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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掐笑陪衬道:“素荷说的是,是咱家见识浅了,也只有太后与李大家才是临凡的仙人,当然素荷也是陪同娘娘下凡的仙子。”
李素荷脸颊通红,颠斥道:“老没正经的,说李大家也就便了,凭什带着我。”
李有‘嘿嘿’洒笑,刚刚才庆幸李素荷逃过一劫,见她今日兴致颇高,也不愿提提心吊胆的话题,先开心开心再说,当下道:“这不是讨好妹子嘛!”
“岂敢让李大都知抬举,这不是这我的寿嘛!”
张云漪惊讶地看着宫中除太后等皇家区区数人外最有权势的人,竟然旁若无人地嬉笑调弄,放在平时外人想都不敢想,她想暂时回避,却又苦无借口。
李素荷仿佛看出张云漪局促不安,拉着她的小手笑道:“云漪莫要见怪,我和李都知是十余年的生死交情,平日里深宫高墙尤是寂寞难耐,说笑一番全当解闷,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张云漪正值情窦初开花季,心中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诗情画意,虽是女官,却不用年年在大内当值,岂能明白如李素荷这位十余年困守内宫,三十余岁高等女官的苦处。她只能乖巧地轻轻颔首,一双水灵秀气的大眼睛散发天真的光芒,令人不能不心生垂怜。
李有显的比平时松散、随意地笑道:“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李素荷白了他一眼,又对李素荷温声道:“云漪,娘娘很看重你的文采,当用心治学,来日必然能出人头地,嫁给一位如意郎君。”
张云漪浅笑道:“蒙太后垂青,云漪自当尽力而为之。”
“这样就好,真羡慕你们,能在书院中安心读书……”李素荷脸色微暗,想起当年朱影许诺要给她找一位好的人家,许多年过去她却还是孤身一人,想想人生机遇如此,只能怪自己的命中无姻缘,在险些失态之下,不禁羡慕地道:“你兄妹二人都是有福之人啊!,”
李有笑道:“张惠卿被新除天策使副,是朝廷禁从诸将中最年轻的横行使,此番又率军奔赴南海征伐三佛齐,若能一举成功,必然成为一方大帅。”
张云漪虽不知朝廷禁军中事,但张云仁作为大宋的文状元从军,成为禁军最年轻的军都指挥使,现在又被称为最年轻的侍卫大军副都知挥使,她为有这么一位英豪兄长而感到自豪。
“万里海疆,风险叵测,张惠卿亦是用命搏来的前程,当年那些风言风语的人,如今看着人家步步高升,一个个嫉妒的眼红……”李素荷想想多年前的景象,讥笑道:“这些人就是不能看别人前程看好,就是连秀女堂筹建时,不也是恶评入潮,这会倒好了,把府里的小姐们一股脑地都送进来了。”
李有眉头微蹙,显然他明白李素荷所指,秀女堂在筹办之时,很多大臣上书阻止,希望太后不要开女子书院的先河,但朱影以只为教导官宦小姐与宫女礼仪、女红,坚持着开办了秀女堂。在勉强如愿后,这些人看到一些大臣送女入学,太后亦时时驾临与这些仕女们亲近,原本竭力反对的人,不少纷纷把女儿送了进来,甚至不惜贿赂李有,其目的显而易见。
“这些老滑头……”他没有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素荷会意地笑了,世事就是这么可笑,反对越是激烈、越是坚决不让步的人,反到是最容易妥协、最不坚决的,正如秀女堂这件事,或许李纲与王泽之间亦是如此。
“云漪来行在也有一段时日,可有相中的秀士。”她不想再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把话转到女儿家的话题上。
张云漪俏脸飞霞,羞涩地道:“尚仪说笑了,蒙娘娘垂爱,交托秀女堂重任,岂敢谈论儿女私情。”
“差遣事要办好,但终身大事亦不能耽误,这可是女人的头等大事。”李素荷说着,眼眶一酸,想想自己跟随朱影在东宫时才年仅十五,在宫中度过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如今已经三十余岁,眼看着青春如试水般地流逝,自己还是孤雁单飞。尽管朱影待她情如姐妹,给了她宫中女子可望不可及的地位、权势和恩宠,但是她并不感到高兴,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床上,拥被呆呆地望着陈设华丽,却又冷冰冰地房间,心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再想些什么。她在宫中能够拥有自己房舍的高等女官中,每月蜡烛支用的最多。但见张云漪垂首不语,她又关切地道:“女人最耽误不起的就是青春,云漪——若是有相中的士子,就不要犹豫,女儿家不便开口,就给我说说,我会请王相公为你做主。”
“谢尚仪……”张云漪羞涩地不敢所说,脸颊越发红晕。
李有干干地笑道:“素荷怎的变的如此刮噪,以掌籍生的美貌非常,更兼琴棋书画、明细学问无所不通,何须担忧终身大事。还要用王相公作甚,最不济,也可从新科进士中择一俊秀,到时候你就等着吃一杯水酒吧。”
李素荷又白了李有一眼,正色道:“倒是你在此刮噪,新科进士出身能有几个少年,那些老朽,岂能配得上云漪,便是行在又能有几人?”
李有虽说是宫中最有权势的内官,连邵成章这样的老内侍也要让他三分,外朝更不必说,除了掌握内官的宰执大臣外,哪个大臣不得表面上对他礼让,但在李素荷面前,他却摆不出任何架子,只能干笑着赔不是。
张云漪有些做不下去了,一个女儿家,被人说着婚嫁大事,饶是她深受王泽思想熏陶,脸面亦是挂不住。但李素荷、李有一片好意,她又不能拂却,只得低声道:“谢都知、尚仪美意,我去看看太后和居士有何吩咐。”说着,慌慌地起身向二人告罪离去。
李有看她走远,颠怪地道:“我说你啊——人家一个姑娘家,你怎生唠唠叨叨的终身大事个不停,这不是,把人家都羞走了。”
李素荷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懂什么——好了、好了,咱们歇会吧!娘娘不定什么时候出来。”
第九章
宋金之间艰难而漫长的议和,终于在国人一片责难非议与支持理解的论战下达成,不成也得成,毕竟这次议和是在朝廷宰执共同促成。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
五十万岁币、十万匹帛、盐三万石、宋金为叔侄之国,河中府的河津县、万全县割让与金,宋只保留河中府的河东、虞乡、漪氏、临晋、荣和五县,在沿河各州开设帷场贸易。金给宋的优惠条件是约束边军,不在南下抄掠宋朝州郡,每年卖给宋马匹两千匹,绝口不再提完颜昌之事。
能在谈判桌上争取到的,张通古都已经得到了,在议和条款签订后他与王泽把酒言欢,全然将两次来王泽对他的冷嘲热讽抛到九霄云外,对王泽极尽礼数,呼之为贤相,王泽理所当然地换了另一番面孔,对他也是温言和色,称其为贤士。二人在酒宴上相互吹捧、相互谦让,完全没有谈判时的剑拔弩张,欢悦之情如同多见不见的旧知,令一些礼部官员口呆目瞪……
当张通古满意地率使团满载而归时,刑部都巡检司上报有江湖豪客要沿途刺杀金国使团的消息,尤其是很多北方的招箭社扬言取张通古首级,赵鼎虽然对和议条款极不满意,但兹事体大、事关天朝体面,他最为权刑部尚书不能不据实上报。
王泽当然大为吃惊,立即请旨加派数百名殿前司禁军并都巡检司身手矫健的使臣,一路护卫金国使团北归,传檄沿途各州守臣严加防范,多多加派缉捕使臣和团练乡军沿途设防,必须要确保张通古的安全。
孙傅、李纲等人却不以为然,他们虽然接受了议和的条款,但他们认为那是在无奈之下的策略,从内心深处并不赞同对女真妥协。民间侠客刺杀金国使节,这种做法他们并不认为可取,但这也是激愤于国仇家恨,做为朝廷大臣应当给予理解同情,并善意地劝慰,而不应当为刻意保护女真人,动用官府力量捕拿绿林豪杰,挫伤民间志士的一腔热血。
当李纲婉转地告诫王泽时,出人意料的是,王泽冷笑着说他恨不得手刃张通古,但是他还是要保证张通古在大宋国境内的绝对安全,当然在金军控制地就另当别论了。请牢记李纲自然明白王泽的心情,但他还是劝慰王泽对金国政策上要尽量低调一些,以免引起士人的隔阂,王泽对李纲的善意表示感谢,仍然主张必须保证张通古在大河南岸的绝对安全。
一路上金国使团被江湖绿林人士劫杀数次,由于都巡检司缉捕使臣与禁军的阻止,都未成功,反而平白伤亡了不少江湖豪杰和禁军将吏。但无论朝廷如何三令五申,地方守臣的防范多么严密,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就在郓州临近大河的驿馆中,也是使团归途的最后一站,护送的卫队有点松懈,驿馆被数十名江湖豪客夜袭,终于将张通古射伤,斩杀金国随员二十余人,但在禁军的合围捕杀下,数十名江湖豪客几乎全部阵亡,驿馆内外到处是流淌的鲜血。
最后一程终究没有坚持过去,朝廷极为震撼,都堂就张通古被射伤之事,专门召开两府宰执会议,在王泽坚持下,都堂檄文由刑部都巡检司与皇城司在行在内外,并各地江湖门派和各地招箭社中大肆搜捕涉嫌刺杀张通古的江湖豪客。一时间,北方各州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幸好朝廷严旨吏员办差不得无辜扰民,才使各地官府差役有所顾忌,不敢胡乱抓人。
王泽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又一轮的清议铺天盖地地卷来,矛头无一例外地指向他,纷纷建言王泽交通敌国,卖国求荣。由于皇帝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其中不少人借着这股清议,十分卖力地攻击王泽,要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前程。
行在乃至东南大郡的大街小巷,甚至王泽府邸附近,被人在夜里贴上‘王相公卖国’‘王相公私通鞑虏’的标语,南京令顺天府隔东南各州郡颇费脑筋,不得不增加夜间巡逻的铺卒,一旦拿获私自张贴标语的立即下狱。
除了民间的非议之外,自凤凰山日报创办之后,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报纸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好在做为王泽根基和影响力最大的凤凰山日报、行在分社的江宁新闻报在这场大辩论中,保持不偏不倚地中间立场,尤其是江宁新闻报倾向于在政策上理解朝廷方略的呼声,让王泽既感到恼火之余又由衷欣慰。
随着议论的不断扩大,酒楼勾栏中又传出王泽与女真勾结,以大宋的利益为交换,博取女真人的支持,意欲图谋大事,至于何种大事却没有言明,一切尽在不言中。更有甚至被传的如同当事人眼看一般,王泽被描绘成一个王莽、曹操似的权臣,正在积极地密谋篡位,而外部支持者正是女真人,河朔则是王泽与女真人作为交换的条件。与这些清议与流言蜚语相左的是,朝廷宰执与众多文臣再一次站到了王泽一边,与清议名流辩驳,维护着王泽的名誉或可说是在维护者他们整个文官阶层的利益。
地方主要节臣与将帅态度亦是耐人寻味,南方守臣将帅多是要求北伐,北方守臣将帅多是保持沉默或明确支持议和,以王庶、唐重为首的两大宣抚司及曲端、王渊为首的两大侍军司,态度鲜明地支持议和,侍卫大军都指挥使中半数之上亦是认为,时下不应与金军消耗,而是应该利用难得的议和机会,强化禁军的训练、加快更新新式兵器,发展禁军的整体战斗力。与高层政策不合拍的只有岳飞等数人明确反对议和,坚决要求北伐、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