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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知道造成这曲折原因的人,就是你。“
那女仆向我瞧了一瞧,惊讶地说:“我?——我?什么?我不懂。”
我答道:“换一句说,你早晨和我们谈的话,完全没有诚意,把重要的事实隐藏了起来,
才使这件事弄得越发复杂了。”
金梅抗辩说:“先生,我并不曾隐藏什么埃我所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们。若说余少爷的事,
我也并不是要袒护他。他有罪没有罪,你们总查得明白。我的话——”我阻止伊说:“金梅,
你别卖弄你的嘴。你须明白,这是一件人命案子。你如果在凶案上并没份,却因着少数金钱
或其他关系,想掩护什么人,那你就会把灾祸弄到你自己身上来,我给你想想,白白地为了
人家吃苦受罪,真犯不着。金梅,这是我好意的忠告,你要明白才好。”
我这几句话本来没有什么威胁的意味,可是竟产生了意外的效果。伊向我凝视了几秒钟,
伊的眼腔里有些水汪汪的样子。伊答话时候,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伊说道:“先生,我懂得,这是你的好意。不过我因着余少爷平日待我很好,此番的事,
他的行动的确有些可疑,我才——才想帮帮他的忙。现在我可以老实说,他在昨天早晨曾在
电话中跟王小姐吵嘴,昨天夜里这凶案发生以后,他也曾到大门外来探望,我曾给他一个暗
号,叫他走开——”我又阻截伊说:“关于他的事,我们已都知道,你不必再说。除他以外,
你可还袒护着什么别的人?”
金梅抬起头来答道:“没有啊,还有什么人?”
我道:“譬如李老爷的儿子李守琦,前天从苏州来,在这里住过一夜,你也绝不曾说起。”
伊忽张大了含着泪珠的眼睛,惊骇地说:“唉——他——”伊略顿一顿,继续说:“先
生,关于他的事,你们自己不曾问过我埃我为什么要帮他?我跟他本来是不相识的,你们不
曾提起他,我为着李老爷的面子起见,自然也不敢乱说。因为这回事关系很大。
我当然不愿意把是非找上自己身上来。先生,你别误会,我决不是故意袒护他。“
我心中暗暗欢喜,听金梅的语气,料想关于这李守琦的故事,一定也有些动人的成分;
并且在现在的局势之下,要伊说出这番我急于要知道的故事,也一定不会有多大的困难了。
第十章皮鞋问题当我叫金梅说出关于李守琦的事实的时候,金梅还有一种小小的曲折的
表演。伊走到书桌面前,弯着腰用手把那搂孔的窗帘轻轻拉起了一角,向外面探望了一下,
好像这番说话非常秘密,恐防李芝范会回来,被他听见了,会闹出事来。接着伊回到圆桌旁
来,脸上也显着小心戒备的神气。我用手向那另一支皮垫椅指了一指,伊就慢慢地坐下。
伊低声说道:“先生,这个李少爷的确有些可疑,不过我实在不敢说。现在王小姐死了,
李老爷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他如果知道我说他儿子的事,那我一定吃不消。先生,这事关系
太大了。你如果不能保证我,我还是不敢说。”
我立即答道:“你放心,尽管说,只要你的话完全实在,什么人都不能难为你。
你说,这李守琦有过什么事?“
金梅的目光注视着我,顿了一顿,突然说道:“他要王小姐!”伊说了这句,急忙把目
光避开,移到窗口边去,好像非常惊恐。
这句话当然不能不使我感到惊异,但我仍保持着镇静的状态。我回答说:“你别怕,就
是李芝范回来,也没有关系。你说得仔细些。他是十七那天来的,来了以后怎么样?”
金梅定了定神,才说:“他一到这里,王小姐瞧见了他,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他吃过了
中饭,王小姐就跟他在这里谈话,谈话的声音很低,时间又很长久。我曾送茶进来,王小姐
立刻叫我出去,把门也锁上了。所以他们谈些什么,我完全听不见。后来那姓赵的来了,王
小姐忙赶出去阻挡他,不让姓赵的进来。”
“他们谈了足足两个钟头,大家的喉咙响起来了,幸亏李老爷敲门进来,给他们劝解。
李老爷也加入谈话,又谈了好一会,王小姐才气冲冲开了门回楼上去。这一回总算不曾闹成
功。”
伊说到这里,向我瞧瞧。我并不答话,但点点头,让伊继续说下去。
伊略顿一顿,接着说:“就在那天——就是前天十七——夜里,那件不要脸的事就发生
了。那时已在半夜后两三点钟。我早已睡熟,忽听得有什么玻璃东西打碎的声音。
我突然惊醒。接着又听得王小姐的呼叫声音。我知道不妙,忙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裳,
赶到二层楼去。王小姐的房门关着,室中却没有灯光。我走到伊房门口时,还听得地板上的
脚声,好像有人在那里挣扭。王小姐仍在呼叫,不过呼叫声音很低,好像伊的嘴被什么东西
阻塞着,伊喊叫不出。
“我吓得什么似的,要想进去,又没有这个胆。我以为也许有什么强盗或偷儿。
我走到伊的房门口,用足了气力,喊了一声:“王小姐!‘那房门突然开了,有一个男
人直冲出来,撞在我的身上,竟使我跌了一交。黑暗中我当然认不出那人是谁,但约略瞧见
他穿一身白色的短衬衣,向三层楼奔去。
“不一回,房间里电灯亮了,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李老爷也从三层楼下来,慌忙地走进
王小姐房间里去。我也跟着进去,看见王小姐坐在床边上哭,那件白印度绸的睡衣,前襟也
已撕破。妆台上的一只玻璃花瓶,已打碎在地上,床上的被褥散乱,一只小方凳也翻倒了。
“李老爷拍着王小姐的肩,低声说:”阿宝,你别哭,这畜生太不要脸,我马上叫他滚。
你看我面上,不要生气。‘王小姐仍掩住了脸啼哭。李老爷也回头来瞧我。
‘金梅,你上楼去睡,没有事。’那时我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听从他,回上三层楼去。
我进了自己的房,当然还睡不着。不多一回,我又听得李老爷也回进他的房里去。
他们父子两个便唧唧哝哝地密谈。我的房间虽和他们只隔一层板条涂石灰的空壁,但我
虽把耳朵凑到壁上,到底听不出什么。
“我发觉了这一回事,才知这个表哥不是好人。我防他再有什么举动,这一夜便不敢睡。
可是直到天明,没有其他的动静。到了昨天早晨七点钟光景,李老爷陪着他的儿子出去,说
是送他儿子上火车回苏州去的,临走时,这守琦也不曾向王小姐辞别。其实这时候王小姐的
房门还不曾开,也许还睡着呢。”伊说到这里,又向窗口方面望了一望。
我觉得这一回事,的确是这件凶案中的唯一要点,我们起先竟没有发见,不能不算是失
着。我因向金梅说:“这一回事的确很重要,可惜你不肯早些说。”
金梅辩道:“我不敢说埃你们也不曾问我。你不能怪我。况且昨夜里李老爷在凶案发生
以后,曾叮嘱我说话要留神,不要乱说。那明明是指这件事的。”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么,这李守琦昨天早晨出去以后,可曾再来过?”
金梅摇摇头,接着又说:“我不曾瞧见他。”
“他会不会瞒着你重新回来,躲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老爷回来时是一个人,他不曾再出去过。这守琦也许在晚上再溜进来,
那也说不定。你可以问问老毛。”
“好,等一回我再问老毛。除此以外,你可还有什么其他隐藏的事?”
金梅摇摇头。“没有了,我所知道的,都已完全告诉你。”
我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那么,你早晨所说的,昨夜里你听得了枪声下楼来的一回事,
可也有什么顾忌的话吗?”
金梅道:“没有,那完全是实在的。我委实不曾听得其他声音,直到被枪声惊醒。”
这时我忙举起右手向金梅摇遥因为我耳朵中仿佛听得客室外有轻微的脚步声。
我急忙站起来,走到门口,把耳朵凑在门上听听,又仿佛听到楼梯上的吱吱声音。
我随手将门拉开,门外并没有人,便向楼梯上一瞧,也不见人影。但我不相信我的耳朵
会有接连两次的错觉。我回头向金梅演一个手势,叫伊留在会客室中。我自己出了会客室,
反手将门拉上,踏着轻快而稳健的步子,走上楼梯去。
我到了二层楼,瞧见甬道中并没有人。右手里有一扇白漆的门,静悄悄地关着。
我略一踌躇,便走近这门口去,左手把握在门钮上,右手从衣袋中掏出了手枪。我用力
一旋,那门应手而开,向四周一瞧,室中也空虚无人。
这房间很宽大,朝南一排钢窗,也有黄色镂孔的纱帘掩护着。纱帘虽都下着,光线仍很
充足。一只宽大的铜床向南排着,那床的铜柱金光耀目,衬着床上白色的被褥,粉红软缎的
被头,和绣花白缎的枕头,单从色彩上说,已觉得使人眩目。靠壁有一只立体式的柚木镜台,
排满了许多各色各式化妆品的瓶缸,都是高价的舶来品。在一只粉盒旁边,还放着一副遮阳
光用的黑眼镜,不过丽兰却另有别用。此外还有一口衣橱,一只圆桌,两只绸套的沙发,和
一只长椅,一只放在床面前的夜灯几,同样都是立体式的,而且也同样漆着浅黄色。总之,
这里的布置,和楼下的会客室,可称异曲同工地象征着忘了时代国家的奢靡和浪费!
我在这室中瞧了一周,觉得这里面没有可以藏匿什么人的地方。那么,起先难道并没有
人上楼来,当真是我的听觉作怪吗?正在这时,我觉得有轻微的脚步声音,回头一瞧,见那
扇房门在缓缓开动——开得很缓,一英寸一英寸地向里面推动。我进来时本没有把门关上,
这时分明门外有什么人走进来了。那门推开了将近一半,首先从门隙里进来的。是一根枪管!
我急忙把身子一闪,躲在床的一端,把身子蹲下些,举着枪向门口凝注着,以防万一。
“别开枪!包朗,是我!”
进来的是霍桑。我把身子站直了。我见霍桑的神色很紧张,他把手枪放进了衣袋,眼光
迅速地在房间中流转。
他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我叫你在楼下会客室中跟他谈埃”我答道:“他已出去
了。我跟金梅和老毛谈过一会,发觉了两件重要的事实。……我刚才听得你进来。
你是在三层楼上吗?“
霍桑点点头,反问我道:“你发现的什么两件事实?”
我就把老毛皮鞋的来历,和李守琦企图丽兰的事,简括地告诉了他。霍桑听得很出神,
连连点着头,分明他也承认这两件事的价值的重大。
我问道:“你在三层楼上做什么?”
他答道:“我要搜索一件东西。不过我的推想还没有证实。”
我又问道:“你有什么推想?——”我见他摇头不答,又问道:“你在警厅里的交涉怎
样?有结果没有?”
霍桑摇摇头:“没有,崔厅长把赵伯雄放了,不过答应我如果叫赵伯雄质证,他可以找
他来的。”
“那么,他凭着什么理由放赵伯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