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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对德拉说,“赶快换一个套间,德拉。然后让黛安娜离开这个城市。今晚先和她住在另一个套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去处。我把卧室的门关上,到我这儿来的人肯定以为你和她在卧室里面。就先这么办吧。”
然后,梅森对黛安娜说:“不论怎样,你都不能再撒谎了。一定照实说,等你觉得好一点儿了,再把详细经过和德拉讲讲,如果警察问你问题,你就告诉他们除非你的律师在场,否则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然后派人找我。听清楚了?”
黛安娜点点头。
“我是清楚了,黛安娜,咱们走。”德拉说。
12
德拉·斯特里特走了不到5分钟,梅森就听见轻轻的暗号敲门声,一下,停顿,四下快,停顿,两下。
律师确信北边的卧室门关好了,就穿过门厅,打开走廊门,只见西德尼站在门口。
“嗨,”西德尼说,“我刚才想我得来告诉你一声,警方刚刚接到一个对黛安娜的举报电话。”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梅森说,“是谁向他们举报的?”
“可能是蒙特罗斯·福斯特,”西德尼说,“是个匿名举报。我还想告诉你不用对那个计划担心了。”
“你是指迪拉德?他现在怎么样?”
“穆斯·迪拉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不去向警方做任何报告。当然,如果警方要是找到他,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离开那里时顺利吗?”梅森问。
“可以说神不知,鬼不晓。”西德尼说。
“没有什么意外吧?”
“实际上再容易不过了。我把我的车停在离旅馆有一个街区的地方,步行到停车场,假装去旅馆的办公室向办公室方向走,然后绕到一边,一头钻进5号房间。”
“没人看见你吗?”
“我敢肯定没有。”
“然后呢?”
“我把旅馆周围侦察了一下,然后走出来,进了迪拉德的车。他把车钥匙事先交给我。我把车发动着了以后,就给穆斯发了一个信号。他走出屋钻迸车里,我们开着就跑了。”
“房间钥匙怎么办了?”梅森问。
“穆斯说他留在屋里了。”
“然后呢?”
“我和穆斯开车转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完了之后我就让他开车,我开我自己的车去了。穆斯走他的,我回这儿来了。”
“你说你和他说了会儿话?”
“是的。”
“你和他说什么来着?”
“你猜猜看。”
“你没建议他该找个地方藏起来?”
“没有。天哪,这种事哪是我建议的呀?——压根我没朝那儿想!不过,我倒是告诉他,如果警方想审问他,他们会做到的,但是他除了向保罗·德雷克报告外,的确没有任何义务干其他事——对了,他的记事本丢了。”
“什么?记事本丢了?”梅森问。
“是的。肯定是从口袋里不知掉到什么地方了。我对他说,如果小记事本真的丢了,可就太可惜了,后悔都来不及。”
“这样吧,西德尼,我看我们不必兜圈子了。那个记事本是不是被你偷走藏起来了?”
“你想到哪去了?我根本没动那个小本。迪拉德觉得肯定是在他上车时从口袋里掉出去了。他当时把大衣搭在胳膊上,随手扔到车里。”
“警察会发现那个小本吗?”
“我想不会的。我好像看见它掉在车里了。我还模模糊糊记着我开开车门让迪拉德下车时,有个东西掉下去了。当时,我也没太理会。不行的话我回去到路沟里找找。”
梅森皱了皱眉:“你可不能在凶杀案中和警察叫这个真,西德尼。”
“是的,我知道。另外,我也不是迪拉德的保镖。那家伙万一哪根神经不正常了,说不定以后会去找警察。”
“可真是,对黛安娜的匿名举报是怎么回事?警方审问她了吗?”西德尼问。
“没有。”
“为什么?”
“我没让。”
“这一带的警察可是够软的。”
“是我太强硬。”梅森说,“如果他们要是证据确凿,可以把她带去,但是如果他们只凭一个匿名举报,就把一个年轻姑娘强行拖到警察局,公众舆论就会哗然。”
“你知道迪拉德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我实在想不出他能到什么地方去。”西德尼抬头看看天花板说。
“假如我们需要他怎么办?假如我们急于要和他联系怎么办?”
西德尼说:“不管他在哪儿,我敢肯定他都会读里弗赛德的报纸,任何一条刊登在分类栏中的广告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有道理。”梅森道。
“好了,我得走了,”西德尼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另外,你这里很快也会受到警察的监视。我只好通过电话和您联系了。”
“电话都要通过总机转。”梅森提醒他。
“哦,可不是,”西德尼说,“那我就尽量用暗语说。比如,如果我要是想告诉你关于穆斯下落的事,只有咱俩明白我说的意思。”
“我会明白的。”梅森说。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找到穆斯。”
梅森说:“当然我对这些信息很感兴趣,但是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才会去寻找穆斯,现在我想到的只有这些。”
西德尼咧咧嘴笑笑说:“如果需要我,你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我的。”说完就走了。
西德尼走后,梅森独自一人在屋里来回踱来踱去地走着。他嘴里叼着一支烟,身子微微向前倾,聚精会神地思考着。
10分钟过去了。
突然响起门铃声。
梅森走过去开开门。
乔治·温洛克站在门口。“可以进来吗?”他问。
“当然,”梅森说,“快请进,请坐。”
温洛克走进屋,坐下,一双眼睛从有色镜片后打量着梅森。
梅森说:“我说,您没必要戴那副眼镜,可以把它摘了嘛。”
“习惯了,我戴了有14年了,”温洛克说,“我的确需要它。”
“有什么要紧事吗?”梅森问。
“有一个问题始终在困扰我。”温洛克说。
“什么问题?”
“黛安娜的问题。”
“她怎么了?”
“一想到她,我就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你想让我再就这个问题与你争吵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以某种方式,比如说某种赔偿的方式予以解决。”
“怎么赔偿?”
“以财产赔偿。”
“一个一直依赖自己父亲的女孩儿,突然被告知她父亲死了,但是后来却发现她父亲一直活着但却不管她,不愿意沾她的边,这样的女孩儿已经基本上失去女儿对父亲的那种手足情了。”
“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以为也许您和我能以财产赔偿方式了结这种情况。有朝一日,也许黛安娜也能理解我、宽恕我,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的确出于无奈,别无选择。”
“我担心她很难理解您和宽恕您。”
“虽然如此,”温洛克说,“我仍以为没有理由非把这事公布于众不可。”
“这事瞒不住。”
“我不认为这样。”
“我认为是,”梅森说,“那个失踪继承音和遗失财产公司的总经理蒙特罗斯·福斯特一直在追踪着你。”
“我知道。”
“您知道?”梅森问。
“我刚刚知道。”
“福斯特这种人伸着鼻子四处打听,专门窥视您的生活背景,有这种人在,您休想瞒得过去。”
“您说得不全对,”温洛克说,“福斯特四处进行调查不假,但是他只把重点放在调查黛安娜是否有某些已故的、可以分享其遗产的亲属身上。而实际上,是有这样的亲属,我的远房亲戚,但是他们留下的财产都很少。我觉得福斯特最终可能会追错了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梅森说。
“这样一来就剩下您了。”温洛克说。
“还有黛安娜。”梅森提醒他。
“黛安娜是个富于同情心、事事替别人着想的姑娘。她不会去做有碍于其他人生活的事。”
“您是指被称作您夫人的女人?”
“是的。我再重复一遍,梅森先生,这样就剩下您了。”
“就剩下了我。”
“我可以关照使您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代理费,作为代表黛安娜的律师费,大概有1万元吧。”
“既然代表黛安娜,”梅森说,“我就要为她尽力而为。”
“暴露我的过去和她与我之间的关系这对她来说有害无益。”
“怎么有害无益?”
“这只会使事情复杂化并把她卷进来。”
梅森说:“警方现已收到一个匿名举报,因此他们要审问黛安娜。您在这一地区颇有影响。您应该有足够的影响力使警方不那么看重这个匿名举报。您不是也不愿意让黛安娜受到审问吗?”
温洛克想了想说:“让黛安娜离开这个城市。”
“然后呢?”梅森问。
“离开以后其他问题就好办了。”
“您能制止警方的调查吗?”
“在一定范围内并且是间接的,我还能起到一定的制止作用。”
“既然如此,剩下的问题就是黛安娜的财产权了。”梅森说。
“对黛安娜来说基本上不存在合法产权问题。”
“我不这么认为,”梅森说,“在美国,结婚以后获得的财产属于夫妻共同的财产。”
“但是我与我的前妻已经分开了14年之久。”
“您不能用‘前妻’这样的字眼,”梅森说,“您只有一个妻子。”
“这难道对我们讨论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
“您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梅森先生。尤妮斯·爱尔德现已死亡。在婚姻期间所获财产为夫妻共同财产,但是当妻子死亡时,这些财产就将自动转归丈夫所有,当然还要通过某些手续。如果您在尤妮斯死之前找到我这样说,情况会完全不同,可是从现在来说,骑在马背上的是我,我完全有权掌握这笔财产。”
“您以为您是骑在马背上,”梅森说,“可您骑的是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搞不好您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按照法律规定,夫妻共同财产中妻子的利益在其死亡时可以转归丈夫所有,除非妻子另立遗嘱处理她在共同财产中的那一部分。而您的妻子就曾经立有这样的遗嘱。黛安娜则是她的财产受益人。”
温洛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您想为黛安娜争得多少?”
“您有多少?”
“这要看怎么估价。”
“您怎么估价?”
“所有的都算上大概有300万吧。”
“好,您打算怎么办?”
“我想给黛安娜价值50万的资产。其中5万为现金,在90天内我再给她10万,其余的35万一年内给清。”
“您要求什么回报?”
“我要求的回报是对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对我的过去要完全、绝对地保密。”
“您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梅森说,“您知道该如何去做。现在我要和您谈谈关于黛安娜的问题。我不打算给您任何答案,也不打算给您提任何建议。我只希望您好好想一想,怎么做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