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了发条会唱歌、跳舞和做其他动作的玩具士兵、鼓手、跳舞人、杂技人、小动物
又陈列了出来。但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早晨8 点,在那个私人团队来之
前,我在玩具店就已经做完了所有我能做的事。随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当我转过身时,我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盯着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店来的。我
正打算告诉他玩具店不开门,他却开了口,说可以帮我照看玩具店。他是怎么知道
有游客要来的?他并没有说。他只是解释说,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了解所有玩具
的构造。怎么办呢,原来讲解玩具的人不在,我除了接受他的提议,还能有什么选
择呢?卖玩具的服务员本应该看起来友善,热情,这样才能受孩子们的喜爱。但他
看起来并不是这样。他的脸色白得像白骨,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还穿了一件黑
色的礼服。我问他叫什么,他顿了一会儿,说“马尔他”。我也就一直这么叫他,
直到他离开,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消失。具体的情况后面再说。
魔镜迷宫则是另一件麻烦事儿。这是一个令人无不称奇的地方,尽管我不上班
的时候,自己也曾经进去过,但我根本搞不懂它是如何操作的,又怎样会变幻无穷
的。至于这个迷宫是谁设计的,我还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天才。所有惯常在这些
变化不定的镜子隔间走过一遭的游客都为它的虚幻、诡异而折服,完全不敢确定他
们看到的是虚幻的映像,还是现实的东西。这不仅仅是间布满镜子的房子,而且还
充满了幻影。多年以后,或许某个读到我这篇日记的人会对这此时的科尼岛感兴趣
;为以防万一,我就在这里向你介绍一下这个魔镜迷宫。
从外面看,它只不过是一个简单、低矮的方形建筑物,有一个门供游人进出。
进门后,你会发现在你左右两侧分别有一条走廊。你选择走哪一条路并不重要。走
廊两边的墙壁都被镶上了镜子,通道整整4 英尺宽。通道的这个宽度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通道的内墙并非是完整的一块,而是由很多8 英尺宽、7 英尺高的垂直玻璃镜
面拼合而成的。每一块玻璃板都固定在一个垂直的轴上,这样一来,如果一块玻璃
墙板被遥控旋转,它的半扇正好可以完全把通道给堵死,同时开出一条通往迷宫中
心的通道。
这时你别无选择,只有顺着这条新的通道走下去。由于这些墙板是被秘密控制
的,所以这条新通道会变出越来越多的通道,也会形成许多时开时闭的玻璃隔间。
身处其中,周围的通道会越变越乱,让人迷惑不已。因为在靠近房子中心的许多8
英尺宽的玻璃板不只是固定在一条从上到下的垂直轴上,而且还立在直径为8 英尺
的圆盘上,这些圆盘自己可以旋转。你要是背对着一面镜子站在一个看不到的不停
自转的圆盘上,你会发现自己竟会旋转了九十,一百八十,乃至二百七十度。你会
认为自己是静止的,而只是镜子在旋转,你会看到别人时隐时现;小隔间也不停地
形成、消失;当你对着你面前闪现出来的一个人说话时,你会发现那竟是你后面或
旁边的一个人的影子而已。
夫妇或是情侣们要是被隔开了一会,等后面的一个赶上去和前一个人会合时,
会发现前面的竟已不是自己的另一半了。如果有十几对情侣一起在迷宫里探索的话,
整个大厅就会回荡着他们惊恐的尖叫和惊奇的笑声。
这一切都是由一个镜子控制师来操纵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里面的机关。
他就坐在入口处上方的一个小控制间里,从那里往上方看,可以看到一面镶在屋顶
的镜子。通过镜子反射,他就可以鸟瞰整个大厅。通过控制他面前的一排操纵杆,
他就可以控制通道、隔间和幻影的形成或消失。
我的麻烦就是蒂尔尤先牛坚决要求,无论如何也要让来访的女士到魔镜迷宫里
走一趟;可是镜子控制师正在休假,而且根本联系不上。
为了让来的女士能玩得开心,也只有我亲自来操纵了。为了弄明白如何控制这
些镜墙,我在迷宫里点了盏蜡油灯,花了半夜的时间,反复地试验,练习使用各个
操纵杆。直到最后确信当她要求出来时,我可以给她一条出路,指引她迅速地通过
迷宫。因为所有的镜子隔间都是敞顶的,所以我能够很清楚地听到迷宫里的人说话
的声音。
昨天早晨9 点,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迎接蒂尔尤先生的私人
团队了。他们是将近10点钟来的。这个季节,塞弗大道上基本没什么车辆。我看到
一辆布鲁厄姆车经过《布鲁克林鹰报》报社的办公楼,驶过“月亮公园”和“梦境”
的大门,沿着大街向游乐场的方向驶来。
很自然,我断定来的就是他们。这种驾车人坐在车厢外的4 轮马车涂着鲜亮的
颜色,主要是在曼哈顿海岸宾馆门口等待,接送乘电气化火车跨过布鲁克林桥前来
游玩的旅客;当然在12月份,游客并不多。
马车来到我的面前,车夫勒住马缓绳,车停了下来。我立刻走上前去举起扩音
器:“欢迎,欢迎!女士们、先生们,欢迎诸位光临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这是科
尼岛第一家,也是最好的一家游乐场。”我不停地吆喝着,尽管连驾车的马儿都撒
着眼看我,好像在看一个在11月底还身穿滑稽行头的疯子。
第一个下车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是《纽约美国人》的记者;这是赫斯特名下的
一家趣味低级、满版充斥轰动新闻的廉价黄色报纸。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很明
显,他就是这些游客在纽约的导游了。随后走出车厢的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士,一
位真正的贵族——绝对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那个记者介绍说,她是德尚尼子
爵夫人,世界首屈一指的歌剧演唱家。当然这一点不用他告诉我,我也知道。因为
我看过《纽约时报》,我也受过些教育的,尽管是自学而已。也直到这时,我才明
白了为什么蒂尔尤先生会希望满足这样一位女士的心愿。她轻轻地扶着记者的手臂,
下了车,站在宽阔的水磨石人行道上。我放下扩音器——没有什么必要再用它了—
—对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欢迎她的光临。她对我微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可以融
化卡德尔·伊德里斯的铁石心肠。接着她说很抱歉,打搅了我的冬季假期,她的法
国口音非常的动听。“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夫人。”我回答道,以此表明虽然穿着
这身小丑的服装,但我知道如何说得体的话。
在她后面下车的是一个十二三岁,面容俊俏的男孩儿。像他的母亲一样,他也
是法国人,但是他说英语倒是相当的标准。他手里拿着一个会奏音乐的玩具猴,我
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出自我们的玩具店;因为整个纽约也只有我们的玩具店有这种
玩具猴出售。一时间我还担心:是不是玩具猴坏了?他们是不是来投诉的?
最后下车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宽边帽,健康壮实的爱尔兰神父。这也
就是那个男孩儿讲一口标准英语的原因了。他说:“早晨好,小丑先生;很抱歉,
为了我们,这么冷的天还要让你在外面受冻。”
“但这冷天气并不至于让一颗温暖的爱尔兰心灵变冷。”我也尽可能客气地回
答,因为虽然我去小教堂做礼拜,但我和天主教神父通常倒没有什么交往。但是他
却把头往后一仰,哈哈地大笑起来,从这一点来看,我倒觉得或许他是个蛮不错的
人。就在这种轻松欢快的气氛中,我带着这一行4 人穿过人行道,走进大门,穿过
敞开的旋转栅门,朝着玩具店走去。显而易见,这是他们想去看的地方。
多亏了那些取暖器,屋里很暖和,很舒适。马尔他先生正在屋里等候,等着迎
接他们。看到各个架子上摆放的机械玩具跳舞人、士兵、音乐家、小丑、小动物,
那个男孩子——皮埃尔立刻兴奋起来。这些玩具是斯蒂普尔彻斯游乐场玩具店的荣
耀,在这个城市,乃至全国的其他地方都是找不到的。他在架子间跑来跑去,不停
地要马尔他先生把它们都拿下来看。但他的母亲感兴趣的玩具,却只有一种——玩
具音乐猴。
我们在屋子后面的一个架子上找到了这种玩具,她立刻要马尔他先生把它们拿
下来让它们奏乐给她听。
“所有的都听吗?”他问。
她坚定地说:“一个个来。”马尔他照办了。他挨个用玩具猴背面的发条柄,
给玩具猴上发条,小猴开始打它们手里拿的烧,奏的曲子都一样——《扬基歌》。
所有的玩具猴都奏着相同的曲调。我有些迷惑了。她是想要换只猴吗?这些玩具猴
奏的旋律不都是相同的吗?这时,她向他儿子点了点头。小男孩儿从一个螺丝刀盒
里拿出了一把小折刀,在第一只猴子背部轻轻地拨开一小块布片,然后撬下一小块
板,把手伸了进去。我和马尔他都看呆了。他掏出了一个1 元硬币大小的小圆片,
把它翻了一面,然后又装了回去。我对马尔他扬了扬眉毛,他也一样对我扬扬眉毛,
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玩具猴又开始奏乐了——《迪克西》。当然,两支曲
子,一支是北方的歌曲,一支是南方的歌曲。
很快,他又把那个小圆片恢复原样装了回去,又开始换第二只玩具猴的圆片。
结果和前一只一模一样。换了10个后,他的母亲示意他停下来。马尔他开始把那个
部件按原样给装回去。很显然,甚至连他也不知道这种玩具猴会演奏两支不同的曲
子。德尚尼子爵夫人脸色有些苍白。“他已经来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接着,
她问我:“这种玩具猴是谁设计。制作的?”
我一无所知地耸了耸肩。马尔他接着说:“所有这些都是由新泽西的一家小工
厂生产的。这种设计是申请了专利的,他们是取得授权生产的。至于它们的设计者,
就不得而知了。”
那位夫人又问:“你们两个在这里见过一个怪人吗?他戴一顶宽边帽,脸几乎
全被一个面具遮住了。”
一问到这个问题,我感觉到站在我身边的马尔他先生整个人似乎都僵了,简直
像一根木桩。我瞟了他一眼,他的脸像石雕一样,僵硬,没有一点表情。于是我摇
了摇头,向她解释说,在游乐场有很多种面具,有小丑面具、怪物面具,还有万圣
节面具。但是,一个始终带着面具遮住脸的男人?没有,从来没见过。听到这些话,
她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然后开始继续沿着架子间的走道,慢慢地走着,边走边看
其他陈列的玩具。
马尔他向小男孩招招手,领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好像是要让他看那些上了
发条可以行进的玩具士兵。
但在此时,我已经开始对这个冷若冰霜的年轻人有些怀疑了,于是就暗自跟在
他们后面,和他们只隔了一个陈列架。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有些不安的是,这个
不期而来的神秘人物竟然慢慢地、不动声色地在套小男孩儿的话,小男孩儿的回答
十分单纯。
“你妈妈为什么要到纽约来呢?”他问。
“怎么了,先生,来唱歌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