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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说客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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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进行性骚扰的人当中,有我们认识的人吗?”
  “反对,法官大人,”德拉蒙德说。“这种事谈谈也许有趣,但与本案无关。”
  “让咱们听听再说,反对暂时驳回。请你回答问题,莱曼西支克小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埃夫雷特·洛夫金有3年的性关系。只要我唯命是从,他想干什么都让他干,我的工资就会增加,职位就会提升。但是在我厌倦了这种关系并和他断了来往以后,我马上就被降职,从高级理赔审核员降到了一般的理赔员。工资也减少了20%。接着,拉塞尔·克罗基特也打我的主意。他当时是高级理赔监理,后来我被解雇的时候,他也被公司开掉了。他把自己强加于我,威胁我若是不跟他玩玩,他就砸了我的饭碗。假如我做他的情人陪他一段时间,他一定让我晋升。我要么献身,要么滚蛋。”
  “这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吗?”
  “是的,都有家小。他们糟踏理赔部的年轻姑娘是出了名的,我可以说出一大堆名字。而且,拿晋升做交易搞女人的决不只是这两位大亨。”
  所有人的眼睛又一次转向昂德霍尔和阿尔迪。
  这时,我故意停了下来,回到桌边胡乱摸索了一阵。这是我学会不久的在法庭上玩的一种小把戏:遇到有滋有味的精彩证词,留点时间让陪审团回味回味,然后再继续进行。
  我朝杰基瞧了瞧,她正用纸巾抹眼泪。她的两只眼睛如今已经通红,陪审团对她满怀同情,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为她刀子见红。
  “我们现在谈谈布莱克档案,”我说。“那是指定由你经办的?”
  “是的。布莱克太太最初的索赔表格是交给我办的。我根据公司当时的政策,写给她一封拒赔的信。”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所有的索赔要求最初都是要予以拒绝的呀,至少在1991年统统如此。”
  “所有索赔要求都拒绝?”
  “是的。我们的政策就是,对每一索赔要求起初都予以拒绝,然后再对那些索赔金额很少而又合乎规定的要求进行复审。这些金额有限的索赔,其中有一些我们最后确实是理赔了,可是那些数额很大的,我们从来都不付款,除非投保人请来了律师。”
  “这是什么时候成为公司的政策的呢?”
  “1991年1月1日。这是一种试验,也可以说是个诡计。”我朝她点了点头。就这样说下去。“公司规定,在12个月的时间内,对所有超过1000美元的索赔要求一律予以拒绝。即使这种要求再合法,也斩钉截铁地予以拒绝。只要我们能找到可以与对方争辩的理由,对金额小于1000美元的索赔,我们最后也同样加以拒绝。超过1000美元的索赔,我们确实也赔了有限的几件,但那同样也只是在投保人聘请了律师进行威胁之后才赔的。”
  “这一政策实施了多久。”
  “12个月。这是为期一年的试验。在此以前,保险业界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这被管理层公认为是一个极妙的主意。拒赔一年,把省下的钱积聚起来,扣除掉对诉讼匆匆和解化掉的钱,剩下的就是一座小小的金山。”
  “有多少金子呢?”
  “这个诡计为公司额外净赚4000万美元左右。”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跟这些卑鄙的家伙在床上睡了那么久,什么污七八糟的消息听不到呀!他们无所不谈。谈他们的老婆,谈他们的工作。你不要以为我在为此自豪,跟他们在一起我一秒钟都没有愉快过。我是个受害者呀。”她的眼睛又红了,声音也有些颤抖。
  又是一个长长的停顿,我在研究我的笔记。“布莱克家的申请是怎么处理的呢?”
  “他们的申请起初和其他所有申请一样遭到了拒绝。但它索赔的数额很大,所以做了不同的记号。在‘急性白血病’这几个字引起了注意以后,我一切都按拉塞尔·克罗基特的意思办。在开头不久后的某一时期,他们意识到保单并未将骨髓移植手术排除在投保范围之外;这时,事情变得非常严重。因为第一,索赔的金额突然有可能会成为天文数字,而这笔钱公司显然不想赔。第二,投保人患的是不治之症。”
  “那么理赔部是知道唐尼·雷·布莱克活不长的啰?”
  “当然。他的医疗记录很清楚嘛。我记得他的医生写的一份报告说过,化疗进行顺利,坦白血病仍会复发,也许不到一年就会复发;除非病人接受骨髓移植,否则白血病最终将结束他的生命。”
  “你把这份报告给谁看过吗?”
  “我拿给拉塞尔·克罗基特看了。他又拿给他的上司埃夫雷特·洛夫金看了。是他们那一层的人做出了继续拒赔的决定。”
  “可你是明白这一申请应该予以同意,给以赔款的,对吗?”
  “这一点谁都明白,可公司在押宝。”
  “这一句话的意思你能解释一下吗?”
  “押的宝就是:投保人不会去找律师商量。”
  “你知道找律师商量的人在当时的比例是多少吗?”
  “一般相信,找律师商量的人与所有投保人之比,不会超过二十五分之一。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他们才开始搞这个试验的。他们认为这么干不会引起注意。他们把保单卖给那些受教育不多的人,他们指望那些人出于无知,在索赔遭到拒绝时会逆来顺受。”
  “在收到律师写来的信时,情况怎么样呢?”
  “那就会完全不同。如果索赔金额在5000美元以下,要求又完全合法,我们立即付款,并且发信向投保人表示道歉。用的借口无非是,你知道,公司忙中出错啦,或者计算机出了毛病啦。这种信我寄出过上百封。如果索赔金额超过5000美元,那么我就把材料交给监理。我想,这样的索赔要求几乎总是如愿以偿的、假如律师已经提出诉讼,或者即将提出诉讼,公司就迅速进行谈判,悄悄地私下把案子了结。”
  “这样的情况出现得多吗?”
  “这我确实不知道。”
  我退下讲台,对她说了声“谢谢”。接着,我转身面对德拉蒙德,愉快地微笑着说,“证人是你的啦。”
  我在多特身旁坐下。她泪流满面,正无声地哭泣。她以前就一直在责怪自己没有更早地聘请一位律师,如今听到杰基这样的证词,心里更是格外痛苦。无论审讯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有几位陪审员已经发现她在哭泣,这对案子的结果会有所裨益的。
  可怜的德拉蒙德慢慢地走到一个远离陪审团的地方站住。他恨不得离陪审团更远一点,可是再向前迈一步,他就不能诘问证人了。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问题好问,但我相信他以前也曾遭到过类似的伏击。
  他非常友好地做了自我介绍,对杰基说他们以前当然没有见过面。这是在向陪审团暗示,他对她将会说些什么一无所知。杰基怒容满面,她不仅憎恨大利公司,而且也憎恨不幸代表这家公司的律师。
  “莱曼西支克小姐,你由于某些原因,最近曾被关进一家精神病院,这是真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在辩论的过程当中,除非你对问题的答案心中有数,否则就不该提出这个问题。而我有种感觉,杰基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列奥毫无所知。他的消息来源,只是过去一刻钟内,那几个想捞救命稻草的人一番窃窃私语而已。
  “不!这不是真的!”她气愤地大声说。
  “我请你原谅。可是,你是接受过治疗的吧?”
  “我不是被人关进去的。我是自己自愿去的,呆了两个星期。而且,我什么时候想离开那儿,我都可以随时离开。治疗费用本应在大利公司的集体保险名下支付;在我离开大利公司以后的12个月内,我本应继续拥有这一保险。可是他们,当然啰,到现在还在拒绝支付这笔医疗费。”
  德拉蒙德咬着指甲,眼睛盯着手中的拍纸簿,仿佛并未听见她的话。问第二个问题吧,列奥!
  “这就是你到这里来的原因吗?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在生大利公司的气?”
  “我憎恨大利公司,憎恨在大利公司工作的大多数爬虫。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你今天在此作证是出于你对公司的仇恨?”
  “不。我在此作证,是因为我知道真相事实,知道他们是如何故意欺诈成千上万的人。我应该说出内情。”
  最好还是一边歇着去,列奥。
  “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进医院治疗的?”
  “我在与酗酒和意志消沉进行斗争。此刻,我一切正常。可下周会怎么样,谁能说得上?在过去6年当中,你的那些委托人,只把我当成一块肉。我像一盒糖果,被他们在办公室里传来传去,谁想吃都可以。他们糟踏我,因为我身无分文,单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身床上功夫。他们剥夺了我的自尊。我现在拼命要夺回来,你明白吗?德拉蒙德先生?我在拼命拯救自己。因此,如果我必须治疗,那么我决不会迟疑。我但愿你的委托人支付那些该死的医疗费。”
  “没有别的问题了,大人。”德拉蒙德匆匆溜回被告席。我陪着杰基走过围栏,几乎把她送到门口。我向她谢了又谢,并且保证给她的律师打电话。戴克开车送她去机场。
  时间已经快到11时30分。我想让陪审团在午饭时回味她的证词,因而要求法官提前休庭。我正式提出的理由是,我需要有一些时间研究那些计算机打印的材料,以便传唤更多的证人。
  那笔1万美元的罚款汇到的时候,正在开庭。德拉蒙德把它交给法官时,附上了一份长达20页的申请书。他准备就这笔罚款提出上诉,因而这笔钱谁也不能动用,将留在法院的账号上等待上诉结果。我不在乎。我要操心的事多着呢。
  
  45
  午饭后,陪审员们返回法庭依次就座时,又有几位向我绽开了笑脸。在正式将案件提交他们裁决之前,他们本不应议论案情,但每当他们走出法庭,他们总会交头接耳,私下进行议论,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几年前,有两位陪审员曾经为某个证人的证词是否可信争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那次开庭预期两周,而引起他们争论的才是第二个证人,法官只好宣布审判无效,一切从头再来一遍。
  我们的陪审员已经用文火把杰基的证词煨了两小时,现在该让我告诉他们应当用什么办法来纠正大利公司的一些罪过啦。是提出钱的问题的时候啦。
  “法官大人,原告要求传威尔福·基利上庭作证。”基利在附近被找来了,他急步冲进法庭,作证的愿望倒是显得十分迫切。尽管我们已经揭露了他们那么多无法抵赖的谎言,形势对大利公司十分不利,但他仍旧精力饱满,态度友好,与洛夫金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显然是想向陪审团证明:一切由他负责,而他是个信得过的人。
  我问了几个一般性的问题,以便让众人明白他是总裁,是大利公司的第一把手。接着便交给他一份大利公司最新的财务报表。他满不在乎地接了过去,仿佛他每天早晨都把这玩意儿看一遍。
  “基利先生,你能告诉陪审团你的公司值多少钱吗?”
  “你所谓值多少钱是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净值。”
  “这可不是一个明确的概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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