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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老婆被写进这种不光彩的文章中,没有一个丈夫不生气的!”
“即使我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情,他们说的全是谎话,你也会因为我被写进这种不光彩的文章而感到丢人的?是不是这样的?”
“你不要强词夺理!”
“我没有强词夺理!”
你自己光是看文章中写的事情,因为周围的人责备你,你就像个孩子似地跑到我这里来,对我发火并责备我,还追问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滋子大声喊着:“在说丢人之前,你为什么不问问我?问问我是怎么回事,问问我犯了什么错误才被写进这样的报道中?”
昭二有点害怕了,但马上又像个孩子似地叫了起来:“我怎么会知道滋子你在做什么?”
“你根本没有读过我写的报告文学!要不,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是这么回事,你是不是我的丈夫?最了解我的是不是你?”
“我又不能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当然不会知道你在做什么。”昭二像是在赌气,“你不是经常出去吗?昨天晚上你到底是几点回来的?你和谁,在哪里?”
滋子觉得血一下子涌上了头。
“昭二,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这么说。”
“不,你说了。当你的朋友告诉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回答的?你是不是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没有想到滋子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你根本不会想到问问我之后才回答他们?”
“我……”
“你只是觉得太丢人了。”
昭二没有说话,他的脸在发抖。
“你……”
滋子很是激动,她想我是有名字的,不叫你。
“她为什么要和高井和明的妹妹做朋友?是不是赞成他杀人?”
滋子从来没有把和由美子见面及谈话的事情告诉昭二,因为她认为这种事情不用跟他说的,这是滋子的工作。
即使不说,他也会相信她的。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完全错了,这只是滋子一厢情愿。
“我确实为滋子感到骄傲。”昭二快要哭了,“尽管我为你感到骄傲,但这是怎么回事?” 滋子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她想回到以前的感情去,但太难了。
“我不记得你为我而感到骄傲。”
最后说出来的是这样的话。
“感到骄傲不是你的自由,当发生让人不能感到骄傲的事情时,你就会把责任全都推给我?”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堵冰冷的墙。
滋子一下子变凉的心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刚当作家时交往的一位男朋友。他是位记者,有非常大的野心,脑子很聪明,也很有才气。那个时候,两人都很年轻,经常吵架。但这种吵架经常会伤害对方的感情。
但她和昭二的吵架却不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即使有伤害,昭二也感觉不到,当然滋子也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伤害。所以,他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
有人敲门,还没等他们回答,门就开了。是塚田真一,他好像很难过。
“对不起,打扰了。”真一对昭二说。昭二背对着门。
“手屿社长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了,因为滋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听到手屿的名字,滋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什么事情吗?”
“他让你马上去一趟编辑部。”真一看着昭二的背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好像有马义男去了,他想见滋子。”
虽然有马义男想把店关了,但几十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却不是一下子能改变的,他每天仍然是四点半之前就醒了。因为客人已经减少了很多,所以豆腐的生产量也只有以前的一半。因为工作量减少了,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是让木田六点钟再来店里。尽管一个人这么早醒来也没有什么事情,但没办法每天还是这个时候醒来。醒来之后,一个人呆呆地抽支烟,想想以前的事情,像只蜗牛似地静静地无聊地度过每一天的早晨。
但是今天早上却不同寻常,义男起来后刚把炉子点着火,就听见有人在敲大门。他打开门一看,是木田,耳朵被寒风冻得通红地站在门口。木田说他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后去便利店里买来了杂志,他把卷起来拿在手中的薄薄的杂志递给了义男。义男边接过杂志边想,木田孝夫和我一样,虽然早上没什么事,但还是很早就起床了。
但当他看到杂志的标题时,这些想法全都飞了。
“太过分了。”木田用发抖的声音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大叔为什么不离她远点?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
确实,义男并没有把“浅井律师”一事的详细情况和发生在饭田桥旅馆的事情告诉木田。“浅井律师”的事情他是不想再提,而和高井由美子见面的事情他自己都还没有想清楚。他模模糊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木田有点生气了,而有马义男则想了许多问题。他觉得自从饭田桥事件以来一直埋在心里的事情应该有机会解决了,他不喜欢被人糊弄,也不喜欢被人安慰。
这个时候是早上五点,义男突然说了一句“今天休息”,他让木田回家去了。他在店门口挂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并把水里的大豆捞了上来,并把机器的电源也关了。
前烟滋子的名片和墨东警察署负责有马案子的刑警的名片放在一起,都放在名片夹的最后一页,所以很容易就找了出来。他给滋子打电话,但总是没有人接,他把电话挂了。一直到六点钟,他是每隔十五分钟给滋子打一次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前烟滋子是不在家呢还是睡着了呢?最后,他觉得自己就好像在机械地和对手比赛,看来今天早上是没有胜利的可能了。
他把电话放好后,拿出了和名片夹放在一起的一本《日本文献》杂志,杂志的最后一页写着编辑部的直拨电话号码。义男试着打了一下,但没有人接,看来还要再等一会儿。
义男简单地吃了点早饭,锁好门,穿上棉外套,围上围巾,去医院看望住院的真智子。医院的探视时间是下午两点,但真智子病房的护士长是个很不错的人,当她了解到真智子的病情后,允许义男随时来探望真智子。
义男到达医院时已经七点多了,真智子还在睡觉。听护士说,前一天夜里真智子很不安静,又哭又叫,非常可怕。义男看到真智子的两只手被绑在床栏杆上。年轻的护士抱歉地解释说因为怕真智子发病伤害到自己才不得已这么做的。义男向她表示感谢。他抓着真智子被绑着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义男握着她的手,给她焐着。
义男把自己的想法讲给正在睡觉的真智子听,因为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所以不用担心有人在旁边听。义男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他的声音很小。
“正因为如此,真智子……”义男轻轻地摇着女儿的手,接着说,“如果高井和明真的是罪犯,我丝毫不会同情他,当然也不会再去见他的妹妹由美子,但是必须要确认这一点。所以我想去见见她听听她的想法,但这决不是去亲近鞠子的仇人。你能理解我吗?”
从真智子的呼吸中能闻到药味,义男也没有指望她睁开眼睛。突然,义男好像从比实际年龄老得多的真智子的脸上看到了死去的孙女。
“好了,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义男走出了病房。他下了楼,还没有一个来看病的患者,他用大厅里的公用电话又给前烟滋子打了个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听。义男摇了摇头,他又按记下的《日本文献》的号码打了过去,这次是电话响了五下后有一个男人接电话了。从他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他很奇怪这么早会有人打电话。义男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说想去谈一下有关摄影杂志的事情,那个男人听了以后很惊讶。虽说这并不出乎自己的预料,但听到这个男人惊讶的语气,义男还是有点生气。记者就应该和我这个卖豆腐的老头不一样,他们不应该对什么事情感到惊讶。义男一边嘟嚷着一边向车站走去。
那位接电话的年轻男人在飞翔出版社的《日本文献》编辑部里等他,这位男人脸有点浮肿,头发乱糟糟的,他说社长手屿马上就过来,让义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他让义男坐在房间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自己也没有闲着。屋里面乱七八糟,墙上有被烟熏过的痕迹,垃圾箱里装满了垃圾,椅子和桌子底下也堆满了书籍,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睡袋。杂志社要这种东西干什么用?
刚才那位男人可能是熬夜了,显得很疲惫,他坐在离义男最远的一张桌子旁正忙着什么。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义男,他的表情好像是在笑又好像很迷惑。义男感觉到他在看自己,所以,义男便和他搭话。
“你知道摄影杂志的事情吗?”
那位长头发的男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编辑部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才意识到义男是和自己说话,他很不情愿地看着义男说:
“这个……就是你刚才打电话时说的那件事吗?”
“是的。”
“我昨天晚上值班,什么也不知道。”
“是这样的。”义男低下了头。
义男当然不是责怪他,但这位年轻男人好像是要解释什么似地急忙接着说:“不光是我,我的同事中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估计现在是电话响了也吵不醒他们,大家都熬了一夜。”
“独家新闻都只能在夜里完成吗?”
长头发的男人挠了挠头,“我们不是以独家新闻为主的杂志,所以,我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噢,是这样的。”
“但是,大家还是工作得很晚,非常忙。”
“我以为你们和普通的公司一样,八点钟应该有人上班了,所以才来打扰。”
“我们一般是下午才有人在。”长头发的男人笑着说。
“前烟也是这样吗?”
“她——我和她不是一个部门,所以不太清楚。”
长头发的男人和前烟有什么不同呢,义男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从早上就一直在给前烟打电话,但总是没有人接,和她联系不上。”
“是吗,她可能在睡觉吧。”这位男人觉得有点纳闷,“听说昨天晚上特集班举行新年会了。”
“新年会?”
手屿社长还是没有来,义男看到这位长发男人正在整理熬夜所做的工作,想马上就回去。但又不能把来访的义男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他显得有点犹豫。
义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我所看过的这本杂志不光是写了前烟,还把连载前烟报告文学的你们的杂志社也说得一无是处。”
“是吗?不看文章我也能想象得到。”
“你不生气吗?”
“我们已经习惯了。”
“噢……”
“手屿社长来了之后可能会谈这件事,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既然要等就无所谓等多长时间,他觉得无所谓。
“对不起,我可以再给前烟滋子打个电话吗?”
“啊?我?你可以用我们的电话打。”
“你们的电话看上去很复杂,我不知道怎么打。”
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自己家里的电话坏了,换了一部新的电话机,义男费了很大工夫才记住电话机的使用方法。这里的电话的按键很多,看上去操作也很复杂。
长发男人马上显出一副很为难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