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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佐停下翻找,转过身来,定定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离离,我是谁?”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回望他,许久,扑哧笑出声:“傻了啊,你是我的晓佑啊。”
可,“吹泡泡”的分明是他何晓佐。
他还在看她。
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目光来回乱飘,不小心瞄到他霸气十足的“小跟班”,脸更红了,随手拽过卷成一团的睡袍,重新当回“鸵鸟”——手忙脚乱,抖不开袍子,只把脑袋埋起来。
袍子下,传出她含糊不清的喃喃:“我那个,刚过。”
他持续发呆中,没能听懂她的意思:“什么?”
她闷闷的:“笨死了,安~全期都不懂。”
因着紧张,他对她身体状况比她自己都了解,生理期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流量几何,间隔多久更换一次卫生巾——不得不说,短短数月,他已是此类女性用品的专家型人才。
当然知道她的生理期刚过,正当安全期,百花丛中过,这些基础小常识,他又怎么可能没数,只是对象是她,他似乎变得有点弱智。
安全期啊安全期中,他咧开了嘴——滚它的破套~套!没事时跑出来刺激他,用到时找不见,改明儿个买个充气筒回来,把它们统统翻出来,排排站,挨着个打爆……
一点点靠近,终于等到这一天,他也走进那条通往女人心底捷径的“道”。
口中溢出满足的喟叹,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他想,或许他披着晓佑的马甲,死乞白赖耗在她的幻梦中,这本是极龌龊的行为,可,只要他够努力,再埋得深刻些,通过这条“捷径”,他一定会在她心底生根发芽。
英雄不问出处,哪怕再是阴险狡诈,坏事做绝,待到他日功成名就,胜者为王,笑到最后,哪管其他——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么?
“离离。”温柔呢喃,他抬手,将遮了她眼睛的碎发撩开,修长手指插进柔软青丝间,在这样的时刻,他漾着柔情的眼,紧紧盯着她的。
他希望,此时此刻,可以在她眼底,看到自己的存在。
初见,他在楼上,睥睨着舞台上,打扮俗艳的她。
对于好玩、善玩的他来说,这样的女人,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何况,他还揣着心事——正费心思考怎么解决叶小宛。
没想到,在那种喧嚣的氛围中,她扭着妖娆舞蹈,眼底却是一片清澈,只一眼,直直撞进他心口。
当时没感觉,事后才想到,千帆过尽,她是他在对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对的人,可以供他停泊,一生一世。
又是倾力的进击,他沙哑低吼:“离离。”他在她眼底,终于看到他的存在。
她抬手缠上他细瘦的腰身,夫唱妇随:“晓佑。”
周而复始,然后,天亮了……
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夫妻了,而且彼此相爱,何晓佐坚信,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包括,住在他们家隔壁的那个阴阳怪气的洛蠢蠢。
为了让那碍眼的家伙知难而退,何晓佐不再限制莫离的出门次数。
当然,每次都得有他在旁边才可以,美其名曰:保护她不被“狼”叼去,实则大秀恩爱,特别是有洛某人站在一旁看着的时候。
这年,旧历润了个月,春节便来得迟了些,但,一晃也没差几天。
何晓佐和莫离谁也没提要回家走走——与“有异性没人性”无关,只因都没忘记,他们是私奔出来的。
虽辗转打探到,言休已被羁押,可言休他老子蹦跶得正欢,兴许言某人前一天还蹲局子里啃窝头,转过天,就跳出来山珍海味,守他们两家大门外蹲等他们自投罗网……
看出门在外的异乡人,纷纷踏上归家路,何晓佐会在莫离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下巴磕在她肩头,蹭蹭她的脸,轻轻呢喃:“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看我怎样由一枚美男子一点点变成糟老头子,我们须得忍啊!”
她抬起靠近他那边的手,贴上他的侧脸,使劲揉搓,最后他的嘴挤成离水的金鱼样,嗤笑:“有美男子长得斜眼歪嘴么,自夸自卖,你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他嘿嘿的笑:“好吧,我是个次品美男,老天不会嫉妒我,所以等到五十年后,我一定出息成一个好老头,天天侍候你这个糟老太婆。”
她生气了,挣开他,转过身来,双手捏他的脸:“说谁是糟老太婆呐?”
“你呗!”
“什么?”
“哎呦——老婆大人,手下留情!”
“还敢不敢了?”
“我错了,错了,我一定会长成糟老头子,而老婆大人,将来一定会是个干净漂亮的小老太太!”
“你成心气我吧!”
“哎呦,哎呦——再来啊,爽啊!”
“……”
嘻嘻哈哈滚作一团。
不要误会,她绝对没有sm了他。
她只是偶尔使用点家庭小暴力。
腊月二十七头午,何晓佐接了通神秘电话,表现变得古怪,只说有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再说,就匆匆出门去了。
莫离有点不安,可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惯性使然,她选择相信他,然后,静静等着他回来。
何晓佐前脚刚出门,随后就有人来敲门。
他们的行踪相当隐秘,平时都没什么人来的,而何晓佐是有钥匙的,向来都是直接开门。
莫离缩在沙发上,紧张兮兮,正踌躇着,她的手机响了。
接通,对方自报家门,说是有个快递需要签收,问她在哪。
莫离想着大概是何晓佐订了什么,这才放心开门,签收回来个小纸箱,拆开来看,竟是一个贝壳摆件。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特殊运输,怕早被摔散了。
细看,底座竟刻着一排小字,一个一个的辨认:夭…夭…新…春…快…乐
莫离小心嘀咕:“夭夭,是谁啊?”
回头来看包裹,发现收件人地址的门牌号,其实是隔壁的;而收件人的电话号,和她的只差一个数字;收件人姓名,两个大写字母代替——lm。
她的姓名换做大写字母,应该是颠倒过来的“m—l”才对。
莫离搔搔头,拿起电话拨号,响了两声便接通了,是个低哑,却叫人倍感舒适的男声:“喂,你好,我是洛邈,请问你是?”
莫离深吸一口气:“你好,我是莫离,是这样的,我刚刚签收了个包裹,实在很不好意思,签的时候没细看,拆开来,才发现有点问题,这大约是你的包裹,你现在在家么,我给你送过去。”
听到因她疏忽,签收他的东西,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温柔,反倒安慰她说不必在意,还说一会儿他亲自上门来取。
因她的马虎,拆了人家的东西,侵犯了人家的*,怎么好意思还让人亲自跑一趟,莫离连声说不必他过来,反正她也闲着,就当串门子了。
声音那么温柔,态度那么好,莫离直觉认为洛邈不是坏人,挂了电话后,把贝壳摆件小心翼翼装回小纸箱。
就在隔壁,也没几步路,所以只批了件小外套,捧着小纸箱出了门。
下了自家石阶,没走几步,就到隔壁石阶,拾阶而上,不等放下东西敲门,就见门自里面敞开。
是春节前最后一次来打扫的钟点工,慈眉善目,很随和的阿姨,说洛邈正在二楼等她,把她客气的让进门。
阿姨出来了,莫离进去了。
抬头一看,愣在当场,如果她健忘些,一定会认为,自己又拐回家里去了。
简直是一般无二,就连门口贴着的便签本底纹都是一样的卡通图案。
听说打着统一视觉效果的旗号,有些小区会要求统一安装某品牌太阳能热水器,或同款防盗栏,但没听说过,会有如此高度统一的室内装修效果。
胡思乱想间,已来到楼梯口,脑子转了个弯,突然想到,一样的装修效果,只差一位的电话号,太多的巧合,就该叫蹊跷了。
顿生警觉,收回欲踏上楼梯的脚,本想转身就走,却听见一阵轻柔低缓的钢琴曲,竖耳聆听,触动心弦,仿若受了蛊惑,抬脚,一步步向上。
巨大的落地窗,干净的白衬衫,姿态迷人的坐在钢琴前,修长完美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舞蹈,流泻出静谧安适的乐音。
就在她现身的同一时间,他微微转头,笑盈盈的望向她:“你来了。”
她感觉心口似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因手中捧着纸箱,不能做出别的动作来,只好克制,艰涩的:“我们好像见过?”
他没有停下动作,答非所问:“很久以前,我曾跟一个女孩儿说‘音乐可以止痛,转移病人的注意力,减少肌肉张力和恐惧,因而纾缓疼痛。’那个时候,很是自以为是,好像自己有多高明,好多年过去,听了个叫‘捧杀’的词,突然明白过来,所谓‘天才少年’的可悲。”
明明是微笑着的表情,可她却看到了他的落寞,因着莫名的心疼,轻易卸除防备,捧着纸盒走过来:“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一帆风顺一辈子的。”顿了顿,好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就那么自然而然的问出口:“那个女孩,是夭夭?”
他愣了一下,随后微笑着点头:“是啊,夭夭。”又似陷入回忆,自言自语:“因她放弃音乐,因她开始学画,因她放弃作画,因她重拾音乐——这样的反复无常,全都是为了她。”
她想起来了,他是个画家,她还翻阅过他的画册,手心上的原画,就是他的作品,真是缘分啊!
不过那么多想法,最后却只是顺着他的话:“你很爱她?”
他点头:“是啊,很爱、很爱。”
她环顾一圈:“她呢?”
他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温和模样:“嫁人了。”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个阳光温暖的上午,她坐在一边,聆听一个感觉很熟悉的陌生人的故事。
他说,他十岁开始跟随国际乐团巡回演出,十三岁独立演奏,少年时代,大半时间耗在钢琴前和飞机上。
十七岁那年,他感觉倦怠,想休息休息,他家里把他安排进了一所私立学校,在那里,他遇上了她。
长得不是学校里最出彩的,家世也不是学校里最显赫的,学习成绩平平,学校组织的会演也没见她露过脸,可在这所学校里,如此普通的她却和他齐名,真是纳罕。
纵然是被誉为天才,他也是个人,也会有好奇心。
那一天,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扯着随意搭在肩头的单肩包带,走在廊道上。
突然听到脆生生的一个女声:“洛邈,你好。”
抬眼,看见三步开外站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歪着头,笑吟吟的望着他。
类似的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有些不耐烦,不过没表现在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的回望她。
果然,她走过来,塞给他了一个印满红桃子的包装纸包着的小盒子,羞赧的说:“这个给你。”然后跑开。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他这才蹙了眉头,看看手里的礼品盒,又看看不远处那个垃圾箱。
继续之前的步调,只是路过垃圾箱时,毫不在意一扬手,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准确无误落进垃圾箱。
又走了两步,就见先前跑远的女孩双手掐腰站在前头,很有一股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小脸通红,愤怒的瞪着他:“姓洛的,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