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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桓认为种师道老迈难用,许翰争辩道:“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老赵充国,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用老将收功者,难一二数。以古揆今,师道虽老,可用也。且金人此行,存亡所系,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忧。宜起师道邀击之。”
王泽暗叹,如果还是由种师道担任同知枢密院事,与李纲二人共同主持此次解太原之围,或许宋军真的能重创金军。解除河东危机也说不定。但许翰乃是一介书生,不知兵要,孰知碾转千里、两路数十万大军的作战,其兵力调度、军将节制、粮械转运、临机谋断,就是连身经百战的宿将也不敢托大,须得小心谨慎、用心谋划,岂能随随便便说战就战这么简单。
王泽根本就不相信许翰有指挥大军的能力,用他的话来说:许翰是一位正直又不失灵活的政治家,但他又是一位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军事家。
“解太原之围,非同小可,粘罕主力不下十万,其军不同于擀离不所率仅兀术等寥寥数部精锐,余皆契丹、渤海杂种,粘罕部几乎全为女真族精锐,其战力不可低估。而我军河北兵马西调,数路大军互不相同,如何约期?如何策应?如何节制诸军进退?”
既然不能劝阻,王泽无奈中已经开始有些倾向同意解太原之围,只不过是一定要在战前将将帅上下节制关系,粮械转运输送的各项事宜彻底理顺,他深知历史上的两次太原解围战失利的主要原因就是将帅互不节制,进退自如,虽是军势浩大,却各自为战从而被金军各个击破。
王泽甚至固执的认为,历史上汴京被二次围困,最终陷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宋军两次解救太原,致使西军与河朔军主力消耗殆尽,使宋军在短期内组织不起一支能与金军正面抗衡的主力部队。
“王大人何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许翰冷笑道:“正如王大人所言,金人秋冬用兵,春夏撤围。今着种师中部加紧驱逐河北金军残部,待到四五月后,天气炎热之际,大举进军,必可一战而定。”
王泽也不愿在此事上太过争辩,不过该说的他一定的说出来。冷眼看着许翰,面色毫无表情地道:“敢问相公,何人节制两河各路大军?”
各路大军临阵节制,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关乎战事的胜败。
“此战由枢密院节制各路军将,许大人居中调度,王大人以为如何?”李纲对王泽质疑颇为不满,言语中有些不耐烦。
在意料之中的失望,王泽心中冷笑,如此关乎国运的大战,竟让一个书生在千里之外节制、调度数十万大军的生死攸关之战,这简直是视军国大事同儿戏。
但在场的大臣们没人认为枢密院节制各路大军不无妥当,便就是耿南仲也没有什么异议,文臣典兵,这是大宋历来的制度,已经深深烙进士人的思维之中。
王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不必再说甚么了,一切顺其自然,而且他敏锐地而又清楚的感到是在大战之前,赵桓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再等一等吧!’他嘴角边闪过一抹无奈而又讥讽的微笑。
第九章
自金军撤离开封以后,赵桓急于赶在对金军在河东发动大规模反击战之前,采取强硬措施从速解决东南问题。赵佶留在开封城内的宠臣王黼、李彦、梁师成因恶贯满盈,并有与童贯等人遥相呼应之嫌,已于当年正月先后被赐死或秘密处死。
这时,赵桓传旨江、淮、荆、浙诸路制置发运使宋焕卸任还朝,任命曾派刺客杀死王黼的领开封府事聂山为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权管干马军司公事、昭武校尉薛安为副使,前往东南,欲置童贯等人于死地。
时聂山早已暗中依附耿南仲,耿南仲有诛杀童贯等人的意图,此行,聂山按照耿南仲的意思,向赵桓请诏书,精选开封府使臣数十人随他一同南下。
眼看赵佶、赵桓父子之间公开冲突即将爆发,以转任知枢密院事的李纲与王泽第一次达成了政见上的完全一致,尽管王泽只是表面上的劝谏,并未如李纲一般的力谏。
二人均认为投鼠不可不忌器,颇耐人寻味。
李纲与王泽同时面圣,李纲面奏赵桓说道:“童贯、蔡攸等数人者,罪恶固不容恕,然聂山之行,恐朝廷不当如此措置。昔肃宗欲发李林甫墓,李泌谏,谓其如明皇何肃宗抱泌颈泣曰:思不及此。”
王泽接着附议道:“使聂山之所图果成,惊动道君,此忧在陛下。所图不成,为奸佞所觉,万一挟道君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何以处之?”
赵桓优柔寡断,空自叹息,尽管他急于解决东南分权之事,但赵佶毕竟是上皇,他也不想身后留下万世骂名。只得沮丧地说道:“如之奈何?”
王泽立即赶在李纲之前朗声说道:“陛下,不若罢聂山之行,传旨谪贬童贯等人,乞道君上皇去此数人,早回銮舆,可以不劳而事定,请陛下圣断。”
李纲瞟了王泽一眼,尽管他对王泽抢先献策有所不满,但对王泽之策,倒也认同。
王泽又分析了目前赵佶所面临的困境,认为赵佶及其宠臣在东南虽然根基深厚,但民愤极大。
当年童贯征方腊之时,每次作战均纵为贪暴、滥杀平民,以效首级,朱勔荼毒东南,两浙之民畏之如虎,东南之人欲食其肉。
赵佶的上皇行在沿途骚扰百姓,所到之处,藩篱、鶏犬,为之一空,护驾胜捷军四处为恶远胜盗匪。到达镇江之后,又大肆缮营宫室,移植花竹,购买园池,科须百出。东南百姓,将见涂炭,民愿沸腾,事故不断,极有可能再度酿成民变,赵佶在东南岂得高枕而卧。
何况胜捷军大多数是西北人,他们在东南皆口语籍籍,以南幸为非,有不悦之言,人人思土,其势必乱。赵佶在东南,现今已经是众叛亲离,阵脚大乱,危机四伏,兵变、民变一触即发。
赵桓犹豫再三,接受王泽的建议,收回聂山南行的成命,并于二月中旬降旨,贬蔡京为秘书监、分司南京,贬童贯为左卫上将军致仕、池州居住,贬蔡攸为太中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任便居住。处罚如此轻微,显然是赵桓自己也考虑到赵佶接受的可能性,虽不足以平民愤,但从策略上讲实属高招。
而王泽终于在这场风波中,站到了赵桓的阵营边上,从而保住了自己。
当处罚蔡、童等人的圣旨下达不久,适逢宋焕奉命返回开封,赵桓当初本拟待其还朝,再行惩处。在王泽的旁敲侧击下,才意识到宋焕极具使用价值,是促使赵佶回朝的最佳人选。赵桓接连两天与宋焕面谈,并于三月四日再度任命宋焕为江、淮、荆、浙等路制置发运使,责成他从速再往东南,奉书上皇行在。
宋焕顿时成为赵佶、赵桓父子之间的传书带信人与居中调解者。由于赵桓极盼赵佶还朝,而赵佶又急于离开东南,王泽对赵桓做出保证,预言宋焕此行成功的可能性无疑很大。
宋焕自己也深知肩负重任,他接旨后,立即出京疾驰东南,不到三三天就到了符离。
赵佶这时已经离开镇江北上,宋焕作为赵桓的信使,面见赵佶于淮河之中的龙舟之上。赵佶列举知宿州林篪拒不执行其“圣旨”等数十事,边流泪边质问。
宋焕解释道:“方都城昼闭,中外隔绝,虽御前号令,州县或不奉承,非独行宫也。守令之罪,盖不容诛,朝廷何预焉?”
赵佶听到这样的解释后才稍稍气顺。宋焕秉承赵桓旨意,询问:“臣出京师时,闻童贯贬池州,今犹未行,何也?”
赵佶以胜捷军隶属童贯,暂时不知如何处置,才没有遣出童贯。宋焕当即分析目前局势,赵佶以宇文粹中节制胜捷军,以范讷为副,赵佶表示赞同。
但次日赵佶又认为童贯久领军旅,胜捷军又是童贯所组建,仓促间罢黜童贯,如若童贯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兵变,又将如何?
宋焕不以为然,他认为童贯平日败坏军政,西北之人怨入骨髓。今贬斥而去。西军将吏求之不得,岂能追随童贯谋逆。宋焕又委婉的指出胜捷军生变之语,必是童贯在赵佶面前的自保之言。赵佶无言可对,只得勉强让童贯离去。
宋焕总算说服赵佶,陪同他走上了返回开封之路。到达南京应天府,宋焕将先回开封,向赵桓报告,赵佶即将还朝。
由于宋焕确属蔡京、蔡攸的姻亲与党羽,他回到开封不久,“以言者论其联亲奸邪,冒居华近,妄造语言,以肆欺妄”,先落职,与在外宫观,后责授单州团练副使,永州安置。然而仅就他居中调停他父子关系而言,无疑有功于赵宋皇室。
其功绩终于在十年后得到朝廷的肯定。
赵佶在应天府徘徊不进,仅让太上皇后郑氏返回开封,他本人则欲诣亳州上清宫烧香,及取便道如西京洛阳。
赵桓深感忧虑。更令他大伤脑筋的是赵佶上书,请道君太上皇后郑氏当居大内,出入正阳门。
赵桓廷见群臣,忧形于色。君臣经过反复商议,王泽立即建言采取三条对策。
其一,坚决拒绝太上皇后入居大内的无理要求,王泽以为‘大内者,天子之居,神器之所在,岂可共居。’戒敕有司速速缮治撷景园,易名宁德宫,务极闳丽,以称崇奉之意,迎上皇入居。其二,以太宰徐处仁为礼仪使。为隆重其事,徐处仁率领大臣上表赵佶,在恭请赵佶还朝之余,明确表示:“天无二日,国无二王,治生于一,乱生于二。”指出太上皇后入居大内不妥,指出若非垂帘听政,于国当无此仪。其三,对于赵佶刚刚传来御批:“吴敏、李纲,令一人来。”即派遣李纲前往南京。李纲此行可谓符合赵佶旨意,但其目的在于迎接徽宗还朝。
王泽提出的三条对策得到赵桓与宰执大臣们的认可,李纲也表示赵佶所以让他与吴敏前去,是想知道朝廷中的变故。
吴敏身为少宰职责所在,不能离开赵桓左右,他愿去奉迎,如蒙赵佶赐对,他会条陈自围城以来事宜,以解释两宫之疑,决无他虑。于是,李纲继宋焕之后,成为帝王父子之间的传书带信人与居中调停者。
李纲果不辱使命,在先行迎回郑太后之后,有顺利地劝说赵佶回銮。
第十章
赵桓在延和殿召见徐处仁、吴敏、耿南仲、许翰、何铸、唐格与刚刚回京的李纲六位执政,商议上皇回銮事宜,由于王泽在东华门外安抚上书士庶、出使金寨事,尤其是献迎归上皇三策,颇得赵桓的满意,尽管赵桓对他的偏执还未有完全消除,却因牵扯到赵佶回京事宜,故而召王泽前来共议。
耿南仲首先提出尽数遣放赵佶身边左右内侍,出榜行宫,有敢入者斩,并先遣人搜索驱逐违命内侍,然后车驾进见,李纲、许翰、何铸当即表示质疑,其中李纲的态度最是坚决,主张但依常法,不必如此,示之以疑,必欲过为之防,恐却有不可防者。
耿南仲不以为然地说道:“或之者,疑之也。古人于疑有所不免。”
“古人虽不免于疑,然贵于有所决断,故《书》有稽疑,《易》曰:以断天下之疑。倘疑情不解,如所谓窃斧者,则为患不细。上皇尚未入京,便就驱逐上皇身边内侍,实是使天下人惊疑,在下实不知耿大人为何如此执着,非得将上皇身边内侍在上皇入城之前全部驱逐。”李纲对耿南仲的做法极为不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