。” 略微顿了顿,她又压低声,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说,“你还是让我刮目相看的。我是说,真不敢想象,你居然有勇气要一个有小朋友的女朋友,真的很COOL。”
唐末仰脖喝干杯中酒,在渐升的醉意中看着潘宁嘴角盈盈的笑意,不觉得自己有多COOL,只觉得非常热。
差不多7点的时候,潘宁的短信又来了,她回复后,有点坐立不安。最后忍不住了,对她父亲说,“爸,我要回学校自修。”
潘时人一挥手:“今天就免了吧。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别说我家丫头成绩好,就算考不上大学,也不愁没人要啊。”
“爸——”潘宁噘着嘴说,“你总不能老让我仗着你的名头活吧,你也是要老的啊。一把胡子,驼着背,咳得喘不过气来。到时谁卖你面子?搞不好将来你还得指望我呢。”
“你这丫头惦记我老了啊……真是女大不中留,快去吧,省得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唐末注意到潘宁脸红了。她背上书包,亲了亲希希,跟大家挥了挥手。
她走后,唐末借上厕所跟出去了。透过过道窗子,他看到有个瘦长的男孩子早等在下边,潘宁蹦蹦跳跳地过去了,不知道男孩子说了什么,她握起小拳头朝男孩子捶过去。
然后她坐上他的自行车,手挽住了他的腰,脑袋自自然然贴在他背上。车子越来越远。远得唐末望尘莫及。
3(下)
他回家的时候,心情不是很好。柏拉图过来缠它无端端挨了他一脚。柏拉图没有抱怨,只是带点不解地盯着他。他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抱起它进自己房间,衣服也不换就懒懒地斜靠在床上。灯没有开,月光从窗口进来,自作多情地骚动着。
以前还没有影子的好多个夜里,他就是这样和柏拉图作伴的。
柏拉图是只缉毒犬,老了,退休了,就被他爸爸要到了家,给年少的他作伴。它原先叫大龙,柏拉图这个洋名拜宁宁所赐。
他上大学后,因无暇照顾和管束大龙,致使它天天在外流浪,还为些丑陋的母狗跟一群土狗争风吃醋,堕落得实在不像话,他决定送人。送谁呢?他对主人要求颇高,最好是在同一个院子里的,方便他过去探视,也最好那人对狗有爱心,容易被大龙接受。正好一日,他母亲说,宁宁快生日了,她爸爸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宁宁说要只比大龙还要威风的大狗。母亲这么说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他忍痛割爱。他想了想,也是,送给潘宁,好歹还是一家人,比送其他人强。
潘宁生日那晚,他跟大龙耳鬓厮磨到晚上,才在它颈子里绑了个蝴蝶结缓缓牵去她家。
宁宁开了门,看到大龙,惊讶中带着喜悦,连忙去厨房拿了骨头来讨它欢喜,“它也来给我过生日?”
他在边上看着,最后才费劲地说:“我想,送给你。”
“啊,你说什么?是,真,真的吗?给我?”潘宁知道这条狗对他的意义,又被他捉弄惯了,故对他此番话表示狐疑。
他悲壮地点了点头,几乎是肝肠寸断。他跟大龙生活七八年了,虽然他很老了,行动也不再敏捷,可是他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懂他的心思,了解他的情绪,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给他抚慰。
“你要好好待他,它不是普通的狗。”
“我懂的。可是,你真舍得?”
废话,不送,给一条公狗绑个蝴蝶结干嘛,它性向又正常得很。唐末心里说。蹲下身子,抱住吃得正欢的大龙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总觉得他好像在经营一场恶作剧。连连推脱。什么君子不夺人之好之类,最后连朋友妻不可欺都出来了。
他恶狠狠说:“少啰嗦。给你你就收。”
她这才有点相信,踌躇着商量:“我觉得大龙这个名字好难听,我可不可以改掉?”
“悉听尊便,反正归你了。”
“柏拉图,你觉得可以吗?我一直想叫他柏拉图,因为他长得比较像圣人。每次听你叫一条缉毒犬大龙,我就感觉简直是暴殄天物。他是纯苏格兰种。”
他想,柏拉图是苏格兰人吗?似乎不是。虽然他老师叫苏格拉底。
“大龙,以后你叫柏拉图了,我会好好待你的。柏拉图,柏拉图,让我抱抱你……”
潘宁妄图用新名字跟大龙套近乎,可惜的是大龙太通人性,它开始警觉。它看出主人的悲伤,而潘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还居然叫它什么柏拉图,鬼知道这是多么古怪的发音啊,它动怒了。当她的手放在它的脑门,试图进行招安时,它的忠实品质展露无疑。它咬了她。
潘宁惨叫一声,唐末的好心也只能成了驴肝肺。
自那以后,她就怕起了那条狗。但他却再不叫它大龙,是啊,一条苏格兰缉毒犬叫大龙,的确有点对不起它,哪怕它已经入乡随俗多年,是一条真正的中国特色的缉毒犬。
刘影安顿好希希过来,说:“怎么不开灯呢?”顺手摁亮灯。银赤的灯光流了一地,将月影赶跑。唐末感觉有点刺眼,眼睛闭了闭。
刘影说:“快去洗澡吧。”看大狗呼哧呼哧耷拉着舌头舔他的脖子,又说:“别让狗这么舔你,再干净也是带病菌的。”
“我今天不洗了,累。”
“怎么可以不洗呢?你一身酒气。去吧,冲一下,几分钟就好了。”刘影过来推他。柏拉图在边上默默地看着她。它知道自从家里有了这个女人后,它的主人少了些自由。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喝啤酒看球赛到深夜,也不能不刷牙不洗澡倒头就睡。而这个家也越来越井井有条,连它的饭点也固定下来。作为一条狗实在说不清楚这是好还是不好。
“我以前想不洗就不洗。”唐末发脾气了。
刘影也就没勉强,在边上坐下来,说,“怎么突然心情不好?”
唐末没说话。手枕在脑后,长长的腿交叠着,像个深沉的哲人。
“潘时人跟我印象不一样,很平易近人,风度也很好,看得出来对你妈妈也很体贴。你不要怨你妈妈,其实她能幸福你应该感到高兴。”刘影又说。
“很多事你不明白。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家看他的奖杯什么的,站在金碧辉煌的橱窗前,幻想着那些都是我的。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把潘时人踩在地上,让他仰视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唐末跳了起来,推开窗子,望着楼对面一方方的灯火,继续说,“这个我从小生活的大院,不是海关的就是从公安调入海关的,大家都穿制服,都有衔,我很小就知道那些条条杠杠意味着什么。谁对谁点头哈腰,谁有司机秘书谁自己踩脚踏车,谁家逢年过节门庭若市谁家车马冷落,都是可以通过那些条条杠杠揭秘的。我父亲比潘时人年纪大,因为级别低,终其一生,在潘时人或者还有别的其他人面前都没有底气,最后把我母亲都搭进去了。我为我父亲羞耻了很多年,我觉得除了帮我父亲驳回面子外我的人生似乎别无选择。这是我考警校走父亲老路的原因。其实我母亲并不支持,她觉得我杀气重,最好远离公检法系统,但我渴望做些大事情。”
刘影说:“你跟谢福成混也是有原因的吧。”
“宁宁被绑架的那个案子……”
“什么,宁宁被绑架?”刘影吃惊地打断。
“那个案子叫‘520’专案,是个特大的汽车走私案,他们在国外收购二手名车,然后经越南偷运入境,经过改装后再流入市场。潘时人负责那个案子,带着手下,又是在口岸调进出境记录,又是在北仑河伏击,侦查了差不多两年多,关键人物开始浮出水面。最后联合公安行动的时候,走漏了风声,几个主谋得以逃脱。那走私分子代号野狼,好像很有来头,挺猖狂,绑架了潘时人的女儿直接跟他叫板。潘时人却认为这是个一网打尽的机会,作了有关部署。”
“后来呢?”刘影听得惊心动魄。
“后来……其实这是野狼的一个计策,他声东击西,秘密出境,留下一批替罪羊。”
“潘宁呢?”
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