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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姚琉璃大吃一惊,“浩远,你伯母说的可是真的?”
“我……我”,齐浩远咬着牙,那件事情他做得那般隐蔽,这江伯母如何得知的?就连江文武他都瞒着。
“若不是前些日子一个姐妹逛街看到齐世子与那女子亲热逛街来告诉了我,妹妹只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季巧萱声音渐冷,“所以这门亲事成是不成还是未知之数呢,我相府的女儿就算再不得宠,也不是谁都欺负得了的!浅浅尚未过门,齐世子便是这般作态,若是当真过门了,还不知怎么折辱呢,还请姐姐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姚琉璃面色越发的难看,起身扬手。
“啪——”
花厅众人,顿时惊了。
齐浩远捂着脸,“娘——”
“别叫我娘!”,姚琉璃恨铁不成钢,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婚约对他们威远侯府的重要性?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般作法会害整个威远侯府不得善终?
“姐姐这是作甚?”,季巧萱起身,拉住姚琉璃再次扬起的手,“齐世子这般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房里怎能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你也别恼了,索性接回去罢。”
姚琉璃叹口气,看着怔怔地愣在当场的江兮浅,那硕大的眼眸带着不可思议又透着点点无辜,只觉得心头一酸,以往碍着名声虽不喜欢这丫头,可好歹门第相当,又是先帝赐婚,可今日一见,她对这丫头倒是极喜欢的,只是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浅浅,这件事情伯母会给你做主的,你也别太伤心了。府上还有要事,今日就不多留了,伯母改日再来看你。”
“啊?”,江兮浅愣愣的。
季巧萱只觉得心头一疼,原本想留他们用饭的话被咽了回去,“那妹妹就不多留了。”
“告辞!”,姚琉璃点点头,对齐浩远厉声喝道,“还不快走!”
齐浩远深深地望了江兮浅一眼,可在看到江兮浅那通红的眼眶,和无辜的眼神,不知为何原本气愤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反而心里某处酸酸的,好似有一只手在心脏处不断的揉捏着,不知道是痛还是其他。
江文武从外面进来,刚好看到姚琉璃和齐浩远离开的背影,“娘,他们这是?”
“没什么”,季巧萱声音淡淡的,心中却是冷笑,就这点儿道行还想跟我斗,姚琉璃你当我相府是什么?当我的浅浅是什么?
“姐姐,你没事吧?”,江文斌面带担忧之色,那些话他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只是后来见她对齐浩远没了那般想法,觉得让她知道也是多余,可今天他却还是没忍住。
江兮浅嘴角微扬,清浅一笑,“昨日云湖盛会上,怎么没看到你?”
“呵呵,我们国子监有单独的房间,先生与我们呆在一处”,江文斌笑道,“姐姐,你昨天那一曲当真妙哉,连我们先生都赞不绝口,对了那曲子叫什么啊?姐姐你自己作的?”
江兮浅微笑着摇摇头,“姐姐我哪有这般本事,那曲子名唤十面埋伏,是在岷县跟一位老者所学。”
“哦?岷县竟然还有这样的妙人?”,江文武有些惊讶。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高手可不会在乎那些名利权势”,江兮浅的声音非常清非常浅,却又带着一股子和煦的味道,让人听起来非常的舒服。
江文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倒是江文武好似换了个人似的,盯着江兮浅眼神灼灼,他竟有些看不懂她了。
“十面埋伏?”,江文斌淡淡的重复,想到昨日那铮铮淙淙,忽快忽慢,忽高忽低的韵律,眼前骤然一亮,“这名字当真贴切,姐姐,你教教我嘛,教教我嘛!”
江兮浅摇摇头,“娘还说我是个泼猴,我看你才是!怎么想学会了,怎么去给你那些同窗显摆?”
“姐——”,被江兮浅说头了心思,江文斌面色通红,暗恼,“你教不教嘛?”
“教——教——谁让你是我江兮浅的弟弟”,江兮浅没好气的点了下江文斌的鼻子,“今日过后,什么时候才得沐修?”
“嘿嘿,先生让我们写一篇云湖盛会的传记,三日后才上学”,江文斌乐呵呵的,三天足够他学会一首曲子了。
“嗯,那午饭过后,你来汐院吧”,江兮浅起身,对着季巧萱福了福身,“若是娘无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季巧萱张了张口,终究只是点点头,看着江文武和江文斌,有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却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看着江兮浅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江文斌和江兮浅两人肆意调笑,撒娇的场景,江文武只觉得心头千回百转,明明他也是他们嫡亲的哥哥,明明他们之间也有着血脉的牵绊,可为何他却总觉得与他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好似陌生人般。
“娘,儿子也先告退了”,江文斌激动着,他要赶快把传记写了,就能好好跟姐姐学琴了。
季巧萱点点头,最后只剩下母子两人。
“娘,我”,江文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什么都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刚才江文武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底,这个儿子看来也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只是浅浅对他的心结,可不是一两日能解开的;还有季巧巧,想到林太医的话,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若薇跟在江兮浅身后,良久终于忍不住,“小姐,刚才你为何不说话?”
“嗯?”,江兮浅声音低沉。
“那齐世子也未免太过分了”,若薇恨恨的,倒不是因为他养的外室,而是因为他曾说过的话。
江兮浅淡笑道,“说什么?凤都之人说过的还少么?难道我要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打一顿出气?”
“呸,全都是些眼盲心瞎的混球”,若薇难得吐出一个不那么文雅的词,居然敢说她家小姐是草包,她家小姐要是草包那这世上的其他人都算什么?
江兮浅摇摇头,“这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还能少了块肉不成?”
“可是小姐,你为何要让艳娘那么做?”,若薇不解。
“当然是为了助某人一臂之力”,江兮浅看着竹园的方向妖娆一笑,当年的先帝赐婚,赐的是相府长女和威远候府的世子却并未指名道姓;前世的她不明白,直到死,她都没想明白,可昨夜她终于想通了。
这相府和威远侯府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联姻,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季巧巧的身份!
如果季巧巧以相府长女的身份嫁过去,谁敢说是破坏了先帝赐婚?
对呵,凤都第一才女和凤都三公子之一的威远候世子……
啧啧,她可是为他们推波助澜呢。
前世,他们不是费尽心思想要让季巧巧替她出嫁么?
今生,她主动成全了他们!
只是这等成全,端看他们消不消受得了呢。
俗语云:最难消受美人恩,她江兮浅说到底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了!
想到这里,江兮浅心中思索着,或许真的该让银面好好查查季巧巧的身世了……
若薇不懂,只是摇摇头,“可是这对媚娘不公平。”
“媚娘是自愿的”,江兮浅沉声,玉宇琼楼虽说是春楼,可里面的女子卖身与否都是自愿的;更何况当初在选人的时候,是那媚娘自动请缨,若非如此,江兮浅想艳娘不会勉强任何一个人。
威远侯府。
姚琉璃带着齐浩远回到侯府,气急,“你给我跪下!”
齐浩远怔怔地站着。
“是你自己把那下贱坯子给我送回玉宇琼楼,还是我去?”,姚琉璃冷哼,“若是娘出马,只怕她没那福气消受!”
“娘,你也太不讲理了,媚娘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子!”,齐浩远气急,原本对江兮浅的几分愧疚和好感顿时消散,“更何况那江兮浅有什么好?别的男子哪有像我这半年纪还没娶亲的?人家钱兄和郑兄儿子都三岁了。”
姚琉璃气结,“可你也不能养外室啊?”
虽然凤都达官贵胄中养外室的并不少见,但正妻尚未过门,先养外室,不仅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更是对女方娘家打脸,当年季巧萱怀江文武的时候,太医诊出是名女子,先帝便有此赐婚,却不想出生之后是男子,先帝索性将圣旨忝为相府长女,直到江兮浅出生,两家才交换了信物!
只是这赐婚,却端看江兮浅愿不愿,先帝金口玉言,便是当今圣上也得尊重。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姚琉璃气结,“我不管,那女人必须给我送回去!”
“我不!”,齐浩远也杠上了。
“你——”,姚琉璃的手一下子扬起。
“就算你打死我也不会将媚娘送回去的”,齐浩远难得犟一回脾气。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这么有骨气,来人呐把世子给我送回房,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姚琉璃沉声,“张嬷嬷,你去长门大街外,把那个小蹄子给我卖到最下贱的黑窑去,区区妓子也敢勾引我威远侯府的世子,哼!”
齐浩远挣扎着,“娘,你太过分了!”
“娘——媚娘怀着你的孙子呢!”
“轰——”
姚琉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齐浩远愣住,赶紧挣脱侍卫,快走两步,“娘——娘——”
“你……你……你呀”,姚琉璃再次醒转,午时已过,看着跪在床头的齐浩远,她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破坏先帝赐婚是多大的罪名?你居然还敢让她怀孕!”
“儿子不是故意的”,齐浩远低头,小声道,“儿子那日喝醉了”,却不敢说是为什么喝醉了。
“罢了罢了”,姚琉璃闭上眼深吸口气,“既是怀了,给她个贱妾的名分,送城外庄子去吧。”
“娘……你”,齐浩远眼前一亮。
姚琉璃只能心里叹口气,“行了,派人把娘的名帖送你外祖母府上,与相府的婚事只怕还得你外祖母出面了。”
“……是”,齐浩远低着头。
此刻,他们口中的云梦公主却正在皇宫之中。
“那江兮浅当真有这般本事?”,萧太后身着金黄色绣凤宫装,头戴凤凰展翅宫帽,笑得非常慈祥,可一双眼却异常的精明。
云梦公主捂着唇,“那可不是,皇嫂没去可当真遗憾,那曲子当真是环环相扣,动人心弦,妹妹可从未听过这般出色的曲子。”
“有何遗憾的,等太后寿辰,让那江小姐殿前献艺,也是个恩典”,萧太后身后精干的老嬷嬷微笑着。
“兰嬷嬷说的是,倒是本宫想差了”,云梦公主抿了口茶,“不过这届云湖盛会的魁首倒是出人意料。”
“听说是洛家那丫头”,萧太后点点头,“哀家倒是见过两次,是个不错的。”
“后日便要进宫面圣了吧?不知陛下可曾想过给个什么恩典?”,云梦公主倒是有些好奇,历年的云湖盛会魁首可都没有这个殊荣。
萧太后拈了块糕点,抿了抿,“太子妃身怀六甲,太子房中也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了,那洛家丫头给个侧妃的位分倒也不算埋没了。”
“这倒是”,云梦公主点点头。
“听说今年云湖盛会闹了些不愉快的?”,萧太后话音一转。
云梦公主抿着唇,面色也不好看,“可不是,相府那丫头,前写个日子被皇帝罚了掌刑,本想着她是上届云湖盛会的魁首给她个脸面给她发了帖子,却闹出那等荒唐事来,真真是相府的脸面都给她丢尽了。”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