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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握着明晃锋利的砍刀,使得众人可以放心地把身背后的安全都交到他一个人手中。
越往上走,气温变得越低,阴森森地已完全没有了夏季的感觉。不过因为体力消耗巨大,众人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只好不断地喝水予以补充。白剑恶关注着身后三人的身体状况(当然主要是关注岳东北),在适当的时候会吩咐领头的吴群放慢速度,以让体力不支者有调整喘息的机会。有一次罗飞见岳东北实在坚持不住了,曾建议大家原地休息,却被白剑恶否决了:“除非打算长时间休息,否则尽量不要停下。坐一小会只会让你觉得更累。”
“这是因为频繁的走走停停会打乱人体内的运动节奏,使疲劳加速到来。”周立玮从生理医学的角度对白剑恶的话进行了补充。
好在山路虽然湿滑,但并不陡峭,有人在前面开路,后者行进的难度其实已大大降低,也不用担心会有滑坠的危险。
这样直到中午时分,白剑恶才让吴群停下脚步,然后转头对身后众人说道:“好了,大家歇一歇,吃点东西吧。”
岳东北早就在盼着这句话,没等白剑恶说完,他已经找准一块相对平坦干爽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哎呀我的妈,可累死我了,总算可以休息了。”
罗飞看着他的狼狈样,忍不住莞尔一笑:“这才刚刚开始呢,你可要顶住啊。”
岳东北顾不上搭他的腔,先拿出水壶“咕咚咕咚”地狂灌一气。
其他人也都就近找了地方,坐下休息。气息略定之后,白剑恶招呼大家各自拿出食物包,开始用餐。
罗飞撕了一小条肉干送入口中,细细咀嚼。那肉干是用猪肉腌制而成,带着些许辣味,倒也辛香可口。相较之下,面饼则又干又硬,且没有什么滋味,仅可充饥罢了。
其他人都吃了不少,唯独岳东北却苦起了脸,不忿地说道:“你们怎们都那么好胃口?我是累惨了,什么都不想吃。”
周立玮笑道:“你是刚才那通水喝得太急,一时撑着胃了,稍等一会就好。”
果然,片刻之后,岳东北缓过劲来,开始大嚼大咽,比谁吃得都多。
“白寨主,我们现在已经走出有多远?”罗飞趁着闲暇问道,因为树林太密,众人的视线有限得很,根本无法通过观察来判断目前所处的位置。
白剑恶早已在心中有所估算:“应该已经过了半山腰了。我们午后辛苦一些,争取到磨盘山的东坡安扎过夜。”
吃完午饭,众人又休息了片刻,然后继续起身前行。
岳东北的身体劣势到了下午愈发显露无疑,队伍受到他的影响,速度只能越来越慢。不过总算坚持没有停歇,这样在下午六点左右,终于爬到了磨盘山的顶端。
罗飞登上山顶的一块岩石,向下山的方向眺望,着眼处层峦叠翠,碧碧葱葱,满是盎然的生机。白剑恶也跟了过来,不待罗飞发问,指着远方山间的一片平坦的洼地说道:“那里就是恐怖谷了。”
看起来富庶平和秀美之地,却有着这样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在那片绿色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罗飞在凝目注视了片刻,又转过头,向着西边的来路俯视。此地的视野当然开阔得很,山势沟壑,尽收眼底。三百多年前,李定国会不会就站在同样的位置,指挥了那场悲壮惨烈的磨盘山战役呢?想到这静谧的丛林曾是数万人浴血厮杀的战场,罗飞心中不免涌起一种沧海桑田,生命如隙的感慨。
天色尚明,众人没有多做停留,一鼓作气,向着东边下山的方向又走出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此时恰经过一个小小的岩石山包,地势几乎水平,贴地的灌木也稀疏得很。白剑恶停下脚步:“山里的天说黑就黑,我们也别再往前走了,就在这儿扎个营地,准备过夜吧。”
众人齐声赞同。当下卸了背包,各自忙碌开来。
白剑恶将山包略清理了一番,然后罗飞三人支起了帐篷。
吴群四下寻觅了一会,在附近找到一片土坑,里面积了不少雨水,但看起来肮脏浑浊,难以饮用。他用砍刀在水坑旁不远的地方掘了一个直径约20公分,深大约半米的蓄水池。片刻后,土坑中的水慢慢渗入了蓄水池中,虽然速度不快,但水质却清澈了很多。
赵立文则寻来残败的树木枝干,劈开后取用内部仍然干燥的部分,在山包上点起了篝火。此时天色已暗,众人围坐在篝火边,总算可以放松放松了。
在雨后的山路走了一天,鞋袜和裤脚早已湿透。大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鞋,先在火边烤上一烤。
正惬意间,忽听岳东北咋咋呼呼地叫了起来:“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语气甚至惊惶。
罗飞连忙凑过去,只见他已刚脱了左脚的袜子,胖乎乎的脚踝上竟趴着两只硕大的蚂蟥!
那蚂蟥的个头足有拇指般大小,早已吸足了血,身体鼓胀欲裂,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岳东北正手足无措之时,蚂蟥因暴露在空气中,已自动“噗噗”两声轻响,先后滚落了下来。
白剑恶见怪不怪,打个哈哈,开起了玩笑:“岳先生,你的裤脚还是扎得不够紧啊,成全了这两只蚂蟥。成双成对,有吃有喝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妈的,敢喝老子的血。”岳东北咒骂着,随手拣了根树枝,将两只胖乎乎的蚂蟥挑入了篝火中,“呲”地一声,轻烟冒起,空气中弥散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岳东北一边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双脚,一边心有余悸地嘀咕着:“这么大的个,怎么吸血的时候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要是有感觉,那不立刻就发现了?还能被吸着血吗?”周立玮笑着说道,“这些蚂蟥的吸盘上都有类似于麻醉剂那样的黏液,不但吸血的时候你毫无感觉,吸了血还能分泌出能让你创口快速愈合的物质呢。这都是物种在长期进化中形成的自我保护机能。”
“还真是找不到创口。”岳东北摸着自己的脚踝,忿忿而言,“那也不能白吸啊,哪有这样的好事?”
众人又逗趣了一阵,这场小插曲算是过去了。
大家出发时携带的清水此时已差不多都喝完了。吴群取了空水壶,到刚才自制的蓄水池边打了渗滤过来的清水,然后又往每个水壶中各投加了一枚药片。
“你加的那是什么?”罗飞忍不住问道。
“消毒片。”吴群坦然回答。似乎生怕对方心有疑虑,他还特意首先端起自己的水壶,咕嘟嘟喝上了一大口。
罗飞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果然水中带有了漂白粉的味道。
吃了晚餐,夜色已深。山林中没有一丝亮色,除了篝火附近,四周竟似涂了墨一般,漆黑一片。远近偶有不知名的虫鸣兽叫,更加渲染了深林荒野的孤寂气氛。
众人稍聊了一会,却听白剑恶说道:“明天还要赶路,我们就早些休息吧。你们在帐篷里挤一挤,我们三个在外面随便找地方一躺就行。”
罗飞知道他们早已习惯如此,也没有过多客气,只淡淡说了句:“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白剑恶三人各自找个平坦舒适的地方,展开随身携带的卧具。在躺下之前,赵立文又拿出一只竹筒,围着每个人的卧具,洒下了三圈粉墨状的东西。
罗飞闻到一股呛鼻的气味,猜测道:“这是……硫磺?”
白剑恶点点头:“露天而席,篝火骇猛兽,硫磺防毒虫。一会我们还要抹些退蚊的药水。”
罗飞微微一笑:“希望这些功夫都不白费,我们大家全都能美美地睡上一觉。”
白剑恶没有回答,目光看向圈外的黑暗之地,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否他早已料到:这一觉,是没人能睡得安稳的。
小小的帐篷内挤入三人,空间是狭促了一些。不过在这种境地下自然顾不上许多了。岳东北最为疲惫,钻入睡袋后不久便鼾声大作。周立玮被他吵得心烦,数次不满地小声抱怨,可对方早已沉入甜美的梦乡,哪里能有什么效果?
罗飞倒并不在意,自己静下心来,闭目安神,不一会倦意便泛遍了全身,渐渐进入了睡眠状态。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帐篷顶上“哗”地一声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空中砸落一般。罗飞生性警觉,即使在睡梦中也是耳力聪敏,他立刻惊醒,一下子从睡袋中坐了起来。
“怎么了?”周立玮也跟着钻出了睡袋,看他的模样,竟似一直都没有睡着。
帐篷外亦出现了一阵骚动,随即有手电筒的光柱杂乱摇曳,却听白剑恶压着嗓门低声呵斥:“慌什么!各自盯住一边。”
“有情况!”罗飞草草套上鞋子,一闪身已来到帐篷外。
帐篷外的三人都已起身。吴群和赵立文右手持刀,左手握着电筒,神色讶异,正不停地往四周黑暗处搜寻,白剑恶站在篝火边,双目如勾般闪着寒光,紧盯着手中攥着的一件东西。
罗飞凝目看清,不禁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原来那东西竟是一条约两尺来长的活蛇,但蛇皮已被生生剥下,尾部些许尚连,软耷耷悬在一边,那蛇扭曲着粉红色的身躯,痛苦挣扎,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罗飞走上前问道。
白剑恶的神色有点怪异,既迷惑、又惶然,似乎还带有几分未及褪去的狰狞。沉默片刻后,他抬头看了罗飞一眼,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说道:“刚才就是这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你们的帐篷上。”
周立玮此时也跟了过来,听见两人的对话,又看到那条惨不忍睹的活蛇,脸色蓦地一变:“这林子里还有别人?”
白剑恶没有说话,但他接下来的举动却做了回答。他一甩手,将那条蛇扔入了篝火之中,然后蓦地昂起头,鹰一般的目光恶狠狠地向四周围的树丛中扫视着。
可怜的蛇裸身又遭火灼,疼痛难耐,在火苗中疯狂地翻腾了几下,终于不动弹了。
岳东北此时刚从帐篷中走出,正看到白剑恶扔蛇的一幕,他先是一愣,然后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哈哈,白寨主,我今天喂了两只蚂蟥,你不服气,却要喂一条蛇吗?”
众人神色凝重,没人顾得上搭理他。岳东北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愕然问道:“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忽然,吴群手中电筒射出的光柱扫到了一物,他立刻低呼了一声:“寨主,你看!”
大家循着那光柱往西南方向的树丛高处望去,只见在枝叶之间,隐约有衣物露出,看来是有人藏匿在那里。
白剑恶一抹身,也从后腰处摸出一把砍刀来,做好防御之势,然后迈步向前,对着那方向喝道:“别躲了,快滚出来!”
“那人”却一动不动,手电筒的光柱,白剑恶的呵斥,对“他”来说就像毫不存在一般。
此时一阵山风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