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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
“是的,先生,不过他在南安普敦,所以我还不清楚——”
麦金尼斯递给凯茨一个塑料杯:“我认识他吗?”
“特里夫·琼斯。”
“特里夫·琼斯?10月份抓住的那个窃贼?”
“是的,就是他,他现在工作了,他的女朋友怀孕了。他现在被保释出狱,而且我今早听说皇家检察机关不打算继续追究这个案子。”
“你觉得这个痞子会对我们有帮助吗?”
“我见了他才能知道,不过我了解他和他女友,我想他是真的打算改邪归正。”
“不过他在南安普敦?”
“是的。”
“你想怎么办呢?”
“我让梅森警佐去和琼斯的女友詹妮·威尔金森聊聊,他下午给我回话。”
“他说什么?”
“我还没回我自己的办公桌,我得在你逃避开之前先找到你。”
“我不会逃跑的,弗拉德。”
“在你离开之前,长官。”
麦金尼斯喝了一大口酒,慢慢品着,然后向前倾了倾身将胳膊肘靠在桌上。
“好吧,凯茨。”他盯着钟表,“很可能南安普敦的线人想为这座城市尽些力。这可能使你厌烦,不过依我看,你最好把这件事交给梅森或他的一个伙计。”
“我也这么想,不过琼斯可是我第一个真正的线人。”
“这就叫做生活,凯茨,不过至少他们欠你份人情。向银行里投些钱不会有害处的。没准哪天某个警员就会帮你一把。我们都需要朋友。”
“那么你对我的跑步搭档又有什么建议?长官,我想她不愿与我打交道,今天早上,她看上去有点儿古怪,对我来说这不太好。”
“那你想怎么样?”
“呃,我想再吓唬吓唬她,警告她别浪费警方时间或其他一些类似的,如果她打电话来——”
“凯茨,你认为发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长官。我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儿躲躲闪闪的。有近三天的时间,她失踪了。当她回家时,又弄得一团糟。朱莉·琼斯说她几乎崩溃了,然后他们给她服用了镇定剂,她不想和她丈夫谈这件事,而她告诉我她有了别的男人……”
“出了个大麻烦?”
“是的,长官,如果只是有了别的男人,她偷偷告诉我就行了。她的态度,让我迷惑不解,事情不太对头。”
“那我们去拜访她,给她点儿压力怎么样?”
“什么时候,长官?”
“现在怎么样,弗拉德?”
“给我些时间去办公室看看有人找过我没有。”
“10分钟后,我们出发。”
凯茨回到办公室,鲍勃·穆尔正等着她,门还没关上,他就朝着凯茨大嚷:
“你他妈的到底去哪儿了,弗拉德。”
“什么?去厕所,和探长谈话,哪儿着火了吗?”
“弗拉德,你在和我一起工作。”
“没错,不过我想我们今天已于完了。我来是要还你车钥匙,然后咱们各走各的。”
他递过一些留言条,“有你的留言。”
彼得·梅森让她马上回话,五点三十前他在办公室;莫伊拉在晚上八九点时给她打电话;瓦莱丽留言说他今晚得加班——是太专心于工作?——她应不应该给他打个电话?
“欢乐今宵,呃?”穆尔说。
凯茨吃惊地瞪着他:“你看了我的留言,警佐?”
他摊开了双手。
凯茨侧身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转身嘘了口气,拿起了邻桌上的电话,拨通舍莱警察局的号码,现在差10分6点。凭她对彼得·梅森的了解,他该已经回家了。响了五声。“汉普郡警察局?”
“请接梅森警佐。”
“明天八点三十才出勤。”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烦躁,“要留言吗?”
“不必了。”凯茨口答。她恨透自己竟不幸猜对了。
43
汤姆·麦金尼斯不可能硬把自己挤进凯茨的MX5,不过他们可以开他的斯考匹奥。这时鲍勃·穆尔正好路过。
“你和警佐相处得怎么样?”他一边问,一边拿起了外套。
“挺好的。”凯茨说。
他们进到停车场,穆尔正急速倒着西尔拉,刹车时,他一手轻弹着方向盘,猛地一换油门,车胎在前冲时发生刺耳的声音。自动卷帘门刚一开,车就冲了出去。他还漫不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似乎很在意是否有车经过似的。凯茨感觉到探长的气愤,不过麦金尼斯什么也没说,看起来探长一点儿也不想评论此事。当凯茨进到探长的车里时,半开玩笑地说:“好了,长官,是按穆尔的样子开还是快点儿就行呢?”麦金尼斯继续开着玩笑:“开快点儿也不错。”当探长系好安全带时,凯茨启动了车子,随后,他又补充道:“别为穆尔警佐担心,他是一个好司机,经过大风浪的。”
凯茨谨慎地没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可说的。
夜晚的交通拥挤不堪,通常只需10分钟就能到汉格尔顿,却足足用了半个小时。他们在库克·布伦屋门口停住了车子,故意跨步上了甬路。麦金尼斯敲了敲门,又按响了门铃,紧接着再敲门。这一切都是在15秒内完成的。起居室里的电视被关上了,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随后门厅的灯亮了,丹尼尔·库克打开了门,看到他们,有点儿感到意外。
麦金尼斯态度生硬地说:“警察,我们想找库克夫人谈谈。”
“我是库克·布伦。”丹尼尔答道,“她在楼上。”
凯茨与麦金尼斯进了门。“请你把她叫下来。”麦金尼斯说,“重要公务。”
“噢,好的。”库克边说边挥手把他们让进客厅,“稍等一下,我上楼去。”
“恐怕弗拉德警探得和您一路上去。”
“什么?”
“警探。先生,我以为你明白。”
“不,我不知道。”库克回答着,想再说点儿什么,一些可能应景的话,比如,看看这儿,警官,这儿怎么样,但麦金尼斯预先制止了他,急促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刚才说过,事务紧急。”
丹尼尔·库克的肩膀明显地垂了下来,他转身向楼上喊:“亲爱的。”探长暗示凯茨跟着他。在他上楼的时候,凯茨紧随着。
这时克莱尔出现在楼梯顶端,她并没有穿着她粉刷屋子时穿的衣服,可看上去有些新的白色乳漆。“噢,克莱尔。”丹·库克停了下来,向上看着,“这是——”
“我看见了。”克莱尔说道。
44
“我去烧壶茶。”克莱尔·布伦说,停都没停,径直走向了厨房。麦金尼斯向凯茨点了点头,凯茨随着克莱尔走进了厨房。当她走进去时,克莱尔转身对着她。
“你不必这么做,凯茨。”
“我必须这么做,克莱尔。”
“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的。”
克莱尔把纯净水倒入壶中,从橱子里取出四个杯子,并打开糖罐放在一边,她机械地做着这一切:“你想知道些什么?”
“真相。”凯茨回答说。
克莱尔告诉凯茨,他叫蒂姆·哈希特,是个不错的人,教师,比她大一些,不,还没结婚而且暂时也没有这样的打算。是的,他也是个长跑运动员,不,他不在沃辛。他不是为了寻开心,他爱克莱尔。
“决不能让丹尼尔知道。”克莱尔恳求道,“他不该知道。”
当杯子装满时,凯茨问:“我不明白,既然你和丹尼尔呆在这样一所房子里,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不,我不能,还不行。丹尼尔需要我。”
克莱尔拿着一套碟具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撒谎。”凯茨反驳道。这是一所冷冰冰、缺乏爱的房子,如果克莱尔坚持呆在这里,绝不会因为她爱丹尼尔·库克,“你说的全是假话。”
克莱尔对凯茨的挑衅无动于衷,走了过去,取了一个盘子做为托盘,温柔地问道:“我们回客厅,好吗?”凯茨不得不让开,免得撞上她,可当克莱尔擦身而过时,她说:“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们回到客厅时,丹·库克与麦金尼斯,还在尴尬地聊些闲话,男人式的,中性的,却不很友善。库克慌忙起身,清理出一张茶几放茶盘。克莱尔向麦金尼斯粲然一笑:“你的茶里——”
“什么也不用加。”麦金尼斯答道,“我是麦金尼斯探长。”
克莱尔放下茶盘,手随便在身上擦了擦,伸给了麦金尼斯:“我刚刚还和弗拉德警探说,你们对我的关心使我很感动,你们的工作太出色了。”
“库克夫人,这是我们的职责。”
“是库克·布伦。”
“我们的职责,库克·布伦夫人。”
“我能做什么……”克莱尔说道,她瞅了一眼她的丈夫,像只狸猫似的悄然一笑,走过去,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探长,现在说说看,你们究竟想了解些什么?”在克莱尔坐下的时候,麦金尼斯开始问道:“库克·布伦夫人,你星期四下午六点至六点半之间离开了家,在星期日返回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而且衣冠不整,是这样吗?”
“是的,探长。”
“我要求你明确讲出星期四6点至星期日早晨你的去向。你愿意解释清楚吗?是否需要你的丈夫回避?是在这里进行陈述呢,还是去约翰街警察局?”
“我对丈夫没有隐瞒过任何事,探长,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也不打算去警察局。”
“那么,你想在这儿向我们做出解释?”
克莱尔拿起了茶杯:“警官,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
如果麦金尼斯改变策略,还有一丝希望。他没有坐直身子或瞪起眼睛,相反,他向前倾了倾身子,低声柔缓地说着。他的声音就像罗比·彭斯将少女比做玫瑰时一样悦耳,可在凯茨看来他就像要把一只小狗扔进水里一样残酷。“库克·布伦夫人。”他缓缓地开了口。
即使他们不能控告克莱尔妨碍警务,也可以对丹尼尔·布伦这样做。即便指控不成立,布伦夫妇的私生活也会在法庭上公布于众,当然了,所有的家庭都不想自己的隐私被公开,在这儿说清事情,就可以避免布伦夫妇出丑,想到这儿,麦金尼斯觉得胜券在握,眼中含着笑意,柔声道:“库克·布伦夫人,别让这件事弄得尽人皆知。”
克莱尔微晃了一下,她看了看丈夫,又看着麦金尼斯吸了一口气说:“我想这整桩麻烦事都不过是个误会。”
十
45
在接受基本训练时,教官们教会了见习警探凯瑟琳·G·弗拉德不少东西,比如说,勇敢与愚蠢的区别;独断与侵害的界限;或一次隐约不定的宴请是“理性力量”的禁区。
教官们还曾读过一两本戴斯蒙德·莫瑞斯或其他一些有关身体语言的心理学教程,并择其要点简单地传授给与凯茨同期受训的36个非常精明非常敏锐的年轻的新手,如果在他们询问疑犯时,疑犯快速地擦一下鼻子,就说明他内心恐慌;而且警探应避免直视对方或用手捂住嘴。教官们曾经强调过,注意倾听,并观察他的举止,因为身体不会撒谎。不过,凯茨曾经想过,这一套对那些精神变态者、行为变态者、演员、骗子、魔术师或其他读过有关身体语言书的家伙们可能不适用。
不过,虽然库克夫妇并没有读过这样的书,也没玩过类似的骗术,当他们其中一人说话时,说的似乎是真话,可凯茨却从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