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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集-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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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巡逻,但他们主要关心的是保持交通路线的顺畅,因为来参观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什么混乱。每个人都耐心等着看发射宇宙飞船,把一个人送往火星,这是国际宇宙年最精彩的部分。

    在铁丝网内,气氛也很平静。新闻记者和社会名流都坐在指定的位置。电视和电影摄像机架在一个大木头平台上。在平台的一侧长凳上,坐着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十几位报刊杂志撰稿人;另一侧则坐着二百多位来宾,大部分是科学家和政治家。
    那些最重要的客人,则坐在一个凉亭中,这些特殊的来宾包括三位国家首脑。

    十几位部长和几位皇室成员。所有的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他们的座位上,没有人去打扰那些正在做最后准备工作的科学家和技术员。

    “还有一个小时!”

    喇叭大声宣布道。铁丝网两侧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头都转向发射架上的巨大火箭。在太阳的照射下,人们产生了一种火箭在微微抖动的幻觉,似乎它已经发动了,要冲天而起。

    法库尔靠在墙上,不安地想着可能发生的意外,他是负责发射场安全的官员。
    他以前也担任过类似的工作,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这不仅是因为这次发射的重要性,还因为这是一次国际性的行动,涉及到十几个国家的科学家,他们说着各种各样的语言,这就很容易出差错。甚至如果有人想搞破坏的话,也比较容易。

    法库尔皱着眉头,试图驱散他心中的忧虑。他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防止破坏活动。几个月来,所有与发射活动有关的人,从总指挥到餐厅的侍者,都受到严密的调查与监视,每个人的档案都有厚厚一叠,其中包含了最隐秘的细节。没有发现一点问题。法库尔的心情逐渐开朗了。不管怎么说,他已经尽了全力,可以说问心无愧。

    “瞧,先生,”他的吉普车司机乐呵呵他说,他正站在一边。“那些女人已经开始哭鼻子!”司机咧着嘴,用对讲机的天线指着北面二十码外的地方,那里的椅子是专门为工作人员设置的。既然科学家们都在发射台或总控制室工作,椅子上坐的主要是妻子、孩子和不值班的工作人员。

    司机说的对。有几个女人正在偷偷地用手帕擦眼睛。法库尔宽容地笑笑,紧张了这么多个月,现在总算要结束了。为什么不流泪呢?如果男人也能哭的话,那么他们也可以放松一下。他特别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女人,部分是因为她的美丽,部分是因为她一直站着。太阳很刺眼,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眯起眼睛。不,她没有哭。


    他觉得她有些奇怪。她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火箭。

    法库尔认出她是物理学家韦特比的妻子。看着那个女人,你会以为韦特比本人即将爬进火箭,而不是兰达佐。法库尔耸耸肩。

    在紧张的压力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不过,他还是有些奇怪在总控制室,兰达佐正在平静地吃一个鸡肉三明治,喝一杯牛奶,他好像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偶尔,他会很开心地瞥一眼那些科学家,他们正忙于核对图表、打电话、检查墙上一排排精密的仪器。

    要是换了别人,兰达佐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会让人以为他是出于绝望,才这么虚张声势,或者是吃了毒品。但是,兰达佐既不绝望,也没有吃毒品。他英俊的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他强壮、纤细的双手拿着三明治和牛奶,一点儿也不颤抖,他苗条结实的大腿优雅而随意地交叉在一起。你可能以为他只是去一趟纽约,而不是去火星旅行。

    他身边分别坐着两位著名的医生,密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流露出任何不安的话,他们就会记录下来。一位著名的心理学家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笔记本,但他没有什么可记的,反倒是自己显得很不自在。

    兰达佐是从五十名自愿者中挑选出来的,他非常聪明,很快掌握了操纵宇宙飞船中复杂设备的技术。艰苦的体力考验淘汰了许多很有希望的人,但对他却毫无影响,他曾经参加过奥林匹克运动会,并为他的那个小国家赢得了四枚金牌。兰达佐的业余爱好,是独自一人徒手猎熊、购买名贵的兰花和用拉丁文写剧本。此外,兰达佐风流成性,这也是闻名全球的。为了这次发射,最近几个星期他过着半封闭的生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偷情。

    “还有五十分钟!”喇叭叫道。除了宇航员本人,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兰达佐淡淡地一笑,当总指挥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开玩笑地用德语说:“别忘了在飞船上放够牛排,嗯?”

    总指挥笑笑,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走过。在三个月的航行中,食品主要是特制的、像药片一样的浓缩物,即使这样,总指挥也觉得占据了太多的空间,挤占了保护性的密封和降温系统。

    但是,总指挥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飞船的温度调节系统显示,它的自动控制系统不那么灵敏。在几个月的实验中,这是唯一一个不完美的设备。当然,兰达佐可以通过手动控制系统进行调节,但是——“给我接通发射台的韦特比,”总指挥命令他的通讯官说。

    在他等待时,他望着窗外的那些客人和远处的火箭。

    “还有四十五分钟!”

    总指挥用手帕擦擦出汗的额头,心想,机器太复杂了,有太多的相互联系的部件,太容易出错了……“我是韦特比。”

    总指挥严厉地问道:“温度调节系统怎么样了?”

    “好像现在很正常,”韦特比回答说。

    “好像!”总指挥吼道。“你想到没有,如果——”他控制住自己,没有说下去。韦特比教授当然知道。如果自动温度调节系统出一点问题,如果手动系统也失灵了,那么兰达佐要么被烤焦,要么被冻僵。

    “韦特比,如果你有一点怀疑的话,那现在就说出来,”总指挥说。

    “据我判断,温度调节系统很正常,”韦特比细声细气地说。

    “那就好,”总指挥说。“所有的日用品都装好了吗?”

    “除了食品,都到了。等一下——安德斯博士带着食品来了。

    好了,两分钟之内,我们就可以把一切都装好。“

    “很好,”总指挥说,把话筒交给通讯官,他沉思地转过身,打量着总控制室。真是千头万绪,他想,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到兰达佐身上时,他感到非常乐观。
    在这个庞大的行动中,至少人的因素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报纸称这个人为“完人。”

    在发射台,韦特比教授用铅笔在他最后的核查单上打了个勾。

    “你迟到了,马克斯,”他略带责备地对博士说,这位化学博士正在帮助两个技术工人把几只长铁箱装进电梯,他是个高个子,一副惟悴的样子。

    “只晚了十八秒,”安德斯博士平静而准确地说。他皱着眉头,沉思地看着那些铁箱,然后满意地拍拍离他最近的那只。“好了,”他对电梯工说,“把它们送上面吧。”

    他转向韦特比。“我猜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吧?”他这是随便问问,因为他们两人对那一套程序知道得非常清楚。

    韦特比从最后的核查单上抬起头。“当然,”他说。他的眼睛有一圈黑晕。“一切就绪了,”他补充说,“我们走吧。”

    两人爬进等候的吉普车,向那些留下的技术员挥了挥手,这些人一直到发射前十分钟才能离开。他们乘车越过炎热的沙漠,驶向大楼和观看的人群。

    “那位完人一切都好吗?”安德斯博士问。

    韦特比瞥了他一眼。“他很好!”他厌恶地皱起脸。“他在肉体上也许是个完人——智力水平也不低,但是……”他没有说下去。

    安德斯博士询问地扬起眉毛,但韦特比没有再说什么。

    “还有三十分钟!”

    兰达佐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该穿晚礼服了,”他说,看到两个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拿着他们自己设计的宇航服走过来。

    “先生们,把错误改正过来了吗?”他眨眨眼问。

    两位科学家冲他笑笑,但站在一边的心理学家很感兴趣地凑过来。“请问你说的错误是什么?”

    兰达佐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啊,他们没有留出足够的空间,就这么回事。”

    “没有足够的空间?”

    “没有留出可以放进另一个女宇航员的空间,”兰达佐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
    “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长啊,对不对?”

    两位科学家咯咯笑起来,但是,心理学家很认真地记下了宇航员的话,并评论说:“我想你一定会很想念女人的。”兰达佐也同样认真地回答说:“你说得对,先生,另外,我也要坦率地说,女人也会很想念我的。”

    “还有二十分钟!”

    保安官员法库尔走在指挥大楼的走廊上,喇叭声把他吓了一跳。他步履稳健,但他的心里却在为两件小事而烦恼,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也可能没有——即使它们有联系,也可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第一件事,是韦特比教授向总指挥作了最后的报告后,离开总控制室时脸上的表情。法库尔只瞥了一眼那张脸,但他却忘不了那张扭曲的脸。

    在一般情况下,法库尔可能认为这只是对发射能否成功的一种焦虑,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但是,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漂亮的女人,她像座雕像一样站在那里,满脸的紧张和忧虑,绝望地注视着远处的火箭。她是韦特比的妻子。

    还有第三件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谣传。据说,在这几个星期里,兰达佐还是有些风流韵事。法库尔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们一直密切注意兰达佐的一举一动,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外面的人群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声,法库尔打了个冷战。他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对,现在兰达佐应该已经离开总控制室,正钻进吉普车——他觉得自己不胜重负。到这个时候,仅仅因为一位丈夫和一位妻子的表情,就去找总指挥,那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他还是为此而感到不安。他已经去过保安室,查了韦特比夫妇的档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档案中有“最好的朋友”一栏,填的是马克斯和奥尔加·安德斯夫妇,法库尔抄下了他们的名字。他需要迅速得到更多的消息。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安德斯夫妇应该知道。

    但是,他在留给工作人员坐的那个区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安德斯太太,连她的丈夫也无影无踪。

    现在,法库尔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上面写着“营养实验室”,他走进实验室,里面是巨大的污水槽、桌子和橱柜。实验室空无一人,但是法库尔还是大声喊着安德斯博士的名字。

    “谁啊?”

    安德斯博士从实验室另一头的冷冻室走了出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手。“啊,法库尔,你找我吗?”他小心翼翼地带上冷冻室的门。

    “我正在做清理工作,”他解释说,“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法库尔不耐烦地打断他。“安德斯博士,我想问你一个个人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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