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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和皇后见楚擎天良久没有说话,心里有些着急,“皇上,太子既然做错了,就得受罚……”
“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刚才皇上不是应下了,今儿啊,就两对新人吧。太子妃身怀六甲,眼瞧着太子府上除了太子妃连个正经的主子都没有,这宋家姑娘陪太子身份也是不差的,又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妹妹,就封个侧妃如何,说不定日后咱们晁凤也能成就一段娥皇、女英的佳话呢!皇上您说,是与不是?”凤贵妃连连笑着,笑得花枝乱颤,再加上那通体雍容华贵的气质,当真是越发的艳丽,更引得楚擎天心动不已。
他微微侧首,看着凤贵妃那完美的侧脸,细腻白皙甚至看不到毛孔的凝脂,还有那修长的脖颈之下,精致圆润的锁骨,他眸色晦暗幽深,喉头上上下下不断地滑动着,“爱妃说得是,今儿看在贵妃娘娘替你们求情的份儿上,就饶过你们。来人呐,拟旨封宋氏珏云为太子侧妃。”
“是。”高连刚走,高风立刻上前应声。
事情告一段落。
众人随着御驾又回到御花园处,到底是给凤贵妃办的接风宴,纵使有人想要八卦之前的事,可想到楚擎天的话却不得不忍下来,若当真传了出去,只怕在场众人每一个能讨得了好的。
急匆匆地被接来的安国公一家,还有闻讯赶来的宋家大房。
岳君怜自被禁足之后,宋元明又陆陆续续地抬了好几房妾室,正是如鱼得水时。
乍一听小女儿被封为太子侧妃,先是愣怔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宋家举家欢乐,却不想岳君怜却气得险些摔了盘子,凭什么,那宋珏云不过是个贱人生的竟然爬到她女儿头上,她才是正妻,她的女儿才是嫡出。
……
御花园中,唢呐声乐起。
江兮浅借口小解,遁走透口气,那种场合她实在太不喜欢。
“寒风,你在这儿看着,若有异动立刻通知我。”一直关注她的楚靖寒靠在寒风耳畔,“随时关注熙宝珠,今儿直接将她送去安国公府,至于行礼嫁妆,明儿全部送去。”
不该她的,他不会多给一分;但该是她的,他也不会少她一分。
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不追究,算是还她那一命了。
江兮浅走到湖畔,坐在大石板上,双腿曲起,脑袋靠在膝盖上。
“怎么,心情不好?”楚靖寒跟过来,也盘腿坐在她身旁。
“你这是做什么?”江兮浅脸色瞬时有些难看,“御花园中这么多人,若让人瞧见了……”
“瞧见了又如何,我们发乎情,止乎礼,再说我们可是未婚夫妻,不是吗?”楚靖寒低声笑着。
江兮浅知晓拗不过他,好在她有意识地选了个避开人们视线的角落处,胸口有些闷闷的,“那事,是你做的?”
“……别多想。”楚靖寒声音低沉,揽着她的要让她靠在他的怀中,顺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她早就知晓熙宝珠与江如丹打算算计自己的事情,只是却不想其中竟然还夹着个宋珏云。
哼,亏得她当初还出手帮她解毒,保住了孩子,却不想她竟然恩将仇报。
果然,好人当不得啊。
远处喜庆的唢呐声乐声渐渐地低了下去,司仪高亢的声音不断传来。
凉风习习,江兮浅单手遮挡眉间,挡住从树叶间洒下的点点阳光,眺望远方,“兮儿……”
耳畔传来的温热,男子的嗓音带着干涩、沙哑。
“该回了。”江兮浅起身,拍拍屁股,走得很是潇洒。
只是刹那,谁都想不到她心中的纠结和无奈。只是那又如何。
江兮浅深吸口气,听到后面跟来的脚步声,她的心很是雀跃。即使注定是宿命的仇敌,即使他们最后或许终将天各一方,但……她却仍不愿放弃。
生死有命不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突然她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咔擦破碎了般,此刻若是有人见了,定会发现她的眸色不似平日的漆黑幽深,反而是那深沉的紫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深紫色的瞳眸泛着耀眼的光芒。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御花园中。
司仪刚高喝一声,“礼成!”
话音未落。
楚天舞瞧着江兮浅与楚靖寒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唇角微微勾着。
“哈哈,好!”楚擎天很是高兴,尤其是在看到凤贵妃的脸时,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朝着身下某处涌去,这样的冲动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他很是开心,也很急切,很时间不能快点过去。
“陛下,这俗语有云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儿对两位新郎官可是千金不换的,若因着臣妾之故误了人家的吉时,那可就是臣妾的不是了。正所谓好人做到底,不如就让他们先退下吧。”凤贵妃低首垂眸,掩过眼底的那抹精光。
萧庄和,当真以为她不知晓今日这些插曲,若说其中没有她的手笔,谁会信。
只是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呵呵。
“行,既然爱妃这么说了,朕就特准安、宋两府提前告退。”楚擎天大手一挥。
安国公和宋家主立刻跪了下去,“谢皇上!”
“安国公,恭喜恭喜啊。”宋家主迎上去。
“呵呵,宋家主同喜同喜。”安国公同样回以一礼。
两人四目相对,而后同时笑出了声,可只有他们对方明白,那笑容中到底有几分真意。
凤贵妃今儿身着一袭冰蓝色抹胸长裙,上面以彩色丝线勾勒处盛放的牡丹花色,外罩粉色纱衣。
“爱妃这些年可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的善良。”这么的美丽、动人;楚擎天吞了吞口水,轻声慨叹着。
“多谢陛下夸赞。”凤贵妃低着头,“若说起来,陛下和皇后娘娘才真得上天厚爱,臣妾敬两位一杯。”
话音落,她举着羊脂白玉的酒杯,对着庄和皇后,笑得灿烂,从容中又带着雍容华贵。
庄和皇后气得险些将酒杯摔了,不过到底顾着身份场合,“妹妹请。”
“今儿接风宴发生这么多事,倒是朕的不是了。为了弥补,朕许爱妃一个愿望如何?”楚擎天很是乐呵,自然不吝许诺。
可凤贵妃却早已经过了梦幻般的年龄。
楚天舞瞧着楚擎天那急色的模样,很是鄙夷地瘪瘪嘴,不过却还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她抬起头,“父皇可真是偏心,今儿可也是儿臣和皇兄的接风宴呢。”
“……好,好,朕的大公主也都是大姑娘了。”楚擎天点点头,却没有几人认真。
“父皇,其实儿臣觉着今儿之事,江小姐才当真是受害者。无缘无故的遭人诋毁,说起来,皇嫂也当给江小姐陪个不是才是。”楚天舞天真地对着江兮浅眨巴眨巴眼睛。
江兮浅也同样回以一笑,只是却在心中摇摇头,那两人可当真不愧是母子。都打着为自己出头的幌子,下皇后的脸面呢,当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只是她对皇后同样没什么好印象,至于为什么……许是因为楚靖寒对她的称呼吧。
按律,后宫所有后妃所出的子女都应该恭敬地唤她一声母后,可楚靖寒的称呼却是恭敬有余的皇后娘娘。
“舞儿!”凤贵妃轻喝一声,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难,反而带着淡淡的宠溺和纵容,“你皇嫂贵为太子妃,如何能与平民道歉。”
话,是这么个意思;可听起来却让人觉着有些……
“其实儿臣觉着江小姐虽然身份不显,但性子却是极好;三皇弟向来性子孤冷疏离,两人倒是极好的一对。”楚天舞继续自说自话。
楚擎天微微颔首,“舞儿眼力倒是不错,江氏兮浅的确是个好姑娘。”
哗——
众人再次愣怔,喝酒的、聊天的、看歌舞的,都在那话音落地的刹那抬起头望着九阶高台之上的那个人。
楚擎天也不闹弯子,只微微颔首着,“今儿既然大家都在,就借这个机会宣布也好。”
江兮浅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抬头斜对上楚靖寒的视线,他那清冷的双眸此刻满是柔情宠溺,让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也罢,宣布就宣布了吧。
“高连宣旨!”
“是!”高连低低应声,然后从旁边小太监托着的托盘上取来一卷明黄,细细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江侍读之女江氏兮浅娴熟大方……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朕之皇三子弱冠已久……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江氏兮浅许配皇三子是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江氏兮浅及笄之日完成大婚。”念到此处,高连的嗓音不由得颤抖了下,楚擎天一道眼刀甩过去,高连吞了吞口水,接着道,“楚靖寒此生唯此正妃一人,所有纳妾之事均须由江氏兮浅决定。钦赐!”
“轰——”
楚擎天也意识到了不对,“怎么回事?”
江兮浅也抬起头,楚靖寒那满带笑意的目光刚好投过来。
她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原来……原来她早已明白自己的担忧和不安,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是为了安她的心吗?
“荒唐!”庄和皇后面色沉了下去,“皇上,就算您器重江家也不必如此,以江氏五品侍读之女的身份能为正妃已实属抬爱,寒儿虽不为我亲生,却是皇家之人,您怎可以皇家子嗣当儿戏!”
楚擎天此刻有口难言。
楚靖寒却不管这些,他低着头,“皇后娘娘逾矩了,烦请您观看一下,这可是先帝圣旨。”
“哗——”
众人再次惊奇一片哗然,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当年皇上为太子之时,熙妃曾救先皇于危难之间,好似当时赐给她一张空白圣旨,所以……
这婚其实是三皇子求来的?
众人的视线在江兮浅和楚靖寒的身上不断地扫视着,怎么看那江兮浅除了长得好看些,家世、地位哪样比得上自家姑娘?
“皇上。”庄和皇后看向楚擎天。
“此乃先帝赐给熙妃的圣旨,所以此乃先帝赐婚,至于……”楚擎天想到后面那句话,眸色暗了暗,想来那江氏兮浅若是个识趣的,自个儿同意给楚靖寒纳妾也就罢了;若是不同意,想让一个人死,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很快他就会知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江兮浅淡淡的抿了口酒,醇香浓郁。
“浅浅,这……这是真的?”季巧萱很是诧异,她自己深受其害,如今却不知该怎样教给女儿。劝她给自己的丈夫纳妾?有哪个女人真的能做到将自己的丈夫往别人身边推,每日独守空闺?
这话她说不出口。
可男人的心思,爱你时,你是天是地是他手心的珍宝;可若不爱时,呵呵……
江兮浅敛了眸中的波涛,抬起头,“娘放心,女儿知晓分寸的。”
“……”季巧萱很是自责,点点头。
既然是先帝赐婚,众人就再没有开口的余地。便是想将女儿塞到三皇子府里做侧妃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萧太后对先帝的旨意有多看重,只要她在世,就算是皇上只怕也很难往三皇子府再塞女人了,哎!
他们只恨自己为何没提前出手。
当然也有人看向三皇子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当年先帝留下的可是空白圣旨,有这圣旨在手,他想要当太子继承大统,陛下都不得不同意。如此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