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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茨同意小妻子的意见。第二天,他吩咐自己的副官和皇后的宫廷女总管都不必同皇帝夫妻共进晚餐了。
皇太后任命的宫廷女总管立即将此事报告了索菲皇太后。
索菲皇太后对皇帝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埃斯特拉齐夫人是我任命的,我认为她行为端正,熟悉宫廷礼仪,非常适合成为皇后的宫廷女总管。我让她跟随皇后,是为了随时指正皇后的每一个错误,哪怕是最为不足道的错误,也会让她的臣民们觉得皇后有失体面。”
弗兰茨笑着说:“妈妈,您是仍然觉得茜茜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对她太紧张。我觉得茜茜做得很好,妈妈,不要对她突然要求太多,她会感到不自在。而我,非常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妈妈,您和茜茜都是我最爱的人,我知道您完全出于好意,可是我不希望看见因为您的过多要求而使得茜茜对您产生误解。”
“这么说,茜茜对我已经有很大的意见了?”索菲皇太后冷冷的说。
“并没有啊,妈妈。茜茜很可爱,她觉得您说的都是对的,只是要慢慢来。”弗兰茨温和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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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接近结束的某一天,伊丽莎白请求皇帝带她一起去维也纳,弗兰茨当然同意了。于是这一天的白天,索菲皇太后都没有见到儿媳妇。在皇帝夫妻晚上回到拉森堡宫的时候,索菲怒气冲冲的奔了出来,板着脸对弗兰茨说:“我对你很失望,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让奥地利的皇后就这样跟你坐着马车跑来跑去?”
接着她又斥责了儿媳妇,“从来没有哪一位皇后像你这样,像个士官生一样赶着马车,这不符合皇后的身份,也不符合宫廷礼节。我禁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弗兰茨感到很尴尬,他已经是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并且是一国之君,却因为一点生活上的小事被母亲责骂。他同意了母亲的意见,保证这事再也没有下次。
而伊丽莎第一次感到了屈辱,她倔强的昂起了头,“对不起,妈妈,我不能同意您的意见。”
“你说什么?”索菲皇太后这也是第一次听见儿媳妇居然胆敢公然违抗自己的旨意,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许。
“我不觉得同自己的丈夫一道出门有什么不妥。”伊丽莎表面平静,也不看弗兰茨脸上有什么表情,“您既然说了,我现在已经身为奥地利的皇后,那么皇后同皇帝一起出行,有什么不对的呢?”
“……这不符合宫廷礼仪!”
“所谓的宫廷礼仪,难道不是人订制出来的吗?”
“订制出来就是要拿来遵守的,不然的话就没有了规矩。没有规矩的宫廷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伊丽莎白轻轻的笑了起来:“妈妈,您真的在乎那些贵族们说些什么吗?您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贵族们背地里都在说我什么吗?如果您真的在乎维也纳的贵族老爷公子太太小姐们说什么,那就先告诉他们,背后议论皇后的血统不够纯净也是不合礼仪的。”
索菲皇太后一口气没顺过来,被噎得半天不能说话。
卷二,年轻的皇后【下卷】
19、未来的铁血宰相
1854年6月初,皇帝夫妻首次出巡。
首站选在摩拉维亚。这是弗兰茨·约瑟夫的登基之地,对弗兰茨的人生意义重大。
堪称庞大的随行队伍令伊丽莎吃惊。虽然经过了婚礼和蜜月,她已经对皇家喜欢奢华的风格有所了解,可是……宫廷男女侍从都还分别带上自己的仆从、女佣、跟班、理发师,这个就很让人觉得夸张了。
皇帝的首席副官格吕内伯爵自然是要跟随皇帝出巡的;负有监督年轻皇后言谈举止的责任的宫廷女总管埃斯特拉齐夫人,也一定是要寸步不离皇后的。伊丽莎白皇后私下同格吕内伯爵抱怨:“成天板着一张极严肃的脸,下了霜似的,从来不笑。”
格吕内伯爵忍住笑:“皇后陛下,埃斯特拉齐夫人是很稳重的,皇太后选择埃斯特拉齐夫人做您的宫廷女总管,一定是仔细考虑过的。”
伊丽莎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荣宠完全是因为她那个可怜的死在1848年革命的丈夫吗?”
“……我知道陛下您不是很喜欢埃斯特拉齐夫人,我还听说了您公然违抗太后的意愿。”
“有吗?”
“当然。您不记得了?”
“哦,你说的是那件事。我倒觉得不算是什么违抗,太后也不一定是永远正确的。她说的对,我就听;说的不对,当然不能听。你觉得呢,格吕内伯爵?”
格吕内伯爵微微欠身:“您说得对。我想您已经了解到,您现在已经是帝国的第一夫人。”
“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伯爵,你要帮助我。”伊丽莎直率的要求。
“陛下,若有差遣,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效力。”
对于格吕内伯爵的效忠,伊丽莎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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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摩拉维亚,皇帝夫妻前往波西米亚的布拉格。皇帝和皇后分别进行了例行的晋见,之后是正式的晚宴。弗兰茨自幼便习惯于履行自己的义务,而伊丽莎白在初期的新鲜感过后,变得十分反感这种虚伪的场合。
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伊丽莎白皇后仍然坚持接见了各种代表团和请愿者。《维也纳日报》动情的报道了这件事:“当主席先生用激动的话语讲述山区居民贫困状况时,我们可爱的国母的美丽眼睛中充满了泪水,皇后陛下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震动。仁慈的皇后天使般的宽厚,给在场的人们留下了何等感人的印象,简直是无法描写的,这是一个庄严的时刻。”
伊丽莎白跟弗兰茨一起阅读了这天的报纸。
“茜茜,我为你感到骄傲。”弗兰茨很高兴看见自己的妻子被帝国的臣民们喜爱。
“虽然写的有点夸张了,不过基本上就是那样的。”伊丽莎十分之厚颜;“比起来,我更愿意把那些波西米亚贵族们为了这次觐见所花费的金钱全部折算成奥地利先令,赠送给那些贫困的人民。”
“我也觉得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实在是很奢侈。”弗兰茨略有些不安,“我听说瓦尔德斯坦宫的骑士比武表演上,制作的服装和甲胄竟然花费了10万古尔登之多!”
“我记得在你的新婚大典时,赠给你的国民的现金都才只有20万古尔登,现在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却花费了10万古尔登在无关轻重的表演上面。这只能说明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情?”
伊丽莎白慢条斯理的说:“第一,这说明帝国的大部分地区都还是很富有的,只是金钱都掌握在贵族们手里;第二,这说明波西米亚的贵族们比其他地区的贵族更爱做表面文章。”
“波西米亚地区是帝国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我坚信,波西米亚的贵族们今后仍将是我的皇位和帝国的支持者。”
“那么你也允许波西米亚的贵族们对你的皇后表示藐视吗?”伊丽莎白楚楚可怜地说。
弗兰茨轻抚茜茜的秀发:“我知道这些贵族们个个都不好相处,我也听说了,从维也纳到各地首府,一直都有人在议论马克思公爵的家世不够显赫,血缘不够纯净。我知道你不开心,不过我总不能下命令叫他们都住嘴,那不现实。”
“我知道。也不是特别不高兴,他们说他们的,当没听见就是了。敢当着我的面说的话,我也不会轻易的饶了他们的。”
“你像只小猫,平时不知道多乖巧,伸出爪子的时候谁都害怕。”弗兰茨爱怜的吻了吻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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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斐迪南住在布拉格附近的夏宫,皇帝夫妻专程前往探访了叔叔。
老皇帝患有癫痫病,以及弱智。他个子矮小,顶着一个硕大的脑袋,时常歪着头,小小的眼睛看东西时有点茫然,嘴唇下垂;同样的问题他要问很多遍才能记住,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玩多米诺骨牌。
看见这位太上皇的时候,伊丽莎白忍不住想:幸好弗兰茨像他妈妈,而没有遗传了父亲家族的长相。
索菲年轻的时候极其美貌,即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的审美观中,也绝对能称得上美人。伊丽莎看到过皇宫内珍藏的一幅绘有年轻的王妃索菲和长子弗兰茨婴儿时期的油画,索菲脸庞白净圆润,薄唇娇红鲜嫩,灰蓝的深瞳,额头高而光洁。凭心而论,伊丽莎白很像她的姨妈。皇帝夫妻的容貌颇为相似,这大概也是弗兰茨对茜茜一见钟情的另一个原因吧。
弗兰茨结婚的时候,老皇帝并没有亲自前往维也纳道贺,原因是朝臣们仍然非常爱戴这位太上皇,如果他出现在维也纳,将会出现索菲皇太后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斐迪南已经完全脱离政治,完全脱离幕后女皇索菲。
只不过,他还没有脱离属于皇帝家族的年收入可达数百万古尔登的皇家农场,以及其他皇家产业。这个情况使得真正的皇帝家庭一直无法敞开手脚花钱。'注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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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西米亚之行的最后一项活动,是会晤普鲁士和萨克森国王。
伊丽莎白起初并没有在意这次会晤,直到格吕内伯爵告诉她,随同普鲁士国王前来的,是普鲁士联邦议会驻法兰克福的代表,奥托·冯·俾斯麦。
俾斯麦时年39岁,刚刚升任普鲁士驻法兰克福大使馆参赞。他并非出身高级贵族家庭,是地主容克阶级少有的高官之一。
“你觉得俾斯麦这人怎么样?”伊丽莎白尽量当作漫不经心的,问格吕内伯爵。
“他不是个标准的贵族。”
伊丽莎大笑:“哪里看出来的?”
“他的衣服质料倒是不错,可惜袖扣不怎么样。这说明他的经济能力不足以支付他的需求。”
“还有呢?”伊丽莎白强忍住笑——毕竟露齿大笑不是很符合皇后的身份而且也确实不怎么漂亮——心想男人的八卦水平也不亚于那些素以长舌著称的女人们啊。
格吕内伯爵耸了耸肩:“他已经三十九岁了,仍然只是一名小小的初级外交官,又不是具有高贵血统的上等贵族,我看他的政治前途也有限。”
“血统跟个人能力并没有关系吧。”伊丽莎白心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俾斯麦在日后会成为普鲁士的宰相,并且声名超过他的主子威廉一世皇帝(当然威廉一世现在还不是皇帝),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感想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家世在欧洲宫廷中一直都很重要,当然……科西嘉的某个家族除外。”格吕内伯爵对拿破仑家族恨之入骨。
拿破仑曾经多次兵进维也纳,除了给奥地利这个国家留下战败的屈辱外,还令一向骄傲的奥地利民众感到了羞耻,所以格吕内伯爵会对拿破仑怀恨在心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我倒是觉得,既然俾斯麦只不过是个初级外交官,然而威廉四世竟然会带他来,这是否能说明,国王陛下还是相当器重他的?”
格吕内伯爵不悦的抿着嘴唇:“那可不好说。都说这个俾斯麦相当的精明能干,是个很能鼓动人心的演讲者,不过我没接触过他,不是很肯定这个说法是否属实。”
伊丽莎很想见见俾斯麦,又担心正式的召见会令人觉得奇怪,考虑之下的决定,是谨慎的在会晤结束后,令格吕内伯爵将俾斯麦单独领来。
在布拉格宫殿的小起居室内,伊丽莎白皇后秘密召见了普鲁士的外交官俾斯麦。
“尊敬的陛下……”俾斯麦突然蒙奥地利皇后单独召见,不由得心里感到有些而忐忑。
“你好,俾斯麦先生。很高兴你能来。”
“陛下的召见乃是我的荣耀。”俾斯麦不是第一次觐见奥地利皇帝,早在弗兰茨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