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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那也许是他的手段。……对了,有没有和岸本特别亲近的队员?”
“嗯,特别的嘛……他好像被孤立起来了。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
直到证明岸本无罪以前,其他队员也许都会避免和他接触吧!也许,除了自己去调查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岸本都在里面做什么?他不是不能参加练习吗?”
另一位眼睛望着窗外的刑警答道。
“选手的练习分为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和下午一点到四点两次。另外,早餐前大约要作一小时缎炼基础体力的柔软体操。……他们的作息时间总是一分也不差,过着比看守所更有规律的生活。……至于岸本嘛!他也配合那些练习的时间,一个人用竹剑空抡或专心练习。就好像即使无法和大家一起练习,他也想和其他队员行动一致一样。看他那副模样,真令人同情。……那个人果真是岸本杀的吗?”
“嗯……”
森本含糊其词地说。他看看手表,才十点多而已,正好是上午的练习时间。也许现在溜进校内,也不会被逮到吧!
“是吗?你们看过他们练习的情形吗?道场在哪里?”
“说是道场,其实是体育馆……”
其中一位刑警说:“我带你去!”随即站了起来,不过,森本却拒绝了。
森本对于应该向谁,以及怎样问出岸本行凶的动机等事,根本毫无头绪。事到如今,他只有顺其自然,先听听别人的意见,再从中抽丝剥茧,思考对策。这种漫无目的的打听案情的方法,他可不想让年轻的刑警参与。
在四层楼的钢筋水泥的校舍右侧,连接着一栋平房式的组合式简易房屋。那好像是高中学生的社团活动中心。在那栋组合式房屋的对面,可以看见有着红色屋顶的体育馆。
一走到组合式房屋前,就听见竹剑对打、吆喝、踩踏地板等的声音掺杂在一起。
再走近一点,就看见体育馆旁边有棵悬铃树,在那浓密的绿荫下,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剑道服的男子,他对着树干挥动竹剑。那是岸本!
岸本用中段的姿势拿着竹剑,他稍微空出一些距离,然后“嘿!”地发出一声吆喝,随即飞扑过去,用竹剑砍向树干。接着,他又很快地回到原处,然后再以中段的架势飞快地砍向树干。……他一再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森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从体育;的后面窥探他的样子。走近一看,岸本的脸上闪着晶莹的汗珠。
……当他摆出中段的姿势时,竹剑的剑尖处彷佛生物般地微微颤动。他快速而熟练地移动脚步,和看不见的敌人对招。……岸本调整呼吸,静静地等待攻击的时机。瞬间,他从远处向前冲,同时把竹剑的尖端稍微向下,“嘿!”地吆喝一声,随即纵身一跃。他用竹剑击中悬铃树的树干,发出“当”的一声。打中了!于是岸本很快地改变姿势,又对准树干摆出中段的架势。
〔好快的手法……那架势既稳定又漂亮!)
森本大为赞叹。他自己也对飞身刺对方身体的技巧深感自豪。高中时,他也曾像岸本一样地,以庭木为对手,练习击剑的方法,因此,他很快就从岸本的气势、速度、姿势等,看出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森本看到那种稳定的架势与利落的动作时,一种温暖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森本想起刚才那位年轻刑警说的,“真的是岸本杀的吗?”当自己以树木为对手而挥汗苦练时,完全没有嫉妬他人,或想陷害别人的念头。因为那种时候,脑中只有为了技艺而挥汗苦练的心情。
突然,体育馆里响起“哆!哆!哆!”的鼓声。接着,所有声音都静止。
森本走近敞开的体育馆大门,偷偷地窥视馆内的动静。
看来,鼓声似乎是练习结束的信号。五、六十名戴着护具的队员分成两列,正襟危坐。现场鸦雀无声。学生们连动也不敢动,秩序井然的排排坐的光景,令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忽然,森本有点担心地把眼睛转向岸本。
在那棵悬铃树的绿荫下,他正和里面的队员一样正襟危坐。他把竹剑放在左边,两掌置于大腿上,闭上眼睛沉思。那里,坚硬的土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小石子,赤着脚坐在上面,想必相当疼痛。但是,岸本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的汗珠,映着夏阳闪闪发光。
森本将视线移往馆内,队员们也都闭目沉思。刚才那激烈的打鬪声仿佛是假的,此刻,四周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柴都清晰可闻。
突然,道场响起一声“停止!”的号令,接着,整齐划一的“谢谢!”声响彻全场。
队员们行过坐礼之后,恢复自我似地开始擦汗、收拾护具。
5
森本问一个打着赤膊正在饮水处擦汗的队员说:“请问宿舍在哪里?”
“宿舍在这个体育馆的后面。”
他的语尾带着鼻音,一听就知道是关西腔,让森本再次想到京体大学是关西地方的大学。
宿舍是一栋二层楼的灰泥建筑,也是栋只有窗户的杀风景的建筑物。入口处悬挂着写着“京体大学附属高中柔道场”的木制招牌,看来这里平常是高中生的柔道场。
森本从挂着木制招牌的入口向里面窥探,并开口询问。但那铺着榻榻米的房间却不见人影。空气中微微飘散着一股汗臭味。
“有人在吗?”森本再一次对着里面大声嚷嚷。
不久,从二一楼传来“哆哆哆”下楼的脚步声。
“什么事?”站在森本面前的,竟然是岸本。
“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来找一下经理。”
森本不禁结结巴巴起来,不过,岸本并未露出惊讶或警戒的表情。
“经理吗?请等一下!”
岸本点了一下头,很快地走上楼梯,接着,一个年约四十,身体十分结实的男人缓缓地走下楼来。
岸本却不见了。
“我叫金田康彦,是这里的经理,有何贵干?”
这个男人也有一口关西腔。他发出和魁梧的体格极不相称的女人般的尖细嗓音。
“我想请教一下岸本君的事。”
说着,森本拿出警察证晃了一下。
“在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外面去吧!”
金田穿上脱在旁边的凉鞋,不等对方回答就快步走出去。
体育馆的南边有个很大的运动场,一群高中生正与致勃勃地踢着足球。那个运动场的另一边有好几个网球场,球场旁边有几张长椅。金田在银杏树荫下找到一张长椅,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眼前的网球场在阳光下显得既白又干。金田那对小眼睛也玻У酶×恕
“……好热啊!在这么热的天气下练习很辛苦吧!现在是暑期的集训吗?”
森本站在长椅旁边问。
“不,还没到暑期集训的时候,现在是以和关东学生的预赛为目的练习。……对了,有何指教?”
“是关于岸本君的事。”
“岸本的事我知道。他尚未洗清嫌疑吗?要是你们不早点把这件事情解决,我的麻烦就大了!”
金田的口气似乎有点责备警方的意思。
森本从金田虽然面向正前方,却不转过头来看自己的态度,感到深深的敌意。他有点不是滋味。
“岸本君好像没有关西腔嘛!”
他想起刚才岸本和自己应对时的腔调,于是试探地问。
“你不知道岸本的出生地吗?京体大有很多来自关东、九州岛岛岛和北海道的学生。”
他本以为岸本的故乡是京都,不过看起来似乎是弄错了。
“那么,岸本的出生地究竟在哪里?”
“他说中学以前都和石川洋同一县。……我记得曾经听他说过,在县大会中曾和石川洋对打。”
“石川的出生地是埼玉吗?”
“嗯,好像是埼玉的秩父……”
“那么,岸本的故乡也是秩父啰!”
“那我就不清楚了!”
森本的直觉受到阻碍。
自古以来,秩父即以盛行剑道而闻名。森本也曾到秩父参观过一次剑道比赛,他还记得穿梭于群山之间的电车,人经过长时间摇晃后,会油然生出来到边界的感觉。
要是那两个人都是出生于秩父,这就不是巧合了。也许除了剑道的对手之外,他们之间或许还有别的纠葛。这件事颇有深入追查的价值,森本想。
“……这样够了吗?”
金田看也不看森本一眼,就站起身来。
“等一下,再请教你一个问题。听说岸本的绝技是跃身刺中对方的胸部,那是真的吗?”
“那又怎么样呢?”
金田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的态度露骨地表示了冷漠的拒绝。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森本心里虽然这么想,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不满表露于外。
“我曾经听某位对剑道颇有研究者说,攻胸在面对攻面时,就会变成精神上的招架之势,姿势也很容易变样,以致对本身不利。我刚才看到岸本的身材也不矮,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把跃进刺胸的技巧,练成拿手绝活的?”
森本知道自己是由于个子较矮,才练成跃进刺胸的绝活。不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岸本长得高高瘦瘦的,应该有强劲的弹跳力。
“嗯,正如你所说的。那种姿势的确对自己有不利之处,不过,岸本从高中时代起,就以‘擅长跃进刺人的岸本’而享眷剑道界。单以那项绝招来说,他那缩短距离的方法,锐不可当的凌厉攻势,以及飞快的速度,恐怕在全日本都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呢!”
“那么,石川面对他的凌厉攻势,又如何应付呢?”森本若无其事的问。
“那个嘛!嗯……,大概不相上下吧……”
“将来,攻击型石川,是不是比较有发展的余地?”
“事到如今,再说将来哪一个会比较强,已经毫无意义了!再说,为了要刺中对方的面部,把竹剑高举过顶,而形成胸部虚空。……换句话说,假如面具是‘布’,那么护胸就是‘剪刀’。在猜拳游戏里,剪刀总是胜过布的!”
“……”
金田站了起来,独自向前走去。然后,他把一只手放在耳朵旁边挥动着,好像在对森本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他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瞧过森本。
第五章 闪电春风剑
1
大林京介在和伯父见过面的翌晨,就到板桥地区,去拜访高中时代的学长,武南大学剑道社主将中原真。
那是个暑气逼人的日子。阳光虽然不很强烈,但是入夜后的空气仍饱含热气,走在人行道上,汗水也不断地滴下来。
那栋木造的二层楼“曙庄”,位于高楼大厦之间,是栋十分古老的建筑物。通往二楼的太平梯,走起来“咬吱咯咯”地响个不停。
中原只穿着一条短裤,坐在房间角落的桌前,用铅笔写着什么。他的肩膀极宽,肌肉结实的上半身闪着晶莹的汗珠。
房间里面十分闷热。窗户虽然开着,却没有风。窗口挂着用绳子晾着的两件剑道服。
“啊!是京介吗?快上来!”
中原放下手中的铅笔,回过头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用相框框着,挂在桌前的墙上的两张照片。那两张都是中原的照片,一张是他穿着剑道服,抱着优胜奖杯的照片。另一张则是穿着学生服,面露微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