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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没,没有。有马的孙子,我连见都没见过。”
“你说什么!你不认识卓哉吗?他就是有马的孙子啊。”
“认倒是认识,他不是樱田家的吗?有马的孙子不是送信的小学生吗?”
“问的就是你为什么要杀他,找谁做的?”
“什么?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的。”
青年好像吓坏了,被乙松揪着领口失声哭了起来。乙松赶紧松开手。青年趴到桌子上继续抽泣着。
军平和乙松只好尴尬地掏出烟来点上。
过了足足五分钟青年才抬起头来。
“恐吓信的事我知道错了。但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之所以恐吓他只是想让他回忆起自己过去的劣行。有可能的话,去给我奶奶赔礼道歉。仅此而已,真的。”
“也就是说你和今天早上的事故毫无关系了。”
“什么事故?听你们这么说倒也是,樱田今天请假了。”
“今天凌晨,被卡车袭击,现在正在医院。”
“被卡车袭击?不要紧吧,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要是关心,就自己去大手町的市民医院看看他。另外,你能证明从昨晚到今晨是呆在家里吗?”
“证明?”
“首先声明,家里人的证明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青年用手绢擦着眼睛,使劲想着,终于猛地抬头说道:
“昨晚直到两点左右我还没睡。在网上和人玩对战,查一下记录就能证明我昨晚是在家玩电脑。”
“什么对战?”
“是这样。通过英特网和别人玩游戏,边玩边互发电邮,这些记录就会留在电脑里。所以只要把这些资料下载下来就可以证明我到今天早晨为止是一直呆在家里的。”
青年讲得很热闹,军平和乙松听得也很紧张。看来他们对电脑一定是一窍不通。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不过,你应该清楚了,下次要是再装神弄鬼的会有什么后果。”
被军平瞪着,青年吓得直发抖。
正太他们静观青年僵硬得跟机器人似的走出汉堡店。千佳马上跑到军平的桌边。
“怎么回事?”
“怎么说呢……”
“总而言之,寄恐吓信的的确是那个叫河口贵幸的小子。他都承认了。”
乙松喝干了面前的冰咖啡开始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年四月进入平岛信息专科学校的河口贵幸经过朋友的介绍,了解到同班的樱田卓哉就是有马纯之介的孙子。因为从小经过奶奶耳濡目染了解过一些有马纯之介的情况,所以就试着向卓哉打听起他爷爷的情况,没想到对方似乎也对纯之介心存不满,一直坏话不离口。尤其是卓哉的一席话给他印象特别深。
“爷爷现在虽说又是工商会所的官员,又是俱乐部的理事,风光得很,但是年轻的时候好像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听说背叛了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兼合伙人。”
至此他就意识到与一色五郎的事有关了,便开始向奶奶借过去的资料,着手调查起一色五郎家的惨剧。遗憾的是一直找不到证明有马纯之介就是纵火犯的证据,可是越研究就越是觉得是他直接或买凶放的火。于是就计划打击纯之介的办法,做了那些恐吓信。但是在黑矶町的紫宅附近逛了一圈就是没勇气塞进邮筒。后来听卓哉说可以通过纯之介的孙子送信,可他觉得亲自交给他危险性太大,于是就找到了经常在黑矶町附近的便利店前晃悠的不良中学生。之后回到学校问问卓哉就知道信到底送没送到了。
“最近爷爷收到些奇怪的信,把他吓得够呛。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那老头那么慌张。”
卓哉会很痛快地说给他听。
于是就有了第二、第三次的恐吓信。
“这么说,这个河口只是想骚扰一下有马,和卓哉的事故并无关联。”
“嗯,看刚才的情景,他也不像有那个胆量的人。连一封恐吓信都不敢送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那么卓哉的事仅仅是单纯的交通事故啰。也说不定是卓哉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遭到报复。总而言之和有马纯之介的恐吓信没有关系。”
乙松叹了口气。
“真没劲,本以为他是来为一色五郎讨血债的。”
听了正太的话,军平斥责道。
“不要把他当成别人家的事,说些不负责任的话。要是什么也没发生的话,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由汉堡店回车里的途中,小勇偷偷绕到正太身旁。
“汉堡和可乐总共三百一十五块,明天记得还给我。”
这种钱是不可能找有马先生报销的。
(2)
大家辛辛苦苦找出了寄恐吓信的犯人,但看来却并非有马老人想象中的凶徒。而且,从现阶段来看,也与卓哉的事故不相干。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在回家的车上,军平自言自语。
“我觉得把那小子的事告诉有马纯之介,总有点于心不忍。”
“说什么呢。既然找到犯人还是报告给他好,让纯之介安心嘛。”
乙松一边开车一边和军平说道。
“话是这么说,咱们不能瞒着老人。不过,他就算不告那小子,恐怕也要还以颜色。”
“是啊。他要是知道对方是一色五郎的亲人,可能会以牙还牙。再加上卓哉的事故……”
“我昨天问过西署,警方现在也不好下判断,卓哉的事故究竟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还是人为的犯罪事件。卓哉的摩托上又没有和卡车接触过的痕迹,所以很难断定是逃逸事件。”
“不是说卡车撞倒卓哉的摩托吗?”
“其实摩托翻倒的直接原因是卓哉看到卡车靠过来,一着急按了急刹车的结果。要是真有接触,两台车身上都会有痕迹,当然就可以判定成接触事故,扔下翻倒的摩托的卡车司机才有逃逸的嫌疑,也就可以作为犯罪事件的定性。但是现在并没有接触的痕迹,也就是没有证据,是没办法根据卓哉的一面之词立案的。当然,如果能找到目击证人的也好,可惜又是半夜三点……”
“刚才那人也不像是罪犯的样子。”千佳叹息道。
“他恐怕和卓哉的事故无关。听西署交通部门的人说,卡车司机当中的确有人看不惯暴走族。遇上暴走族就故意靠过去吓唬他们。因为暴走族老是给他们添乱,心里难免生气。不过这种吓唬人的事做得过了头,就造成了这次的事故。”
“也就是说卓哉的事故和恐吓信无关。”
“刚才那小子估计做不出这样的秀。他想吓吓纯之介而已。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作为一色五郎的亲属做出这种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他要是从此安分守己,咱们应该帮他保密的。”
“你们说,三十年前的纵火案是有马纯之介干的吗?”正太从后座上探起身子。
军平不慌不忙地说:“我正请老同僚帮我查过去的搜查资料呢。不过,就算纯之介和纵火案有关也很难找到证据了。当然也不排除自首的可能性,但是那位老人家至今也不像有这个意思。”
“行了。咱们珍馐佳肴也吃了,礼物也收了,做到这份上也算不错了。”
乙松将方向盘一转,把车开进了立川妇产科的前庭。
不知不觉一个星期过去了。大家并没有将找到恐吓信犯人的事告诉有马老人。
从河口家借来的关于纵火案的资料暂时存放在千佳手里。本以为千佳会研究一下,但事实似乎并非如此。倒是她父亲在饶有兴致地读着。因为他是《每日新闻》的记者,所以对这类悬案特别感兴趣。
“你没跟你爸说过恐吓信的事吧。”正太担心地问道。
千佳故意夸张地摇摇头:“怎么会。我当然没说。那不是给河口家找麻烦嘛。”
从那以后,他们在学校碰到玉木良雄都会被问到纵火案的调查进展。
“我们现在正通过过去的警方资料和新闻报道查。不过,毕竟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
“奶奶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呢。她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有马纯之介去一色的墓前谢罪。”
“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
正太只有这么回答。恐吓信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良雄。
又到了周末。天气预报说上星期已经进入梅雨季节,可是最近却一直是晴天。今天一大早就是晴空万里,爸爸高高兴兴地带上高尔夫球具出了门。
上午九点,妈妈也去超市上班,只剩正太和妹妹两人在家,坐到电视前看动画片。
门铃响了。
“开门去。”
正太拍拍直美的肩膀。
“哥哥去吗。”
直美甩开正太的手。电视里主角和敌方的机器人交战正酣。
看到妹妹动也不动,正太只好自己出马。刚把门打开千佳就蹦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千佳边说边跺脚。
“怎么了?”
“谋杀,紫宅发生谋杀案了。”
“谋杀案?”
“有马纯之介,今天早晨有人发现他在院子里被杀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刚才报社打电话来,我爸爸已经赶往现场了。”
千佳的声音有点抖。
事情严重了,但是先前的恐吓信并不是当真的,应该和谋杀联系不到一块儿。莫非那个青年真有那么狠毒,在军平他们面前哭哭啼啼都是为了获取同情。
(3)
窗外的风嗖嗖地刮着,驾驶席上的仪表板显示出车的时速已接近一百公里。
乙松在单行二车道的国道上左超右闪。
“他妈的。”军平气得直咋舌。
通知正太之后,千佳又给军平他们打了电话。最后大家决定都到现场去。
“寄恐吓信的那位老兄昨晚是不是又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玩电脑了?”
乙松开着车问道。
“今天早上的电话里是这么说的。算了算了。先到现场了解清楚情况再好好审那小子。”
军平一挂断千佳的电话就给河口家打了过去,询问了那个叫贵幸的青年昨晚的行踪。那时候他好像还在睡觉,一副没睡醒的声音,说从昨晚到今早一直在玩电脑。车子已经绕过了黑矶町的峡湾。
翻过JR黑矶町站前的坡,紫宅就出现在眼前。这会儿紫宅周围已经停满了警车和新闻采访车,还聚集了不少人。
乙松把车停到离紫宅五十米远的路边。
“还是从这儿走过去吧。”
大家被乙松赶下车来。
“传媒这帮人也真够拼命的。”
军平扫了一眼门前的摄影机,然后沿着墙边走了过去。虽然这里也有一些记者搭梯子努力想拍墙内的情形,但是因为墙上贴了一层蓝色的塑料纸,所以内部的情况是不会被看见的。
围房子周围绕了一圈,好不容易到了上次走过的边门,没想到这里也有警察把守着。
“看来事态确实很严重。想溜进去是没门了。”
军平正自言自语,站在墙角的一个男人倒搭起讪来。
“这不是千佳吗,你们来做什么?连若月先生也……到底怎么回事?”
是千佳的爸爸赶过来了。
“爸爸,你怎么在这儿?他们不接受采访吗?”
“我刚在门口已经向县警察局的负责人询问了大致的情况,不过之后就……他们说在鉴证科调查完之前不允许进入现场,在警方问完口供前也不允许见死者的家属。”
“对不起,请问您能不能把大致的情况给我们介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