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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迟疑,并不肯接,他说:“这是我借给你的,不必担心,没有交换条件。”
我问道:“你有多余的钱借给我吗?生意还好吗?”
他说:“现在都要求丧葬从简,渐渐没有生意可言,这个‘活儿’是熟人托我做的。我虽不富裕,但我是殡仪馆的退休职工,不象你,无依无靠的。”
看我还有点犹豫,他又说:“我看人不会错。你也要相信自己。”被他这样一说,我反而坦然了,双手接过来深深鞠一躬,算是无言的感谢,转身离开了。
下了一层楼,听到汪师傅在楼上喊:“姑娘,找个好工作。”
他可真是神机妙算。
第二十五章 身陷迷途
之前的工作都是通过报纸应征,这是我第一次涉足于人才市场。门口小广场随地坐着一些人,对着当日报纸的用工信息圈圈点点,里面不乏刚出校门的所谓骄子。
进了大厅,我才知道,人才原来可以按斤称、论堆卖的,把自己的价值一贬再贬,多数人还是一天一天的失望而归。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一旦嗅到条件略好的职位便挤个水泄不通,拼了命的把手里的简历递出去,偶尔有小偷被保安反拧着胳膊走过,却无人侧目关心。
熙熙攘攘,全为争口饭吃。
那有了饭吃的就最大程度的展现自己的优越感,不过是公司派来收集简历的人,却故意翘着二郎腿充作面试官。
徒然的感觉到自己老了,多数公司都醒目的打出要求:年龄25岁以下……,原来,人人都要吃青春饭了。我随着人流挤来挤去,竟还是最外面徘徊的一个。有人为了捷足先登,就不断狠狠踩别人的脚尖。
个个都想在这现代化大都市谋得一席,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残酷的生活渐渐把我们教坏了。
正在失落之际,燕飞打来电话:“默之,在哪呢?”
我难过的说:“甩卖大仓库。”
她说:“不管你在哪,快打车过来,我在花雨咖啡厅等你,帮你介绍一个工作。”
待我匆匆赶到,燕飞掏出自己的化妆盒,利落的帮我描唇画眉,又象一个舞蹈老师交待临上台的学生:“别紧张,要微笑,尽量展示自己温柔的一面。助理职位,月薪2500,不高,先做着再说。”
我感激的看着她说:“有的人一遇难,朋友就纷纷疏远,避之不及,你却事事为我操心。”
燕飞眉毛一扬,朝门口处招手,又小声对我说:“不说这些,孟总到了。”我赶忙随燕飞的眼神起身招呼:“孟总,你好。”
来者不客气的落坐到我身边。
他浓眉大眼,微胖,小腹微突,春风得意的小公司头目形象。
燕飞不动声色的称赞他:“孟总平时日理万机,十分繁忙,管理着几十号人呢,非常令人敬佩。”
那人歪着头看我一眼,对燕飞也摆起架子:“工作实在多,公司离开我一刻就无法运转,累啊,这不,刚趁空买了个五千块的眼镜。”
我最听不得这种捎带炫耀的话,将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暴露无遗,正是小生意人的拿手好戏。我面带微笑,一忍再忍。
慢慢的,觉得空间变小了,原来是他靠我越来越近了,我往里挪了一寸,给燕飞递了一个眼色。她恰好没看见,起身说:“默之,好好跟孟总聊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我不断的端起杯子喝咖啡,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他说:“我们公司要求女性最好未婚。”
我照实说:“我女儿快两岁了。”
“哟,那你保养的很不错,根本不象个已婚者。”他垂下一只手放到自己腿上,又问:“有过什么工作经验?”
“曾负责策划部门。”
“做我助理要胆大心细,你有信心吗?”他看着我,那只手若无其事的从他的腿上转移到了我的腿上。
我神经反射般的弹了起来,撞到了桌子,咖啡晃出来,溅到他身上。
我怒目相视:“你这是干什么?”
他小声嘟囔一句:“装什么正经。”
燕飞恰好回来,站在稍远处,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化解。那男人面不改色,走到燕飞跟前说:“公司有事,先走一步。你这个朋友木讷呆板,毫无工作经验,不再考虑了。”
恶人总会先告状。
燕飞满脸堆笑的送他出门,回来跟我相对无言。我仿佛吞下半只苍蝇,又觉得裤子上留下那人的脏爪印,拿着纸巾擦了又擦。
出了咖啡厅,她牵起我的手,问:“默之,真的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了吗?”我摇摇头:“如果不想,那段空白让我心慌,努力想的时候又会头疼。”
她好像也累了,说:“我去把车开过来,送你回去。”
正值下班高峰,车子走的极缓慢。街角的流莺已经开始招揽生意,紧身黑裙子,短到不能再短,身影飘零,眼神落寞,见到有车停下,便上前探身议价,片刻,坐进车子被带走,朦胧鬼魅,不留一点痕迹。
女人想要维持一点自尊并不容易,更何况穷困的女人。我,又能坚持到几时去?
第二十六章 暗涌
到了静心楼,碧月在门口翘首盼望,见到我,眼睛一亮,兴冲冲跑过来说:“以为你失踪了呢。”
碧月穿一条牛仔裤,条纹衬衣,牙齿上的烟渍洗过了,一笑贝壳一样的闪闪发亮,清汤挂面似的头发垂坠亮泽,俏丽的眼眸迎着红色的霞光,反射出逼人的青春气息。
“什么事情这样开心?”我问。
她说:“有人送我一张酒店的限时消费卡,一个人胀破肚皮也用不完,请你来帮我消费。”
我为难的说:“我没有心情。”
她坚持:“天天锁到屋子里,困难就能解决吗?快点,走啦。”我被她扯了几步,还是坚持推脱:“我一会去见贝贝,我有要紧的事情。”
“那我陪你。”她招手叫出租。
到了那里,碧月懂事的站在远处。我拨了段言电话,他冷漠的问:“什么事?”
“让贝贝出来一下。”
“不是前两天刚见过吗?”
“你当作一种预支吧,此后一段时间内,我不会再见她。”
段言在那头沉默一会,暗自盘算。我补一句:“让她一个人出来,我不想见到你。”
他把电话扣的很响。半分钟后,贝贝跑出来喊:“妈妈!”
只为这一声妈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我紧紧抱住她,真想带她离开这里,逃到哪里都好,只要我们两个。但片刻,我的理智回归了。
她头上别了一个米老鼠的发卡,露出光洁稚嫩的额头。我摸了摸她的脸颊,问道:“奶奶凶你吗?”
“她不敢。”她说。
“怎么?”
“蟑螂放她碗里。”
她说话还不完全懂得语法,但表达却十分清晰。
我在旁边石凳上坐下,尽量找一种她能听懂的口气跟她交流:“妈妈跟你捉迷藏好不好?妈妈藏起来一段时间,挣好多好多的钱,然后把贝贝接走,你愿意等吗?”
她点点头。
我接着说:“在妈妈来接你之前,你一定一定答应我,不调皮,不乱说话,做一个正常的乖孩子。”
她又点点头,说:“我明白。”
“明白什么?”
她冒出一句:“小心李医生。”
我出了一身冷汗,跟她交流,完全不需要用儿童思维。我深吸一口气,说:“贝贝乖,妈妈要开始努力了,但无法放心你,我会时常给你打电话。”
她一本正经的听着,小小精致的面孔晶莹光亮,眼睛似在探寻我的内心。她穿着深蓝色的毛料小洋裙,雪白的公主袜配漆黑小皮鞋,如此看来,段言仍会细心照料家中成长的摇钱树,我稍稍放下一颗心。
她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她一只手掩着嘴巴,笑到弯下身子,失却了全部的童真,动作神情全都成人化。我被她的样子吓呆,缓缓站起来,又无力的重新跌坐在那里。
她终于笑够了,收声,对我眨眨眼睛说:“妈妈,我等你。”她一蹦一跳的到了门口,闪身进去了。
我跟着碧月去了酒店餐厅,贝贝的笑声还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我吃着面前一堆漂亮的食物,味同嚼蜡。碧月的双手在我眼乱晃,唤我:“喂,喂!”我征了一下,笑笑说:“我还没有老到耳聋眼花的地步。”
她叹口气:“有钱人天天在这里用膳,我们偶尔来这里改善。”
“天天锦衣玉食,不见得真快乐。”
她撇撇嘴说:“可是那些贫贱夫妻,又有几个是幸福的?”又奇怪的问我:“你怎么总吃肉,美女不是要保持身材吗?”
我说:“吃肉长劲,我需要力气。”
碧月半开玩笑的说:“总算觉悟了。”她起身又去了吸烟区。
厅里响起了悠扬的小提琴曲,真人演奏。我扭头望着窗外的行人。
谁又会猜到这金碧辉煌的酒店里,竟有我这种落魄女子呢。我低下头,双手掩住面孔,脸又烧起来。渐渐的,贝贝的样子又浮现眼前,她说:“妈妈,我等你。”
明天,无论如何要找份工作,从低门槛进去应该不难,我暗下决心,抬起头来。
对面碧月的位子上坐了一个男人。
他衣饰休闲,神情从容自如,但绝不是英俊潇洒的小生模样。不过,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什么类型,那孟总的举动,抹杀了我对所有陌生男人的好感。
我扬首张望,寻找碧月的身影。
他说:“在找你的女伴吗?那个机灵漂亮的姑娘?”
我不客气的说:“想在这里找乐子就错了,不要坐我对面挡我视线。”
他笑笑,好像并不在意我的驱赶,说道:“东西好吃吗?多吃点,你看上去太瘦弱。”
我不欲理他,把头重新扭向窗外,心想:你想赖在这里,那随便你好了,一会碧月回来,就有你好看了。
片刻,碧月跑过来,我正打算看看那男人该如何尴尬收场,却见碧月兴奋的瞪大眼睛,亲切的喊他:“哥。”
我讶异的看着两人,想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男子起身,碧月介绍道:“我表哥童义信,咱们今日美食就是他所赐。我朋友许默之。”又转头问他:“你究竟有多少消费卡?早看到我了?”
服务生及时加座,童义信才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尴尬的说:“刚才,不好意思。”碧月不明就里,说:“哦?刚才误会了?当笑话说给我听。”童义信呷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微笑,稍后,他问碧月:“我手下那个秘书职位虚位以待,你到底来不来?”
碧月一本正经的说:“你看不起我现在的工作吗?秘书多无趣,天天对牢电脑屏幕,还要端茶送水,何况你是我表哥,人家以为我只会靠关系。”她看我一眼,一拍脑门:“老童,可以请默之去啊。”
他呵斥她:“叫哥哥,听起来象叫我老头!”
碧月顽皮的吐吐舌头。
童义信又问我:“许小姐目前没有工作?”
我点点头,不好当场拒绝好意,只对碧月说:“我并不适合作秘书。”童义信马上意会,我也不想在关系网的笼罩下小心翼翼的领取薪水。他跟服务生借来纸笔,写了一个地址给我说:“这个地方需要人,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信息,一切靠你自己了。”
我感激的接过来,抬头见他正微笑注视着我,不禁赶紧低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