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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说他没犯过罪,可是他自己去找老板承认侵吞公款的事,而他们
当时并不知晓他的勾当。”
“他是‘道德重整运动’中的一员。”梅尔切特说。
“是的,局长。但后来他脱离了‘道德重整运动,组织去干正事,后来又承
认自己偷了钱。请注意,我并不排除他是由于精明才去自首的可能性。他可能认
为自己已经被人怀疑上了,因此就用自首的方式来赌上一把。”
“你有一颗怀疑的头脑,斯雷克。”梅尔切特上校说,“顺便问一下,你和
马普尔小姐谈过了吗?”
“局长,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嗅,没有任何关系。但你知道她听到了一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去和她谈一
谈?她可是一个头脑机敏的老太太。”
斯雷克换了一个话题:“局长,有一件事我要问你。死者是从当罗伯特·阿
伯克姆比先生家的女佣开始做起的,而就在那儿发生了一起珠宝盗窃案,被盗的
全是祖母绿,值很大一笔钱。案子一直未破。据我调查,案发时斯彭洛夫人一定
在那儿,虽然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姑娘。你不认为她和这案子有关吗?你知道,斯
彭洛是那种毫无价值的珠宝商——可却是一个很好的幌子。”
梅尔切特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那时她还不认识斯彭洛呢。我
也记得这个案子,警方当时的意见是他们家中的一个儿子与此案有关——他叫吉
姆·阿伯克姆比,一个挥霍无度的家伙,欠了一屁股的债,可就在盗窃案发生后,
这些债都还清了——他们说是一个有钱的女人干的,可我并不知道。老阿伯克姆
比竭力想把案子敷衍过去。”
“我的话只是个建议,局长。”斯雷克说。
马普尔小姐热情地接待了斯雷克检察官,当她听说是梅尔切特上校让他来的
之后,马普尔小姐对他更加热情了。
“真是的,梅尔切特上校真是大好了,没想到他现在还记着我。”
“他当然记着你。他告诉我你掌握的关于圣玛丽米德所发生的一切的消息很
值得一听。”
“他真是太好了,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是说关于这桩谋杀案。”
“你知道人们都谈些什么。”
“嗅,那当然了——可重复一些无聊的谈话又有什么用呢?”
斯雷克尽量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道:“你知道,这不是一次官方的正式谈话,
可以说只是一次谈心。”
“你真想知道人们都说些什么,不管里面有没有真实的情况?”
“就是这样。”
“那好吧。人们有很多种猜测,大致上可分为两个阵营:有的人认为是丈夫
杀了妻子,丈夫或妻子在某种意义上是很容易受人怀疑的,那很自然,你不这么
认为吗?”
“有可能。”检察官谨慎地说。
“如此狭小的住所,你知道。再有就是谋财的动机,我听说斯彭洛夫人很有
钱,而斯彭洛先生确实能从她的死亡中得到好处。在这邪恶的世界,往往最无情
的猜测都会找到很好的理由。”
“他会得到很大一笔钱。”
“正因为这样,他就很有可能把她勒死,然后从后门离开家,再穿过田地到
我家来找我,假装他接到了我的电话。
然后回家,发现自己的妻子在他不在时被人杀了——他当然希望责任会被推
到流浪汉或是窃贼身上。”
检察官点了点头:“为什么是由于谋财的动机——如果他们最近吵架了——”
马普尔小姐将他的话打断:“噢,可他们没有吵架。”
“你敢肯定?”
“如果他们吵架了,那么每个人都会知道的!他们家的佣人,格拉迪斯·布
兰特会很快把消息传遍全村的。”
检察官元力他说:“她可能不知道——”马普尔小姐微笑了一下对他表示同
情。
马普尔小姐继续往下说:“还有另外一种想法,认为是泰德·杰拉德干的,
他可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子。你知道,好的容貌能使~个人更具影响力。我们
的倒数第二任助理牧师就是一例——简直是一种魔力!所有的女孩儿都去教堂—
—无论是晚祈祷还是早祈祷。一些老年妇女对教区的工作变得异常热心——她们
还为他做了很多的拖鞋和围巾!太让这个年轻人尴尬了。
“让我想想,我说到哪儿了?噢,对,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泰德·杰拉德。当
然了,人们是对他有一些议论的。他去斯彭洛夫人那儿拜访得太频繁了。斯彭洛
夫人曾亲口对我说他是一个宗教组织‘道德重整运动’的一员。我敢肯定他们都
很虔诚,这一点深深地打动了斯彭洛夫人。”
马普尔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我敢肯定他们两个绝没有什么苟且
之事,可你知道人是怎样的一种动物,很多人都相信斯彭洛夫人被这个小伙子迷
住了,并借给他很多钱。而案发当天人们又确实在车站看见他上了两点二十七分
南下的火车。可是从火车的另一边溜下去也是十分简单的事,然后他可以再穿过
路堑,翻过围墙,绕过篱笆,这样人们就不会看到他从火车站的出口出来了,因
而也就不会有人看见他去了农舍。当然,人们认为斯彭洛夫人穿的太特别了。”
“特别?”
“一件和服,并不是一身衣服。”马普尔小姐的脸红了,“那种东西,你知
道,对某些人来说很富挑逗性。”
“你认为它有挑逗性?”
“噢,不,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它再正常不过了。”
“你认为它很正常?”
“在那种情况下是的。”马普尔小姐的眼神中透着冷静与沉着。
斯雷克检察官说:“这可能为我们提供了她丈夫作案的又一动机:嫉妒。”
“噢,不,斯彭洛先生永远不会嫉妒的。他可不是那种察颜观色的人。只有
当他的妻子跟别人跑了并在他的针垫上留一个条子时,他才会知道有那种事。”
马普尔小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斯雷克检察官,斯雷克被她看得有些糊涂了。
他感到她的话似乎在暗示他什么,而他又恰恰不能理解。现在马普尔小姐又问了
他一句:“检察官先生,在案发现场你难道就没发现任何线索?”
“马普尔小姐,人们现在作案可不会留下指纹或是烟灰之类的东西了。”
“可这个,我认为,”她暗示道,“是一桩老式的案子——”斯雷克愤怒地
问:“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普尔小姐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想你知道保克警官能帮你,他是第一个到
达‘案发现朝的人。”
斯彭洛先生现在正坐在一把轻便的折叠躺椅上,看起来他非常困惑。他用尖
细清晰的嗓音说道:“当然,这可能只是我的想象。虽然我的听力不如以前好了,
可我分明听见一个小孩儿在我后面喊:‘呀!谁是杀人犯?’这句话——这句话
给我的感觉就是他认为是我杀了我的妻子。”
马普尔小姐极轻柔地掐掉了一朵枯萎的玫瑰花:“毫无疑问,这正是他要说
的。”
“可什么能使一个小孩子的脑子里有这种想法呢?”
马普尔小姐咳嗽了一声:“毫无疑问,是从他的长辈那儿听来的。”
“你——你真的是说别人也这么想吗?”
“圣玛丽米德的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
“可是——我亲爱的小姐——是什么使人们有这种想法的呢?我是真心喜欢
我的妻子。她并不如我所希望的那样喜欢在乡村生活,但对于每个问题两个人的
意见都绝对一致本来就不可能。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的突然离去使我感到无比悲
伤。”
“也许。但是请原谅我这么说,你听起来似乎并不十分悲伤。”
身材瘦小的斯彭洛先生站了起来:“我亲爱的小姐,许多年前我曾读到过一
位中国哲学家的事,当他所深爱着的妻子去世的时候他仍平静地继续在街上敲自
己的锣——我猜那大概是一种中国传统的娱乐活动——就和平常一样。
城里的人们对他的坚毅充满了敬意。”
“可是,”马普尔小姐说,“圣玛丽米德村的人们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中国
的哲学对他们并不适用。”
“可你是理解的。”
马普尔小姐点了点头:“我的叔叔亨利就是一个有很强自制力的人。”她解
释道,“他的座右铭是‘永远不显露感情’。他也很喜欢花。”
“我正在想,”斯彭洛先生的话音中透出一种渴望,“我可以在房子的西侧
建一个花棚,种上粉红色的玫瑰或是紫藤。还有一种白色的带有星状斑点的花,
我一时把它的名字忘了——”马普尔小姐用平时对她三岁的侄外孙说话的口气说
道:“我这里有一份很好的目录,里面还有图片。可能你会有兴趣看看它的——
噢,现在我不得不出去一趟。”
马普尔小姐将斯彭洛先生留在了花园里让他尽情地翻阅那份目录。她回到了
自己的房间,用一张牛皮纸匆匆忙忙地卷起一件衣服,然后出了家门,欢快地向
邮局走去。波利特小姐,就是那个裁缝,住在邮局上面的房间里。
但马普尔小姐到那儿后并没有立即进门上楼。她到达时刚好是两点三十分。
一分钟之后,马奇·贝勒姆的公共汽车在邮局门口停了下来,这是圣玛丽米德村
每日的大事之一。邮递员小姐拿着包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那包裹里装满了经
营这商店所需的各种货物——邮局除了办理业务外还出售糖果、廉价书和儿童玩
具。
大约有四分钟的时间马普尔小姐一个人呆在邮局里。
直到邮递员小姐回到她的岗位上,马普尔小姐才上了楼。她对波利特小姐说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请她把那件旧的灰色绉绸衣改得时髦一些。波利特小姐答
应她看看能为她做些什么。
当有人通报马普尔小姐来访时,警察局长显得十分惊奇。马普尔小姐忙不迭
地道歉:“真是对不起——打搅了你我真感到抱歉。我知道你很忙,可我也知道
你向来都很和善,梅尔切特上校。所以我宁愿来找你也不去斯雷克检察官那儿。
你知道,我不希望保克警官遇上什么麻烦,更确切他说,我希望他没碰过任何东
西。”
梅尔切特局长有些摸不着边际,他问马普尔小姐:“保克?就是圣玛丽米德
村的警官?他干了些什么?”
“你知道,他拾起了一根针。针就别在他的上衣上,我当时觉得很有可能他
是在斯彭洛夫人的房里拾起来的。”
“当然,当然。可你也该知道,一根针又有什么用呢?实际上,他就是在斯
彭洛夫人的尸体旁拾起这根针的,昨天他还来找斯雷克谈了这件事一一我猜是你
让他来的,对吗?当然了,他不应该碰任何东西,可像我所说的,一根针又有什
么用呢?那只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针,一根任何女人都可能用的针。”
“嗅,不,梅尔切特上校,这你就不对了。在一个男人看来,那大概是一根
极普通的针,可实际上它并不是。它是一种特殊的针,非常的细,人们一般都成
盒的买,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裁缝才用这种针。”
梅尔切特眼睛紧盯着马普尔小姐,显然他有点儿明白了。马普尔小姐急切地
把头点了又点。
“是的,当然了,事情在我看来是这