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从回到石井家以后,真一一直非常小心,但他已经有思想准备了。每次来往于有马豆腐店的时候,早上起床开窗户的时候,每次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每次带狗出去散步的时候——他觉得最大的快乐就是能和这只可爱的狗一起生活——真一经常这么想并做好了准备。真一每次走到拐弯的时候都会觉得能遇上通口惠;从店里交完钱出来,他也会觉得她的影子跟在自己后面;傍晚狗冲着路灯阴影大叫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她就藏在里面。
但是直到现在,这些想象都没有变成现实。已经下定决心的真一的心在咚咚地跳着,他屏住呼吸往前走去,但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也许是她真的放弃了,真一的心里多少感到有点失望。
但是,她现在来了,她不是已经出现了吗?她真的出现了。他怀疑在这之前让他放心的这些事情都是她精心安排的。
但是,真一已经不再害怕她,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真一看着通口惠那日渐消瘦的脸庞,感到自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这让真一自己都大吃一惊。有马义男的鼓励也决不仅限于此。
——他已经不再逃避。
是的,被人追赶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真一问。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静,而且也充满了勇气。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如果有事情的话,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
通口惠就像一只快要冻死的动物一点生气都没有,她看着真一。真一也看着她,直直地看着,这种事情对真一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我今天必须出门办事。”
真一把伞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这样一来,通口惠从自己站的地方就能清楚地看见水野久美。仔细一看,水野久美还和刚才一样站在那里,只是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伞把,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
“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真一的眼睛看着久美,“所以,我没有时间和你慢慢谈,我们另找时间吧。”
通口惠没有化妆,脸色灰灰的,嘴唇也裂了口子。眼睛里没有一点理智,这让真一不寒而栗。
“你想和我谈一谈吗?”她低声问。
“当然想,”真一回答得很简单,“在一个合适的场合,而且你是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都是认真的。”
“这就要看你的态度了,但决不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你要先和我联系。我会听你说的,但不是口头上的,而是你的心里话。”
讲完这些话,真一就向她身后的那条马路走去,水野久美也小跑着走到人行道的尽头了。
突然,通口惠就像在读一篇文章似地大声说道:“我们遇到了这么不幸的事情,你却在和女朋友约会。”
真一没有回头,他只是默默地催促着水野久美,让她走到淋不到雨的屋檐下,两人把伞收了起来。久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过头看着马路对面的通口惠。真一从久美的手中拿过伞,握着她的手,向售票机走去。
“我终于明白了,她就是跟着塚田君的幽灵。”
水野久美小声地咕哝着,然后紧紧握住真一的手。
麦奴马旅馆的一楼有一间用漂亮的磨花玻璃隔开的咖啡屋,更让久美高兴的是这家咖啡店从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举行蛋糕自行车旅行活动。
他们两个人坐在窗边的双人座位上,咖啡屋里坐得满满的,但一点都不吵。在这种地方,随便等一个人都不是太辛苦的事情。
“我刚从有马先生那里领了工资,你随便点你喜欢吃的东西。”
“如果现在吃得太多的话,等一会儿就吃不动火锅了。”
真一边笑边随意向店里望去。就在这时,他发现在咖啡屋的门口有一位小个子的中年妇女和一位好像是她儿子的体形极好的非常严肃的年轻人,正在很不习惯地看着店里。引起真一注意的是这位妇女怀里抱着的东西。
是一本书,远远望去都能看得清楚,是《另一位杀人犯》。好像是要做什么暗号似的,把封面向外拿着。
——这是在约会吗?
这是把纲川浩一的书作为暗号和别人约会吗?如果现在这个时候,这位纲川就在这家旅馆的某个房间里,这倒是很有意思的偶遇。但会有这种事情吗?
咖啡屋的最里面,一位穿着西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地向那两个人走去。这个男人刚和那位抱着书的妇女说话,就连忙鞠躬,那位妇女也回着礼。而那位年轻男人却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周围很安静,所以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到他们对话的部分内容。那位穿西服的男人正在起劲地说着。
——您辛苦了。
——摄影师马上就来了。
——只有两个人。
——不是已经说好了嘛。
这三个人一起往咖啡屋的里面走去,他们来到了那位穿西服的男人事先占好的座位上。
“你看到那几个人了吗?”真一指着那张桌子对久美说。久美回过头去看。
“我听他们在说摄影师什么的,估计又是杂志社来收集材料的,也许在和有马先生谈完之后,纲川浩一要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吧。”
忽然,久美皱起了眉头:“有马先生和高井由美子会面的事情和新闻媒体收集材料是两件根本不同的事情,他却把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做?”
“你不要那么生气,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
但这确实挺让人担心的。杂志社的记者或者编辑和摄影师都集中在这里,而有马义男和高井由美子却正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谈话,纲川浩一也在那个地方……
真一通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让正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久美在这里等他一会儿,然后就离开咖啡屋向服务台走去。
上午出发前,有马义男对他说过:“他们让我到服务台问一下纲川的房间号,然后直接过去。”也就是说,到服务台问一下的话就能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服务员决不会隐瞒的。
正如他所料,服务员马上就把房间号告诉了他,是一一零一号房间。他急忙坐电梯到了十一楼,这个地方的走廊很长,容易让人迷路,他边跑边看门牌号。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一一零一号房间的门前的地板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摄影包和摄影器材,一位穿着牛仔裤和夹克的女摄影师很无聊地站在门口。
“请问……”真一和这位女摄影师打了声招呼。
“请问你是到这间房间采访的吗?”
这位女摄影师大约有三十多岁,长得很端庄,看上去比较温柔和健康。听真一问她,她呆呆的表情有点缓和了。
“是的,但是已经过了约好的时间了,谁也没有来,难道是我走错地方了吗?”
“纲川浩一的房间是这一间吗?”
“是的,好像是这一间。”
“那我进去问一问吧。”
真一也没有敲门就悄悄地把门开开了。这位女摄影师可能以为真一是报社或杂志社的记者或电视台的人了,她没有多想就让真一过去了。
门口有一道屏风,里面很安静。真一慢慢地把门关上,在这过程中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从屏风后面探出头去一看,纲川、高井由美子和有马义男坐在浅色的漂亮沙发上,面对着面,有马义男的背对着他。
纲川是第一个发现真一的,他长得非常端正的脸上出现了有点滑稽的惊讶的表情,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是你啊!”
有马义男也回过了头,他惊讶地要站起来。
“怎么回事?”
真一进去站到了有马义男的旁边:“对不起,打搅一下,有马先生。”
在有马义男还没来得及说话,真一盯着纲川接着说:“有摄影师在走廊里等着采访,这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一下子没有声音了。有马义男先是看了看真一,然后又看着纲川浩一,高井由美子也看着纲川浩一。
“这是怎么回事?纲川君。”
纲川一时语塞。让真一感到吃惊的是他的脸上马上呈现出悔意,让人觉得恶心。
“请等一下,这是有原因的。”纲川对有马义男说,他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好青年。“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但是你们……”
“请等一下!”纲川抬高了声音。高井由美子就像一只受到威胁的小猫一样呆呆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解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和我一起去。”
真一不知道纲川所说的“你”指的就是他,一直到纲川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的时候他才明白。
纲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手把门打开。门口的那位女摄影师和刚才在咖啡店看到的两个人以及那位穿西服的男人都大吃一惊,呆呆地站在那里。那位穿西服的男人伸出手像是要和真一握手,但真一的手正好抓着门把手。
“初次见面,我叫足立好子。”
刚才在咖啡店的那位略微有点胖的中年妇女拘谨地介绍着自己,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吧,她那化了妆的脸上满是汗水。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家开的印刷厂的一名职员。他看着这边说自己叫增本,他的声音比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直到这个时候,真一才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套间。所以,虽然现在人多了,但也感觉不到拥挤,椅子也够坐的了。
麦奴马旅馆看上去不是太大,但它的内装修、家具及所形成的气氛却是高级宾馆的感觉,这里的住宿费一定很贵。不管纲川浩一现在多么有钱,但三个人的见面根本不需要什么套间。四下看一看,这也不像是生活的地方,所以高井由美子可能也不会住在这里。这么说来,准备这个套间是为了采访用的,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安排好了的,现在事情的发展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真是对不起。”
纲川浩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的高井由美子都快要哭了。第一次在汽车站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表情。但真一觉得那种表情是她自己发自内心的,一种拼命的感觉。而现在的高井由美子简直就是纲川浩一的附属品。
“他们是足立和增本,他们知道高井和明活着时候的一些事情,而且他们还同意我的意见,相信高井和明不是杀人犯,想来见见我。”
足立好子好像有点害怕,她耸了耸肩膀。
“这两位是《日本周刊》的记者,是来报道我和足立的见面情况的,但我们约的是今天下午……”
“我们早到了一会儿。”那位穿西服的男人非常聪明地接过了话。他确实很会应酬。他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日本周刊》编辑城下胜”。
“我们决没有打扰有马先生和由美子会面的意思,碰到一起,一定是个误会。”
真一特别想质问一句。说什么早到了一会儿,在咖啡屋里不是还说摄影师来晚了吗?你们是为了足立好子和纲川浩一的见面安排的这个套间,如果有马义男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话,那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间屋子来?有马义男没有离开过这间房,纲川浩一也没有进行联络,但他们为什么都会集中到这间房子来了呢?
“我不希望媒体报道我和高井在这里见面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有马义男把手里拿着的城下的名片放到了桌子上,非常冷静地说:“如果要把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