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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发现的?”他问。
“里面的架子上。”
“是吗?”他打开两层的钱包,仔细地看里面。因为左手拿着手电筒,所以他只用右手的指尖检查钱包里的东西。这样的话,他很难在钱包上留下指纹,浩美又烦躁起来。
“真的,装着名片。”
“木村——庄司,还有公司的名字,日本林业住宅。”
“和明!”栗桥浩美低声、兴奋、使劲地喊。
“电视台特别节目的女评论员曾因连续诱拐杀人案的罪犯只杀妇女而称他是个懦夫,这个罪犯很是生气,说下一次要杀一名中年男子,是不是?”
和明什么也没说,只是摆弄着那只钱包。可能是心理作用吧,和明的指尖在发抖。浩美看见了,心里很痛快。到底还是害怕了!我精心地导演这出戏,你就应该害怕。
“这个钱包的主人木村肯定被杀死了,豌豆到底还是罪犯,这个就是证据。看来不是我的多虑,也不是判断错误。”
和明默默地把钱包折成两层,发出啪的一声。
“别弄那么大的声音。”浩美低声说。
“我们该怎么办呢?把这个证据带走吗?”
“这样吧,你把这个钱包带走,可别让豌豆发现。”
终于可以离开储藏室了,两个人悄悄地回到厨房,把手电筒放回到厨具柜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回自己的房间。
“已经找到确切的证据了,不用再检查其他的房间了。”浩美总算解放了,“我们和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和明,你真是好样的,我们会得到警察的表扬,而且会出现在新闻媒体上,也可以查清连续诱拐杀人案了。”
如今,木村的钱包在和明手中,他摆弄钱包,一定会在上面留下许多指纹。刚才栗桥浩美拿过的指纹一定已经看不清了。在这一瞬间,栗桥浩美又觉得他是个值得感谢的笨蛋。事情是挺麻烦的,但还是做成了,豌豆。
躺在专为客人准备的床上,和明再次从钱包里拿出名片,在房间的灯下仔细地看。而栗桥浩美则是从上往下看。“挺新的名片,我看过这家公司在电视上做的广告,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我们可以按名片上的号码打个电话试试。”和明说。
“什么?有这个必要吗?”
“我们可以调查一下这个叫木村的人现在在哪儿,是不是下落不明?”
栗桥浩美有点惊慌失措,像和明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说出这种话的,这可是事先没想到的。
“这样的调查怎么进行?要做什么?”
“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搞不清这个钱包主人的身份,就无法搞清这个钱包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也许只是豌豆的熟人忘在这里的。”
栗桥浩美有一种凶残的冲动,他想跳起来揍和明一顿,胳膊都举了起来。你怎么会想起这些事?你不是一个什么都不会想的笨蛋吗?你不是一个我们用简单几句话就可以骗到手的笨蛋吗?
这样的话,计划也无法照常进行。豌豆,现在是一点都没按计划进行,该怎么办呢?
“我去打个电话试试。”和明说着要从床上起来。栗桥浩美冲动地按住他,和明又躺到了床上。
“现在什么时间?公司里会有人吗?”
和明抬头看着浩美,他的眼光里开始有一点反抗的意思。栗桥浩美有点怀疑自己的眼光,这是真正的和明吗?以前的他是一叫就把钱拿出来、像只狗似地摇着尾巴的家伙。他就是那样的人。
“那么大的公司,一定会有值班的保安员。”和明接着说。为了保持冷静,他圆圆的喉节上下蠕动着,“也许他能告诉我们这位公司职员在哪儿。我们也可以把事情告诉他们,说是非常紧急的事情。”
和明的喉节还在蠕动,头也在摇,说话也出人意料地快,他突然握紧钱包,继续往下说。
“不,那样不行。这样的事情还要慎重,不能说。我们应该尽快去找警察,我,拿着这个去找警察。浩美君也一起去吧。我们去把警察叫到别墅来。那时,也可以讲古川鞠子钱包的事了。警察,一定会认真处理这件事的。”
栗桥浩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他以前的结论错了——判断失误,他错看了和明。和明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笨蛋。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浩美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头上冒出了冷汗,他让和明搞得不知所措。
不应该这样的,怎么会搞成这样?过去,我们的计划搞得多好,警察、被杀女演员的家人、新闻媒体,全日本都是我们的玩物。谁也没有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们都是一些只会制造混乱的笨蛋,没有谁能比得上我们——豌豆和我!
但是,他为什么就操纵不了和明呢?
浩美把全部计划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检查储藏室、发现木村的钱包、让和明留下指纹;然后,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明天看豌豆的情况再谨慎行动——和明到这里就停下了。如果睡不着就叫他起来喝点酒,在威士忌里放入安眠药。和明睡死过去后,我再去处理木村,把他的尸体放进和明的车里面。然后再找时机把遗书从邮局寄出。最后只剩下处理和明,准备工作就算完成,这时他还没有睡醒。这就是计划的全部过程。
但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进行不下去呢?为什么这家伙就不能听话地在这里住下呢?为什么要给木村的公司打电话?还要去警察局!这家伙不应该有这些想法的。
“浩美,能一起去警察局吗?”和明——高井和明一个劲地问浩美。
“浩美君以前说过的话是真的吧,这样的话,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吧,不要再磨蹭了。”
过去的话是真的吗?怎么会从和明嘴里问出这样的话。
“快点吧,我开车来真是对了。”
和明推开栗桥浩美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这时候的栗桥浩美完全忘了事情经过,忘了计划,忘了故事情节,忘了自己的态度,他使劲地喊:“等一下,等一下,那样不好!”
高井和明打开门,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栗桥浩美的脸。这种情形还第一次出现,和明居然盯着我的眼睛!和我这样面对面地认真对视!这个像垃圾一样的家伙!
“有什么不好?浩美君。”和明问,“为什么不好,浩美,告诉我,为什么?”
“我想把它变成一个片断。”外面传来豌豆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豌豆站在和明打开的门的对面,满面含笑,手里握着击倒木村的金属球棒。
“我想让它变成一个片断,但是……”
他边说边举起了球棒,在发出沉闷的声音的同时,栗桥浩美闭上了眼睛,但是,他还是看见了红红的鲜血。
一直到最后被处理的时候,木村庄司都无法理解。之前,他被紧紧地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用不着担心他会反抗。豌豆还端了把折叠椅坐在他的枕头边,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他讲发生在木村身上的故事以及发生的原因。这些对豌豆和木村都非常重要,豌豆还说他们两人十分高兴碰见木村。这简直就像一位医生在温和地给一位耳朵不好的老人讲述今后的治疗方案。
但是,就算是这样,木村仍是不理解。他认为要杀他,就应该早点杀,到现在才要杀他是不合情理的。他骂豌豆像孩子一样狗屁不懂。豌豆非常有耐心地解释,我们的计划就必须要让木村活到现在,但是他的死期已到,这次必须要让他死。
“你们,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什么呢?”
因为一直到肩膀的上面,都被绳子捆住了,所以木村就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被绷带缠住一样,只有头能在枕头上上下左右地晃动。他使劲地伸了伸头,对豌豆嚷着。
“别人的生命?我们不考虑别人的生命。“豌豆微笑着说。
“我们原则上是不杀熟人和朋友的,他们的死会让我们很难过,但如果是其他人就无所谓了。”
“其他人!其他人也有家人、熟人和朋友!他们的死也会让这些人难过的。”
“是吗?但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们做这些事情,觉得有什么乐趣吗?”
“当然有乐趣。你要是做了这些事情也会明白的。只是,无能的人是做不了的,这种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做的。”
“我们会把你的遗体完整地送回家的,放心吧!”豌豆说。
“我们不会把根本不美的中年男人的尸体留在手里的。警察发现你以后,会进行尸检调查,然后送还给你的夫人。这样一来,你的夫人就会知道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了。当你的尸体被送回去的时候,你的夫人所受到的打击一定不会像死亡这样难受。这一晚上的时间,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
“过去,我从不会不告诉夫人就在外过夜,她一定会担心的!想明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木村把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看成是“在外过夜”,这让豌豆很满意。
“你有过纸鹤吗?”
“纸鹤?”
“我们把你刚关到这里的时候,是不是让你讲和你夫人恋爱初期的故事?后来,我们给你夫人打了电话,劝她给你折些纸鹤。所以,她一定能猜到你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我们这样做,就想让你讲一讲和你夫人之间最重要的情节。”豌豆仍旧微笑着说。
“你是为了让我夫人担心?”
“是的,让你在这儿受苦,就是为了让你夫人难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戏剧性?我并不是特别要伤害别人,我不是变态狂。作为大导演,我只追求最好的效果和最激动人心的剧情,所以,我会非常注意一些细微的地方的。”
说到这儿,豌豆一下子站了起来,打开门,把栗桥浩美叫了进来。栗桥浩美拿着一只羽绒枕头走进木村的房间,这只枕头必须用两只手才能抱得住。
“你!——是他的同伙吗?你知道这家伙是连续诱拐杀人案的罪犯,快帮帮我吧!”木村面如土色,冒着冷汗,迫不及待地叫着。
而栗桥浩美则抱着枕头对豌豆说:“我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在这种状态下,还会轻易相信谎话的人的心理过程。”
“是的。”豌豆高兴地说。
“木村君,窒息而死不会太痛苦。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要再用绳子捆一遍,不过放心,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处于假死状态,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我保证!”
只见,浩美用枕头捂住了他的脸,开始还能听到木村的叫声。这可不太像是一个聪明人干的事情。
浩美和豌豆动作非常麻利地忙碌着。他们把木村的尸体拖到浴室,把脱下的脏衣服仍旧放到储藏室,然后打扫关木村的房间的卫生,而床垫和毛毯则准备以后再晒干。
他们给沾满灰尘的木村的尸体换上新的衣服,说是新的,其实也不是最近刚买的,而是这座山庄的整理柜里放着的备用品。他们根本不担心在这儿会留下痕迹。换完衣服后,他们两人把尸体放进和明车子的行李箱里,并把木村拿的公文包也放了进去,包里装着他的所有东西,除了手机。他们留下手机,是为了做个纪念。
以前,他们在杀女演员的时候也留下各种各样的纪念品,但都是一些女用的小物件,像衣服上的饰品或手包等等,留下手机可是第一次。
“我对他们的手表和结婚戒指没有兴趣。”豌豆笑着说。
工作告一段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