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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只好回主屋去拿灯笼来。当她把灯笼交给我时,已经点好火了。
“辰弥,不会有事吧?”
“没关系的,我会尽快回来。”
“你务必要小心些!”
我把姐姐和小竹姑婆留在房里,手提着灯笼,按照往常的方式从长方形衣箱里钻进地道。
对这条地道,我是越来越熟悉了。我毫不犹豫地钻进那扇石门,然后选择岔路的左侧,朝着“猿腰挂”前进。
我很快就到达“猿腰挂”。忽然间我停下脚步,很快地把灯笼藏到背后,因为我发现“猿腰挂”那一带有火光流泻过来。
有人在里面!汗水从我的额头冒出来,心脏也剧烈地狂跳着,就好像要冲破胸腔一样。我的嘴巴里感觉到极度的干渴,舌头好像要粘在上颚一般。
我小心翼翼地准备好火柴,以备必要时随时可以点灯,然后呼的一声吹熄灯火。
幸好对方没有发现到我这边的灯光,微弱的灯光依然投射在弯角的墙上,明明灭灭的。我谨慎地放轻脚步,用手摸索着潜近那个弯角。
一过弯角,“猿腰挂”洞窟立刻现在跟前,那边果然有人提着灯笼站着,好像正提高灯笼往洞内打量。
我把背紧靠在墙上,三步、四步、五步,像螃蟹一般横走,渐渐朝对方逼近。可是当我来到距离对方只有数步之远的位置时,不由得嘴里发出惊叫声。
“典子!”
“啊!”
那人果然是典子。她蓦地回过头来,高高举起灯笼,环视着黑暗当中。
“辰弥哥?是辰弥哥吧!你在哪里?”
我从黑暗中跳出来,紧紧抱住典子的肩膀,一股强烈的感动使我心跳加速,整个身体像炭烧一般炙热。
“典子,典子,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典子好似撒娇一样,紧紧偎在我胸前。
“我是来找辰弥哥的呀!我想,到这里来或许就可以碰到你,咋天晚上和前天晚上我也都来这里等你哪!我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辰弥哥了。”
啊,典子的感情多么单纯呀!只为了或许可以见到我的这么一丝希望,再怎么漆黑、再怎么深不见底的洞窟,她都不放在眼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怜爱感充塞在我心头。
“啊,是吗?真是对不起,我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偷溜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你姐姐生病了,我不会怪你的。再说,今天晚上我已经见到你了,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强烈的爱怜之意使我不由得紧紧抱住典子。典子很开心地任我这样拥抱着她,她的心跳和我的心跳合二为一,在彼此的体内窜动着。
我轻抚典子的头发一阵子,随即惊觉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轻轻松开抱住典子肩膀的手。
“典子。”
“什么事?”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到我这么问,典子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泛起胆怯的色彩。
“啊,对了!辰弥哥,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哦!刚才我从对面的岔路过来的时候,听到这边响起一阵恐怖的惨叫声。我吓了一跳,停在岔路上不敢往前走,却看见一个人连滚带爬地从我旁边擦身而过,那是一个个好像猿猴一般娇小的人,后来那个人就跌跌撞撞地往你们家跑走了。”
她看到的人大概是小竹姑婆。
我喘着气问道:
“你当时怎么做?”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呆呆地愣在那边。不久这边又响起两三声可怕的惨叫声,听起来好像在喊救命。我虽然很害怕,不过还是摄手摄脚地到这边来了。”
对典子的胆量,我只有咋舌惊叹的份。
“那阵惨叫声后来怎么样了?”
“我越走近这边,惨叫声就越远,最后完全听不到声音,我想一定是到这个洞穴的很里面去了。”
啊,有人把大哭大叫的小梅姑婆拉到漆黑且深不见底的洞窟深处去。我实在是太震惊了,膝盖因而喀喀作响,嘴巴里也因干渴而使得舌头粘住了上颚。
黄金遗失了
我重新点亮灯笼,跟典子两个人再度四处查看猿腰挂附近。
果然在潮湿的泥地上印了许多紊乱的脚印,地上还有拖拉过的痕迹,一直延续到洞窟的深处。不用说,那一定是小梅姑婆被拖拉的痕迹。
不管对方是何许人,当时小梅姑婆大概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麻雀、被猛兽攫住的小兔子一般,一边发出绝望的叫声,一边被拖往漆黑的洞窟深处。想到这般情景,我全身的血就像冻结了一样。
“典子,那个声音确实是往洞窟深处消失的吗?”
“嗯,没错,那个声音好悲惨哦!到现在我还觉得那个声音仍然在我耳朵里回响呢!”
典子好像又想起当时的情景,肩膀不住地颤动着。我举高灯笼,探查一下洞窟的深处。我们以前未曾到过这个洞窟,不过看起来好像有更长、更复杂的地道从这里通往深处。
“辰弥哥,我们到里面去看看吧!”
“典子,你敢进去吗?”
“敢啊!只要是跟辰弥哥在一起,我就敢。”
典子露出白皙的牙齿笑了。
典子是个早产的纤弱女孩,可是,很不可思议的是,在那纤弱的身体里却拥有一个胆大又乐天的灵魂。不,她的胆识和乐天或许是源自于对我的信赖只要在挚爱的人身边,什么样的危险都无所畏惧。说明白些,她认为根本不会有危险,典子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朴又单纯。
“嗯,到里面看看也好,不过在进去之前我们先查查猿腰挂吧!”
我相当在意小竹姑婆所说的话:神佛复活了!我得确认此事是真是假。我折回“猿腰挂”,高高地举起灯笼,抬头看沣神台上面,果然不出我的料……
那个令人害怕的盔甲武士仍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石棺上,已经蜡化的眼睛从头盔底下定定地俯视着我们。可是,我觉得他所坐的位置跟上次我们看的时候有点不同。仔细一瞧,原来有人移开了蜡尸,打开石棺的盖子看过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石棺里面应该有三枚金币。我虽然找到那些金币,但是后来又把它放回原处,那些金币现在不知还在吗?
“典子,你等一下,我到神台上面去看看。”
我爬上神台,移开武士,打开石棺盖往里面一看,瞬间,我全身都冒出热汗。石棺进而已经没有金币了!
啊,有人拿走三枚金币…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同时也对自己萌生一股强烈的怒气。为什么当初我不把那些金币带回去呢?
每个金币大概有四十三、四钱左右。就算黄金的含量只有百分之八十,算算也应该有三十几钱,依目前金价是一钱二干日圆,那么一枚金币至少也值六万多元,丢掉三枚金币就等于损失了大约二十万圆的财富。可是,让我愤恨得咬牙切齿的倒不单是二十万圆的损失。
那三枚金币正是这个洞窝藏有庞大财宝的最佳证据,拿到那三枚金币的人难道不会发现这一点吗?如果他也注意到一定会想办法找出那笔财宝的。到时候,在寻宝的行动中,我不就多了一个可怕的强敌吗?
啊!为什么我不将那些金币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呢?
“辰弥哥,你怎么了?石棺中有什么东西吗?”
典子的声音将我的意识唤回来。
“啊,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把石棺盖恢复原状,再把武士移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从神台上面跳下来。
“辰弥哥,怎么了?你的脸色是铁青的!”
该是吧!因为那个时候,我心中有一股严重的失望感,犹如手掌中的珍珠被硬生生抢走一般。
“嗯,没有,没什么事。”
我勉强振作起精神。
“典子,歹徒就躲在武士的后面。那时候小梅和小竹姑婆毫不知情地来到这里,当她们正在参拜那个盔甲武士的当儿,歹徒突然从上面跳下来,抓住小梅姑婆,逃进洞窟里面了。”
“啊!”
典子睁大了眼睛。
“这么说来,刚才的叫声就是小梅姑婆的声音罗?”
“是的,而且跟你擦身而过的就是小竹姑婆。”
“啊。”
典子越来越感到惊讶。
“可是,姑婆她们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唔,这件事说来话长。”
“还有,那个带走小梅姑婆的歹徒是谁啊?他把小梅姑婆带到洞窟里面去,到底有什么企图?”
啊,就是那件事,我一直都害怕面对那件事。
目前八墓村里有人正在进行一个不知原因何在的疯狂谋杀计划。幕后操纵者企图杀害村子里在某方面同等或对立的两个人中的一人,而在整个村子里,小梅和小竹姑婆不就是最典型的搭档吗?凶手之所以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追根究底是从双胞杉当中一棵雷劈中而裂开所引起的,而双胞胎小梅姑婆和小竹姑婆之中的任何一人,早晚都会被选为牺牲者之一,我早就该预测到了。
我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一想到那个像猿猴一般瘦小而没有抵抗力的老太婆被凶手残杀的景象,我就不由得生出一股凄惨的心情。不管对方是谁,要杀掉那柔弱的老太婆,简直要比撕裂一条抹布更简单。
“辰弥哥,我们走吧!如果真是你家的姑婆,就不能丢下她不管。走,我们到那边去找找吧。”
一旦面临重要关头,是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涌生无比的勇气?典子比我还勇敢,在典子的催促下,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嗯,好吧!那我们就去找找看。”
话虽这么说,可是一时之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找法。
因为这个地道除了刚才我们经过的那条路之外,还有三条路通向洞窟内部,我们根本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走才好。我们仔仔细细地查看地面,可是拖走小梅姑婆的痕迹已经在这边消失了。歹徒大概是背着或抱着小梅姑婆逃进里面的洞窟去,小梅姑婆那么衰老且瘦小,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伤脑筋啊。”
“是啊。”
“随便选一条路进去看看吧。”
“不能贸然行事!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洞窟里面有什么东西。”
“说的也是。”
我们互望着对方,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朝着我们逼近,我跟典子都因为听到这个声音而大吃一惊,同时回头看。
一个灯笼的火光正从弯角那一边射过来。
“啊,那边是辰弥吗?”
声音的主人正是姐姐,我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啊,姐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没事吧!这么剧烈的活动……”
“嗯,没关系,因为我放心不下你,而且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啊。”
“就是这个。”
姐姐急忙走近来,这时她才注意到典子的存在。
“啊!”
她吓了一跳似地睁大眼睛。
“典子小姐,你也跟他在一起吗?”
“嗯,我们是偶然遇见的。对了,姐姐到底要给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