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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眸色微暗,身上气势稍变,“江小姐,有些事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说着他起身双手撑着桌沿,上身前倾,俯身在江兮浅耳畔,“你说我到底该称呼你江小姐呢,还是该称呼你江楼主。”
“你什么意思?”江兮浅顿时双眼微眯,警惕地转头打量着对面的夜冥。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是楼外楼背后之主这件事情,应该无人知晓才是,不然这凤都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汐院也不会如此安宁了。
夜冥眸中飞快地闪过兴趣,“没什么意思,只是对江小姐很感兴趣而已。”
江兮浅眸色微暗,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感兴趣?呵呵,上一个对本楼主说感兴趣的人,已经死了。”说着她的声音微微扬了扬,“想来你应该会对他很感兴趣而已。”
楼主,除了楼外楼,还有彩衣楼。
当初从蛇谷出来,由于时间原因她提前赶路离开,不想竟然让他知晓了彩衣楼。
“哈哈,你说要是本座将彩衣楼主的消息散出去。”夜冥单手举起白瓷茶杯,自顾自地满上,对江兮浅具备示意,而后径自抿一口,“你说会不会很有趣?”
江兮浅紧紧地咬牙抿唇,美眸瞪着对面的男子恨不能将他血肉一块块咬下来,可恶。早知今日,当初在蛇谷就不该救他,直接让他葬身蛇腹,做了蛇血芝兰的养料也不错。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怎地?江楼主这是在考虑怎么对付本座?”夜冥浑不在意,深吸口气,“这茶不错。”
“本楼主不认为夜公子夜半爬人香闺只为喝杯茶吧?”江兮浅闭上眼深吸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重活一回,前世仇人尽败,她日后便要为自己而活,所有威胁她的人,哼。想着她身上的气势冷冽,“夜公子,有什么条件说吧。”
倒不是妥协。
只是彩衣楼在江湖颇具盛名。
正道眼中的邪道,邪道眼中的正道。
虽然江兮浅不争,也不辩解;但以风信子著称,以贩卖各种秘密消息为生的彩衣楼,早已经被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势力都恨得牙痒痒,可却又无可奈何。
把柄在人家手上。
她虽然大可用两败俱伤的方法,但却不敢保证那些人知晓她是彩衣楼主之后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无尽暗杀,她虽不惧,可季巧萱却是……
夜冥垂下眼皮,看着白瓷茶杯中那橙黄清亮散发着馥郁浓香的茶水,这丫头竟以为他是有所要求么,也罢。他也很是好奇,连他的花楼都查不出来的,她那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知这消息从本人口中出来,会否有趣些。
“夜公子有话就说,本楼主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折腾。”江兮浅暗恼,尤其是夜冥那投过来的灼热视线,让她想忽略都难。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江楼主说得是,想要夜某人闭口也不是不行。”夜冥呷了口茶,语气不咸不淡,“就看江楼主是否有这个诚意了。”
江兮浅挑眉,“既是交易,夜公子还是按江湖规矩唤本尊彩衣就是。”
“呵呵,江彩衣。”夜冥低声呢喃着,双手抬起在空中轻拍着,发出“啪啪”的脆响声;“哈哈,好!彩衣楼主果然好气魄,好胆识。只怕天下人都想不到,彩衣楼主居然胆敢光明正大冠上自己真实之姓吧。所谓的欲盖弥彰,是否就是如此?”
江兮浅怒拂宽袖,整个人负手立在床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天,黑沉沉的云,没有星子,除了屋内那闪烁着的烛光,没有丁点光亮,“那是他们笨,与本楼主何干。”
“彩衣楼,江彩衣,呵呵。”夜冥心中转了几转,嗓音低沉带着惑人的磁性,“素闻彩衣楼主十岁离府,自请前往江家老宅,为父尽孝;可本座却听闻你乃被赶出相府,本座只想知晓,在你离开凤都这三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与尔何干!”江兮浅俏脸一沉,身上翻涌的煞气若隐若现。
“这就是本座的条件!”夜冥漫不经心,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色黑沉,隐隐有暴走趋势的江兮浅,“怎地?还是彩衣楼主以为本座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比较好,哎,不知这消息传出去之后,江湖会如何呢?对了那个婚礼被闹的常青山,还有那个本该是点苍派的继承人最后却落得个身残下场的颜溪南,还有……”
他没说一人,江兮浅的面色边黑上一分。
要知道那些人,本都是江湖上望族之后,本该有很好的前程,却因为他们的对手从彩衣楼重金买的消息,让他们最后身败名裂,臭名昭著。
江湖上,对彩衣楼主恨得牙痒痒的,可不在少数。其中更是不乏修为高深者,这年头谁没干过两三件缺德事,只是寂寂无闻时,无人关注;一朝功成名就,哪怕是儿时从邻居家偷拿的青枣有可能都会成为污点。
彩衣楼恰恰对这些事情最是擅长。
只要给钱,哪怕是人家屁股上有几颗红痣都能给你调查出来。
“……不知彩衣楼主考虑得如何?”夜冥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等着。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江兮浅暗恼,尤其是看到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有那欠扁的眼神,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若本尊没记错,本尊与夜公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夜公子又何苦为难本尊。”
夜冥挑眉,“很为难么?”
“……”江兮浅磨牙。
“本座还以为彩衣楼当真什么消息都查得出来,却不想也只是虚名尔,传言误人,传言……”夜冥摇头晃脑,那语气轻佻,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她却不能动手,垂在身侧、缩在宽袖的小手紧握成拳,“够了!”
夜冥眸色黑亮,在漆黑的暗夜显得尤为明显,他剑眉微微上扬,眼珠轻转,嘴角噙着笑意,这是生气了?
“……”江兮浅嚅了嚅唇,想说的话还在肚子里没来得及吐出来,突然就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
“谁?”薄唇微抿的江兮浅朝着外面厉喝一声,与此同时,原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的夜冥顿时正色,单手撑起身子,“有人!”
“哈,哈哈,倒是两个不错的小娃娃,只可惜……”一道狠戾带着无比冰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是他话未说完,空中又传来一声巨响。
“砰——”
原本紧闭的睡房大门,被粗鲁地踢开,江兮浅眸色暗了暗,全身紧绷着,负手而立,漆黑的院子里竟然多出约莫三十名身着白衫、白鞋甚至脸头上的面罩都是白色的人;唯一能做区别的就是他们左手臂弯处颜色不同的缎带,为首的是冰蓝色,其他都是淡淡的橙黄色。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江兮浅腹诽着,眸色幽深晦暗,在脑中飞快思索着,与他们特征相符或者相仿的组织,可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些人的气息又太过陌生,冰冷,好似没有温度的死人般。
“你就是江兮浅?”那手臂上冰蓝色丝带飘扬的男子开口,声音宛若寒冰般。
“阁下是?”江兮浅抿着唇淡淡地开口。
“小姐!”那为首的男子尚未开口,听到动静,急忙起身赶来的若薇、若芸已至身前,两人面色暗了暗,“他们是什么人?”
“……你们先在一边呆着。”江兮浅摇摇头,虽然不知这些人什么来头,但那周身毫不掩饰的杀气明显来意不善。她小心警惕着,面上不显可暗地里却提起内力,全身紧绷,随时准备迎战。
“看来是没找错人了,上!”那冰蓝色丝带的男子上下打量着江兮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她左耳垂后方的一个月末半个指甲盖大小的雪花印记上,他瞳孔缩了缩,突然冷哼一声,“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
“想要本小姐的命?没那么容易。”江兮浅可不会傻傻地站着任由她们来杀,素手轻抬,宽大的袖中四条白色天蚕丝长带快速有力地飞出,缠住就要近身之人,手腕轻抖着,丝带边缘的金铃发出摄人心魄的韵律。
空挡间她还朝着若薇、若芸大吼一声,“你们赶紧回房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为首男子轻喝,“院子里所有人,一个不留!”
“无耻!”江兮浅单手操纵着丝带,左手从腰间拔出紫玉箫,放在唇间,与那金铃散发的音律在空中相合着。
原本招式凌厉的白衣人动作稍微迟缓了些,他们只觉得头痛难忍,手险些握不住剑。
“哼,雕虫小技!”为首男子轻哼一声,“三五七八,摆阵。”
“是!”只见人群中四人快速地站出来,而后在人群中不断地游走着。
为首男子则从腰间取出洞箫,“敢跟本大人拼音律,本大人就成全你。”
话音落,空中金铃的脆响,两支洞箫的声音此起彼伏。
刚开始平和中正却带着惑魂迷魄的箫音渐渐变得激亢,那陡然插进来的箫音更是杀伐果断,宛若翻腾的潮水般,声声慢,却是稳稳地克制着前面那道箫音。陡然,两道箫音都开始渐渐低沉,而后忽高忽低。
夜冥强制将自己的心魂拉回来,看着已经被渐渐迷惑的若薇、若芸两人,厉吼一声,“回神,立刻封闭听觉。”
“……是!”若薇和若芸恍然回过神来,看到那仍旧沉迷在箫音中的白衣人,一人操起佩剑,一人挥着九环寒铁偃月刀,一剑一个,一刀一个。
夜冥也不甘示弱,腰间的腰带便是一条软剑。
正与江兮浅比拼音律的男子双目微微眯起,意识到下方的情况之后,更是气得不轻,看着江兮浅的眸色暗了暗,顿时加大箫音中的内劲。
“噗——”江兮浅陡然喷出一口血来,虽然已经知晓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但却没想到会高出这么多。
别人或许不知,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是在比拼箫音,实际上却是两人内力的比拼。能用内劲吹出的箫音伤她,说明对方的修为肯定比她强上不止一线。
“哼!”江兮浅快速将紫玉箫别回腰间,眸中泛着厉色,双手快速操纵着丝带朝着那人袭击过去。
为首的男子可不是傻子,他只是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跃得更高,轻松躲过江兮浅的袭击不说,反而抽出自己的随身佩剑,反手就是三道剑罡。
“哈!”江兮浅咬着牙,整个人腰后仰倒,腰身弯成拱桥状,躲过剑罡之后,手腕仍不停地翻动着;可她刚站好,数道更为凌厉的剑罡又扑面而来。
“吃我一剑!”江兮浅还来不及闪躲,那为首的男子骤然厉喝一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兮浅眸色暗了暗,“我与阁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阁下乃世外高人又何苦紧逼不放?”
“多说无益,哼!”为首男子轻哼。
“你……”江兮浅深吸口气,天蚕丝带与男子的剑罡相撞,却只是打偏了方向,男子眸色暗了暗,“着丝带倒是不错,尽然承受得住本大人的剑罡,不过,就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了。”
话音尚未落地,为首的男子整个人变得无比凌厉,好像出鞘的利剑般,道道剑罡从他身子周围发出。
“人剑合一!”江兮浅双目迸裂,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人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倒是个识货的,若你不是……本大人倒真是想收了你做徒儿呐,可惜了这绝好的根骨。”为首男子兀自轻笑一声。
“啊——”
空中陡然传来一声痛呼,江兮浅心中一滞,本能地转头一看,双目大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