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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科长坚持说你一定是想从那个人手中骗出那笔钱。”
布莱克看着特工手提包中的钱。他伸手去掏枪,这时才意识到枪在地板上。
科长咯咯一笑。“你表演得真不错,”他说。“你让他相信,你只想要那些钱,你让他以为你想和他平分这笔钱,而不想逮捕他。
你装得真像,布莱克,真不错。“
布莱克凝视着他,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科长用大拇指一指那位特工。“这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认为,你真的想要这笔钱,”他说。“他想要冲进来,但我不让他那么办。
我知道你那么做的目的,不那么做的话,就找不到这笔钱,那家伙非常强硬,决不会告诉我们钱在哪里。我告诉这个人,我们完全相信你。“
布莱克茫然地站在屋子中间,警察们在他身边忙来忙去,做一些程序性的工作。
“今天早晨,我们跟踪你们到银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说,他的眼睛仍然冷冰冰的,充满怀疑。“你们从银行出来后,没有直接去警察局,这让我们觉得难以理解。但你的上司坚持让我们等你。
你们到底为什么又回到这里呢?“
布莱克被搞晕了,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他只是摇摇头,“我必须确信钱全都在这里,”他喃喃道,“我必须弄清楚这一点。”他低头看着地下的死人。“我并不想杀死他。”
科长拍拍他的肩膀。“你做事总是非常仔细,”他说,“连最细小的问题都要搞清楚,这就是你的风格。振作起来,伙计。你把他杀了,这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你现在成了英雄了。记者、摄影师都会到警察局采访你的。布菜克,这是你破的最大的一件案子。
这就是我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干的原因,这样所有的荣誉就全归你一个人了。成为一个英雄,这种感觉怎么样?“
“太棒了。”布莱克说。“真是太棒了。”他看着联邦调查局的特工,看到他眼中仍然充满怀疑。但这没有关系,他只能怀疑怀疑而已,不能把他怎么样。布莱克疲倦地笑了笑。“我退休后,”他说。
“我可以坐下来,一遍一遍地读所有关于我的报道。”
他走出公寓。现在,他要回家了,要好好睡一觉。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记者们将蜂拥到警察局,他将面对所有的记者。但是,现在他只想睡觉。他老了,他需要把缺的觉补回来。
?
解 脱
那个念头是突然跳进他的大脑的。
刚开始,他觉得那是一个荒唐的白日梦,但是,他越想;就越觉得那是一个好主意。
那天一大早,他坐在客厅,凝视着墙壁,那是他的习惯。每天太阳一出来,他就起床,为爱尔西和他自己做好早饭,然后坐在那里,陷入沉思。
每天早晨的这种沉思,是对现实的一种短暂的逃避。因为爱尔西从来不进客厅,他们结婚后的最后十年里,她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她坐在一张轮椅上,待在她的卧室里。她痛苦地、默默地坐着。她只有在冲他吼叫或抱怨时,才会打破沉默。她不指责他的时候,总是轻蔑地注视着他,提醒他,他应该为她目前的状况负责。
十年来,无法跟她好好地相处,所以,鲁瑟福德·帕奈尔为了减轻这种痛苦,每天都会陷入沉思。
“鲁瑟福德!”
“在——在——”她的喊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爱尔西,什么事?”
“过来,快点过来!”她喊道。
他疲倦地站起身来,走向她的房间。她从来不许他拉开窗帘,所以屋里很黑,隐隐约约散发出一股霉味。
“这茶是温的!”她说,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温的,就像你一样!你这个人,什么事都做不好。你就不能雇个会做早餐的人吗?”
“卡西太太会来的,”鲁瑟福德平静地说。卡西太太是他雇用的第八个仆人。
“你知道,她无法赶来做早餐。”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做的早餐没法吃。好啦,鲁瑟福德,从这儿滚开吧,除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在过去的十年中,这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除非你想开车带我出去兜风。
他关上门,走到客厅,停下来,望着窗外。他看到卡西太太正向前门走来。
卡西太太是个热情、善良的女人,鲁瑟福德很喜欢跟她聊天。
到目前为止,爱尔西生硬的态度没有影响她。
他打开前门。“卡西太太,早晨好,”他说。
她又高又瘦,一张脸总是笑嘻嘻的。但今天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早晨好,”
她说。“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帕奈尔先生?”
“当然可以,”鲁瑟福德说,觉得很不安。
“帕奈尔先生,”她走进房子说,“我必须提前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份工钱更多的工作……”“我理解,卡西太太,我理解。你干完这一星期再走,是吗?”
“啊,那当然。”
鲁瑟福德很想说:“你离开并不是因为想挣更多的钱,而是你再也受不了她了,对不对?”但他什么也没有说。相反,他穿上衣服,戴上帽子,走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也是鲁瑟福德决定实施他筹划以久的计划的日子。
他来到拐角的公共汽车站,等着乘16路公共汽车进城,十年来,他每天早晨都乘公共汽车进城上班。那次车祸后,他就卖掉了汽车。但是,这并不能让他不想汽车或那次车祸。
爱尔西也从来不让他忘记,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夜晚,是他开的车,正是由于他的判断失误,才造成她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中。
他上了公共汽车,像往常一样,冲司机点点头;然后,像每天早晨那样,他走到车尾,拣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但是,今天他比平常提前三站下车。
旁边就有一个电话亭,他走进去,往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是玛丽吗?”他说。“你好,玛丽,我是鲁瑟福德。”
“啊,鲁瑟福德,你今天不舒服吗?”“对,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打电话说一声。”
“你要我告诉斯皮克斯先生,你今天病假,是吗?啊,我希望你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这可不像你,你从来没有请过一整天病假克鲁什曼是殡仪馆的老板,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露出微笑。
“先生,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们能为我处理所有的丧葬事宜,我将不胜感激,”鲁瑟福德轻声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我完全理解。我知道您现在非常难过。可以告诉我去世者的名字吗?”
“不必了,”鲁瑟福德说。“我已经把地址写在这张纸上了。你们今天晚上来,把死者运走就行了。”
克鲁什曼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可不那么轻了。“这可不太乎规矩。先生,谁告诉我们必要的情况呢?”
“等你们晚上到达时,就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怎么样?”
“八点——好吧,当然可以。”克鲁什曼说。“那么,多少人参加葬礼?”
“你说什么?”
“去世者有很多亲戚朋友吗?”克鲁什曼说。
“啊,”鲁瑟鲁德说。“不会有很多朋友参加葬礼的。”
鲁瑟福德这么早回家,卡西太太感到很惊讶。
鲁瑟福德冲她微微一笑。“卡西太太,你今天也可以早点回家了。还有,”他掏出钱包。“我现在就付你工钱,另外。还要加上一点儿奖金。”
卡西太太的脸严肃起来。“我希望今天早晨我没有得罪你,帕奈尔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对吗?我今天早晨撒谎了。我不是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因为你受不了我的妻子。我非常理解你。啊,我一点也不责怪你,卡西太太,一点也不。”
卡西太太不安地扭动着。
“我也恨她。我希望她死去,这样我就自由了。但她不死。卡西太太,我真希望我能像你一样,一走了之。”
听到这里,卡西太太说了声再见,逃跑似地走了。
“鲁瑟福德!鲁瑟福德!是你吗?”
从卧室传来尖利刺耳的声音。
“是我,亲爱的,”他说。“我马上就来。”
他握了握拳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进卧室。他径直走到窗户旁,拉起窗帘。阳光照进房间。
“鲁瑟福德!”她尖叫道。“你发疯了!”
鲁瑟福德从口袋里掏出他在药店买的毒药,拿给她看。“我给你带了件东西,”他说。“一个小小的礼物。它能帮助你摆脱孤独与痛苦。”
“你在瞎说什么?快把窗帘放下。鲁瑟福德,你知道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见阳光!你这个无能的家伙,你是不是被解雇了?”
“小天使,”鲁瑟福德说。“我曾经告诉你,你很漂亮吗?如果我说过那种话,那是在撒谎,我要你知道这一点!”
“你发疯了!”她吼道。
他快步走出卧室,来到小厨房,倒了一大玻璃杯牛奶。他听到她在卧室里大喊大叫,这加速了他的行动。他打开药包,舀了两勺老鼠药放到牛奶中。
他端着玻璃杯,回到她的卧室。
“别想讨好我——你知道我讨厌牛奶!”
“但是你每天晚上都喝一杯牛奶啊,”他说,“再说,我也不是在讨好你。十年来我一直在讨好你,但一点用也没有!”
她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轮椅被她摇得吱吱乱响。“你太残忍了!妈妈叫我不要跟你结婚!我应该听她的话。”
“你妈妈从来没有叫你不要跟人结婚过,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你呢。连你父亲都受不了你这个人!”
“鲁瑟福德!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爱尔西,你不想知道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吗?自由。
对我们俩都是解脱,让我们俩摆脱对方!“他笑了一声。”要知道,这礼物花了我三千元!“
“三千元!哪儿来的——”
“我兑现了我的保险,爱尔西,亲爱的。总共三千五百八十二元。另外,我取消了定期人寿保险。很了不起吧!”
“鲁瑟福德!你发疯了!”
“听我说完,好吗?我向你提个建议,”他双手端着牛奶杯。
“你愿意去洗手间吗?”
“别胡说八道,”她说。“这就是你的建议?”
“我想你会这么说的。”
他露出温柔、悲哀的微笑,举起杯子,一饮而荆“亲爱的爱尔西,你很快就会意识到,这儿的事并不那么难以忍受……”有那么几分钟,她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
倒计时
天气预报很准确,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成千上万的人乘车前来,高高的铁丝网外的沙漠上挤满了人。
在拥挤的人群中,有卖食品的小摊,还有小贩走来走去,兜售各种各样的纪念品、气球和草帽。在铁丝网边,有一些帐篷,那是提前几天到达的人搭的,为了更好地看发射。州警察在人群中巡逻,但他们主要关心的是保持交通路线的顺畅,因为来参观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混乱。每个人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