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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有一种预感,事情会成功。”“喔,亲爱的。”她说。
星期六。
早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们安排在手球场再见面,但这一次我们玩了六场就结束。擦干汗水,穿上衬衫后,我们到另一家酒吧,各喝了一杯啤酒。
“星期三或星期四晚上,”他说,“星期三我要玩扑克牌,那是我平常的消遣游戏,牌局总是要延续到次日凌晨三点。一向是那样。
这次不例外。星期四,我和前妻要吃饭,饭后我们会玩桥牌,桥牌不会玩过午夜,所以周三比较好一——,“周三对我也好。”
“她独居,夜里十点钟总是在家,绝少离开家。我不怪她,那是幢美丽的房子。”他抿了抿嘴唇,“但是,别管房子美不美;反正,你夜里越早下手,对我越有利——那样医生可以判断死亡时间——”“我会打电话报警。”“干吗?”
“她死后,我会给警方挂匿名电话,向他们告密。那样的话,当你还在玩扑克牌的时候,警方就能发现尸首。那一来,你完全脱离干系。”
他赞许地点点头,说:“那是最聪明不过了。你知道什么吧?
我对你我两人的邂逅,兴奋不已。我不知道你尊姓大名,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不过,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周三晚上吗?“
“好,周三晚上,我同意,你会在周四早上得到消息,到那时候,你的难题就解决了。”
“太棒了,”他说:“哦,还有一件事,”他闪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假如她有什么痛苦的话,我不会难过。”
周三晚上。
她并没有什么痛苦。我用刀干事。我告诉她,我是个窃贼,假如她合作的话,就不会受到伤害。那不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撒谎。她合作了,但当她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时,我开始动手。她断气时,那张并不美丽的脸上充满着迷惆,但她并没有痛苦,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她死亡后,我再执行窃贼的那部分工作。我搜索整个屋子,从书架下扯下所有的书籍。翻箱倒柜,弄得乱七八糟,我找到不少首饰,但全被我扔进水沟里。另外找到的数百元现金,我没有丢。
在另一条水沟里,我扔下血刀,再把白色手套扔进第三条水沟里。
然后,我打电话给警方。
我说我听到某幢房子有挣扎的声音,并且提供住址,还说看见两个男人冲出来,开一部黑色的汽车离开。不,我不能更进一步的指认。不,我也没有看见汽车牌照。不,我不喜欢留下姓名。
第二天,我和玛丽通电话。“事情会顺利的。”我说。“我好高兴,亲爱的。”
“我们的事情会成功的。”我说。“你太好了,你知道的,不是吗?真太好了!”
星期六,我们只玩了三场手球。
和平常一佯,他先赢,但令人惊异的是,第二场球我打败了他,这是我第一次打败他。第三场我又打败了他。
就在那个时候,他提议休息。或者他觉得根本不适合玩,或者。
减少被人注意到我们俩在一起打球的机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曾说喜欢赢球,也就是说他不喜欢输。
我们又喝了两杯啤酒,他说:“嗯,你执行完任务,我知道你做了,同时呢,我又不能真正相信你会做。知道我的意思吗?”“我想是知道。”
“警方没有找我麻烦,当然,他们查了我不在场的证明,他们可不是呆子。但他们没有深入调查,似乎很相信那是窃贼。我告诉你,那是一件十分完美的假偷窃,完美得我觉得是真发生了。只是一种巧合,很像是你临阵退却了,刚好有个窃贼碰上。”“也许事情就是那样发生的。我提议。他看看我,然后狡黠地笑了笑。
他说:“你是个冷静的人,凉如黄瓜,不是吗?告诉我,杀她是什么样子?”
“你不久就会发现。”
“冷静的人,你明白一件事吧?你已经占我的便宜,你从报纸上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仍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很快就会从报纸上知道。”我含笑说。
“够公平。”我递给他一张条子,就像他给我的一样,用铅笔写的地址。
“假如你不介意失去打牌聚会的话,周三是个理想的日子。”
“我不必失约,只稍晚些时候到。打牌给我机会离开家,但是,假如我迟到一小时的话,我太太永远不会知道有何差别,即使说她知道我没有去玩牌,又怎样?
她要怎么办?和我离婚,瓜分我的钱?不可能。“
“我会和一位顾客吃饭,”我说,“然后,和顾客直接去开一项业务会议。我会忙到很晚——十一点,也许午夜。”
“我想八点左右下手,”他说,“那是我平常出发玩牌的时刻。
九点钟前,我可以做完,并且结束里面的一切。你说如何?我承认主意不坏。
“我想再造一次假盗窃,”他说,“用刀,搜索整个屋于,让他们认为是同一个心理不正常的窃贼所为,你意下如何?”
“那样很可能把我们牵到一起。”我说,“也许你可以布置成强暴,强暴不遂杀人灭口。那样警方永远没办法把两桩人命案扯在一起。”
“聪明!设想周到。”他说。现在,他似乎真正钦佩我,我会杀人,而且赢他两场球。
“你不必去真正强暴她,只消撕开她的衣服即可,再加上适当的现场布置。”
“她美吗?”我承认:大致是美丽的。
“我曾幻想强暴。”他说话时,小心地避开我的眼睛,“八点钟她会在家吗?”
“她会在家。”“一个人?”“绝对是一个人。”
他叠起字条,放进皮夹子,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喝下剩余的啤酒,站起来。“事情如探囊取物,”他说,“你的困难马上就会过去。”
“我们的困难马上就要过去。”我告诉玛丽。
“哦,亲爱的,”她说,“我几乎不敢相信,你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还有一位叫人感动的玩手球者。”我说。周三晚七点半。
我离开住所,开车绕数条街,到一家杂货店,买两本杂志,然后到隔壁男人服装店看运动衫,有两件我看中的,尺码却没有我能穿的,店员说愿为我订货,但我考虑一下,告诉他不用麻烦。我告诉店员:“我喜欢是喜欢,但还没到非买不可的程度。”
我折回住所,玩手球伙伴已经停在斜对面,我将车停在车道上,用身上的钥匙开前门进入屋里。在门边时,我清清喉咙,他旋转身子,面对着我,两眼凸出。
我指指沙发上的人:“她死了吗?”
“死倒是死了,她反抗得太厉害,结果我下手过重……”他红一下脸,眨眨眼睛,“可是,你在这儿做什么?你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计划的?我不懂为什么今晚你来这儿?”
“我来这儿,因为我住这儿,”我说,“乔治,我很想和你解释,可是没有时间,实在是没办法。”我从口袋里取出手枪,射中他头部。
“警方很谅解,”我说,“他们认为他前妻的死亡,使他震惊得心理失去平衡。他们推论说,他可能路经我家时,正好看见我出门,也许他看见曼拉站在门边向我说再见。他停车,或许没有怀什么目的,就走到门边,当她开门时,他突然性冲动。等我回来,进入屋子时,拿枪杀他,但已来不及,不幸已经铸成。”
“可怜的乔治。”“还有可怜的曼拉。”
她的手放在我的手掌中说:“他们是咎由自龋假如乔治不坚持签那份可恶的婚前协议书的话,我们可以和一般人一样,好聚好散地离婚。”
“假如曼拉同意好聚好散地离婚的话,也许她还活着。”
“我们只是做必须做的事,”玛丽说,“关于他的前妻,实在很抱歉;不过,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至少她死前没有痛苦。”
“这点很重要,”她说:“你知道有句俗语吧——没有耕耘,哪有收获?”
“是的,”我们同意。我们拥抱,好一会儿才分开。
“我们必须避开一两个月,”我说,“毕竟,我杀了你的丈夫,一如他结果我的太太一样。假如我们公开出现的话,流言就会满天飞。一个月左右,你可以出售房屋,离开这儿。数周后,我也采取同样步骤。然后,我们可以结婚,永远快乐地一起生活,但是这期间,我们最好小心谨慎。”
“对,”她说,“有部电影情节很像这样,只是电影上没有人死亡。那是说小镇上有两个人不正常地恋爱,但在公共场所时,必须假装成陌生人,我记不起片名。”
“《邂逅》吧?”我说,“原名叫《我们相遇见时是陌生人》。”
出狱
当莫德听见走道上的脚步声时,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牢房的铁栅。自从数年前他被送进死囚牢以来,这种情形已经经历过五次。这段时间里,他培养的一种憎恨情绪,已达到痛苦的敏锐点。
这种憎恨竟发泄给现在正走近牢房的人。此人叫奥里夫,是监狱的典狱长,这时正由两位警卫陪伴着。来人面部凝重,但表情里有一种令莫德全身发冷的东西。
他那表情充满如同殡仪馆管理员想在丧家面前显出哀伤的虚假。
莫德准备接受最坏的消息。他由于自学的技巧,一再提出上诉,因而名噪一时,成为传奇人物,但是现在他的运气差不多完了。典狱长站在牢房门边,开口说话之前,莫德觉得时间像是好几分钟。
“法庭已经驳回你最后的上诉,莫德,我刚刚和州长通过电话,他已经拒绝考虑最后的暂缓处决。时间恐怕已安排在明天上午。”
“恐怕,恐怕!”莫德嗤之以鼻,“自从进这里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你快乐。
每次你宣布延缓执行,我就看出你难过。晤,我不准备卑躬屈膝哀求,或捶胸顿足嚎哭,或给你任何满足感,我要别出心裁,独创一格,离开此地。“
典狱长转身离开牢房。两位警卫杰弗里和韦恩却留下来。他们都很喜欢莫德,但爱莫能助,只有沉默不语。他们想,在行大刑之前,沉默是最佳之策。
“莫德,我正为你难过。”杰弗里鼓起勇气说。
莫德不动声色,保持冷静,只有抓紧栅栏的手显出他内心的激动。
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五分。监狱执行死刑的时间是上午六点整。莫德的生命时限只剩下十四小时不到了。他曾依靠法律的漏洞延缓执行,想凭藉大众舆论的力量判决说他已受够折磨,免他死刑,但是国际上和本国内对这问题的反应,只是将他为争取生命与法律争斗的消息刊出来。一年前,他是一位诉讼名人,如今,是位败诉者。
莫德坐下来,两眼凝视前方。他听见的唯一声音是翻阅报纸声——两位警卫均在读报,都很不自在。莫德闭上眼睛,开始想到狱方为他提供的东西。药丸会扔进桶里,氰化物的毒气就会无情地溢出来,使他死亡。
在大限来临之前,他一生的经历是否如猜想的那样,一一浮现出来?
晤,假如会的话,那么,那部心理上的影片将是不快乐的。他曾经欺骗自己,且又怀疑,为什么要他花费如此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