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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尔夫球场上的枪声 作者:(英)威尔·安德鲁斯 罗伊·坦普尔曼 j·m·格莱格森 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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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的运动你还会拒绝吗?”

    他的话说得才夸张呢,我心里想。“你肯定有别的办法探查布里莫尔先生面临
多大的危险吧?干吗非让我去献丑呢?”

    “还是那么谦虚,华生。这是你的优良品质之一,但好品质也能做过头。除了
你去,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侦察布里莫尔先生周围的人,而同时不引起我们敌
人的怀疑呢?高尔夫球场上出现一个充满热情、体态微胖的医生,在布来克希斯俱
乐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况且运动本身对你也有好处,华生。我将以极大的兴
趣听取你的汇报。”

    福尔摩斯就是这个样子,他认定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就像涌来的潮水一样不可
阻挡。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对福尔摩斯的提议也毫无热情,我猜想他大概不想领
着一个业余新手在球场上乱转,而我也不愿意充当那个傻乎乎的新手,然而福尔摩
斯的提议也不是全无道理。别人的确不会对我这个技术蹩脚的高尔夫球手加以留意,
而我却可在不惊动我们侦察对象的情况下探查那里的动静。虽然我的球艺糟糕透顶,
在搞侦察方面却得到过世界一流名师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指点。

    很快我们就做出决定,次日我前往布来克希斯俱乐部,于是我们的客人便告辞
了,走时比来时镇定自若了许多。

    我登上阁楼,从衣橱后面拎出一个装着高尔夫球棒的帆布口袋。球棒上布满了
灰尘,于是我从一个抽屉里找到一瓶亚麻籽油,将山核桃木的球棒擦得锃亮。为了
不让我的伙伴看见而嘲笑我,我关上门,举起一根2 号棒,对着衣橱的大镜子摆起
了击球姿势。姿势摆得还算不错,于是试着挥了一棍,却差点把脸盆架上的陶瓷罐
打碎。

    我立即把球棒收好,下楼到起居室里,里面弥漫着灰蒙蒙的烟雾,浓郁的苏格
兰烟草味扑鼻而来。福尔摩斯正用一支海泡石烟斗津津乐道地喷云吐雾。

    “这个案子看来挺有意思,华生。等你从布来克希斯回来我们知道的就会更多
了。看来你已经拿球棒练起来了,你的热情值得嘉奖。不过亚麻籽油要省着点使,
挥棒时也要当心着点,你要是打坏了哈德逊太太的家具,她可得跟你没完。”

    我一怔,不由自主地朝楼上的门瞟了一眼,我当时肯定是关着门的呀。

    “你肯定是闻到了亚麻籽油的味道,福尔摩斯,我真纳闷,在难闻的烟味中你
居然还能有这么敏感的噢觉。此外你是怎么知道我拿球棒摆姿势来着?”

    他爽朗地笑笑。我敢打赌,要是我不让他做出解释,他肯定会失望的。

    “这个推理还不简单吗,我的朋友?你的衬衣上粘着一点亚麻籽油的污渍,就
在你腰带的上方,油渍无疑是球棒蹭上的,而且用的是2 号球棒或发球球棒,因为
铁头球棒较短,油渍蹭不了那么高。你长时间没摸高尔夫球了,性格又谦逊,所以
我猜你一定先试容易打的球棒。”

    我叹口气:“恐怕我得在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面前出洋相了,福尔摩斯,你
经常让我陷入非常尴尬的境地。”

    “不是那么回事,华生,你能对付得了。”福尔摩斯大手一挥,不屑一顾的样
子,其实他对高尔夫球的复杂性一点不了解。“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掌握俱乐部里的
危险有多大了。记住,这可是你去那儿的真正目的。此案中有一些矛盾,我将进一
步加以考虑。不过不必吃惊,这个案子在我看来并不复杂,至少目前我这样认为。”

    他舒适地往椅背上一靠,又拼命地朝屋顶吐起了烟圈,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因为他喜欢智力上的挑战。

    未来的几小时里没有了提琴声,对我来说多少是个安慰。

    次日天气更晴朗,我下意识地盼着继续下场冬雨,这样我就有了借口,不必按
照福尔摩斯的安排暴露我的糟糕球艺了。然而太阳将一片金色的灿烂洒在尚蒙着一
层白色霜冻的城市花园上。我收拾好球棒,从阁楼的窗户眺望开去。几个月来,我
第一次看清了正在西敏寺建造的一座新罗马天主教教堂的高大的中殿。其红砖立面
清晰地映人我的眼帘,在全城的迷蒙雾霭中显得孤傲而富丽堂皇;可惜教堂纤巧的
钟楼还没动工,据说修好后可与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的钟楼一争高下。

    匆匆吃完早餐后,福尔摩斯就打发我去南边的布来克希斯俱乐部了,所以我无
暇继续在阁楼欣赏市景。福尔摩斯的着急实在有点过分,我穿着花呢上衣,将球棍
口袋不好意思地扛在肩膀上,从楼上走下来时,他已在门口雇好了一辆马车。一旦
破案上马,这个伟人常常表现出小学生的焦急和兴奋。而其实此案不过才有个眉目
而已。睡了一晚上觉我突然觉得,这个案子也许没什么,所有的危险都是布里莫尔
的夸大其辞。但事实证明我错了,而且这并非我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判断错误。

    我们的住处离布来克希斯比较远,但我一路欣赏着早晨的景色,心情非常愉悦,
暂时把打高尔夫球的折磨抛到了脑后。

    泰晤士河朝格林威治方向流去,河面上点缀着驳船;在这个早春的清晨,淡淡
清亮的阳光照在河水上,呈现出一种如画的景色,若意大利风景画家卡纳莱托目睹
此景,定会心醉神迷。

    我让车夫在俱乐部的大门口把我放下。当时的高尔夫球场就建在荒原上,布来
克希斯俱乐部的一块招牌上称,这里是英国最早的一家俱乐部。三十年前,高尔夫
球还不怎么普及。如今类似沃尔特·黑根先生的运动员甚至远渡重洋参加锦标赛,
完全靠打球谋生,而且一边打球一边将高尔夫球愈发普及开来。但在那个星期天的
早上,布来克希斯俱乐部(当时尚没加上“皇家”的头衔)不过是个安静的去处而
已。

    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肯定一直在等我,因为我刚迈进大楼,他就从秘书长办
公室厚重的橡树门后问了出来。

    “早上好,华生,欢迎光临敝俱乐部。”他热情洋溢地说。这回他的小胡子用
蜡打得笔直,因在自己的地盘,也比在贝克街时显得放松了许多。他领我参观全楼,
小声对我说他不宜对我表现出过分的热情。

    他的话让我想到我来这儿是观察可疑的人的,但要以一个普通打高尔夫球者的
身份行事。我不仅对楼内的设计感兴趣,对我们见过的人也十分留意,因为福尔摩
斯对人要求极严,晚上回去向他汇报时必须内容全面。

    我尤其对雇员格外留意,因为他们很可能对管理他们生活的秘书长的行踪十分
了解。我们已经做出这样的推测,发生的威胁和破坏应该是一个对布里莫尔的每日
习惯十分熟悉的人干的,而且他对秘书长还可能怀有仇恨。

    厨房里有个厨子,他五大三粗,肯定能在那天夜里将奥斯本上尉击倒并踢伤他
的狗。他说话带浓重的法国口音,但英文讲得不错。我见他两只前臂很粗,跟他的
雇主关系也不错,但缺少对上司应有的毕恭毕敬。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毕竟是位
绅士,是俱乐部的名誉秘书长,我觉得马歇尔·勒布朗应充分认识到这一点。不过
他缺乏对别人的尊重也许是高卢人的禀性所致,因为法国人的等级观念较淡薄(这
我只是听说,没做过研究),也许他跟俱乐部会员的人缘不错,有资本大大咧咧。
但我无法深人观察他对布里莫尔的态度,因为这样做肯定会引起怀疑。

    我遇到的另一个雇员也有同样的问题。我们返回秘书长的办公室后,我看到打
字机后坐着一位漂亮的三十来岁的腼腆女子。

    “罗斯女士一周来三个早上帮我们处理文件,”布里莫尔兴高采烈地说,“每
次只干两个小时,不过自从我三年前当上秘书长后,文件的数量已翻一番了。但克
里斯托贝尔——她不会介意我这样随便称呼她——干事效率非常高,而且也是俱乐
部里的摆设,深得会员们的欣赏。”

    我感到这句恭维话很不得体,罗斯女士的脸上却泛上红晕,更显得妩媚动人。
布里莫尔在我与罗斯初次见面时就直呼她的名字作为介绍,不免令我讶然。罗斯颇
有魅力,因而我们走出办公室时我想,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是像他在贝克街拜访
我们时所声称的那样,对女性的诱惑能抗得住的人吗?他要是玩弄了她的情感,她
是可能会报复的。在未来的几年里,弗洛伊德博士将向我的同行们证明,情感受挫
是导致暴力的强大动机之一。

    俱乐部客厅里炉火烧得僻啪旺盛,火前坐着三名会员,我请求布里莫尔让我同
他们一起呆一会儿。假如这三个会员这个钟点就坐在这里,那么一定是俱乐部的常
客,因此很有可能是造成困扰着俱乐部暴力行为的罪魁祸首。三人中年龄最长的正
好是那天在球场上遭袭击的奥斯本上尉,但我从他嘴里没问出任何新的东西。他好
像特别为他的那条狗感到悲伤,因为事后狗被杀掉了。他对我说他的伤倒恢复得挺
快,惟一希望的就是“一旦抓住那个恶棍,我得单独跟他呆5 分钟,让他领教领教
我的手杖”。

    我借此机会问他们三人有没有可能抓住罪犯,但他们都不愿意多说。身材最高
大的一位叫赫伯特·罗宾逊,在城里做买卖。他觉得让我知道俱乐部发生的这些不
幸的事,很是过意不去。

    “我认为这些事自己内部的人知道就完了,否则一旦传出去,警察就得出动,
乱查一通也未必能查出什么名堂。”

    他站起来,背靠着壁炉站着,眼望前方,吐出一口郁闷的长气。

    我真想告诉他歇洛克·福尔摩斯已介入此事,所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但却
咬紧嘴唇,仅是两眼紧盯住炉火。我知道要想不惊动罪犯,我只能装做一名普通过
客,来打打高尔夫球而已。那个粗壮的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低头瞪着我问:
“你是布里莫尔的朋友,是不是?”

    我说是的,并说我是个医生,在印度呆过一段,因多年没摸高尔夫球了,手痒,
特想玩一玩。这个说法是我和布里莫尔事先商量好的,而且基本是大实话。福尔摩
斯多年前就教过我许多罪犯都懂得的一种做法,即最好的谎言就是尽量说实话。三
个人发现我是医生后,对我的坦诚便都深信不移了。我发现人们对医生都有好感。
当然那时是1896年,医学界还没有出现害群之马,把医生的名声搞坏。

    坐在壁炉前的第三个人神态很放松。他开了个法律事务所,必要时为俱乐部提
供法律服务,并正在期待着把我们所说的罪犯送上法庭。他问了问我和布里莫尔的
关系,我听出来他好像不大喜欢俱乐部的秘书长。我马上告诉他我和布里莫尔关系
不深,初交而已,希冀从他嘴里套出他对布里莫尔反感的原因和程度。然而他也闪
烁其辞,还没等我问出多少情况,布里莫尔就来把我接走了。

    “那个人不太爱说话。”我在走廊里对布里莫尔说。

    “你是说埃德华·福劳比舍尔?我觉得他还可以。由于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我和他相处得很谨慎。他特想当俱乐部秘书长,结果当上的却是我。他的会员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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