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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多了一具尸体?不是的。
倒在眼前的是栗原探长。
“探长——真拿他没办法!”
“幸好我把红茶带来了!”
晴美扶起栗原,灌他喝红茶。
栗原苍白着脸,虚弱地说:“我不行了……想不到客死异乡……”
“瑞士不收你哟!”片山用力扶栗原站起来。“来,回咖啡室吧!”
栗原呻吟着,在片山和晴美左右两旁的搀扶下,从眺望台边走边说:“片山……你是个好人”
“多谢美言!”
“你对我这么好,而我竟然把你的辞信丢掉……”
“丢掉?”片山的眼睛瞪大。”不是摆在你的抽屉里”
“摆了两三天啦。后来用作记事,随后丢掉原谅我吧!”
片山气得扭过头去不理不睬。
早知把栗原留在眺望台,让他自生自灭。
“喵!”福尔摩斯愉快地叫。
“还没答覆”片山问石津。
“什么事情的答覆?”
“我说过好几遍了!从日本打来的电话。”
“是我不懂德语嘛!”
“我讲的是日本话!”
“哥哥!”晴美捅了片山一下。
“什么事?”
放眼一看,咖啡室的职员,手里拿着电话,边走边问:
“哪位是片山先生?”
“嗨嗨!”片山急急地走过去,接过话筒。
石津见状,敬佩地摇头叹息。
“片山兄真了不起。来到瑞士也有电话找他!”
不知石津晓不晓得内情,晴美都带着复杂的思绪注视片山的行动嗯……
“是。果然不出所料。知道谢谢你。”
片山放下话筒。
“怎么”晴美问。
“不出所料。”片山回来说。“来。现在要向姑妈她们讨教一番”
片山走向她们聚集的桌子。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
“阿义。现在开始什么玩意?”光枝问。
“没什么大不”片山说。“我只问一件事就可以”
“什么事?”
“请你回忆一下,松本先生被杀时的事。”
“我永远忘不了,那么可怕的事。”光枝皱起眉头。“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
“姑妈你们本来是不是两组人?”
“是的。那时——在什么格林……格林什么来着?”
“格林德瓦吧!”
“对。我们在格林什么,偶而聚在一起。”
“后来一直走在一块儿吧!”
“对!”
“那么,能不能请你将当时的组别分出来?”
“为什么?”
“总之,麻烦你一下。”
妇人们望来望去,纷纷从椅子站起来,左右分开。
光枝和其中一名妇人结成二人一组,其他一组是四人组成的。
“两组合起来是六个人吧!”
“奇”
沼内和子说。“对不起,打岔一下。我记起来了,当时坐上巴士的有七个人!”
“不错。”片山点点头。“可是,后来警察上车检查搭客时,姑妈她们又是六个人。”
“那么一来……”
“我们从未想过凶手会混在姑妈一行人之中。所以,巴士停下来后,完全没去留意她们的事。”
“那么,第七个人是谁?”光枝直眨巴眼。
“怪”发言的是那位捡回围巾的妇人。她是四人一组之中的一个。“当时我们是四个人,你们那边是三个人才对。”
“不。”光枝睁大双眼。“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人,你们那边是五个人才对!”
“五个人?不可能!我们一直是四个人!”
晴美恍然大悟。
“我懂了!姑妈她们彼此都是初相识,一名陌生女性混在其中的话,彼此都以为是对方的同伴”
“是的,实在是大胆的犯罪行为。但是,初相识的人,自然不会喋喋不休地高谈阔论。”
“于是那人……”
“她有必要藏起自己的脸孔。当然,可以戴假发或眼镜,来改变相貌,但是跑近去看就看出来”片山叹一口气。“这个人现在应当在我们中间。”
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看来看去。
中年女性也真不少。
“那人是谁?”晴美问。
“我们一直不明白,松本先生为何被杀。”片山说。“会不会想杀的是靖子小姐?可是,靖子是少女,怎么可能搞错而误杀松本?”
“那么,毕竟目标是松本先生……”
“对。因为松本先生认得凶手的脸孔。”片山望着沼内和子。“听了你的一席话,我终于明白”
“我的什么话?”沼内和子睁大眼睛。
“你曾说过,导游有一项本领,就是不会忘记人的脸孔。”
“那是工作上的需要磨炼出来的。”
“然后你说,水田雄一郎和夏代二人,曾经接受松本先生的向导。”
“那么,是夏代女士做的?”
“不。她的脸我们都见过。不管怎样改装也看得出来。此外,她若混进姑妈等人的团体.毕竟太年轻了些。”
“不年轻不是我们的错!”光枝生气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片山慌忙解释。
“哥哥,到底松本先生记得的是谁?”
“松本先生不是本地雇来的导游,而是从日本一路陪团的领队。照规矩,出发之前,他搬拜访客人的家。”
“磋商事宜吧!”
“是的。即是说,松本先生拜访过水田雄一郎的家。他在那里见到了她。”
“她……不是实穗吧,她太年轻”晴美侧侧头。
“难道是嗯……幸江?大木幸江?”突然实穗诧然开口。
“你说的对。大木幸江,现年五十岁。改变发型,戴上眼镜,平日穿惯和服的她,换上洋服,已经判若两人可是,在格林德瓦的酒店时,可能她凑巧脱掉眼镜,被松本先生看到”
“即使松本先生认不出她是谁,但是认为她是见过的人,一定跟她打招呼。”沼内和子说。
“不错。”片山点点头。“于是大木幸江以为松本先生想起她是谁了,她要设法制止他,不致泄露身份……”
“可是嗯……为何幸江这样做?”实穗说。“她应该在日本……”
“刚刚托人调查过”片山说。“大本幸江发现水田先生的尸体,在警局接受聆讯后,马上离开了日本。”
“为什么?”
“为了讨伐水田先生的仇敌!”片山叹一口气。“大木幸江服侍水田先生多年,等于是他的妻子,虽然只是心情上的感觉。后来水田先生娶了夏代女士,大木幸江只好把自己的情感压抑在心底。可是……”
“可是水田先生被杀”晴美接腔。“无论怎么看,都是夏代做的。”
“水田先生也事先猜到,做了防备措施,可是防不胜防,终于遭到毒手。大木幸江决定追踪夏代,亲手伐敌,替主人报仇。”
“那么,杀死夏代阿姨的是幸江婶了嗯……”实穗喃喃地说。
“是的。”片山点点头。“除了夏代,连他的串谋人忠井安夫也必须杀掉。你知道夏代忠夫的关系吧!”
“嗯。”实穗点头。“是我把他们的姐弟关系坦白告诉幸江婶的。”
“大木幸江十分担心你你父亲死了,你又跟了个不太可靠的丈夫——失礼她怕夏代和忠井姐弟不怀好意,为了死去的主人,为了保护你们两个,于是她想杀了他们。”
“啊……”实穗用双手掩往脸。
片山叹息一声,环视咖啡室。
“大木幸江应当在这里。逐个逐个地查,实穗小姐当然可以认得出来……”
“不。”实穗用力摇头。“她不在,无论她怎样变装,我一眼就认得出来……”
“可是……”
“真的。她不在。”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
长长的沉默之后,传来椅子移动的声音。
寂静的咖啡室里,那个声音大得惊人。
一名妇人从里边的桌子站起来。
“我在这里,小姐。”
那妇人拿掉假发,脱下眼镜。
实穗屏住呼吸,片山缓缓地点点头。
“你是大木幸江吧!”
“是的。”
“杀死夏代和忠井安夫的……”
“是我。那位松本先生也是我杀的。”轻描淡写的语调。“好可怜,我连他的名字也不晓得。不过,我必须这样做。为了老爷,我不能容许对小姐不怀好意的人活下去!”
“幸江婶……为什么……”实穗的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你不插手,那些人迟早会被绳之以法的”
“小姐。”大木幸江微笑着,“就如那位刑警先生说的,多少年来,我的生存意义在于服侍老爷。老爷再婚时,我受到极大的冲击。可是……我只是个佣人。我想,这样做可以帮到你们,那就够了……”
大木幸江的声音有点颤抖。
“还有,那个女人是个魔女!她竟然杀了老爷,把他嵌进墙壁之中!”
当然,这件事凭夏代一个办不到,必定是忠井安夫协助她。
“老爷的手从墙壁中无力地垂下来,那时我就决意了……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情”
“幸江婶……”实穗泣不成声。
“我必须亲手杀了凶手。这样的决心。直到如今我都没有后悔过。”
片山十分了解大木幸江的心情。
“走吧!我想审判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谢谢你。”大木幸江慢慢走到那堆妇人面前。“冒犯大家”行礼后,添加一句。“谢谢你把围巾借给我用。”
“好”栗原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站起身来。“你来带她坐吊车下山去吧!”
“是。探长,你”
“难得恢复精神我要参观一下才回去。”
咖啡室的空气一下子轻松下来。
“你不帮我扣上手铐”大木幸江问。
“这里不是日本,我没带手铐在身边。”片山说。“先到这里的警局说明一切情由——沼内小姐,请你一道来好”
“当然。”沼内和子站起来。
“那么,走吧!”片山催促。
“幸江婶!”实穗跑上前来,紧紧拥抱大木幸江。“他们一定……一定判你很轻的罪名!你会回来的!”
“小姐。”大木幸江盯着浅井,浅井直立不动。
片山和晴美等人带着大木幸江,走向吊车站。当然,福尔摩斯也在一起。
“天气真好。”大木幸江抬眼望天。“可以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色,再也毫无遗憾。”
“没问题的。我想不会判太重的罪。”晴美说。
“不。”大木幸江摇摇头。“毕竟我夺去了别人的性命,尤其那位松本先生,他是无辜的……”
“是的。”
“我以为他认出我是谁了,当时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还有,夏代和忠井……对了,那位太太好像忘了,是她把牛铃交给我保管的。”
“你说姑妈?原来这样”片山苦笑不已。
“我马上想到利用它。因我没有自信可以用手掐死他。人类到了不顾一切的境地时,什么也做得出来。”
大木幸江在走下吊车站的阶梯上停下来。
“能不能替我将我的储蓄送给松本先生的遗族?”大木幸江说。“工作多年,我想我有一千万元左右的存款!”
“好厉害!”石津说。“我只有一千元……”
“这件事怎样处理好总之,现在……”片山说不下。
“是的。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请替我做这件事。”
“好的。”晴美点头应允。
“怎么啦?”
“我……扭到了脚。”
“糟请你扶住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