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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望远镜,接着是一个收音机模样的小玩意,还有一把带鞘的小刀、火柴、几支蜡烛,最后是一张地形图。
“他带个收音机来干吗?”天保捡起来拨弄,老半天只有单调的沙沙声,这在万籁俱寂的荒野中显得特别刺耳,且又诡异。他赶紧扔回包里,顺手又撕下一块羊肉吃了起来。
“有这些东西就好办多了。”我欣喜地说。
“那就赶快走吧!这片草地太过空阔,无遮无挡的,咱们最好在天亮前穿过去,免得魏建国追上了发现。”
乔小姐先把望远镜套在脖子上,再把地图跟指南针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后,率先朝西边走去,没走几步那草就没过膝盖,乍一望去,感觉就像是在飘。
这片开阔的草原有个向上的坡度,远远望去,就如一面平整的斜坡,然而走进去才发觉,其实当中有不少隆起的小山包。我们爬上其中一个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狗吠,众人打住一瞧,在距离百来米外的山包下,竟潜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牧唱—四五个羊圈一字排开,中间伫立着一个蒙古包。
“这才是真正赶夏放青的牧民,刚才那伙人连条狗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乔小姐抿了抿嘴,严肃地说:“狗一叫主人肯定会出来查看,咱们最好还是回避下,别让人看到。”
“怕什么?咱又不偷他的羊……”
“你就闭嘴吧!要是魏建国追上来一打听,那不就暴露行踪了?”我打断天保的话,压低嗓音说:“咱们就从一旁绕过去,万一碰上牧民也不用慌,就说是进山考察地质的。”
“对!还有,要是狗追来了千万别乱动,更不能打它,那可是大忌,主人会很生气的。”乔小姐又交代了一句,并慢慢往后退。
仨人刚溜下山包,那边的狗吠声戛然而止,大伙长出一口气,半弯着腰从一侧绕行,兜了大半个圈后,这才放起脚步疾走。而就在这阵“躲猫猫”过程中,月亮不知不觉地越过山峰,眼前景物渐渐变得幽暗下来。
“哥!咱们歇会吧?俺实在太困了。”天保手撑膝盖停了下来。
“不行!要歇也必须到上面林地里去歇,这儿目标太大。”
“咱们躲在草里谁看得见啊?”
看他真有躺下去的意思,我赶紧搀住,使出对他百试不爽的画饼充饥,轻声说:“这里风大,又凉又多蚊虫,咱们到上面林子里去,我给你整个舒舒服服的窝,再烧个热水,你吃饱喝足了再睡个够,咋样?”
这时乔小姐也过来劝说,她直接来一招激将法——“其实谁不困啊!可我一个姑娘家都能忍住,你该不会连我都不如吧!这事要是传到你相好耳里,你猜她会不会看不起你?”
或许天保是真的走不动了,无论我俩怎样软硬兼施,他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下可把我气得,正想发作,却见他突然挺直腰,指着远处喊,“看,有怪物,有怪物躲在后面草丛里……”
我猛地望过去,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除了被山风吹得像波浪般涌动的草丛外,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走走走……”天保居然迈起步伐,还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
“什么怪物?”他这种反应明显不正常,于是我追上去问。
“是……俺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反正那东西怪得很,一双眼睛绿绿的,就死盯着我。”
天保边说边打了个冷颤,可见这不是在开玩笑。那会是什么呢?我再次回过头去,由近而远的仔细打量身后草丛,突然,在几十米外的地方,真的有绿光一闪而过,而且不是天保所说的一双,而是十几双……
“不好!有东西盯上咱们了,大伙要多留意,尽量走快点。”我回头交代了一句,一边掏出手电筒。
“真的有怪物?”乔小姐半信半疑地望着我,脸上还带着笑意,她肯定认为我俩是在作弄她。我还来不及解释,她突然脸色一变,惊慌地说:“后面好像有脚步声,你们听。”
经她这一提醒,还真的听到一阵有节奏的“嗖嗖”声,那绝不是风吹草丛的声音,更不是幻觉,我顿了顿,猛地打开手电筒,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照去。然而,看到的仍然只有随风摆动的青草……
这下仨人全沉默了,扭头就往山上走,也不知哪来的体力,竟然比走平路还要快,而那诡异的“嗖嗖”声也随即响起,如鬼魅般紧紧相随。
一行人颤颤巍巍爬了大半夜后,终于钻人黑森森的密林中,然而里边的情况却让人始料不及,跟想象中相去甚远——一面面崖壁,一道道沟坎,根本就无路可走。更悲摧的是,这儿全是高耸人云的水杉跟松树,给人一种由上而下的压抑感。
“哥,这里又冷又黑,是不是烧堆火歇歇,等天亮再走?”天保茫然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快要崩溃了。
“再爬一段吧!”我仍对刚才那些绿光心存余悸,拧开手电筒照了照,指着上方一处若隐若现的崖壁说:“咱们先上到那儿再做打算。”
天保无奈地应了一句,突然回过头来说:“哥,那粒蓝钻石还在吧?拿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给些力气,不行的话,当成照明也好。”
想不到这愣小子也有机灵的时候,我看了乔小姐一眼,她也露出赞同的表情,于是解下背包,摸出包着蓝钻石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此时我内心已经深感不妥,因为手里的东西不但没有一丝寒气,也不发出任何光芒。打开后,不禁愣在当唱—这蓝钻石成了一块透明的玻璃。
“肯定是被那个魏建国给调包了!”天保愤愤地说。
“他都没机会接触,再说,一时间他哪来的玻璃?”乔小姐顿了顿,带着自责的语气说:“估计是我把它塞到那个圆盘小孔时,把里边积蓄的能量给消耗掉了。”
“算了算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我打了个圆场,把蓝钻石塞回背包里,扬起下巴示意天保出发。
仨人好一会儿才爬到上方的崖壁前,到这才看清,所谓的崖壁其实不过是块斑痕累累的大石头,最多也就三四米高。天保看准几处下脚的地方后,一鼓作气攀上去,回头伸出手来接应。我让乔小姐接着上,自己在下面做着保护动作,当轮到我时,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好像周围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
刚站稳我便回身一瞥,只见下面闪过一条狗模样的影子。“难道是牧民的狗追上来了?”我嘀咕了一句,拿起手电筒往下照。
“哥你看,月亮又从那个山头出来了。”
天保的语气有点不自然,或许是狼咒使他对圆月心生恐惧吧?我关掉手电筒,站起来观察四周的环境,发现现在正处在一面小山坡的顶上,往下是一条几十米宽的浅沟,浅沟之后,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山峰,与其相连着的还有数不清的山峦。从这个位置望去,整座金微山就像契丹墓里那根狼牙棒,而此时,一轮圆月正好从其中两座山峰间露出,把群山照得半阴半阳,给人极其怪异的感觉。
“好冷啊!”乔小姐双手抱膝缩成一团,懊恼地说:“咱们还是欠缺经验,只怕越往上走气温会越低,刚才急着走路还受得了,现在一歇……”
她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把我们三个吓得一晃,差点摔到下面的浅沟里。而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声嚎叫尚未结束,崖壁下方竟然响起一阵回应,霎时间,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响彻耳边,此起彼落的回荡在群山中……
“是……是狼群,刚才跟着咱们一路走的是狼群。”乔小姐用发抖的嗓音说:“其实我早应该想到了,只是你们俩硬说是什么怪物,我先人为主的,忘了是草原上最常见、最恐怖的狼群。”
“咱们被包围了,咋办好?”天保紧张地左顾右盼。
“都怪你,带什么烤羊,把这些禽兽给引来了,还不快扔了。”此时我脑里一阵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在这崖壁够高,不然它们早爬上来了。”乔小姐心有余悸地说:
“咱们就在这儿呆到天亮吧!希望日出后它们会自行退去。”
听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清醒过来,急促地说:“这狼狡猾得很,我怕它们会从另一个地方上来。天保,你去捡些树枝来,咱们点个火堆。”
“对!所有野兽都怕火,而且还能御寒,只是,这样会不会暴露目标啊?”
“总比被狼吃掉好吧!”天保边说边往浅沟走去。
这时崖壁下的狼嚎突然停下,而远处带头的那只仍在继续,我抓起乔小姐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睁大眼睛仔细搜寻,一会儿后,终于让我找到目标,原来那家伙就在对面的一座山顶上,它蹲在最高处,正仰起头对着圆月嚎叫,额头上那块独特的隆起清晰可见,我又是一震——苍狼,这不是早已绝灭,而又跟我如影相随的苍狼吗?
“怎么会这样?”我惊愕地回过头,正好碰到乔小姐冰凉的脸颊,两人一下泛起羞怯的红晕。而这一幕又正好被捡柴回来的天保看到,霎时间,一种尴尬气氛在三人之间弥漫着,他放下东西,意味深长地说:“哥,那狼咒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别扯淡,刚才是被望远镜的带子套住了。”我急得大声嚷嚷,然而心里却冒起一阵阴霾。
天保及时地收住嘴,埋头把捡来的枯枝搭成架,然后闪一边啃那烤羊去了。我掏出火柴跟蜡烛,一阵捣鼓后,硬是把冓火给点起来。
“大家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吧!”我把水壶递给乔小姐,她仍在发愣,眼直直地盯着摇曳的火苗。“怎么啦!是不是在掂挂乔老板?”
“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这山里头。”
“你是怕他遇到狼群?放心吧!他可比咱们老练多了,应该有对付的办法”。
“那当然了,他长年在野外走,碰到的野兽还会少吗?我就曾听他讲过一套对付狼的办法。”乔小姐突然露出微微浅笑,或许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哦!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嘛!咱们也好学学。”
“呵呵!就怕你学不来的。”乔小姐笑得更欢了,掩着嘴说:“他说啊!这狼不但怕火,还怕金属发出的响声,所以……所以就在屁股后绑个铜锣,再系根木槌在上面,一走就咚咚地响,狼听了有多远就躲多远……呵呵!笑死我了。”
“瞎编造的,乔老板就爱开玩笑,他那德性谁不知道。”我一脸不屑地说着,突然觉得有些冒昧,于是赶紧转个话题,“你说,那伙外国来的探险队会不会是遇到狼群了?”
“应该不是,报纸上说,找到的三具尸体都完好无损,只是干瘪得像木乃伊,不过那三个失踪的就不好说了。”乔小姐轻声说着,好像想起什么,脸色突然一沉,喃喃说道,“如果是遇到狼群的话,可能连骨头都会被啃光……”
我知道她是在为乔老头而担心,怕他落入狼腹,死不见尸的让人一辈子牵挂,一辈子寻找……看来是扯错话题了,得马上绕开。我后悔得直挠头,可情急之下还真想不出什么来,一扭头,正好看到在嚼着烤羊的天保,便随口说:
“你看这家伙,整天就知道吃,或许那群狼就是这烤羊味道给引来的。霓月姐,你也吃点吧!”
我说着连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的话,然而却不见乔小姐回应,回头一瞧,她正蜷缩在地上,头枕着手掌装睡,那潸然泪下的样子真叫人心碎。
此时山风凛冽,气温低得就如初冬的北京,我知道她最怕冷,可也无能为了,因为来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