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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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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辆?”瓦莱丽问。
  “绿色的MX5。”
  “你喝多了吗?”
  “挺多,但还能保持清醒。”她走出去打开了行李箱。
  “你是认真的吗?”
  她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你是认真的……但是你究竟……”
  凯茨钻进车里,只剩下他站在哪儿,他和那个行李箱都大张着嘴,最后她不得不摇下车窗,告诉他装好东西然后上车,他挤进车的样子就好像这辆车是他们偷来的。“我很吃惊。”他说,“甚至可以说大吃一惊,我猜你不想做出解释。”
  “不想!”凯茨答道,然后她笑起来,把车驰离了停车场,车轮在光滑的路面上发出短促而尖利的声响。

  七

  29
  瓦莱丽彻底投降了。他已下定决心,只要她能解气,做什么自己都不会反对。从驶出停车场那一刻起,除了说声:“开车!”他就一直做出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脖子缩在肩膀上,双臂抱肩。当他们上了A23号公路,距布赖顿还有不到50英里的时候,凯茨的手突然放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真想你。”她说。
  “两手把好方向盘,弗拉德!我也很想你。我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停下来?”
  她问瓦莱丽是什么意思,是找一个餐馆停车吗?饿了吗?不,瓦莱丽说。他是想找一家旅店。他是认真的吗?他那么饥渴地想要她吗?是认真的,但并不是急于与她做爱,瓦莱丽说。他是想今晚他们应该呆在一起。也许去他那儿不是个好主意,回来的第一夜不行。
  “好吧,我想汽车后座是个好地方——”
  “什么后座?”他说。
  “还有个主意。”凯茨建议去她的办公室。
  那这也不合适,即使她的探长不介意,那也不行;的确不行,这怎么可能?
  “你说得太对了。”凯茨一本正经地说,“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去我的公寓!”
  “我想这——”
  “修好了,当然,重新装修一新,是的,我在两周以前搬回来住了。”
  “没问题吗?”
  “不,没问题。”她说。
  “好,如果对你方便的话。”
  凯茨轻轻地拿开放在他大腿根上的手。
  “如果对我方便的话,上帝啊!”
  “就是说你也同意了?”瓦莱丽说。凯茨瞥了他一眼,他正像一只猫一样呲牙笑着。
  “你这个坏家伙!”她说。
  到了因科曼街,他们找了一处停车的地方,看到莱蒂斯太太家的窗帘掀开了一角。他们下了车,拿出行李,然后上楼。凯茨让瓦莱丽拎着两只箱子,她自己则一路小跑进屋,以最快速度安排好一切——打开灯,准备好唱片,打开电热壶,准备洗澡水。一些女孩宣称她们希望自己的男人和她们见面时最好粗鲁一些,最好是浑身汗津津的。但凯茨不是,她总是希望他们先洗个澡,然后在身上抹上爽身粉、护肤油什么的。
  她忘了上回已经在奈德唱机里放了一张唱片,格里·格里特尔开始唱:“我是领袖,我是领袖……”妈的,怎么是这东西!她赶快将唱机关掉,换上另一张唱片。“莫伊拉的前车之鉴。”她说着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
  “噢,多难听啊!”耳边响起了瓦莱丽的声音,“我更喜欢典雅些的曲子。”
  凯茨看着他。他一手拎着一个箱子站在门口,正温柔地笑着。典雅点儿的摇滚,瓦莱丽?
  她想,不,也可能,但最后她决定说实话已经太晚了。
  “喜欢《四季》吗?”她问。
  他们最后折衷了一下,一起听乔治·迈克尔的歌。这时候水开了,水壶发疯般地叫着,壶盖咔嗒咔嗒地上下跳动。他们一块儿往厨房里跑,瓦莱丽后背倚着不锈钢水槽,一只手伸进了凯茨的牛仔裤里,当凯茨把嘴凑上来上下吻他时,他猛地抱起她。她身上的衣服已被瓦尔脱去了四分之三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浴室里的洗澡水还在哗哗地流着。
  “操!”她骂了一声。
  “这还用说。”
  “洗澡水。”她说,“快放我下来。”
  “噢。”瓦莱丽答道。
  她系上最上面的衣扣向浴室走去,刚出门忽然转身说:“来点儿茶,浓一点儿的!”
  浴缸里的水刚满了一半。她把水笼头开得这么小,一定是受了某种心灵感应的支配。她翻出一瓶价格昂贵的香水,把它洒在澡水里面,屋里马上充满了一股馥郁的清香——一种介乎于香草和玫瑰之间的清香——她喜欢香草的气息——她关掉了水龙头。
  回到厨房时她手里拿着一瓶格瑞吉奥酒,瓦莱丽转过身递过来一个摆了杯子、茶托和牛奶罐的托盘。“茶好了。”他说。
  “噢,干得好。”凯茨说,她拔出勤地酒的软木塞,在瓶口闻了一下,陶醉在酒的醇香里,瓦莱丽笨拙地凑过来吻她,她也回吻他,全然不理马上就要被碰洒的茶杯。“该洗澡了。”她说。
  30
  凯茨让瓦莱丽先去浴室,以便在她敲门进去之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躺在喷头下面,一块法兰绒搓澡巾羞怯地盖在他的私处。凯茨穿上一件绸制长睡衣,忽然想到尽管他俩彼此倾心,爱得发狂,但在一起只有过一夜缠绵,或许两个人都还有些羞涩。这种感觉真是好极了。
  “还能容下一个人吗?”凯茨冲着浴室温柔地发问。
  他直身坐起,法兰绒澡巾立刻凸起一块。凯茨脱去睡衣,溜到他背后。他说:“这儿。”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儿吗?”凯茨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啊——嗯——”瓦莱丽低声地呻吟起来。
  凯茨扭动着身子靠近他,双腿蜷缩在他的大腿之前,双足抵住他的小腿,扭动身子时她娇小的乳房不时擦着他的后背。她开始抚摸他的额头,她那指甲剪得很短的纤纤指尖先是在他额头上划着小圈儿,然后慢慢滑向他的脑后。他的头发几乎没沾水,所以凯茨捧起水润湿了他的头发,又在他的头发上抹上一些香水。她的手开始缓缓用力,以致于手指隐隐作痛。瓦莱丽又开始呻吟。她抓住他的一缕浅褐色的头发用力拉扯,“噢,宝贝儿!”瓦莱丽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当凯茨一直抚摸到他的私处时,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轻柔,水柱喷泻在他们的身上。她把胳膊靠在他身上,肘部内侧紧贴在他的肩膀上,手掌根部则放在他的后颈上,然后开始用手指抚摸他的枕骨,用大拇指揉压着他的延髓。瓦尔又在低声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猫在快活地打呼噜。
  “再加点儿热水!”凯茨小声说。一会儿她又撤回手,轻轻摆弄瓦尔的下巴直到他紧紧靠在自己身上,把他油乎乎的脑袋贴在她的胸前。这是一次老式的、极为漫长的洗浴,但即使是这样,瓦莱丽的双膝还要弯起来,双脚踩在喷头上。“我要帮你洗洗脸。”凯茨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瓦莱丽无力地点点头,他已经懒得说话。
  她开始轻轻地捏揉,挤按他的下颏和眼睛周围的皮肤,温柔地抚弄着他的脸,他的耳朵,他的额头,他的鼻子和他上唇的唇线。在她忙活的同时,瓦莱丽发出一阵阵沉沉而含糊,充满倦意的呻吟。她又开始抚摸他的发际,她的动作变得舒缓,她精心地将他的头发向后拢,不厌其烦地抚弄着。这时他已经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噜。
  凯茨静静地依偎着他,轻轻地抚摩他额前的短发。水凉了,也可能是他们已经适应了水温,他们的身体紧紧缠绕在一起,此时此刻,他们已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享受着水里置身巅峰的满足和极乐。她静静地躺着,怀中抱着他的情人。她突然感到一阵酸楚,不知不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种感觉真是太少有了,她不想失去它。这种感觉是那么短暂,转瞬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她要一次又一次地乞求他留下来,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样,但有一天他终将离去。她紧握双拳将他弄醒,他的头发还绕在她的手指上。她强迫自己将刚才的那些胡思乱想都忘掉,让瓦尔再添点儿热水。
  31
  凯茨没有被她那个经常在预定时间之前响铃的闹钟所打扰,她没有出去进行4英里跑,而又与瓦莱丽在床上度过了一个小时。当然,可怜的男人对此负有一定责任。她在闹钟响起来之前的10分钟,即5点15分醒来。她望着黑暗之中闹钟的表针在“咔咔”地跑着,想迫使自己重新进入梦乡,但不到一分钟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起来了。她看着瓦莱丽肩膀上那白皙的肌肉,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紧接着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溜下床去小便,然后又像一个幽灵一样回到起居室。
  她接着进了厨房,慢慢地小心地将水壶灌满,伸手打开开关。所有这些都是在几乎关着的两扇门后进行的。她给自己冲了一杯又浓又黑的速溶咖啡,并用塑料小勺不声不响地搅拌,根本没有影响夜晚的宁静。当她蹑手蹑脚地溜回起居室,她解开缠成一团的耳机,接在奈德音响上,开始聆听艾尔顿·约翰的情歌。此时此刻她真想大哭一场。
  昨晚做爱之后,他们安静地睡了过去,直到9点凯茨才醒过来。她想出去走走,瓦莱丽说她简直疯了。最终他们又互相让步,决定一起去阿曼多。凯茨认为那儿和自己家里一样。
  现在她躺在自家地板上,思考着似乎是不可思议的问题。一个男人能够真实地、完全地、永久地进入她的生活。她的生活曾经有无数可能,她可以选择做一个情人,女朋友、漂亮的女孩儿、母亲和妻子,她可以支配自己的生活,而男人的介入则改变了一切。
  她如何解释自己无法接受哪怕像瓦莱丽这样的好男人的支配?她如何解释她不想把自己柔弱的一面示于世人面前?她不想变得女人味十足。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选择当了警察,而且还成了个算是不错的警察,不顾一切,执迷不悟。她知道一个女警察要像男人那样去思考,像男人那样去控制他人,摆布他人。事情证明男人在日常生活中会像做爱时一样,迅速投入进去,再摆脱出来,像开车时加减油门一样随心所欲、游刃有余。相形之下,她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任何女人都无法做到。
  这就可能解释昨天她为什么在洗涤时哭泣,现在还在哭泣。她为什么翻来覆去地听“情歌”和“蓝眼睛”。她似乎走在一条羊肠小径上,来路和去路都是希望渺茫的深渊,走向一端会失去瓦莱丽,走向另一端将失去自己的生活。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总是和那些奶油小生般的混蛋们鬼混;这就什么也不会失去,这样的混蛋总是有很多。
  最后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把音乐调到“小安妮”这首歌。她站起来,耳机线被拽直了。她开始随着音乐左右摇摆,她要用舞蹈驱走黑夜,驱走周围的幽暗。她跳了一首小曲子,然后借着昏暗的光线翻了翻唱片,找到了约翰·列依的“裸鱼”,她直接调到第二首歌,放小了音量。她拔下了耳机开始做俯卧撑。
  做完10个之后,她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做了10个。感到有些乏力,再做10个。她停下来,直坐在那里,胳膊抱着双腿。音响里嘈杂的吉他声使她想起“甲壳虫”乐队的一首歌。“革命”的前奏,她第一次听那首歌时才十三四岁,后来在上大学时,“甲壳虫”乐队又复出了。她使尽力气打算再做5个,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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