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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样子在我的印象中已经因为多年未见而打上了百分之九十的模糊度。我只记得她在那间小房子里当着我的面抓我妈的头发,骂她蠢骂她傻,骂她被猪油蒙了心硬要带着我这个累赘过下半辈子。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丝毫不在意我看到这样暴力的场面,就像她丝毫不在意我妈的头皮有多疼。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有时想到一些零碎的画面却觉得那是做梦梦到的。只是从那次以后,我们和外婆再也没有联系,她现在还活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都不知道。
我想我不愿意为爱付出所有是因为我怕得到的是一场空,习惯性地保留一些只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当然知道我妈不会像外婆那样抓着我的头发骂我蠢,但我就是那么不可控制地与感情这件事保持距离,或者说不愿承认我的另一半非谁不可。
“介不介意我也坐在这儿?”
我回过头对来人微笑,“不介意。”
钱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如果我是男人,应该会对她产生保护欲吧。
“他们都在酒店的KTV里唱歌呢,你怎么不去?”
“人太多了,闷得慌,而且难得出来一次,怎么能唱唱歌就唱过去了?”
她微笑,“也对,就是人太多了,挤在一块儿有点闹。不过你没去也很可惜,谨唱歌真的很好听,大家都叫他麦霸呢。他还爱改歌词,唱得不规矩。”
我不禁失笑,他就爱把“你”和“我”这两个字统统反过来唱,比如“你是光是你电你是唯一的神话”到他嘴里就成了“我是光我是电我是唯一的神话”。再比如他还会唱“我就是你的天使,保护着你的天使,从此你再没有忧伤。”总之怎么能显出自己的重要性来怎么唱,自恋程度可见一斑。
“我真笨,你以前和他在一起过,应该听过他唱歌吧?”
我一愣,怎么自己的事情弄得众人皆知了?
“你们的事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知道也就不稀奇了,只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我双手插口袋看天,“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
而且我们又不熟……
“你说得对。你们的事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吧?”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吃么?”
在我意料之中,她摇摇头,“不吃,减肥。”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是碰见了她之后才知道拒绝吃东西的理由可以这么丰富多样。
我自顾自地撕开包装纸,“你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像你这个年纪正是该放开胆子海吃的时候。”
她有些不高兴了,“我们也没差几岁吧?”
我不以为意,“我听人说你刚大学毕业,如果在你的学习生涯中没有留过级的话,那咱们就差着三、四岁吧?”
“三、四岁而已啊,又不是三四十岁。”
我往嘴进塞进一块巧克力,“你没听人说么,三年一代沟,你跟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已经有一道沟了。”
“你说的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我听说男的比女的大四岁,做夫妻最好。”
想得还真远……
我向后仰躺倒在草地上,“你喜欢那个比你大四岁的男人什么啊?”
她抿着嘴思考片刻,“我喜欢他聪明、有头脑,工作的时候会酷酷的,有一次我去他公司,看到他在批评下属,那个架势……如果跟他不认识真的会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但是他在生活中又很有情趣,常常拿秦总监开玩笑。他每次一来我们公司,那些女同事都暗暗高兴呢!”
看着她越讲越兴奋的样子,我的情绪似乎也被调动起来,我都还没看过他骂下属呢。
“不好意思,我讲太多了……”她看着我,嘴巴突然刹车。
“没关系,是我把话题引出来的。不过说实在的,我觉得你对他应该只是欣赏和有好感而已吧?”
“反正我只知道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听他说话。”
“噢。”我不再搭话,这样的对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怎么偷偷跑出来也不叫上我?”
我侧过脸看去,好嘛,越来越热闹了。
“谨,你怎么也出来了啊?”钱琳起身朝来人微笑。
“出来透透气,你们呢?”
“我也是。”
我不发一语地看着他们。只是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却陆续来了两个火星人。火星人,回火星去!
思绪刚刚脱离正常轨道,侧腰就被人踢了一下。
“装僵尸啊?”谨蹲下来打量我,仿佛真的在看一具尸体。
我挪了挪身体,离他远一点。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转头对钱琳说:“你先回去吧。”
钱琳也挺识趣,“那你们也早点回去。”
“可以诈尸了。”他戳一下我的腰,见我没反应,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戳。
“唱歌不好好唱,干吗都一个个地跑到这里来?”我恶狠狠地瞪他。
“你是一具被淹死的尸体。”他看着我,竟然笑起来。
“……”我干脆右侧着躺,不去看他,“我一向是主张跳楼死的,起码过程中的姿势很飘逸。”
“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还以为你吃醋吃到话都讲不出了。”
“……”
“我刚刚一直站在你们后面,你跟钱琳讲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跟人家说什么三年一代沟,还有什么只是欣赏而已……说来说去,就是想让人家死心。”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我真的是以此为目的说那些话的,可是我也只是顺口说出来了而已啊。
“有些人就是死鸭子嘴硬,啧。”
我这是怎么了,面对他的调侃竟一句话也不想反驳。以前就算是林筱雅也不会让我心生妒意,现在只是一个莫名奇妙冒出来的钱琳而已,居然就让我心烦意起来。
他把我的身体扳回来,“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其实我是有些话想对你说,确切地说,是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一些话讲清楚。等我们回去以后有一段时间都要保持距离,我想要让你有一个清晰的立场。”
“你想说什么?”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想说什么,是我们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好的坏的,不要顾及对方想不想听。如果到这个时候我们还不能彼此坦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看着他异常认真的表情,稍稍犹豫后点头,“那你先问吧,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好。”他笑了笑,“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哎!非要一开始就问这个吗?”
“直接切入正题有什么不好的?”
我抓了抓身边的草,“喜欢。”
“那你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要走,难道只是因为林筱雅从中作乱?我不相信,你是不是因为李若缺才决定离开的?”
“无论是林筱雅还是李若缺,都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对你的爱还不足以支撑着我陪你一起去承担。”
“那现在呢?”
我摇摇头,“我觉得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愿意开始这段感情只是迎合了天时地利而已,我没有预计过要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很多时候我对你的投入视而不见,其实我是怕自己也需要跟你一样地去努力,而这种付出会让我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每次我一想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而你的纵容又让我一次次地允许自己这样子放任自己。”
“在爱情里总有一方要多付出一点,我愿意这样做,我愿意让你偷懒。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克制自己。”
“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够信任你,也不够信任我自己。”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我忙着把自己的感情加注到你身上,惟独忘了你能不能承受这些。其实伯母早就跟我说过,说你对感情很没有安全感。是我太自以为是,一直都忽略了你的想法。”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是我钻牛角尖。”
“不是,是我不够细心。”
“不是,是我想太多了。”
“不是,是我太粗心了。”
我突然觉得气氛怪怪的,一股冷风从左耳穿进右耳穿出。我坐起来低下头到处摸索。
“你在找什么?”谨也跟着我到处看。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嘴巴张合得夸张,“鸡皮疙瘩。”
他石化三秒,爆笑出来。
“严肃点,继续!”我重重地推他一下。
他反推我一下,只是力道明显比我的那下轻很多,“那我问你,前段时间你明明回来了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让我知道都不行吗?”
我猛地站起来,“靠!你还敢提!你去参加那个什么太太培训班,你不是说只要是符合你条件的女孩子,你都可以考虑跟她们交往甚至结婚吗?!”
他也站起来,“靠!你是为了这件事闹别扭?那个什么培训班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我讲的只是场面话。”
“靠!那你……你这是欺骗消费者!”
“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要来?”
“靠!谁知道你在那儿啊,是唐米米带我去的!”
“靠!唐米米这个狗拿耗子的!”
“靠!说得没错!”我想了想,马上改口,“你说什么呢?米米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个咬吕洞宾的!”
“……你自己也赞同了。”
“我那是被你带过去的,顺嘴!”我振振有辞道:“总之,这事儿还是你不对,你就不该撒谎骗人,妇女同胞们很富有吗?人家花了钱去参加那什么培训班是要听你的谎言吗?”
“小姐,你非要纠缠这种事情吗?我只是替我的朋友卖给她们她们想要听到的话,这些话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女人会因为这些话而建立起信心和改变自己的想法。”
“嘁,商人就是狡猾。”
“好了好了,别吵了,气氛都被你吵没了。”他无奈地看看我,又坐下来。
我也重新坐下,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笑得灿烂,“现在我们该说的都说了,该吵的也都吵了。那你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弦儿,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像你的父亲那样。你要对我对你自己有信心。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又一次地把我跟你的关系弄僵。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你一定也要有这样的决心,那样子即使我多付出一点也无所谓。”
我点头,“我等你。”
他沉了一口气,把我拥入怀中,“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没问你。”
“什么?”
“我们来的时候,那个钱琳一招你你就过去了,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他轻笑一声,“我是想让你吃吃醋,没想到你跟秦天聊得还挺开心。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算是知道了。”
“你怎么尽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对着你,我就忍不住想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一个炽热的吻刹那间化解了我虚假的愤怒,滚烫的唇纠缠在我微凉的唇上,冰与火融合成四月里让万物复苏的温暖。我迷醉于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与淡淡的肥皂香气,如同迷醉于小时候在田野里奔跑的欢愉。让一切不快乐的记忆倒带,让我回到最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