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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十分黑暗。一旦离开了,已经不知置身何处。桥下的流水只有一片漆黑,不见一物。
“喵!”福尔摩斯叫了一声,走上桥头。
“怎么啦?到哪儿去?”
福尔摩斯开始沿着河堤下去,晴美追赶上去。
“福尔摩斯,不行太危险了!掉进河里怎办?”晴美慌忙阻止。
可是,福尔摩斯身轻如燕,已经走到长草的斜坡下面去
“福尔摩斯,你这么冷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么?你忘了是谁每天喂你吃东西的忘恩负义的家伙!”
晴美一个人嘟嘟囔囔的,主要是因胆怯的缘故。本来可以在河堤上面等候的,却又不甘心,只好战战兢兢地沿着斜坡走下去。
“危险……假如被急流卷去,五分钟也支持不住这水是阿尔卑斯的雪溶解而成的,一定很冷,随时引起心脏麻痹的——不,我不要死在这个地方!我那灿烂的未来怎么办哟!”
福尔摩斯一言不发,任由晴美唱独脚戏。
“啊……危险——救命”
不意脚下一滑,踩到湿石头的表面。晴美发出引起周围群山回响的喊声。从斜坡滑落下去。
4
当晴美从斜坡向着“急流”滚下时,片山正在路上走着。
片山依照晴美个人的推理,往K酒店方向走,准备告诉栗原一切。
虽然市镇很小,但是走到水田夏代住宿的K酒店却有一段距离。片山之所以一直走不到目的地,皆因他又迷路了!
大街只有一条。怎么看都不可能迷路,然而愈走愈不对劲,不但回不去目标的酒店,甚至朝晴美相反方向走到市郊
K酒店不可能位于这么荒凉的地方。到了这个田地,片山不得不承认自己确是方向盲,欧洲之旅一点也没改善这个老毛病……
没法子,片山只好回头走来时的路。
纵然想问路,已经半夜了,路上人影全无。况且,纵使遇见什么人,对方是日本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言语不通的话,遇见了也没有意义。
不过,沿着这条路走,应该走到那间酒店吧!为了避免看漏了,片山像上发条的玩具似的左、右、左、右看来看去,不知不觉脖子又酸又疲。
奇怪。警察应该赶到K酒店那么,酒店前面总会吵吵闹闹,自己不就看到了
难道K酒店不在这条马路上?
片山终于找到理论上的结论
当然,市镇虽小,却不至于只有一两条马路。除了一条主要大道,还有不少旁道。片山完全不记得转弯
走着走着,片山回到自己住宿的酒店来不是后巷,而是正面玄关……是否应该拐去后巷找晴美?
其实,只要去警局,可能栗原也在。万一她不在
片山也认识不少英语单字,但在目前复杂的状况下,他不晓得如何向本地警察解释才好!
“振作一点!”片山骂自己。“你不是堂堂警视厅的刑警么?”
是的。可是,我不懂德语
总之,先去警局看看才好,万一完全讲不通,回来就是
下定决心之后,片山迈步走向警局。
曾经到过警局好几次,清楚得很。对。在前面转个弯,再走一点路就是了……咦?
竟然出到一个寂寂的地方。
难道转错了弯?确实应该是这条路的。对啦!
方向盲的人有趣的地方,就是迷惑之后所作的选择必然错误,就是走相反的方向也一样不对。
此外,这样走绝对不会错的。确信之下,朝目标的方向再走,十居九又是错的。
再走一段路之后,片山终于承认自己错因为无论怎么想,去警局的路上也不会经过坟场……
当然,说是坟场,不像日本印象中幽灵出没的场所。尤其是可称登山家圣地的宙尔玛。这里的坟场埋葬的多是死于山难的人。
然而不论多么美丽,坟场毕竟是坟场,加上夜间人静时分,任谁也兴不起慢慢散步的心情。
“没法子,回去吧!”片山耸耸肩,叹一口气。
这样来回走错路也实在累人,至少希望回去的路不要搞错就谢天谢地
视野的角落上,有白色的物体在移动。
“咦?什么东西?”
回头一看,还是坟场。这个时间的缘故。黑漆漆,静悄悄,模模糊糊地看到白色墓碑的形状。刚才瞬间看到的却是更白的物体。
算了,与我何关?
正要迈步时,很明显的一道白光在坟场中移动。
“哗!”片山不由惊叫。
妖怪出来了!瑞士也有类似鬼火的东西么?
那道白光似乎朝着双腿发抖呆立不动的片山走过来。
不要过来!妖怪,走开!
这些话,德语应该怎样讲?
白光在坟场之间移动片刻——终于,片山明白
那是类似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片山松一口气,同时抹掉汗水,接着差点失笑。
这个时间,谁会在这里徘徊?总之,只要是“人”就放心
白光直直地向片山走过来。
“请问……”片山不管对方懂不懂日本语,主动向那道光搭讪。
锵一声,激烈的冲击迎头而来。片山看到眼前散出火花,群星乱舞。不过是刹那的事。片山被击,就这样失去知觉,栽倒在路上。
“阿义——阿义!”
咦?那是谁的声音?
片山在黑暗中,听到人的呼声。自己怎么啦?
坟场。鬼火。白光。
这个好像是儿岛姑妈的声音,为何她把相亲的事带到天国来谈?还是天国也有结婚灾难?
“对呀!阿义。”儿岛光枝揪着片山的衣襟。“再不早作决定的话,你就永远不能成佛啦!”
“成佛?不结婚就不能成佛?”
“就是呀!”
“胡说!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不管怎么说,这是事实!你没时间挑剔了!你的结婚对象是这个人!”
蓦地伸到他面前的照片,是个穿婚纱的骷髅!
“不要!不要!”片山拼命摇手呻吟。“我还没死,我不要结婚——”
“阿义!”
片山突然张开眼睛。眼前不是骷髅,而是普通的儿岛光枝的脸。
“姑妈……”
“你没事好极了!”光枝嘻嘻一笑。“我正在担心,万一你死了该怎办。”
“大概死不”片山坐起来。
头痛欲裂,全身发痛。也许因为躲在路边的关系。这一刻,片山突然很同情露宿街头的流浪汉。
片山用力甩甩头,一切不明不白的状况。
片山确实记得自己晕倒在坟场前面。可是现在……
“这是什么地方?”片山眨眨眼睛问。
“我们的酒店附近呀!”
“为何我会在这里……现在几点钟?”
天色已经亮了,然而四周几乎不见人影,相信时间还很早,大概破晓时分。
光枝侧侧头。“大概是清晨六点钟吧!”
“哦。姑妈,你怎样找到我的?”
“歪打正着啦!”光枝说。“早上突然醒来,心想有什么事可做没有?这里的电视节目很迟才开始,而且没有日语配音嘛!”
当然罗!片山说:“于是出来散步?”
“对呀!难得来了瑞士,我想把一草一木看个够本才走,所以一个人爬起床来——对了,阿义,为何这里的酒店没有拖鞋?”
“我怎晓得?”片山没好气地站起来。
看来,自己在坟场前面被人击晕后,又被人运来里真糟糕。不知晴美会说什么!
“阿义,你没事吧!”
“还好……有没有看到晴美?”
“晴美?她在路边睡觉”
“不,没什么谢谢你。”
只好先回酒店房间片山还觉得天旋地转,总算能踏出瞒珊的脚步。
被人击晕当然晴美会给予同情吧……
“你真没用!我差点淹死啦!”晴美对片山哗啦哗啦地骂一顿。
“我也差点翘翘了!”片山反驳。“那么……你没事了吧!”
“还好啦。”晴美嘟囔一句。“你头还痛不痛?”
“一点点啦!”
两人面面相觑,莫名地相视大笑起来。
“我错了,不该让你一个人走。”晴美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片山和晴美,以及石津、福尔摩斯一行人,正在酒店餐厅吃早餐。
“不知道。”晴美耸耸肩。“也许他们只是想把行李箱丢掉而已。”
“故意夜半三更丢进河里?”
“因为里面是空的嘛!”
“太好”石津突然发言。“幸好晴美小姐没淹死,否则我一辈子在这个市镇为你守墓度日!”
“不吉祥的话不要乱讲!”晴美说着,猛喝一口咖啡。
晴美掉进急流不死,理由十分简单。
主要是当晚大暗了,看不清楚,其实桥底下不是急流,而是很浅的河川,纵使掉下去也不会淹死。。
晴美虽然掉下河里,仅仅全身湿透而已,没有其他外伤。
然后福尔摩斯“瞄”了一声,循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发现靖子和浅井抛下来的行李箱,搁浅在流水中,一动也不动。
晴美湿漉漉地走过去。打开行李箱的盖子,发现里面是空的。
“不过,靖子他们搬来时,我想里面是装了东西的。”晴美说。“因为看起来箱子很重。”
“那么说。只有内容被水冲走”
“也有可能。”晴美点点头。“可是,为什么这样做?”
“就是”片山陷入沉思。
浅井和实穗应该是今天回去日本。
“靖子小姐不知怎”
“只好当面问她”片山抬起脸来。“恰好,她来啦!”
靖子朝气蓬勃地向片山等人的桌子走过来。
“早安!今天天气很好,可以看见十分壮丽的马特汉峰”
“是”晴美立刻受到感染。“那么,吃过早餐就去看吧!”
“真好。真的清清楚楚地浮现在眼前,不是月历或海报上见到的马特汉峰,似乎难以置信!”
靖子只叫了一份咖啡和面包。
“难怪你精神那么好。”石津说。“昨晚我们有公事要办……”
“哦,什么公事?”靖子问。
“有人被杀”石津若无其事地说。
靖子的脸僵硬起来。“杀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凶手是谁,昨晚……”
“被杀的是谁?”靖子执著地问。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哦!叫什么来着?”石津敲敲自己的头。“肯定是女人吧!片山兄!”
“嗯,水田夏代。”
靖子皱起眉头。“水田……”
“对。她是实穗小姐的继母。”晴美说。
靖子愣住“可是……她怎会来了这个地方?”
片山还没回答以前,栗原过来
“探长,好早哇!”
“唔,我睡了三个钟头。”
这个人一遇到杀人事件,立刻精神百倍,干劲十足。
“栗原先生,实穗小姐他们今日回国”晴美问。
“不,发生了水田夏代事件,他们不能回去起码要在这里逗留两三天。”
“是”晴美用餐巾抹抹嘴唇。“那么,可以慢慢欣赏马特汉峰”
杀人事件和马特汉峰,如何扯上关系?
片山想,假如这是电影的话,不妨安排主角登上马特汉的山顶,跟凶手决斗。可惜不是电影
“探长。有没有找到跟水田夏代在一起的忠井安夫?”片山回复刑警的立场,说。
“还没找到她。”栗原在同一张桌子就座,开始喝咖啡。“他到哪儿去了可能是他干的。”
有人被杀,跟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